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我又在奢求什么！”理查德伸手揉了揉眉心，凉意在他心底逐渐蔓延，不是告诉自己一万遍要把程洛白当作妹妹的吗？
妹妹，妹妹！妹妹。
H市，司宅。
已是深夜。
餐厅，看着趴在桌子上狼吞虎咽的理查德，外婆用胳膊推推身旁的女儿，小声在她耳边问道，“他发生什么事了，不太对劲。”
司玲珑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
“怎么了？”隐约能听到她们的对话，理查德蹙了蹙眉，但没有抬起眼睛，声音慵懒低沉，明显还处于游神中。
“没什么。”外婆和司玲珑同时笑着说。
“也不知道瑞安今晚会不会回来。”外婆神色有些担忧，但她也只是随口一说，只是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
“他还有脸回来？”司玲珑换了个姿势撑着手，语气略显不耐，“回来就回来吧，他知道离开这个家哪里也去不了，他总会知道我们都是为他好的。”
“唉……”外婆张了张嘴，但话到嘴边却卡在喉咙里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听到瑞安的名字，理查德猛然抬起头，木然的问道，“瑞安怎么了？惹你们生气了？”
外婆摇了摇头，“你还记得他那个前女友吗，这不前几天还跟我们说她还活着，还说要带回来给我们看看，但现在，他忽然却说人联系不上，那小子正在外面瞎找呢，好几天没回来了。”
司玲珑皱了皱眉，“快一周了吧。”
自己原本要带他回国看精神医生的，但被这小子给跑了。
原本原本正沉浸在悲伤中的，理查德心里一惊，头上顿住了动作，似乎在自言自语：“一周没回来了。”
“是啊，”外婆有些担忧的说，又看了他一眼，“你知不知道瑞安去哪儿了？”
理查德愣了愣，随后摇头，满脑子都是安然。
他现在算是明白了，他们的计划之所以会透露还是安然的功劳，原来那个女人早就和瑞安联系上，怪不得，哈哈，真可笑。
千防万防家贼难防，看来这句话根本没错。
但他们是怎么联系上的？理查德百思不得其解。
而且安然失踪了，那只有一个可能，被郭阳带走了。
这几天自己忙于沉溺悲伤中，根本没有心思管任何事情，郭阳就是趁这个岔子带走了安然。
啧，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次日一早。
外面下着细雨，慢慢悠悠如播放磁带，使人变得懒散，然在天空没有一丝光亮，只有阴天独有的苍白和压抑。
佣人早已准备好了早餐，正摆弄着餐具，外婆推了推镜框，坐在沙发上看书。
这是老年人最喜欢的了，至少外婆是这样的。
如果有人愿意和她一起，她能开心一整天。
一切安排得如此合理舒适，就等着理查德。
忽地，司玲珑抬头，露出慈祥的笑容：“理查德。”
外婆放下手中的书，淡淡的看了理查德一眼，面容冷峻看不出情绪。
说实话，她对理查德并没有太深的感情，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当初他还追过自己的女儿，只是后来……人算不如天算，他现在成了自己的外孙。
理查德没有说话，淡然的将周围扫了一圈，缓慢的提起步伐走下楼梯，像平常一样吃早餐。
“等一会你就要去公司了吧，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你不应该在国内吗，琼斯派你来的？”司玲珑叉了一块面包，看着面无表情的大儿子，自动忽略了他脸上异样的安静，“来尝尝这个荷包蛋，厨娘手艺很棒的，不亚于我们家里那位大厨。”
“是我自作主张来这里。”理查德说，接着喝了一口牛奶。
自作主张，理查德从来不会犯这样的错误，她明白他很敬重自己的父亲，无论做什么事都不会违抗。
司玲珑心里叹气，这孩子以前看着挺乖的，也很懂事，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越长大越叛逆呢？
“等会还是跟你父亲说吧，或者下午我就送你到机场。”
“我知道。”理查德答到，心里却极为不快，现在满脑子都因为程洛白的事情感到压抑，根本没有动力去做别的事情。
拿着餐具的力度越来越大，就好像在面对什么仇人，仿佛只要司玲珑再多说一句他就会把餐具活生生捏断。
心仿佛越空了，眼圈越发红润，但依然面无表情。
司玲珑蹙眉，看着他这副不耐烦的嘴脸，像是别人欠了他几百万的脸似的，顿时心里冒出一股气来。
“你以前从来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看着倒是懂事，你知不知道你父亲在你身上借了多大的厚望，但你居然偷偷跑到这里，M国那边的事情怎么办，你是大哥，就要有大哥的担当。”
理查德冷笑，心越来越烦躁。
他该死的现在就是听不进去任何一句话，任何一个动静都会让他感觉到不耐烦。
“你们除了会说这些还会说什么？行吧！你们继续，我假装在听实际上却不听就是了！”
理查德爆发，心里的话直接脱口而出。
手不由得紧了紧，看着盘中可口的美食，此时却难以下咽，恨不得把整张桌子都掀翻，将盘中的食物当着继母的面踩在脚下。
“嗯哼，不对！”眉心一跳，理查德心里漏了一拍，他不能这样做，虽然他不喜欢别人在他耳边唠叨，尽说些他不爱听的，但是绝对不能做出伤害司玲珑的事情！
他居然冲司玲珑发火了——
理查德心里一片恐惧，惊慌失措。
他向上帝忏悔，他绝对不是有意这样的。
毕竟她曾经是自己喜欢过的女人啊！即使再不喜欢她的废话也不能伤害她，伤害谁都可以，但她不行。
以前对她的爱慕和尊重已经深入人心了吗？理查德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痛苦布满他的眼，五彩缤纷，十分灿烂。
“理查德?”司玲珑不可置信的看向理查德。
那眼神太受伤，吓得理查德差点丢掉手中的餐具。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他很诚恳的道歉。
连外婆也被吓了一跳，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无心的就好，但你吓得我们了。”
“对不起，我为此感到很内疚以及羞愧。”理查德低下头，心里慌张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