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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云意还沉 微风惊目 3745 2022-06-06 15:22

  钱荒之事渐渐平稳,各地大多又都恢复了现银的存取和使用。几个月的时间,省府生生是演了一场啼笑皆非的闹剧。把老百姓的钱聚起来,还没好好施展,又散了下去。

  不知不觉,夏日像是要过完了,空气中多了些干爽的风。蝉声像是不想告别最喜爱的季节,响得反倒更紧了些。这一日,我刚好要出门去,在门口一下跟气冲冲进来的月枚装了个满怀。我没好气地道:“大姑娘家,怎么总是这般慌慌忙忙,能不能稳重一点?”月枚气呼呼地,也不答话,只是又拖着我将我拽回了屋里。我不耐烦地问她:“怎么了?”

  她也不答我的话,就只顾自己坐在床上,嘟囔个嘴,若有所思,过了半晌才缓缓开口说:“我就奇了怪了,怎么就又不见了?”我听得是一头雾水,没好气地问她:“什么东西不见了?再去置办就是,你拖住我有什么用啊?”说着便起身又要走。月枚再次把我拉了回来按在床上说:“不是东西,是大活人!”我被她说的越来越糊涂了:“什么大活人?一个人,还能好端端的不见了?”而她,只是肯定地点了点头,说:“就是不见了,我每次都跟她跟到桃花巷,可每次都是一眨眼就不见了。”我听了半天也没听出过所以然来,问她:“谁啊?”“姨娘啊。”听到她说婶姨,我反倒是愣住了:“她怎么会不见?平白无故的,你跟她做什么?”月枚接着解释道:“我也不是要跟她,只是有一次在街上买东西,突然发现钱不够了。刚好看见姨娘从门口路过,想问她要一点,就追了上去,可谁知道她走的那么快,我就追到了桃花巷门口,看她进去,也跟着拐进去,可是拐进去一看,一个人影都没有。从那天起,我就特别好奇,见着她出去就跟着她,可是好几次,只要她拐进桃花巷,就没影了,不见了。”

  她边说边比划,我听了倒是觉得没什么,说:“拐进谁家打牌去了呗,她还能飞了啊。要不就是,你看错了。”月枚听我说她看错,立刻急了,梗着脖子说:“我眼神可好着呢,就算我看错一次,也不能回回看错吧。而且那条巷子,就没几户人家,有一天我看着她拐进去没影了,就挨家敲门去问,没人的就不说了,有人应门的,竟然都说没见着这样一个人。你说奇不奇怪?”

  我听她这样说,也觉得有些奇怪了:“桃花巷,离我这不远啊。”“对啊,就在你们西边那条街,我这不又没跟住她,才拐你这的吗?”“哦~~,你没跟住她,才拐我这,合着现在,婶姨,还有其他某个人,都比姐姐我重要了。只是捎带着才拐我这的。”我不着痕迹地将话题岔开,她果然又气又急,忙分辩道:“哪有啊,姐姐你乱说。”继而又问道:“内个,他,在不在?”我知道她说的他就是孙奎义了,但是孙奎义一向是在家里待不住的。便老实地告诉他:“好像是不在吧。”于是她又是一副更加沮丧的样子。

  好一阵哄,才算是将她哄住,送她到大门口,我不由得往西望了望,只是隔了一条街,就看到桃花巷的巷口。安静狭窄的巷口,并无什么与众不同,在熙熙攘攘的街口,显得并不起眼。对方才月枚所说的,感觉是有些蹊跷的,但是也并未放在心上。

  马上要入秋了,对于做粮铺生意的人家来说,秋季是最为繁忙的季节,各种谷物同时成熟的秋收,比单收割一种麦子的夏收,要忙出许多。早早的,便和莫掌柜天天出入铺口,将今年秋收要准备的伙计,银两和库房都准备出来。下乡跑腿的事情,自然还是要交给孙奎义,我一早便同他讲了,他也未多说什么,只是应承了下来。

  这天,刚从粮铺回来,香玉便过来说:“小姐,有位叫青青的小姐,叫人捎来口信,说她来了丘山镇亲戚家,让您去找她玩,就在城北教堂,说是您知道的。”我点头应承着,心里觉得唐突,青青自然是频繁来丘山镇的教堂小住的,这次,怎么会突然约起了我?又想想,觉得可能是一个人在这里没什么朋友,觉得寂寞了吧。

  既然她主动相约,我也不好一直拖着不去。而且,上次钱荒之事我登门刘府,青青跳出来帮我说话的情形还历历在目。现在,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也是要当面谢谢她帮我说话才好的。于是,找了一个晴朗又不燥热的午后,我起身前往教堂去赴她之约。

  同样的一条小路,同样的两排柳树,来了三次,竟见到三种不同季节的样子。早春的欣欣向荣,盛夏的茂盛静谧,初秋的瑟瑟清爽。竟各自都美出了不同的风格。果然古人都爱将美人和柳枝相互比拟的,果然风姿绰绰。

  随手折了半截柳枝,便去拍响了教堂沉重的大门。开门的是上次见过的那位暗藏姿色的麼麼。她一眼便也认出了我,向我点头致意。我说明来意,她便闪身让我进来,随手向后一指,就看见青青坐在院子中的石桌前,手中摆弄着什么。

  “青青。”我便喊着她,边向她身边走去。她抬起头,看见是我,立刻甜甜地笑了起来,明亮的眸子反射出阳光七彩的光芒。我看到她的手里正在捣鼓着一个孩子们玩的木头的鲁班锁玩具。便打趣道:“你什么时候又过来的?是不是找不到人陪你玩,只好来找这些孩子们了?”她笑着打岔:“哪有?你知道的,我经常来这里的。”说着把我也拉到石桌前坐下。

  她一边继续摆弄着手中的鲁班锁,一边说:“前天让人给你捎去口信,我还怕你不来呢。”“怎么会呢?上次在你们家,你出来帮我说话,我还一直想着要谢谢你的,只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来这里罢了。”她不以为然地说:“谢什么啊,你是我的好朋友,不用谢的。再说了,我也没帮上什么忙。”“谁说的?你父亲帮了我很大的忙呢。”“那也跟我没什么干系。父亲生意上的事,谁都左右不了他。如果他真的帮到了你,也是他本就打定主意要帮你的。他岂会因为我的一句话而动?”我以为这也就是青青的客套话,看她在刘洪生面前娇滴滴被宠溺的样子,刘洪生也不会对她的话置若罔闻吧。没想到青青继续说道:“其实我无意中听到父亲说过,这件事情远比表面上看起来要复杂的多。好像还和什么廖军有关系。”廖军?她的话让我颇为吃惊。本来就是一件突然发生的□□事件。在我看来是关乎伍家性命的,在温申钰口中已经上升到了可以影响丘山镇货币秩序的大事,今日听到在刘洪生口中,又和廖军扯上了关系,这着实让我越来越觉得深陷迷雾,越来越是看不清了。

  “这跟廖军又有什么关系?”觉得有些不可置信,不由得随口问了出来。青青也是漫不经心地随口答:“好像是廖军想要控制全省的银号之类的说法吧。具体的我也说不清楚。反正就是,他们没安好心,想要趁机占领咱们省,被一些大的商户们识破了,联手给遏制住了。”

  这种说法还真的是让我震惊。青青说的含含糊糊,我也听得含含糊糊。难道是?难道□□是廖军弄出来的?想要引发民众慌乱,进而引发钱荒?难道他们是想在全省大面积钱荒之际出兵攻占本省?或者是,全省钱荒,经济全面瘫痪之际,架空省府,将银两投放本省,以达到对本省各大银号的控制权,占领本省所有的经济命脉?可是他们为什么选择了伍德银号投放□□?又为什么最终没有得逞?越想的多,就越觉得后怕。觉得自己和小小的伍德银号乃至整个丘山镇,只不过是位高权重之人,家财万贯之人,他们之间玩弄权贵,争夺势力的小棋子而已。

  “喂!你想什么呢?快来帮我看看这个到底怎么弄开?”青青一掌打在我的手上,将我从胡思乱想中拉了回来。她将手中的鲁班锁推到我的手里,我也没怎么玩过这个,拿在手中左看看,右看看,试着这里扣一下,那里晃一晃。下午的阳光照在鲁班锁上,反射出金黄色的光,看的久了,眼镜竟有些昏花。我闭上眼睛揉了揉,再睁开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再熟悉不过的挺拔身影,安静地站在石桌对面一间屋子的门口。

  “慕廷,你睡醒了。”身边的青青也看到了他,起身站起来,走到他身边:“寒碧来了,你过来打个招呼吧。”我已经不知什么时候也站了起来,静静地望着他,他的头发有些乱,眼神有些飘忽不定,他有午睡的习惯,我差点忘记了。他的白衬衫在午后的阳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晃的我眼睛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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