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太阳照常升起，风雪稍歇，卧龙学院难得碰见这样晴朗的好天气。
昨夜学院发生了很多事，好在学院的善后能力比较强，一夜下来，学院便恢复了往日的模样，看不见一具吸血鬼尸体，甚至连血迹都没有。
虽然忙活了一晚上，但学院的职工教习还是不能闲着，从一大早就开始了毕业典礼的筹办，那是一年一度的大事，容不得丝毫马虎。
大约上午九点左右，毕业典礼相关准备事宜全部处理妥当，整个学院所有师生列队完毕，开始走流程。
首先是副院长兼纪委主任闵归蒙宣布毕业通告，十四名学员将被学院授予毕业证书和奖章。
岑敬站在队列里，时不时回过头来，看一眼学院门口的方向，心急如焚。
“这家伙到底跑哪去了，怎么还没来？”
看岑敬如此着急，蓝束衣也开始急了，“马上就要上台了，他要再不来，可是要闹笑话了。”
此时，台上闵归蒙宣布让毕业学员上台领取毕业证书和奖章，台下的十几名毕业学员便开始往台上走。
就在岑敬和蓝束衣已经放弃，准备往台上走的时候……
“时间还不算晚吧？”
关小鱼不知道从哪突然冒了出来。
几人看见关小鱼及时赶到，总算松了一口气。
十四名毕业学员全部到齐，毕业典礼顺利进行。
每名学员对应一位教习，由于关小鱼的毕业成绩是全卧龙学院第一，所以对应的是院长周良予。
关小鱼从周良予手中接过毕业证书和奖章，听周良予说了一些勉励的话，不管有没有听进去，皆是微笑应对。
下台的时候，关小鱼望着典礼现场的人群，莫名感伤。
若不是意外，徐小诺也应该出现在领奖台上，跟大家一起毕业。
徐小诺的魂源早就已经进阶中级，而且各方面成绩都近乎完美的优秀，结果毕业名单上却没有她的名字。
台上，周良予发表了讲话，都是一些例行的劝勉与鼓励，关小鱼一句都没听进去，显得魂不守舍。
典礼结束后，关小鱼单独一个人走在学院的白石小路上，走过已被白雪覆盖的草坪，走过披了冬装的梧桐树，那曾是他与徐小诺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岑敬几人本想问他些什么的，可关小鱼说自己想一个人走走。
“在想什么呢？”
一个人走了过来，关小鱼一怔，连忙抬头，竟然是三班的主任教习王阎。
对于王阎，关小鱼可谓是印象极为深刻，不仅仅因为他那张中风脸，也不是因为“阎王”这个让所有学生闻风丧胆名号，更不是因为王阎曾经把他们几个废柴折腾得怀疑人生，而是当初关小鱼被纪委拘禁的时候，王阎曾将自己的教习徽章压在了周良予的办公桌上。
当时关小鱼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这个平时待他们苛刻到了极点的变态教习竟然会在那种情况下为关小鱼说话，而且以自身教习资格担保关小鱼与吴清源之死没有任何关系。
在所有人的印象中，王阎可是一个极端不近人情的怪人，能做出那样的事确实让人匪夷所思。
“王教习。”
关小鱼不知道王阎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至于什么毕业之际作为师长勉励学生之类的……关小鱼自然不会相信，因为那不是王阎的行事风格。
“还在想那些事？”王阎的话还是那般生硬，古板无趣。
关小鱼自然知道王阎所指的是哪些事，如今的卧龙学院值得摆上台面说一说的大事，也就徐应年的那些事了。
关小鱼没有肯定，但也没有否定，转口道：“为什么昨天毕业名单公示的时候，没有徐小诺的名字。”
按理说，徐小诺已经进阶中级猎魂师，这是学院所有教习都知道的事，又不是什么秘密，再加上徐应年在学院的影响力，徐小诺理所应当出现在毕业名单上，因为昨天上午公示毕业名额的时候徐应年的身份还没有暴露，那时他依旧是受学院全体师生尊重和爱戴的徐先生。
可那时候的名单上确实没有徐小诺的名字，这让关小鱼很疑惑。
王阎似乎早就知道关小鱼会问这个问题，所以解释道：“因为是她自己要放弃毕业的机会。”
关小鱼一怔，“自己放弃？”
“是的。”王阎和关小鱼边走边说，“她在巴山的时候就找到过我，说她可能不能留在学院了。我当时劝过她，可她执意要离开，最终还是提前结束了考试，自己一个人离开了巴山。”
“原来她早就提前离开了巴山……”
关小鱼可以想象，从巴山到卧龙镇那一路枕风宿雪，她一个人徒步回来，得受多少苦。
的确，也只有放弃考试，提前返校，才能不被学院的马车追上，才能……不被他追上。
关小鱼想要说些什么，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干脆什么也没说。
王阎继续道：“因为她离开了学院，所以学院的淘汰名额便落在了她的头上，加上你们十四个毕业生，毕业清退名单就这样确定了下来。”
关小鱼一怔，“原来她就是……王大龙？”
“没错，学院不想把她的名字写在清退名单上，因为徐小诺这个名字一直是天才与完美的代名词，如果被写在清退名单上，那些一直以来盲目崇拜她的学生恐怕会无法接受，所以学院最终决定用一个假名代替，那个王大龙，本就是一个不存在的名字。”
关小鱼点了点头，明白了一切。
他们转着转着，便转到了北院雅居，徐应年的居处。
关小鱼停下脚步，望着那座小楼。
关小鱼心中万分感慨，“还记得当初我就站在这里，他在里面，我拜他为师，他传我秘籍。虽然就是昨天的事，却仿佛隔了很多年。”
王阎道：“要不要进去看看？”
关小鱼一怔，“可以吗？”
王阎道：“没什么不可以的，纪委只要还没查封，就可以进去，更何况……他毕竟是你的师父。”
于是关小鱼便再次走进徐应年的居所，王阎并没有进去，而是在门外等关小鱼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