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裳仔细想过，若是有人看见楚家嫡子那般温柔叫着“云裳”这个名字，想来“云裳”这个名字的主人，只怕再也不会好过。

　　楚家嫡子愣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同意了慕云裳的话。

　　“那么……云裳，你我之间，从此以后，就是朋友了。”楚家嫡子看着慕云裳，用一种很淡漠却又很温柔的目光。

　　后者点了点头：“好。”

　　是朋友。

　　以后，都是朋友。

　　“那么……云裳，以后若是你有什么事情，其实我是愿意帮助你的。当然……不是太麻烦的话。”楚家嫡子淡淡说着。

　　慕云裳欣喜地点了点头，心中却想着，自己怎么有需要麻烦到楚家嫡子的事情呢？

　　楚继而又开口道：“那么……若是我有什么事情，云裳，你会怎么做呢？”

　　这个问题也许问到恰到了好处。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慕云裳却是有些害怕为楚回答这个问题的。她犹豫了一会儿：“若是云裳能办到的事情，是自然乐意为楚公子你做的。”

　　她的称呼没有发生改变，也许他在她心里其实一样没有发生改变。但是楚其实也并不是非常在意。

　　反倒是慕云裳……她觉得这一切的变故太突然了。

　　其实变故到底在哪里？也许是楚家嫡子说愿意把自己当成朋友那儿开始？还是早就开始？

　　慕云裳下意识皱了皱眉头。

　　楚家嫡子一双眼睛也是微微眯着，像是在思考什么还是审视什么。

　　“云裳……那，我们去看北山的枫叶好吗？”

　　楚家嫡子突如其来的提议简直是神来一笔，慕云裳愣了一下，心中觉得惊讶，却又好似并不意外。

　　其实，早在那个高傲的楚家嫡子突然对着自己说什么……其实是乐意把自己当做朋友的时候……一切不久已经向着诡异的方向发展了吗？

　　对于楚家嫡子突如其来的提议，慕云裳并没有立刻做出回答。她缓缓抬起头朝着楚家嫡子的脸看了去。但是后者的神情和平素并无半点不同。那样的淡漠让慕云裳不禁觉得方才在自己耳边响起的话不过是自己的错觉罢了……

　　若是真的是自己的错觉倒是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她不太清楚楚家嫡子为什么会突然有这样一个提议？又或者方才不过是自己心中幻想的……可是她为什么要……

　　就在慕云裳万分迷茫的时候，楚家嫡子方才缓缓开了口，是另一个问题：“云裳，你难道不想去看北山的枫叶吗？听说那时候是你求着上官云狂带你去看北山的枫叶的。你喜欢那里的枫叶吧？那么……云裳，这一次我们一起去吧。”他的语气淡漠的仿佛说着再是寻常不过的事情。

　　慕云裳却觉得自己从那话中听到了命令或者是恳求……

　　其实慕云裳又有些不悦，因为楚家嫡子再度提起了上官云狂……他似乎根本忘不掉那件事情，所以总是重复地提起……

　　慕云裳皱了皱眉头，其实她是想要拒绝的。楚家嫡子却笑着：“其实，我觉得现在去就挺好的……”

　　“你说什么？”慕云觉得自己有些不敢相信楚家嫡子的话。

　　他方才说了什么呢？现在就去……

　　如果不是说这话的人面容上那淡漠地仿佛一切不过是玩笑的神情，慕云裳只怕要信以为真了。

　　而楚家嫡子语气实在带着一些轻蔑：“我是认真的。云裳。”

　　“楚公子……我以为你是在开玩笑。现在实在有些晚了。”慕云裳客客气气地开了口。

　　“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楚家嫡子笑着，“云裳，你在害怕什么。我们只是去北山看枫叶而已。这里距离北山有太远一段距离，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慕云裳皱了皱眉头，对眼前的一切越发不敢相信。

　　这真的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楚家嫡子？

　　虽然楚倒的确是那种说一不二的性子……只是……

　　“楚公子，外边正在下雨。”慕云裳犹豫了一会儿方才再度开了口，“下一次吧。”

　　每一次慕云裳说下一次的时候，其实都在拒绝他。

　　楚自然很清楚这一点。他面上淡漠的神情自始至终并无任何变化，仿佛一切真的不过是在同慕云裳开玩笑一般。但是事实上……此时此刻，他感觉自己的胸膛压抑着满腔怒火，还有……痛楚……

　　“那是自然。现在的确有些晚了。不过，雨似乎已经停了下来。”楚家嫡子忽然站起身来，继而缓缓走到屋子里窗户旁边。

　　他打开了窗子，外边有凉风吹过。深秋季节的夜晚其实总是很冷，尤其是在北国。

　　慕云裳惊讶地发现雨的确停了。可是为什么不是在早一些的时候？那样的话，她就可以……

　　楚家嫡子背对着他。他穿着一袭宽大的青色长袍。慕云裳记得他似乎很喜欢这个颜色。深青色的长袍，其实和夜晚深邃的黑夜那么相似，穿在楚家嫡子的身上，的确就像是把整个夜色都披在他身上一般。

　　落下的月光承托他精致完美而白皙的面容和身体露出的每一处，深青色的长袍很飘逸，衣袖随着长风翩跹。

　　慕云裳觉得这个人其实距离自己太远了。尤其是这种时候。

　　也许，楚对自己的喜欢是真心的。

　　至少在他们方才共处一个屋檐下的这一小段不算长又好像很是漫长的时光。

　　但是……

　　慕云裳不知道为何心中泛起一种酸酸的感觉。

　　她一直以为自己对楚早就没有了任何感情。她带着前世的仇恨和眷恋以及痛苦……直至有一天她以为自己已经忘记的时候，那种感觉却始终纠缠着她。

　　她很清楚有些习惯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

　　对楚就算再不是前世那般爱慕，却总是有些莫名的熟悉。

　　也是因为这种熟悉的感觉，现在的慕云裳才会流露出这样的难受和痛苦……

　　若是眼前的人不是曾经和自己那般亲密缱绻，她又何必有什么好难受的呢？

　　慕云裳觉得有些感叹。

　　但是这种感叹是短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