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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女的学生是史莱姆?》第三卷:我们之间的相似与相异 第四章:活在阴影里的太阳花

魔女的学生是史莱姆? Orevi 8991 2022-08-20 10:12

  至少在向日葵看来,任务算是失败了。

  因为遭遇到预料之外的情况干扰,刀尖偏离了轨迹,所以刺杀失败了。

  但是向日葵自己也不明白,在那一刻,自己为什么会有“如果没有被干扰,就能刺杀成功”的想法。

  究其原因,果然还是因为那个叫白夜的魔物。

  向日葵一边在原野上飞奔,一边在脑海里整理着到目前为止的情况。

  从那里逃离已经好几天了,自己的住所也近在眼前。

  一个小村庄。

  穿过长满了作物的田野,走过那些耕作着的人们。

  熟视无睹。

  无论是向日葵对他们也好,还是他们对向日葵也好。

  哪怕向日葵一身的泥与树叶,那些人要么毫不在意,就算在意的也很快就别开了视线。

  就像是不愿意看见向日葵出现一般。

  向日葵也仿佛习惯了这样的情景,径直向着村庄角落里的的一栋双层小屋走了过去。

  刚进屋关上房门,向日葵就倒在了地上。

  她没有受什么伤,从魔族的领地逃回来的她尽量避开了大部分的魔物,剩余的魔物也奈何不了她。

  她只是累了,她的身体仅仅给予了她某些方面的强大,在体力方面,她确实没有获得什么加强。

  毕竟算是连跑带走地从魔族的领地回到人类的领地,花了好几天的时间。

  向日葵艰难地翻身躺在地板上,望着灰色的天花板。

  整个屋子极其整洁,与刚经历长途奔波弄得全身又脏又破的向日葵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向日葵闭上了眼,只想好好休息一下。

  但是,只要闭上眼,之前的一切便会在脑海里重现。

  那就当整理一下现状吧。

  向日葵有这个习惯,毕竟她能依靠的,只有她自己。

  回想一下这个任务的起因。

  以六级冒险者杰克领头的冒险者团队前往魔族领地进行狩猎,在刚进入魔族的领地就受到了重创,以丢掉了武器作为代价逃了回来。

  六级冒险者基本可以独自应对魔族中头领级的魔物了,更何况他的队伍里还有神职人员,依靠“祷祝”进行恢复的话估计可以与强力魔物一战,然而,在外围就被打得丢盔弃甲。

  根据受伤程度并不算严重的随行冒险者的描述,他们在一个荒废的城堡里遭遇了疑似龙类的魔物。

  这明明应该是情报的重点,在这一次中却不被作为重点。

  因为后面有着更为诡异的情况。

  疑似龙类的魔物能够进行简单的沟通,这一点倒是与已知的情报相似,高级的魔物都能与人类进行沟通交流。

  然而,在与其战斗的过程中,杰克压制了那个疑似龙类的魔物。

  然而,问题就在这里。

  根据养伤中的杰克的说法,在那一刻,他受到了其他魔物的干扰。

  至于是什么魔物,他本人一直闪烁其词地不愿意透露,因为根据他的说法,就算受到了干扰也未必会输。

  但是之后,才是关键所在。

  那个疑似龙类的魔物,身上有着“圣言”,从而伤口得到了恢复,他才败下阵来。

  这一点也得到了通行的神职人员的证实,不过冒险者公会里的部分冒险者还是持怀疑态度。

  因为,从来没有听说过哪个魔物能够使用这种东西来恢复自己。

  因为这是唯有信仰神才能得到的能力,说通俗一点,就是人类的特权。

  依据效果的不同,从低到高依次为“祷祝”、“圣言”、“告音”、“宣律”以及只存在于传说和童话中,可以瞬间治愈整个城市的人伤痛的“神谕”。

  能力取决于对神的信仰与自身的资质,与杰克同行的神职人员基本上也只拥有“祷祝”的能力,能够简单地保护和治愈同伴,便已经能够帮上忙了。

  能够使用“圣言”的神职人员都很少会到这边的冒险者公会活动,若是能使用“告音”,基本上都是一心敬神的虔诚者了,而“宣律”基本上只有为数不多的圣女和圣子这种立于高位级别的神职人员才会使用了。

  回过来思考,而那个魔物获得了“圣言”,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魔物哪来的对神的信仰?

  虽然公会里部分人员还是坚持是杰克和那位神职人员因为慌乱看错了,但是说来说去,这种事情真的能看错么?

  于是公会姑且发布了一个侦查清此事任务,将杰克描述的魔物外貌与事发地的地图地形作为信息提供给了愿意领取任务的冒险者。

  不过虽然很多冒险者在得知此事之后都表示不愿意相信,却也没有谁敢于领取这个任务。

  说到底还是这个公会太小了,六级冒险者在这里已经是强者,强者都吃瘪的事情,更没有其他的人愿意做。

  于是,向日葵接下了这个任务。

  有接下这个任务的理由,她必须做出足以被称道的功绩,才能为自己已经逝去的母亲正名。

  然后,根据地图上大致的标注,找到了与描述中极为相似的废墟,以及在废墟中傲然挺立的荒废城堡。

  她借着夜色观察,看见了极其不可思议的一幕。

  在那个大厅里,有生起的火光,而火光的周围,有着不止一个的魔物。

  最后,等到火焰熄灭以后,向日葵悄悄进入了大厅。

  光是从荒废的程度,就能想象出这里曾经的恢弘。

  向日葵看见了在黑暗中屹立的王座,也看见了杰克丢掉的武器,就好端端地靠在王座的一边。

  结果,向日葵还是被发现了。

  她也是事后才知道,原来这里还有一个史莱姆。

  最终,向日葵直面了杰克所遭遇的那个疑似龙类的魔物,但是,向日葵发现了比起这条龙之外更加让她感到惊讶的东西。

  那里,还有一个“魔物”。

  身上有着魔物的气息,却有着完完全全的人形,并且,那个龙类的魔物明显听命于那个人形的魔物。

  最重要的是,向日葵从那个魔物的身上感觉到了与自己相似的气息。

  于是,向日葵选择放弃抵抗,试着以魔物的身份进行交涉,并且提前做好了失败时如何逃走的打算。

  结果成功了。

  毕竟,向日葵自己是很善于伪装的,她因为成长的环境养成了不爱表现自己的性格,毕竟,她有着异于任何一个人类的特殊体质。

  然后,向日葵接触到了让她感到更加惊讶的东西,如果不是因为过去经历得太多,恐怕当时就会将想法表现在自己的脸上了。

  那个叫白夜的魔物,有着与自己相仿的思维方式。

  换句话说,“有着与人类相仿的思维方式”。

  而那个叫银莲的魔物明显是在警惕着自己,虽然在向日葵看来那完全就是一种伪装。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向日葵当晚用自己的方式调戏了对方一下,结果对方明显就慌了,凶狠的外表荡然无存。

  之所以敢这么做,是因为向日葵同样在她的身上感觉到了另一种熟悉的气息。

  那种将内心掩盖起来的感觉,只是对方选择了凶狠的外在,自己选择了封闭内心。

  如果能够像她一样的话,自己的生活是不是会好一点呢?

  向日葵想起了自己的过去以及现在,这一无所有的生活。

  然而,第二天所看见的一切,让向日葵将昨晚的心情很快便抛到了脑后。

  魔物居然会有类似人类学校的地方,并且真的有负责教育的魔物,那个叫白夜的魔物,也是负责教育的其中之一。

  而她自称为魔女,并且,她讲述的,也是一些针对人类所用的技术。

  等到“放学”之后,向日葵也接二连三地发现了更多的疑点。

  首先是那个荒废的城堡的二楼,还有能够让“人”生存的地方,虽然这是之前就注意到了,但是仔细一看才会发现,那真的是适合人类生存的地方。

  卧室,厨房,图书馆,如果不是因为银莲和那个史莱姆的的确确就是个魔物,向日葵甚至会觉得这就是人类的居住地。

  当她擅自走进“厨房”的时候,这个疑问被无限地放大。

  除了那个肉没有见过之外,其他的食材毫无疑问都是人类种植的东西。

  更不用提那个灶台,那些炊具。

  向日葵试着使用了一下,并没有发现任何与人类的造物有区别的地方。

  尤其是在就餐的时候,她越发地感觉那个“白夜”根本就不像个魔物,会为了食材而焦心、会使用餐具、很多小习惯也是与人类相似的习惯……

  没错,比看起来冷漠的自己更像一个人类。

  真是讽刺。

  所以,当向日葵在看见白夜使用祷祝治愈自己不小心受伤的手指的时候,原本在常年生活中养成的平静内心开始翻江倒海。

  她看见了理论上绝对不可能成立的一幕。

  一个会随便使用祷祝治愈自己伤口的魔物,这种事情绝无仅有。

  她想到了之前杰克说受到了圣言祝福的魔物,再联系之前她对银莲的观察,她发现了她为什么没有觉得银莲奇怪的可能性。

  根本不是她使用了圣言。

  使用圣言的魔物,是白夜。

  那么,无论白夜的外表看上去多么的弱小,至少这一点,就足以让她被评为极高等级的魔物。

  如果把这些情报带回去的话……

  在想到这一点的同时,向日葵想到了另一种手段。

  或者说……如果杀了她呢?

  于是,向日葵趁着银莲和史莱姆不在的这短暂的时间里,把白夜带去了图书馆,发动了袭击。

  最后还是失败了。

  本以为自己会被杀掉,然而白夜选择了帮助自己。

  为什么呢?

  躺在地上的向日葵盯着灰秃秃的天花板,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向日葵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慢慢走近了浴室。

  说是浴室,其实就是个简陋的房间里放了一个大木桶而已。

  向日葵将贮水缸里的水舀进木桶里,脱掉衣服整个人直接泡了进去。

  她不需要热水,应该说,她的身体不需要,只需要清理干净即可。

  小女孩般的体型之下,最引人注目的不是她充满青春活力的肌肤,也不是那含苞待放的酮体,而是那极其骇人的左臂,那是连肉与皮肤都没有的左臂,却能正常行驶左臂的机能。

  她将头埋进水里,被打湿的黑色长发在水面上散开,将她已经完全没入水里的身体完全遮蔽。

  无论在水里浸泡多久,也没有一个水泡浮上来。

  并不是她屏息的能力了得,而是她根本就不需要呼吸,别人也因此难以察觉她的气息。

  过了一会儿,向日葵从木桶里钻了出来,简单地擦干身体与头发之后,换了干净的绷带绑在自己身上,再选了一件一模一样的斗篷披上之后,发现自己的冒险者铭牌丢了。

  只能找机会去邻镇补办了么,想着这些事的向日葵离开了家,向着村庄外的小山丘走去。

  在这一路上,路过的村民们,不是当她不存在,就是对她抛来嫌弃的目光。

  她无视了这一切,径直向着长满了杂草的小山丘走去。

  她本来应该前往北边城镇的冒险者公会交还任务,但是她还是选择先到这里。

  那里有一个由散碎的石块搭建的简陋墓碑,墓碑的简陋并非是没有条件,而是不被允许。

  “母亲。”

  一直沉默着的向日葵慢慢地跪在了墓碑前,呼唤着再也无法回应的逝者。

  随着太阳渐渐西沉,向日葵的影子被慢慢拉长,她也只是默默地看着那个墓碑。

  那是她母亲的墓碑,一个很普通的人类女性,却终究未能获得一个公正的待遇。

  因为她造就了向日葵。

  向日葵不认识自己的“父亲”,就算认识,向日葵估计自己会亲手砍了对方。

  因为她的母亲当年被魔族抓走之后,侥幸逃了回来,就怀上了向日葵。

  期间发生了什么不言而喻,也因此,其他村民认为向日葵是一个不该诞生的孩子。

  她的母亲坚持要将她生下来,并抚养长大,也因此受到了数不清的排挤与非难。

  身为人类与魔物混血还能侥幸活下来的向日葵也在这样的环境中,变成了如今这种沉默寡言的性格。

  她成为冒险者的理由也是如此。

  是不是只要杀掉够多的魔物,就能——

  就像是不允许向日葵陷入思绪那般。

  整个天空开始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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