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而又听到慕九姨娘开口道：“也就难怪老爷平素也偶尔提起你。其实……老爷那般性子，对庶出的小姐也好公子也好……是向来不做提起的。”

　　听过这话，慕云裳心中却是真真一愣，许久不说一句话。

　　而后，却又能够对着慕九姨娘好一番谈笑。却同样让人无从感觉这慕云裳心中到底在思索什么。

　　而九姨娘方才那话，却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

　　却说慕家九姨娘这私下一来便是几乎待了好几个时辰，等到慕九姨娘离开，慕云裳身边的额丫鬟才暗暗开始议论起来。

　　桃花心中也是别有一些心思，其实自从那日慕九姨娘身边的丫鬟素素特意去拜见过慕云裳，桃花心中便觉得只怕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小姐，慕九姨娘与小姐素来并无什么交情。这日却为何会亲自请来拜访？”

　　慕云裳面上却是带着笑意：“昔日慕家三小姐，慕家嫡女婉清小姐也是一样不曾和我有什么交情，却是为何会再三来我这拜访呢？”慕云裳转过身，一双眼睛直直地看着一旁的丫鬟桃花。桃花是个聪明的丫鬟，未必全然不曾猜透，而慕云裳需要她这样聪明的丫鬟在自己身边参谋，笑着：“一回生二回熟。慕九姨娘在慕家同样不可小觑。而你家小姐我，自然不可能将慕九姨娘拒之门外。”她不是慕家七小姐那个蠢货，自然不会做那等蠢事。

　　“只是……这慕九姨娘到底不过是个姨娘……小姐，现在慕家大夫人和慕家嫡女婉清小姐都对小姐格外看重。”

　　“哦？格外看重？”却看慕云裳微微挑着眉毛，却是一副和平日一般平静的模样。只是一双眼睛却是淡然扫过桃花身上，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

　　桃花皱了皱眉头，这三年来，慕云裳给人的感觉是越发冷冽了，她从前是聪明，现在，身上给人的感觉却不单单是聪明。

　　“但是慕九姨娘私下和小姐这般接近，大夫人知道了想必要不高兴。”桃花说完这话却是有些后悔，“奴婢这样说却是为了小姐着想。”

　　慕云裳却是笑了笑，“若是别人的人在我跟前说这话，我定然要以为他是大夫人派在我身边暗暗查看我一举一动的线人了……只是，桃花，你我之间这三年来的感情却又是不一样了。我对你，虽然不敢说真真放心到了极点，却的确已经可以说是当做心腹了。”

　　桃花面上一愣，继而却是点了点头。

　　慕云裳笑着：“慕家九姨娘对我，不过是一番感谢。前几日慕家的宴席，是为了慕九姨娘举办的。没有任何缘故……只是我那父亲为了博得美人一笑。”

　　桃花却觉得眼皮颤了颤。其实慕家上上下下现在如今也都是如此说法，若是当真如此，那慕九姨娘也是着实受尽了喜爱。只是……这一番举动，却看着何尝不是在向慕家大夫人示威？

　　“慕九姨娘来到慕家已经也有二三年了，若是真的想要对慕家大夫人示威，却不该挑了这么个时候。我倒是觉得那慕九姨娘是个明面上分外温柔又极其懂得礼数之人。”那慕九姨娘虽然比慕云裳长了一辈，当着慕云裳的面却是口口声声“云裳小姐”这般叫着，却也不是特意奉承，更不是骨子里带着的，不过是带着一番浅浅笑意说着，是敬意。

　　慕云裳想着，又说：“但那慕九姨娘却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其实……在慕家又哪里真的有什么简单的人物。”皱了皱眉头，这句话说得饶是轻薄，心中却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小姐也是为这事情头疼了。那为何今日不如不见慕九姨娘。”那桃花想着，面上一副平静的样子，“桃花只是觉得……小姐似乎太过于着急地表明自己的立场。”

　　慕云裳心中却是一笑，自己的确看上去是有些着急的表明自己的立场，却道：“那不过是因为桃花你是我心中心腹，早知道我是有意投诚那慕九姨娘，可是……慕九姨娘却是不知道的。慕家的别的人也一样不会知道。他们只是隐约看到慕九姨娘似乎有拉拢人的意思，但是未必会想到慕九姨娘要拉拢的人是我。”

　　桃花却笑着：“小姐忘了那一日……亲自来请小姐的是慕九姨娘身边的人吗？”

　　“那件事情又有和干系？”慕云裳却是一笑。自己那一日的确因为那事情才是找到了个和慕家及姨娘拉上关系的借口，只是对着外人来说，谁人也不该觉得慕云裳和慕九姨娘在哪事情上有什么关系才是。

　　“那一日做出决定的，想必并非慕九姨娘。”慕云裳淡淡开口。

　　站在一旁的桃花却是一愣。

　　他们都很清楚慕云裳说的是什么事情。

　　那一日慕云裳被叫去，然后去了那一满是北国帝都最是人中龙凤的一众王公子弟的厢房弹奏了一曲。

　　那一日的机会，不是慕九姨娘给的，是慕家老爷给的。

　　慕云裳缓缓闭上眼睛，想明白这一点其实她自己也用了些许时间，却又笑着：“那一日慕九姨娘也或者只是做了个谁顺推舟的人情，也或者是别的……不过慕家大夫人会很清楚的，那事情不是九姨娘说几句话就有用的。因为慕云裳……慕云裳的身份是不一样的。”慕云裳又是缓缓睁开眼睛，“庶出的小姐里……他对我倒是也算不错了。”

　　她这一声说的却是轻得很。

　　桃花站在一旁，便只是看到慕云裳似乎低沉了一口气。

　　慕云裳才有睁开了眼睛，看着桃花，笑了笑：“这事情其实也算不得复杂。你那般聪慧，总是很快便能明白的。”

　　慕云裳和慕家九姨娘，现在这会儿，其实谁也想不到这二人会车上关系，那么也就是说，也唯独这么一会儿，是慕云裳和慕九姨娘搭上关系最好的时候。

　　其实也不过是为了各自的利益罢了。

　　慕家大夫人现在对慕云裳还是那样不屑的很又饶是深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