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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章 落花时节又逢君

与君何相思 羽殇离歌 5624 2022-09-11 14:42

  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吟诵唐诗时光慢,不过恩与债。

  如果她动了心思欺骗,那也是为了避免悲剧重演。逢不到的知音,李龟年。写不出的落花,乱如雪。——题记

  从芜城回来后,鲜于林逸时常在想如果禾菱歌日后知道了他为了寻回她,欠过那么多风流债,是不是会原谅他。

  但是他的惆怅没有持续多久,引魂灯就散发着阵阵青光。

  与此同时,被压在永珈塔下,情天愁海中的禾菱歌也在沉睡的聚魂棺中开始躁动不安。

  巫姑花了好大心思,布阵吟唱镇魂曲,又多放了一颗镇魂珠才让她安稳下来。

  她心里有些不安,偏偏巫咸还是没有回来。她愁怨的想着:该去找谁商议呢?

  恰在此时,九德带着少昊来了。是少昊,完完整整斩妖历劫归来的白帝少昊,而不是看守风辛懿的那个。至于风辛懿,被相繇和缪华带走了。

  “一味的镇压,并不是办法。天人不能一直沉睡下去,”少昊依旧睿智可亲,但是比起上一次见面巫姑却觉得他多了很多忧愁。

  “得想个办法,把那人手里的引魂灯,镇魂璧,锁魂环给弄来。”他的打算是把禾菱歌放出来,重新祝她涤荡妖体内的魔邪气。

  九德觉得少昊的建议靠谱,正在思索时,就见云中君和敖广灰头土脸,黯然神伤的过来了。看到他们二人,九德眉头一挑,心念一动,有了想法。

  他把想法一说,少昊也不反对。于是就这么定了……

  “我查探到他此时正在末唐时期,你就去吧。记住,要抢先收好才能骗得到。”九德不放心的把聚魂铃给了云中君。

  天地精华,造化钟秀的法器何其多。但是用途却是个人有个目的,这聚魂铃是九德从泰山府君那里要来的。

  云中君郑重其事的点点头,一挥手便腾云驾雾的伪装进天地云雾之间,不见了踪迹……

  当初云中君见到洛城之主时,很是意外。脑海中,而今见到了长安帝女,却只想到这一句话:婉约旖旎,哀感顽艳。

  帝女给他唱了首童谣,清越的歌吼击节而唱:“钜铁融,凤鸟出。今铃悬顶,铜镜初铸。佳人回首,顾不顾?”

  “草民——”云中君十分疑惑的看着她,看着她和禾菱歌一模一样的容颜,相对无语。

  当初,洛城之主是这么说的:相思,爱悦。室尔人遐,鹤唳高翔华亭外,振翅直达九青天。如果,你去长安,请替我见帝女一面。

  他乌发成霜,他言笑晏晏,他不过是轮回中一个模糊的影子,云中君也忍不住会想:

  这世上真的有一个人么?他不来时,一切像梦,他来了,一切就蓦的鲜活起来。

  再也没有什么,何面化土,潘鬓成灰。现世檀郎,施珠敷粉。

  那天见面时,他的榻上三面俱围着描金画屏,春夏秋冬景的山水图各据一角。

  数层四经交罗的帷幄,用朱红色流苏虚束,半垂在两侧。榻上铺的茵襦皆是上品吴绫所制。

  临送别时,他对云中君说:走之前去看看伽蓝浮屠吧,把金铎送给他。

  浮屠有九级,角角皆悬金铎,合上下有一百二十铎。《洛阳伽蓝记》铎,铜铃也。

  “他让你来的?”帝女示意云中君不要多说了,那神色里似乎有同病相怜的悲悯。

  “他说:莫买宝剪刀,虚费千金直。我有心中愁,知君剪不得。”云中君诧异的看着帝女,似乎是被误会了什么?

  云中君想起刚到洛城,是阳光明媚的秋日。他寻着聚魂铃的声音,翻紧了洛城的王城内宫里。不知寻觅何物,却被城主留下。

  他说云中君是自己命定的结缘人,梦里注定由他帮助自己解一桩缘灭最合适。作为交换,他会送他一件宝物。

  那是李龟年用过的琴,琴里藏着一个秘密。云中君便带着嘱托到了长安,又在落花时节通过洛城之主的安排进了宫,见到了帝女。

  云中君想不到为何这么顺利,却在帝女说明后恍然大悟。洛城之主让他带来的香,是故人之物。闻香如见人,落花又逢君。

  帝女默然片刻,请他进自己的宫殿一坐,似乎是长寂无聊。空庭春欲晚,她住的地方精巧别致。多歇山少飞檐。

  “相公稍等等吧,孤很久没有人可以说说话了。他既然说你是结缘人,那我们的故事或可一说,只值一哂。”

  云中君点点头,静静的听帝女说下去:年少初相识,也是一个落花好时节。一起观月赏花,赌书泼茶。他们两情缱绻,真心相信会一直在一起的誓言。

  天遂人愿,他们偷偷成了亲。春宵千金,恰如那鱼在砧板,水在斧中,欢情如火,水已经鼎沸,只待烹鱼——

  云中君听得抿唇不语,他对他们的怜悯,就像怜悯自己的经历。他对他们的感同,就像身受自己的今生。

  帝女察觉到了云中君的眼光,诧然停下。云中君摇头自嘲一番,示意帝女说下去:“您请继续说罢,草民只是想起了自己。”

  帝女话头已起,便没有推脱,继续说了下去:

  他最爱林宗巾风流,他擅制拟梅香,时间精心酝酿,密封窖藏,三年得成。

  待取出焚烧时,香气蔓延。暗香幽浮,如置身千百树梅林之间。

  制香的方子是常见,无非丁香,麝香,腊茶韶粉,白蜜郁金,麸炒过的小麦,黑角沉,调制湿膏,封入砂瓶里。

  难得的是功夫,那时他一面揭开香炉盖,把香膏放进云母隔片里,然后盖上。不多时,一股白烟便从狻猊炉口,袅袅升腾而出。

  那时,看他站在乌黑的水墨金地面上,怎样都是温柔。

  阳光照在他身上,就像看到母亲靥上金钿,展颐明灭,点点金光不胜温柔。

  可是世事无常,这样的好时候竟然抵不过乱世。他想不到我竟然是遗珠民间,被强行接走带回王宫,做了这冷清的帝女。

  他含恨南下,听说去了洛城。我终日礼佛,听释尊讲法,看天花乱坠虚空。

  在漫天花雨之中,我看到的是随侯珠成灰烬,和氏璧四分五裂,七宝楼台崩塌,金瓯销融,褉帖朽化归尘。

  临别那一夜,风月浓。他们的欢爱旗鼓相当。我的指甲寸长折断,如同折戟沉沙。

  他痛抿轻噬,吻在我的唇角,脖颈然后沿缩骨蜿蜒而下,仿佛点点合欢花落,在真珠色的肌肤上留下痕迹。花事重叠蔓延,艳丽无匹。

  然后,一宿无言亦无眠。再也没有见过,只是听说他一路浴血,八面玲珑。最后成了洛城之主,娶了夫人。

  “您就没有在找过他?还是他遗忘了您多年?”云中君像个俗人一样发问,不知中间发生了何种曲折才让如此相爱之人分散。

  “并非如此,我有了他的孩儿,元澈。帝王因此作为筹码要挟,我不得说,可是——”

  可是她连他们的孩儿也没有留住。她记得那天,天气阴沉沉的。

  小帝孙赖床不起,她俯身去抱,小帝孙小小的手指扣着她胸前的香囊:母亲,你身上真香。

  她笑了笑,把他抱了起来给他穿好小衣衫。小孩子身上的糖味和奶香奶味温暖着她的虔诚。

  小帝孙正无聊的一根根数着自己的手指玩,他和他父亲一样,肌肤雪白,眉清目秀,眼睛两的像两颗星星。

  她便暖暖一笑,带着小帝孙踏青而去。去看那翡翠鸟蹬开一茎芦苇,像一只青蓝色的箭冲破淡淡水色天光而去。在清浅的河滩上留遗下一两片羽毛。

  仲春之季,新茶新酒。罗衣单薄,采色如云。锦帘绡幕中,点茶试酒,拈花簪鬓顾芳影,低声笑语动宝铃。

  她刚看的新诗一首:绿草蔓如丝,杂树红英发。秋露如珠,秋月如圭。明月白露,光阴往来。

  就听帐幕外,有纷纷人声:小帝孙不见了!嘈杂的让她揪心。一会儿又听啼哭之声,报:小帝孙溺毙了!

  而后是小小的冰冷尸体被捞了出来,也是洛城之主又攻下帝王一城江山的日子。

  帝王做的隐秘,帝女莫可奈何。只是心冷犹甚,请求自闭宫阙。帝王应允,自此她再也没有看过宫外蓝天白云。

  到如今,云中君带着那人的问候而来,已有十年。长安业已易主,帝女却不肯随归南下。

  云中君听完,唏嘘不已。沉默半响,对帝女说:“然而,草民听到的另一半故事却不是这样的,不知您愿意听草民说吗?”

  帝女心下恻然,觉得似乎云开雾散,有些视而不见的线索要串珠明朗起来。她知道或许是不能在逃避便示意云中君说下去。

  “之前,您说的都是那个意思。可是自从分别之后,却是另一番场景。这不仅是他说的,也是我在洛城的听闻。”

  洛城之主,当年一路浴血,踏上城主之位并不容易。且不说帝王的追杀,就是大大小小的仗也让他痛苦万分。

  起先,他并不知道,追杀自己的有长安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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