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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心意

归梦难期 今兮小煜 4069 2023-03-25 12:21

  等到回了客栈,我才发现,许久没有留意,尚婉竟然从故事讲到半截就不知去了哪里。我有些慌神,总觉得什么地方怪怪地不太对。

  在她房中一直等到暮尽也不见人回来,江流来端了热粥,安慰我道:“许是尚姑娘遇上了什么新奇物事,贪玩了罢。她也不是小孩,还有仙法傍身,不会有事的。”

  “可自入凡世来,婉女从未不打招呼便撇下我,今次好几个时辰仍未归,实在反常。”我接过粥,心绪不宁,“都怪我,听故事入了迷什么也不管,那时就该去找她的。流来,我心慌得很,会不会真的出什么……”

  “不会的。你总爱多想,倒是让自己心累。”他安抚地吻了吻我额发,檀香自他脖颈间溢出,沉静扑鼻,我看见他日日挂着的那粒火种滑下来,悬晃的光芒不复当日初见灿烂,只剩微弱的火点,如萤火将要燃尽的模样。

  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心痒痒地,我握住他的衣襟向前探身,尽量轻且快地在他下唇上落下一吻。

  他身形顿了一刹,我僵着那个姿势不敢再深入也不好意思又退开,有些无措。想到初雪节那日尚婉教我要这样这样那样那样,不禁埋怨起她,倒是把这样这样那样那样之后的步骤讲详细点啊!

  正慌神,感觉流来的手从后伸过来,揽着我脖颈,缓缓将这个吻加深。

  这次同之前不一样,不再只是轻柔缱绻停在表面,他引导我呼吸,自然而然探舌进来。从浅浅轻啄到唇齿纠缠,他渐渐用力,不像一个长在寺中未经□□的小伙,倒比我这个活了不知道多少年岁的太婆更加老练。

  口腔里袭掠而过的火热,烧得我意乱神浑。

  过了好久,唇舌分开。我脸上发烫,屏住呼吸不敢有动作,胡乱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解完罗带解香囊,长夜漫漫好同床?鸳鸯绣被翻红浪,一枝梨花压海棠?

  那些话本里是怎么说来着?《清归风月录》那个聂柔晴给长师下了药半夜偷摸进房是怎么做来着?啊呀啊呀,流来他又靠过来了,我该怎么做?我我我……

  “尝尝粥吧,一会儿该凉了。”江流来耳角发红,不自然咳了咳,打断我的旖旎幻想,“我出门四处打听看看,许有人见了尚姑娘。”

  他转身快步向外走,我捧着粥碗,不知怎么的,竟觉得有丝失落。

  走至门沿,他又回转身来,我的心一瞬间提到嗓子眼,既紧张又隐隐期待,顿时手慌脚乱,却见他嘱咐道:“夜里凉,若等久了她还不回,你就早些睡。别担心,交给我吧。”

  我迷糊着点了头,捧着粥碗尝,一面懊恼自己笨手笨脚在关键时候掉链子,一面感叹没想到流来灶房功夫也这么精,一面又心花怒放小鹿乱撞回味方才他贴近的檀香,他唇上的柔软余温。

  就在我打定主意,一定什么时候托尚婉在凡世找几册讲房事的话本来好好研究研究,毕竟这种事早学晚会总得亲自实践嘛,流来从小跟着仲殊长大,对此一定很不擅长,临到头我们两个就真要大眼瞪小眼相看两妖娆了。

  却不想这时一阵风拂开云窗,幽幽夜雾里飘进一根鹳羽,洁白羽毛在空中扫了几下,便显出字形来。

  逍遥洛的声音随浮字而现:梳禾,速来冀乌,当心尚婉。

  浮字一闪而过,尔后鹳羽落下,散如烟缕。

  我满心疑惑,小翮怎么会突然传来信诀?我们此前不是说好等青武的祭神大典结束了再去找他的吗,怎么突然让我去冀乌呢?他要我当心尚婉,又是什么意思?

  难道婉女出事了!

  我手中一抖,青釉瓷碗滑落在地,碎瓷声如同涛翻怒海,雨泼惊雷,炸得我心慌意乱。半晌,我回过神跌撞着跑出门去。

  “流来!流来!”

  我从客栈楼角一直寻到大厅,没见江流来人,问过掌柜,才一路往城东长街找去。

  此时夜色方深,天阴沉无月,白日里繁华热闹的街道人去摊空,只有城中几家有名的酒楼栈馆还远远点着花灯,我沿着侧旁河渠小道走过,周身满是凉意。

  “流来!”我一面走一面喊,脚下不知踩到什么,一个趔趄,却并不在意,只焦急四顾,生怕同江流来错过。

  其实我也不知道找到他又能干什么,他不过是个凡世里的人啊,就算尚婉真出了什么事,他又能帮得上什么忙呢?

  可我此刻只想找到他,仿佛是抱着一种信念,找到他,找到他就能安心。找到他就什么也不用怕了。

  “梳禾?”转过街角时终于走出一个暗影,将我抱了满怀,我抬头,夜色阴沉,传来他和稳的声音,“夜凉,怎么不披件袍子?”

  听他这般说话,我瞬间心安,一个没控制住抽搭哭起来:“方才我收到小翮来信,要我们速去冀乌,婉女应是出事了。”越说越伤心,“都怪我,应该听她的话早日把逃婚的事同父王讲开,与魔界尽早了结,此番定是他们察觉我逃走,绑了婉女逼我就范!她一定是要因我受罚了,魔界之人向来心胸狭隘阴狠毒辣,那些酷刑她如何受得住……”

  “不会的,又不是唱戏本子,哪里有这么多跌宕情节。”他温和笑笑,安抚道,“再说,你从哪里听来的魔界人心胸狭隘阴狠毒辣?莫不也是从茶馆里听来的吧?”

  “我……”

  “好啦。有我在,没事的。”他把我的手捧在怀里暖,道,“夜凉得厉害,你不冷吗?”

  我摇摇头:“我们立即去冀乌吧,也许小翮有主意呢?我同父王一直生分得很,贸然提出解除婚约恐怕会激怒了他,更莫说再挑起魔界与北期的战祸来。小翮向来足智多谋行事周全,他一定有法子,他一定会帮我的!”

  “你说的小翮……万一他……”江流来深深看我一眼,话到嘴边又咽下。

  “万一他怎么?”

  他敛却目光,道:“没什么,我们去吧。”

  我不做多想,在施行风诀的当口,他解下腕上佛珠串,系在我手腕,低声道:“梳禾,不论此去如何,你要知道,我是爱你的。过去,将来,斗转星移,天毁地灭,不曾更改,也不会更改。”

  这是他对我说过最动情的话了。

  自我们互通心意起,江流来便换着了烟青长袍,虽然留发尚短,但因面容俊朗身形修长,站在俗世人群里亦是春风三月公子如玉,看不出僧人影子。只有仲殊给他的佛珠,他不肯离身,仍日日绕在腕间。我以为他心中有佛,即使返入红尘,也不愿断尽,却不想他今日会轻易地取下给我。

  “流来,”行风诀施毕,大风刮过,尘叶尽起。我抓住他的手,在风吹乱发之间,说道,“小翮于我只是朋友,是曾经的恩人。此生我遇上的人是你,我爱上的人是你,现在如此,将来亦会如此。”想了想又添一句,“你明白吗?”

  风聚雾云,带我们瞬间行过细河矮山,往东而去。此夜无月,我却目光灼灼,执着而坚定地望着他。他拥我入怀,轻叹:“我当然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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