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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5 危机四伏

种田之流放边塞 四月流春 11686 2022-04-30 10:41

  炎夏,烈日高悬,天空没有一朵云,茫茫草原无遮无挡,尤其酷热难耐。

  双方兵马交战正酣,均杀红了眼睛。

  敌众我寡,大乾将士们咬牙支撑,“杀啊——”

  北犰头领坐镇后方,兴奋指挥手下,嚷着犰语,“今天机会难得,务必剿灭对方,好叫他们知道,踏进我们草原的下场!”

  人吼马嘶,刀/枪碰撞,兵器刺入血肉之躯的动静、血喷溅的微响、坠马的动静、痛呼惨嚎、濒死的呻/吟……鲜血四溅,尸体凌乱横陈。这一片草原变成战场,绿草被马蹄践踏,绿叶沾满血迹,“啪嗒”滴落,浸湿了土壤。

  援军迟迟未出现,大乾将士们不由得忐忑,越来越急躁,硬着头皮作战。

  郭弘磊见状,环顾战场数圈,再三斟酌后,当机立断,策马靠近佟京和另一名将领,凝重提议:“这样打下去,胜算不大,必须想个办法了。”

  “这伙小贼设伏包围,却是慢悠悠的打法,摆明了在消耗咱们的力气和斗志。”佟京眉头紧皱,咬牙说:“绝不能让敌人得逞!”

  另一名将领大汗淋漓,喘着粗气问:“唉,援军不知何时才到。校尉有什么好办法?快请说来听听,敌兵缠斗不休,咱们、咱们恐怕得全折在这个鬼地方。”

  郭弘磊趁杀敌时,滴血的刀尖往东一指,语气不容置喙,沉声说:“我先带三百人,往□□围,然后南下接应援军,你们负责拖住敌人,并看准时机,等敌人被我们引开部分后,朝北突围,原路返回,暂时去这片草原的敌族地盘内休整,到时再设法汇合!”

  “啊?”佟京汗如雨下,稍一思考,迅速领悟,不赞成地皱眉,“你就带三百人突围,太少了吧?”说是突围,实际几乎是拿性命引开敌人。

  另一名低品将领咬咬牙,主动请缨,“二位大人,末将愿意负责突围!这个差事,请派给末将——”

  “不,不妥!”情况紧急,郭弘磊打断道:“你刚来草原没几天,不熟悉地形,匆忙中可能两眼一抹黑,容易出岔子。方圆几个敌族部落,我都熟悉,我负责突围最合适。”

  “老子也熟悉地形,不如——”佟京刚张嘴,却见郭弘磊打马转身,坚定道:

  “谁去不一样?战况危急,干脆就这么定了!各位,回头见。”

  郭弘磊招呼自己的亲兵和得力手下,“随我冲!”他毅然决然,提刀策马,咬紧牙关,艰难杀开一条血路,拼命往□□围,竭力打乱敌兵阵脚,一则掩护主力撤退,二则置之死地而后生,激发全军斗志。

  “冲啊——”

  “杀!”

  久经沙场的老兵深知,狭路相逢,你死我活的时候,胆怯或掉队必死无疑,因此,他们紧密追随将领,不顾一切地突围,吼得嗓子劈裂,气势如虹。

  佟京阻拦不及,眼睁睁看着郭弘磊率领三百勇士离去,重重叹气,内心五味杂陈,嘟囔说:“啧,真是的,什么都要跟老子抢,往常抢出战机会、抢升迁机会、抢‘武功第一’称号等等,就算了,今天连送死的机会也要抢?那纨绔,其实是傻子吧?”语毕,他振作,大嗓门洪亮喊:

  “行,回头见!”

  “郭弘磊,你千万别忘了,你还欠我一顿酒!”

  战场上,开弓没有回头箭,隔着混战的众多兵马,郭弘磊等人已无选择,视死如归,朗声答:“放心吧,我没忘,有机会一定把你喝趴下!”

  有机会?那,没机会呢?就赖账吗?

  佟京怒目圆睁,长刀平削,一敌兵脑袋落地,腔子里鲜血喷溅,无头尸身“噗通”坠马,他大吼:“呵,少说大话,你的酒量,未必是我的对手,究竟谁先醉倒,一决高下才知晓!”

  “一言为定!”

  佟京以其一贯暴跳如雷的气势,使出浑身解数,灵活指挥主力队伍,或佯攻,或反包围,或轻蔑挑衅敌方首领,努力迷惑敌人,寻找机会撤退。

  午后·东方

  渐渐的,郭弘磊满脸汗,满脸血,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杀出重围,活着回国。

  他大汗淋漓,衣服不知是被汗还是血浸湿了,感觉双手掌心湿漉漉,幸而缰绳粗糙,抓得稳,又幸而军中刀柄皆裹着粗布,握得牢。

  “杀出重围,活着回国!”郭弘磊下颚紧绷,汗水流入眼睛,却腾不出手擦拭,只能使劲眨眼睛,拼尽全力地杀敌,“随我冲!”

  将士们浴血奋战,或默念,或高呼:“杀出重围,活着回国!”

  吼着吼着,变成了“杀出重围,活着回家”,深切激励人心——这也是郭弘磊的愿望。

  大乾边军士气高涨,一鼓作气,硬生生突破了包围圈,边打边撤,恶战从晌午持续至傍晚,才彻底甩掉了追兵。

  战士精疲力竭,战马也累得嘴角泛白沫,莫说跑,甚至走不动了,哀鸣着停下。

  “停!”

  将领一声令下,战士应声勒马。

  千辛万苦甩掉追兵,郭弘磊终于有空回头,观察伤亡情况,低声问:“还剩多少人?”

  众亲兵簇拥将领,黯然小声答:“只剩七十多个弟兄了。”

  郭弘磊闭目默哀,血污下,脸色发白,须臾,睁眼时已恢复冷静,鼓励道:“阵亡的是烈士,为国捐躯者,朝廷和地方官府会抚恤烈士亲属。活着的是勇士,军中绝不会亏待勇士,等回营后,我一定会为你们每个人争取嘉奖和赏赐!”

  勇士们纷纷点头,战至此刻,人简直麻木了,不知恐惧为何物。

  郭弘磊凝视勇敢无畏的手下,满意颔首,警惕审视四周一番,率先下马,安排妥哨兵后,带领其余人慢慢走向一条小溪,饮马休整。

  “追兵,或者新的敌人,随时可能偷袭咱们。”他惯常板着脸,始终未流露焦躁或慌乱之色,叮嘱道:“抓紧包扎伤口,歇息一个时辰就得离开,尽快和援军汇合,才是安全的。”

  “是!”

  郭弘磊极度疲惫,脑袋有些发木,先喝水解渴,然后双手捧了溪水,清洗满脸的血污,用力眨眨眼睛,仍感觉左眼皮和睫毛黏黏糊糊,他心生疑惑,抬手一摸,手指沾满血——

  “唔?”他丝毫没感觉疼痛,皱眉盯着手指,一动不动,脑袋一时间木得厉害。

  旁边的几个亲兵飞快靠近,“您受伤了!”

  “属下给您看看。”

  “快别动了!伤在额头,伤口挺长,您自己看不见,属下给您包扎。”

  郭弘磊恍然颔首,仰面躺在草地上,闭目休息,平静问:“伤口深不深?会留疤吗?留疤,可就毁容了。”

  突破重围的精锐们一听,顿时乐了,纷纷凑近,关切端详,七嘴八舌答:“放心,不深。但口子有些长。”

  “伤疤足以说明您的勇猛,身经百战,有几块疤很正常。”

  “估计是被刀尖戳了一下,好险!差点儿戳伤眼睛了。”

  “来,赶紧敷上金疮药。”

  ……

  郭弘磊闭目养神,胸膛平缓起伏,左额一道划伤,从额角起,至眉毛止,由深到浅,皮略翻开,血肉模糊。他面无血色,吁了口气,感慨道:“原来是额头受伤了,难怪,我总感觉眼皮黏黏糊糊,还以为是流的汗。”

  “额头受伤?”他蓦地忆起往事,嘴角微弯,“最好别毁容。”

  伤口颇深,谁也不敢承诺“不会毁容”,只宽慰道:“马上包扎止血!痊愈之前别沾冷水、别挠,应该不会留疤的。”

  “即使留了也无妨,军中常见的嘛。”

  郭弘磊莞尔,闭着眼睛说:“万一毁容,我怕夫人嫌弃。”

  “啊?这……”

  铁骨铮铮的年轻将领,骁勇善战,视死如归,却害怕毁容?害怕遭妻子嫌弃?众人一听,忍俊不禁,气氛霎时轻松许多,亲信忍笑安慰:“咳,您多虑了,夫人绝不是那种以貌取人的肤浅女人!”

  “就是!夫人不可能嫌弃您的。”

  郭弘磊笑了笑,发木的脑袋慢慢思考,回忆往事,缓缓说:“从前,我在赫钦卫的时候,她下地时不小心,脸颊被芒草划了一道口子,担忧得什么似的,一天至少要照十次镜子,生怕留疤毁容。女人在那种情况下,显得特别胆小,特别……有意思。”

  时过境迁,除爵抄家、流放边塞、充军屯田等种种苦难,夫妻二人早已能淡然面对,坦荡荡,从不视如禁忌。

  “哦?”众人恍然大悟,不约而同暗忖:原来,校尉不是真害怕“留疤毁容”,而是又思念妻子了。

  他们横七竖八,躺在将领周围,有感而发,暗中十分思念亲人,顺势议论:

  “女人都一样,爱美。”

  “哎哟,我家婆娘,可爱美了!每天早起,要花半个时辰梳头发,出门的时候,特地带一块巴掌大的镜子。”

  “嘿,巧了!我家的也有个巴掌大的镜子,外出必带。”一个壮汉拍手赞同,“她那脸蛋,我都看厌了,她自己却百看不厌。”

  “看厌了?这些话,有种回家当面对你婆娘说。”

  男人们会心揶揄,“哈哈哈,看嫂子敢不敢挠花你的脸!”

  “你喜欢自寻麻烦,尽管试试呗。”

  一群人疲惫不堪,互相帮忙包扎伤口,分食不多的干粮,虽然孤立无援,但主心骨沉得住气,部下就不慌张,苦中作乐地闲聊。

  郭弘磊神色沉静,任由手下谈天说地,闭目养神,反复琢磨作战计策,默默嚼干粮,食物不够,勉强吃了个半饱,忍饥小憩。

  转眼,一个时辰到了。

  郭弘磊正年轻,小憩后,精气神恢复许多,打起精神,上马威严道:“出发了,快走!身处敌国,任何地方都不宜久留,务必保持警惕。”

  “是!”

  所有人心知肚明:孤立无援,危机四伏,假如再来一伙敌兵,十有八/九全军覆没。

  于是,他们强忍饥饿和疲惫,一路悬心吊胆,悄悄往南,去既定的地点寻找援军。

  结果,直到月亮升至头顶时,他们才辗转与援军汇合。

  援军头领也是一身血污,当发现郭弘磊身后只有几十兵马时,顿时吓一跳,歉疚扼腕,立刻解释:“郭校尉,实在抱歉,我们在路上遇见了一群敌兵,绕不过,也甩不掉,不得不打一场,所以来晚了。你们、你们……只剩这些人了?”

  郭弘磊不答反问:“你们打赢了,还是输了?”

  “赢了!”对方昂首擦擦汗,“大获全胜!”

  郭弘磊点点头,“好,很好,我们又赢了一仗,不枉冒险深入北犰。”说完,他顾不上休息片刻,“我们突出重围来接应援军,眼下也不知主力队伍怎么样了,快,随我们去探探情况。”

  “行!你带路。”援军头领一声令下,大队兵马浩浩荡荡,在皎洁月光下行军,赶去支援情况不明的佟京一队。

  数日后·晌午

  后衙,姜玉姝早早吃过午饭,穿戴整齐,带领一干随从外出。

  “夫人!”翠梅即将临盆,挺着大肚子吩咐:“大毒太阳的,快,把帷帽交给夫人。”

  “哎!”丫鬟领命,飞奔递上白纱帷帽。

  姜玉姝随手接过,脚步不停,“法场血腥,你们没必要跟着,家里待着吧。”

  “是。”

  走没几步,身后又有人喊:“二嫂!”

  姜玉姝扭头一看,郭弘轩疾步赶上,开门见山问:“你是要去刑场监斩吧?”

  “嗯。怎么?你也想去?”

  郭弘轩一身出门的打扮,点头答:“天热,书房里忒闷,我想出去透透气。”

  “去刑场透气?今天要处决七个犯人,非常血腥,你想放松,不如逛逛县学,同先生们讨论讨论学问。”

  郭弘轩天生爱热闹,不接腔,眼神流露祈求之意。

  姜玉姝有公务在身,无暇劝小叔子读书,手一挥,妥协道:“行吧,公开处决犯人,你要去看也行,但不许乱逛,自己小心。”

  “知道!”

  于是,郭弘轩跟随嫂子,一直跟到刑场后,因白身外人不能上监斩台,便挤在人群里,观看行刑。

  烈日炎炎,众多百姓顶着大太阳前来观看行刑,加上荆远山亲友和犯人亲友,里三层外三层,把法场围得水泄不通。

  监斩台上,三位官员端坐。

  由于处决的犯人较多,知府虽批复严惩,却未露面,只派了裴文沣担任主监斩官,知县和县丞协从监斩。

  裴文沣喝了口茶,扫视全场,对闹哄哄的法场习以为常,淡淡道:“果然‘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主犯一倒,无需严加审讯,光靠检举,就能把从犯一网打尽。”

  姜玉姝感慨良多,唏嘘说:“但墙没倒、鼓没破之前,绝大多数人装聋作哑、忍气吞声,要么祈求‘老天开眼天打雷劈’,要么盼望‘总有人会收拾恶霸’——唉,有些人被欺负多了,居然会习惯,甚至助纣为虐。”

  “唔,没错,你就是老百姓盼望的‘总有人’。”

  “人命关天,而且是朝廷命官被谋杀,我作为知县,岂能坐视不管?有些事,总得有人做。”

  裴文沣瞥了一眼表妹,既头疼,又担心,再度嘱咐:“毕竟危险,今后最好少做。”

  姜玉姝从善如流,“多谢表哥提醒,我会小心的。”

  裴文沣百思不得其解,纳闷问:“你一个弱质女流,为什么一头热血想当救世英雄?莫非因为看太多武侠话本?我早就提醒郭弘磊,叫他管一管你,平日别看乱七八糟的杂书,他多半当耳边风了。”

  管?事实上,因为两人成长于完全不同的世界,她的许多想法,郭弘磊难以理解,却极少强硬阻拦,往往皱皱眉、叹叹气,一副“拿你没办法”的模样,最终大多妥协,默默帮助妻子达成心愿。

  出于怜爱,郭弘磊始终包容看待妻子的奇思妙想,甚至纵容。

  “偶尔看书解闷而已,只要不痴迷,有什么好管的?”姜玉姝怔愣一刹那,轻声说:“况且,他是丈夫,又不是爹娘,他、他才管不动我呢。”

  “你不听他的话,是吧?”

  “我有自己的想法,怎么可能事事顺从丈夫?得看具体情况,他有道理的时候,我才会听从。”姜玉姝垂首,不敢细聊,怕聊深了自己撑不住,盯着案卷纸笔,瘦得下巴变尖,烈日下,苍白的皮肤被青色官袍衬得几乎刺眼,毫无红润血色,明显身体虚弱。

  裴文沣察觉了,立即岔开话题,继续谈公事。

  七个犯人,正并排跪着,七个刽子手扛着雪亮大刀,静静等候命令。其中,李启恭因为忿恨,不停辱骂知县,被堵了嘴,排在末尾,无论如何扭头也望不见监斩台。

  良久,姜玉姝看看天色,吩咐县丞:“差不多了,核对最后一遍吧。”

  “是。”黄一淳拿着名册下去,审视犯人,认真核对最后一遍,然后返回监斩台复命。

  烈日高悬,艳阳似火。

  几个小吏一直守着日晷,时辰一到,立刻禀告:“大人,午时三刻,到了!”

  “唔。”裴文沣是主监斩官,一个字也不多说,马上从签筒里抽出令签,往地上一扔,高声喝令:

  “时辰到,斩!”

  刽子手一听,毫不犹豫,即刻扬起闪着寒光的大刀,对准了各自犯人的后脖颈,卯足力气,刀刃斜斜一劈!

  “扑通~”几声,犯人脑袋落地,滚了几下才静止。

  鲜血喷溅的瞬间,前任教谕的亲友们,以及犯人的亲友们,一起放声痛哭,前者悲缅荆远山,后者嚎哭失去亲人。其余人群亦激动,边塞民风剽悍,并不畏惧砍头场面,议论纷纭。

  姜玉姝第一次监斩时,扔令签时手发抖,嗓音微微发颤。但此刻,她面无表情,端坐注视一切,不怒而威,令当初蔑视女官的人不敢直视,刮目相看。

  “行了,解决了,回衙门吧。”裴文沣率先起身。

  姜玉姝点点头,小吏飞快收拾案卷等物,她与黄一淳前后脚离开监斩台。

  即将走下高台时,她忽然想起一事,忙抬头扫视刑场外的人群。

  “大人?”黄一淳随之停下脚步。

  她定睛眺望,解释道:“弘轩跟着来了。咦?他刚才还站在那个角落,怎么不见了?”

  “我看看。”黄一淳四处看,帮忙寻找。

  行刑结束,除了给犯人收尸的亲友之外,人群拥挤离开,嘈杂热闹。

  几个人站在高处,找了半晌,也没发现郭弘轩。

  “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还怕他走丢了不成?应该是先回衙门了。”裴文沣背着手,并不了解郭弘轩,在台下催促:“天气太热了,赶紧走,小心中暑。”

  黄一淳附和道:“对,刚才散场时拥挤,郭公子想必是先回去了。”

  “有可能。”

  寻找无果,姜玉姝返回县衙后,不放心地询问,下人却纷纷摇头:

  “没,没看见啊。”

  “四爷不是跟您一起去刑场了吗?”

  “没有,他还没回来。”

  姜玉姝被晒得头晕脑胀,摘了纱帽,洗了把脸,蹙眉问:“跟着弘轩的小厮呢?”

  “也没回来。”

  邹贵猜测道:“难道闲逛去了?咳,那个小杂役,挺会拍马屁的,好几次带着四爷出去逛。”

  负责暗中看管小叔子的护卫也没回来,姜玉姝揉捏太阳穴,想了想,吩咐道:“盯着。弘轩一回来,立刻告诉我。”

  “是!”

  结果,直到深夜,郭弘轩等人仍未返回县衙,音信全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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