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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通泰码头

老九门之陈皮阿四 曼么么么 5775 2022-05-01 16:28

  春节一日日地临近了,丫头的精神越发不好,午觉的时间越来越长,有时醒过来,都过了晚饭时间。若是早些叫醒她,她又神情萎靡,浑身乏力。二月红常常不知是叫醒她才好,还是任她继续睡去才好。

  这日傍晚,丫头好不容易醒得早了些,见二月红没去戏楼,也没去码头,只拿了本书,陪在床边,一脸担忧。丫头心里十分愧疚,便执意要为二月红下厨。

  二月红拗不过她,扶了她去厨房,却不准她做烧、炖、炒一类费力气的菜肴,宽慰道:“晚上本就要吃的清淡简单些,做那些大菜腻得慌。我就喜欢你做的面,下碗面,加几朵青菜就好了。”

  丫头哪里不知这是二月红的体谅,何况自己精力不济,真要操刀、掌勺,还怕手滑,也只好退而求其次,下碗面作数。

  富贵人的下厨,不过是站在一边看着火候,洗菜、择菜、煎蛋,种种都是借了厨娘的手,只是里面添加了丫头的浓浓心意罢了。

  二月红环着丫头,使她借力站着,不要太累,低声细语,说着些家常事。

  此时陈皮却找了过来。

  “你回来了?连着几日不曾见到你,如何?东西可送到了?”二月红问陈皮。

  原来那日与秦艽见了面,陈皮便被码头的人叫走,忙得不可开交。春节前的最后一批货好不容易送走,陈皮便随便找了个由头,将香片一股脑送进了霍家。都见过秦艽了,哪里还管师父说的一定要送到人家手里呢?赶紧囫囵完事后,来找师父说情才更重要。

  陈皮一看师娘在侧,此时的师父应该更好说话,于是在这厨房里直直跪下:“陈皮有一事,求师父成全!”

  二月红早有料到,于是波澜不惊的模样。倒把丫头唬了一跳:“哎哟,你这小孩儿,怎么动不动就跪下呢?赶快起来。”说着忙去扶。

  陈皮拦了丫头的手:“不敢劳烦师娘,此事一定要求师父成全的。”

  二月红本就想撮合两人,如今不过做做样子,装作生气一般将陈皮数落道:“你师娘身子不好,你还不赶紧扶着?”

  陈皮看二月红神色,知道师父有自己的考量,于是利落站起扶了师娘一把。

  “你有什么想要的,直接与你师父说就好了,犯不着用上求字。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师父性子多温和,好说话得很。”

  听师娘这番说,陈皮垂下了眼眸敛去神色,只点头道:“是,是。”

  二月红究竟没好意思听下去,半搂着丫头:“好啦,你快去盯着火候。我和陈皮去园子里聊聊生意上的事。”

  丫头不爱听生意上的事,也不愿打扰他俩,于是也顺势将二月红往厨房外推:“都说什么君子远庖厨,你非要跟进来。进来又能做什么?快些出去吧。陈皮要留下来吃晚饭吗?也给你做完面吧。”

  陈皮不愿在别人家多呆的,只是事情一时半会儿怕是说不完,也只好点头:“谢过师娘了。”

  ————————

  “师父一再叮嘱我交到霍家大小姐手上,想必知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了?”

  二月红没料到陈皮开头便这么单刀直入,不妨呛了一下:“咳咳。你师娘没有门路,又极盼望你俩终成眷属,便来求我拿主意,你不要怪她泄漏了你的秘密。”

  “陈皮不敢。陈皮知道师娘仁善,与师父您感情甚笃。也没打算让师娘一直瞒着您。如今终于找到了她,还要谢谢师父。”

  “嗯,你懂事就好。好歹见了面,可拿出了什么章程没有?”

  若要求二月红,便不能瞒着他,于是陈皮坦诚道:“霍家丫鬟与我有过一面之缘,拦了我,没让我见她。我偷偷翻了墙,又爬上绣楼,才见到。”

  “看来霍家还真的不愿让你见到小九啊……什么?你上了歌扇楼?”二月红平静无波的脸上难得起了波澜,挑起眉,很有些惊讶。

  陈皮不知二月红什么态度,忙低头认罪:“陈皮鲁莽了些,但幸而没被发现……不过若有不妥,还请师父责罚。”

  二月红不禁笑出声来:“不是这回事。你可知,歌扇楼是霍家祖宗在一辽代古墓里,完完整整抗出来的绣楼,觉得好看,便当作了当家的住处。巧夺天工、富丽堂皇自不必说。其外机关无数,其内易守难攻,你却轻而易举、闲庭漫步一样上了楼,真不知该说你不知者无畏呢,还是艺高人胆大了……我倒是收了个厉害徒弟。”

  “倒遇见了些小玩意儿……嗯,巧妙的机关……不过在师父教导下,过了许多厉害的古墓,倒积累了些经验……嗯,九死一生才……“陈皮还没扯完,二月红忍不住摆了摆手:“行了行了,在我跟前还谦虚什么?自家人倒不用忌讳这些,只是莫在外人面前炫耀,小心被视作眼中钉!”

  “师父教训得是。”

  “好啦,既然见面说过话了,想必已有了打算。说吧,我能做什么?”

  “我与她情投意合,还求师父帮我去提亲。”

  二月红又被口水呛住:“咳咳,咳咳。原想着就是替你去找三娘说个情,没想到你手脚这么麻利……我若直接帮你上门提亲,你还不得被三娘打死?”

  陈皮拧眉思考一阵,郑重道:“虽尚未与霍三娘交过手,但我若拼命相搏,想必仍有胜算。”

  “想什么去了!就算你能赢,也不能平白无故跟九门人动手吧……你可真要气死为师!”

  陈皮低头止了话,眼里却闪过一丝不屑,明的不行,那就暗的,文的不行,那就武的,总有办法。

  此时二月红却起了别的话头:“听说你最近几件差事都做得极好?”

  陈皮打起精神:“不过按师父教导按部就班罢了。”

  “你能耐如何,我是知道的……只是这码头生意也不好做了。火车修到了全国,干漕运的日渐少了;政/府天天换,每个都要收税;洋人要淌混水,捞好处;江道里还越来越多的水贼,没事儿就窝里斗、换首领,签的约一会儿又撕了。更不必说那乱糟糟的战事,做生意的人都收拾家伙逃命去了……连生意都没得做了。”

  “生意少了些,但也想必是因为寒冬,水道儿不好走。明年开春,指不定就好了!”

  “多事之秋……我瞧着,没个几年,难好啊……我说了,你是有能耐的,也不求你起死回生,能维持下去,已经很好了。过几日,我开个会,将通泰码头正式交予你,可好?”

  “师父……我才接触不久,经验不足……”这倒都是实话。

  二月红却摇摇头:“你难道还会怕?你再想想,以后你就是红家总舵主了,好歹有了个资本。三娘总要卖你一些面子。之后要娶要嫁,自个儿挺直了腰板去,比我的面子更要有说服力。”

  ————————

  二月红倒是说话算话,没过几日便交了权。当上了总舵主,陈皮到底年轻,不免有些飘然。

  得意之事,自然要找钟意之人炫耀。

  本想晚上夜探闺房,但实在等不到晚上。陈皮一得了空,便往雅礼书院去。

  人找到了,稍稍一打听就知道,秦艽每日都去书院念书呢。听说还是张大佛爷的亲兵接送,霍三娘倒是看护得很紧。佛爷的兵,师父说了敬而远之,不要伤了和气。没关系,正是下学时候,在佛爷的兵之前截了秦艽,说会儿话而已。

  哪知早早到了书院门口,依然看见了佛爷家的军车,这司机倒是负责任得很,来得这样早。

  这可有些难办。不然就翻墙进去找秦艽?可是雅礼是外国人的地盘,师父说了,洋人不讲规矩,少与他们接触。

  没办法,在门边候着吧。秦艽一出来,想必能瞧见他。秦艽聪明,自然会想办法与他说话。

  打定主意,陈皮坐进一旁的面摊,搁下了包裹,单要了碗茶等着。

  没一会儿便下了学,一群群的公子哥儿大小姐鱼贯而出,一辆辆车开走,可就没见到秦艽。

  好一阵子,门口没那么挤了,才见到秦艽挽了一长袍男子的手,施施然走出来,边走边推推搡搡的。

  那边见了人,车前座下来一个军装笔挺的男人,站车前打着招呼。

  秦艽这才放了手,三两步蹦跳着到了那军人身边,仰头跟他说着话,边说边指着长袍男子,不知说到什么,两人都看着长袍男子笑个不停。

  长袍男子作出气急的模样,伸手点了秦艽额头。秦艽不以为意,只吐吐舌,说得不尽兴一般,拉拉军人衣袖,示意他低一些,那人果然弓腰,低了头,侧耳听秦艽说笑。

  好不惬意。

  闹了好一会儿,三人才一起上了车,绝尘而去。

  陈皮像被谁按在板凳上,竟一动也不得动,脸色阴沉,如堕冰窖。忽得平地起了风,冷冽吹过,身子真如冰块一般僵硬。心口那块冰石,也似有谁拿着钉子与铁锤,一寸寸地往里凿,一会儿是死活凿不动,一会儿又被凿得满是裂痕,差点就要碎掉、坍塌掉。

  不过几个月,她的身边竟有了别的男人!

  还笑得那般开心,那般自在,当我是死了么?

  挽过手的,摸过脸的,谁知有没有抱过,有没有……

  不会的,艽艽怎么会跟别人……

  他是谁?

  他们是谁?

  艽艽明明只能是我的。

  把他们都杀了就好了。

  对,杀了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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