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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女中之诸葛

酩酊山河梦 宁翊 4833 2022-09-11 13:24

  现在这位“女中诸葛”正向自己走来,虽然宋怀玉不知这长孙瑾瑜找上自己到底所为何事,但这个女子故事她有所耳闻,有些地方令她颇为欣赏,便就迎了上去。

  “宋小姐好。”长孙瑾瑜言语爽快,毫不啰嗦,“不知可否与你们共乘一艘画舫?”

  这个女子有一双上挑的丹凤眼,看起来气势凌厉,没有半分属于女子的柔弱之态。

  “长孙小姐好。”宋怀玉福身回礼,只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她一眼,便真如闺中密友一般携了她的手,微笑道,“荣幸之至。”

  二人携手登上一艘画舫,白府划船的侍者随即跟着上船,长孙瑾瑜回眸道:“不必了,我的侍女会划船,用不着你。”

  和宋怀玉的处处有礼、见谁都笑语盈盈不同,长孙瑾瑜待人更加直截了当,所以她的言语听来就不太客气了。

  宋怀玉见白府的侍者面色不愉地退了回去,也没多说什么,这位女中诸葛如何接人待物与她可没有什么关系。只是这长孙瑾瑜屏退了白府侍者,与她同乘,是要跟她谈什么要紧事么?

  想到这位长孙家二房三小姐是御史大夫长孙敬的女儿,长孙敬最近又在查她亏空六十万两一事,长孙瑾瑜这时候找上她,许是与这事儿有关?

  画舫缓缓驶离湖岸,这映丘湖中种着的莲荷已经凋谢,虽说秋色残荷也是一番景致,却比不得湖边山色倒映与这秋水之中的如画之美,此时阳光明透,晴空万里,倒映的绿叶黄叶红叶在湖中渲染开来,以天空空灵明澈的湛蓝为底,倒真如一幅多彩的水墨。

  画舫中桌上摆着茶点和时令鲜果,舫后备着小炉和清水,以便侍女烧水沏茶。只单乘舫游湖、品茶赏景,也是舒心的美事一桩。

  宋怀玉不疾不徐地品着这白府的好茶,赏着这湖光山色,静待长孙瑾瑜开口。

  可长孙瑾瑜却不是爱打嘴上官司浪费时间的人,她直接进入正题,说道:“宋大人亏空少府六十万两,想必大人自己也知道,长孙大人已经查上您了吧?”

  宋怀玉目光一凝,本该讳莫如深之事,没想到长孙瑾瑜就这么直接地说了出来,这位“女中诸葛”的作风确实是与众不同。

  听长孙瑾瑜称自己的父亲为长孙大人,想必她与长孙敬当是隔阂甚深,联想到长孙瑾瑜儿时曲折惨痛的经历,宋怀玉猜想,长孙瑾瑜此次找她,只怕不是为了帮自己的父亲。

  宋怀玉的手指漫不经心地轻扣桌面,笑道:“怀玉未曾做出此等贪污之事,自然是不怕长孙大人查的。”

  画舫轻轻摇晃,阳光映照的粼粼水光映在二人面上,随着水波轻轻晃动着,让人看来表情模糊,倒是看不出这二人在想什么。

  “明人不说暗话。不过画舫上没有旁人,宋大人何必如此谨慎?”长孙瑾瑜心里清楚,倒不在意宋怀玉嘴里怎么说,“瑾瑜不关心宋大人做了什么,今日来,更不是要助那御史大夫长孙大人。瑾瑜只是想问宋大人一句话。”

  “哦?请说。”宋怀玉面上是好奇的表情,眼底却十分平静。

  “宋大人想不想借此机会一举扳倒长孙敬?”长孙瑾瑜这话说得十分干脆,就像在说今天天气真好我请你吃饭之类的话一样。

  “不了。”宋怀玉想也没想,直接摇头拒绝。倒也不管长孙瑾瑜的目的是什么,此话是真是假。

  “怀玉没有废这些心思的必要。”宋怀玉从来都清楚自己要什么,她自信自己能让长孙敬查不到她亏空的证据,何必去费尽心思扳倒长孙敬?她从一开始,就没有这样的想法。

  虽然长孙瑾瑜的建议对她有几分吸引,但她做事向来谨慎有计划,岂会因为一时的吸引去做自己计划之外的事。

  宋怀玉笑了笑,立刻反客为主,问道:“倒是长孙小姐,为何要来联合我这个外人谋害自己的父亲?”

  “我的母亲生下我后被长孙敬杖毙,我十岁时杀了我的五妹被赶出长孙家,这可是宁都有名的传闻。”长孙瑾瑜不在意地笑了一声,“况且以宋大人之能,还会不清楚这其中的真假几分么?”

  “传闻不可信,却也不是空穴来风。”长孙瑾瑜说到这里咬牙切齿,“我和长孙敬的仇,可比传闻深着呢……”

  据宋怀玉了解,长孙瑾瑜说的确实不假,她和长孙敬的仇还真是不小。

  长孙瑾瑜的母亲是长孙敬的侍妾,还是当年非常有名的美人,当年长孙敬为了讨好自己的父亲,将自己的侍妾送给了他,不料一个月后这位侍妾被诊出怀有身孕,这倒好分辨,确实是长孙敬的孩子,可长孙敬却觉得这侍妾还侍候过自己的父亲,已经不干净了,认为这孩子可能不是自己的,便在其生下孩子后,将其杖毙了。

  所以长孙瑾瑜这位三小姐,这个长孙家二房的庶女,一生下来就不受待见,所有人都认为其母不知廉耻,对她的身世更是诟病。

  这位“不知其父”的小姐在长孙家受了许多苦,受尽了欺负。后来不知怎么,杀了她父亲最是疼爱的五妹,本该被长孙敬打死,却被赶出了长孙家。

  在销声匿迹十年之后,长孙瑾瑜这位不受待见的小姐,强势回归长孙家,那些曾经瞧不起她的人、欺辱她的人,竟一句也不敢言。长孙瑾瑜以一介女子之身掌握了长孙一族的一部分权力,撑起了逐渐开始衰败的长孙家,渐渐的,她在暗地里被人称为“女中诸葛”。

  旁人不知道这十年长孙瑾瑜去了哪里,宋怀玉却知道,她是拜入了太启山的一位先生门下,说起来还是与楚烨师出同门。

  “长孙小姐直言自己的过去,为人磊落,是怀玉所不能及也;小姐的往事亦是令人唏嘘,。”但宋怀玉不管长孙瑾瑜如何,自己却是不会动摇的,她叹息一声道,“只是这些都是小姐的家事,恕怀玉爱莫能助。”

  这位有名的女臣宋怀玉真是会打太极,左右不过是拒绝也能说上半天。不过长孙瑾瑜虽然性情直爽,却不是急于求成之人。她饮了一口茶,不慌不忙道:“宋大人可以让长孙敬查不到任何东西,认为长孙敬碍不到大人什么,是宋大人的能耐。但证据一时半会儿没有,难保以后不会有,何不一劳永逸永绝后患?毕竟宋大人想做的事,长孙敬总是会碍着你的。”

  “这么说来,扳倒长孙敬,还是瑾瑜一个人的事么?”

  长孙瑾瑜说的确实有道理,只是不管哪一种做法都有它的好处,亦有它的风险。扳倒长孙敬不在宋怀玉的计划之中,而扳倒一位御史大夫需要的代价和风险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考量清楚的,还需要更多的信息和调查。

  宋怀玉沉吟片刻,却不接长孙瑾瑜的话,只说:“长孙小姐是为女中诸葛,相信不必搭上怀玉,也是办得到的。”

  “既然如此,那宋大人先回去好好想想吧,瑾瑜恭候大人回心转意。”长孙瑾瑜倒是不在意宋怀玉的拒绝,她知道要说服宋怀玉这种人还得费一番功夫,也没指望这一时半会儿能说动她。

  这一次,长孙瑾瑜只是为了在宋怀玉心底种下一颗种子,现在她只需要静待这颗种子生根发芽,再时不时地给它浇浇水,就不怕它不长成参天大树。

  “瑾瑜还有一句不得不说。”长孙瑾瑜觉得方才她说这么多,也许还没有这最后一句管用,“宋大人长袖善舞、处处逢缘如此,一点错处都没有,就不怕你所‘效忠’的陛下疑心么?要知道,没有弱点的人,往往是最不好掌控的人。”

  这时画舫已经快划到对岸,远远地听见喧哗的人声,岸上的男宾席不知在做什么颇为热闹,女客们在船上隔着帘子远远地偷偷看着。这相亲宴,其实不只是长公主一个人的相亲宴,也有让其他门当户对的宁都贵族适龄男女相亲的意思。

  岸上最为抢眼的是一位着蓝衣的公子,他被宁都的青年才俊们簇拥着,处在这热闹的中心,吸引着众人的目光。

  目光所及,宋怀玉的眉便轻轻蹙了起来,她的眉并不纤细,不似那远山黛轻轻一蹙便像拢着一层淡淡的忧和愁,她轻轻皱眉倒也看不出什么,但她是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在他人面前皱眉可是稀有的事。

  但宋怀玉这一皱眉,长孙瑾瑜却是真的看见了,可是她却不知道宋怀玉是因她所言皱眉,还是因岸上男宾处之情形皱眉。

  长孙瑾瑜最后那番话确实让宋怀玉心里有所动容不假,但还不至于让她把情绪写在脸上,她皱眉的真正原因是岸上那位蓝衣公子。

  那蓝衣公子,可不就是那吊儿郎当没个正经的叶家公子叶秋泓?

  当年在無园这位就是致知院的“风云人物”,现在又以楚烨的门客自居,这个时候,他来宁都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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