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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清白之身何所有

贵女风云 千军叱咤 4814 2022-08-12 00:01

  眼见得那七八个锦衣卫一路大声吆喝,一路施展轻功跃上屋来,兼且召集人手,传递消息的旗令已发出,那两个营救允真的江湖汉子原就是为金银财帛而来,并不愿冒险厮杀,相互打个招呼,已在对方合围之前,径自迅疾离去。

  允真嘶声呼叫,那两人连头都不曾回得,她眼见绝望,顿时哭倒在屋脊之上,一时无能自已。那七八个锦衣卫中带头的立时和作捕快打扮的张玉冲叙话,了解前后因缘后,还大赞他为段大人立了绝大功劳一件。

  至此,张玉冲已知自己名为立功,实为造孽,眼看那美艳绝伦,身段风流的女子,此刻哭得伤痛欲绝,却仍是美得惊心动魄,不由得心中极不是滋味。“一颦一笑邀明月,漫天俱是谢允真”的大名他当然听说过,暗地里也曾种种设想,今日一见,果真是名无虚传,可谓人间绝色,天上风华。无奈却身世凄惨至此,沦为官妓之身,而自己也把她的最后一条路封堵上了。

  张玉冲望向被锦衣卫头目背起的允真,此刻她仍自抽噎落泪,不由得唇边苦笑,心中百味杂陈。

  待得允真落地,那边厢又有数十骑驰骋而来,领头那位,古铜面庞,浓眉大眼,身材高壮,身上补服飞鱼身圆,重羽叠角,二截相连,上下分幅,这二品官服,庄严肃穆,衬得他更是威武不凡,霸气凛然。只可惜这位脸上如今阴云密布,望之令人胆怯。

  这来的不是旁人,正是段士章。

  他一停下马来,发现谢允真的头目自然知机得很,口呼段大人,立时上前,三言两语把过程交代个底朝天。段士章皱起浓眉,面上神情冷漠如铁,沉声说道:“传我的令下去,会同五城兵马司,禀过巡城御史,务必将这两个胆敢拐带犯官亲眷的贼子拿住……另外,派出人手往方孝敏府上问话,看看其中他有何干系…。”四周锦衣卫轰然应诺。段士章随后又漫不经心一指张玉冲,头也不回的对身后的侍卫说道:“吕志武,明日你往顺天府去一趟,那捕快兄弟此番有功,就说我的意思,请霍府尹霍大人论功行赏,其余几个兄弟,你也一并赏赐下去。”那吕志武马上躬身,口中应答不提。

  谢允真猛的抬头,虽然明知此人就是那段士章,而且心知此时出声,于事无补,但还是忍不住说道:“段大人,此事与我舅父毫无关系……”,话音未落,一条长鞭已如灵蛇飞舞,当空抽落,缠住她纤腰,再猛的一挥,允真凌空而起,正正落在段士章怀里。

  允真又气又急,羞怒交加,此刻满面通红,七情上面,倒又将那美艳姿容更逼出十分颜色,顾盼之间,直可将人的魂魄引至九天开外。段士章佳人入怀,定睛看去,已是意动十分,迫不及待。

  但他面上仍是冷漠异常,淡淡说道:“是么?那允真娘子就一同回去,好好给为夫解释一下。”说着,竟是不顾允真挣扎,强行将她两腿分开,跨坐在其身前,长腿压住允真玉腿,下身往前顶牢,长臂当胸合拢,瞬时间,允真除了嘴皮子,周身已是动惮不得。

  在众人面前,以这凌辱姿势骑马,允真如何忍得,奈何身后乃是顶尖高手,她一介弱质女流,如何是他敌手,只能恨声骂去。只是这闺阁千金,翻来覆去也是那几句骂词,且句句不带脏字,让段士章听得好生不痛快。

  只见他将大嘴凑到允真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下流到极点的市井脏话,下身还故意往前一顶,允真哪里是这风月老手的手脚,听得那闻所未闻的粗鄙话语,当下已是惊骇异常,羞愤欲死。恨到极处,横下心来,一时竟欲要咬舌自尽,哪知一下已被细心查看的段士章察觉,进而单手锁住其牙关,悠悠说了一句:“娘子不想知道你娘亲现下如何么?”万事底定。

  段士章双腿稍稍一夹马身,那骏马已经自行往前小跑而去,蹄声嘀嗒,清脆无比,却似敲在某人心坎之上,直入心底。

  张玉冲呆呆站在屋脊之上,双拳死死握紧,眼睛已是遍布血丝,面上神色阴晴不定,脚下青瓦,已然尽碎。

  教坊司内,西面的一间卧房,房内摆设雅致,处处可见精心排布,此刻灯火通明,烛映西窗,房中对峙的二人,正是谢允真和段士章。

  除了经史文章之外,谢允真平日还爱看一些杂书戏文,读到那才子佳人的风月之事,总会脸红心跳,因而她并非完全不晓人事。就是往常卷云和她说到流长蜚短的时候,也总会有些红男绿女的话头话尾,对这男女间事,这二八佳人虽是纯真,又岂会懵懂不知?

  正因由此,适才在马上,段士章故意紧紧顶住她时,她已从他下身情状,知道这龌龊下流的男人是箭在弦上了,此刻她眼见段士章紧紧盯着自己,铁塔样身躯已经慢慢紧逼过来,不由得更是心慌意乱。但她知道,此刻虽是危急,却是决不能自乱阵脚,故而几次深深吐纳后,心绪已略微平定下来。

  细细思量过后,允真知晓此次已是断然无法脱身,心中虽是绝望,却在心念电转之间,突然萌生一个大胆念头。

  只见允真收拾心情,蓦然冲段士章展颜一笑,这谢允真本就生得绝美,此刻刻意经营,更是笑靥如花,玉颜生辉,灯下观之,其秋水双眸含情带笑,似有脉脉天真样羞怯,又似有丝丝女儿家嗔怨,其中透着千般妩媚,万种风情,不可尽诉,只将段士章看得迷迷瞪瞪。

  允真佯装羞怯,偏过头去,纤长玉指作兰花状,将鬓边一缕散发徐徐顺到耳后,动作缓慢优雅,赏心悦目,在这绝色美女作来,实是曼妙无比。

  秀发顺好之后,允真这才往段士章那边斜斜递个妩媚眼风,而那段士章咽口唾沫,口中已是呐呐不能语了。这原是风月场中的常胜将军,脂粉丛中的花国状元,其人高大挺拔,相貌堂堂,又兼执掌天下锦衣卫,财雄势大,但得他青睐,多少女子已是千肯万肯,但偏偏在这谢允真面前吃下败仗来,可见世间万物,相生相克,自有其道理所在。

  允真见那段士章痴呆木讷状,不由又是温柔一笑,竟是款款移步上前,将娇躯依偎在段士章怀里。段士章原先百般思慕不得,故要横心用强,此际却见允真主动,一时以为身在梦中,不由得咧嘴而笑,痴形呆状令人发噱。

  允真眼眸如同含着一泓清水,妙目流转间,将段士章的双眼吸引得一瞬不瞬。允真暗道,是火候了,随后秀眉轻蹙,玉面上缓缓带出一丝哀怨神色,那段士章不由得皱眉心痛,允真直视他双眸,哀婉说道:“段郎,允真红颜薄命,真真应了那句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老话了。如今兜来转去,都脱不去段郎的运筹掌控,想必,这也是老天安排的一场缘分罢……只是允真终究命苦,流落到这教坊司来,从此后,就要操持那迎来送往的下贱生涯,日后以那残花败柳之躯,何颜以对段郎?如是看来,即便有那天降缘分,也是注定不能和段郎长相厮守了,允真着实命苦……”说到此处,秀美双目蕴含珠泪,盈盈欲落。

  段士章听得允真此言娇柔婉转,不由得更是抱紧允真娇躯,口中急急说道:“娘子,你别怕,有我段士章一日在,就有娘子一日周全,谁也不敢碰你半下。你无需忧心,为夫就是豁出命去,也要护得你安生度日。士章爱慕你多时,但家中境况如此,祖父又是高压钳制,若不使出这般非常手段,只怕连娘子的边也碰不得。但娘子且放宽心,无论如何,士章今后必定会好好待你,让你仍旧如从前一般,无忧无虑,欢快过活。”

  允真听得段士章真情流露,不由得仰起头来,盈盈双眸中泪水终是缓缓滑落,一双玉臂,徐徐抱住段士章腰身,将螓首靠在他宽厚胸膛上,口中柔声说道:“听得此番话语,才知段郎对允真的真心……允真虽命苦,但风尘之中,得遇段郎,也算是邀天之幸了……”说到此处,允真又是抬头看向段士章:“只是段郎,如今允真却还有一事,要厚颜求你,求你务必要答应妾身……你我今日过后,就是真正的夫妻,我也是你段指挥使的人了,难道这岳父的深仇大恨,段郎你要坐视不理么?”一双美目默默凝视段士章,其中百般哀恳,万千愁绪,已是将段士章缠绕得心都碎了。

  看得怀中娇小的意中人哀哀求告,段士章此际已是百炼钢化作绕指柔,哪里还见丁点平日里的铁血果断?只见他定过神后,思忖得片刻,皱眉说道:“那户部右侍郎张凤致还好说,只是那户部尚书杜子均,他是我五弟的岳父,这……”允真在段士章胸前狠狠掐了一把,但他胸膛如铁样坚实,倒是硌得允真玉指生疼,也未见他呼痛,看他面上颜色倒似觉得销魂无比。允真轻咬下唇,泫然欲泣:“你五弟的岳父就该活命,你自己的岳父莫非就该身死么?我嫁你这狠心薄幸的何用?还不如随父亲去了,好过遭人暗地里耻笑……再不济,就是嫁给其他有担当的男子,说不得他也愿意为我父亲雪此深仇。”

  听得此处,段士章脸上勃然变色,咬牙切齿说道:“休想!哼……娘子,此事事关重大,须得从长计议。但无论如何,这两个仇人,我定当为娘子除掉。若违此誓,为夫天……”允真玉手已是捂住段士章嘴唇,缓缓摇头,玉面上珠泪涟涟,却又交织感动,欣慰,感激,爱慕种种颜色,说不出的娇美动人,撩人心弦,一时看得段士章更是情难自已,紧紧搂住允真纤腰,心下只是想到,罢了,我段士章这一辈子,说不得是折在这天生的冤家对头身上了。

  正是段士章心旌摇荡,神魂俱失之时,头顶传来喀的一声轻响,一枚银针已是电光火石般向他后背而去。刹那之间,事发突然,教这段士章又如何应付,兼之顾忌允真,他也不敢独自闪躲,待要抱着允真避开敌袭,已是不及,故而只能生生领受了这暗器。瞬时间,只见段士章中针后软倒在地,已是不省人事。

  允真大惊,随即抬首仰望,屋顶却是一阵青瓦挪动声响,功夫不大,一个黑衣蒙面人如树叶般自屋顶轻巧落下。看得来人精光闪烁,黑白分明的双眸,允真气的险些背过去,虽然已经戴上蒙面布巾,但这双眼她到死都记得,这不是那该死的名唤张玉冲的小捕快又是谁!<更新更快就在笔趣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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