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漫漫，窗外月凉如水，屋里是两个人细细碎碎的声音。

　　倒没有什么风花雪月，说的都是非常实际的问题，或者说是十分严肃的问题，还要提防着，是不是有人会撞进来——虽然这个可能性还是比较小的。

　　有些想念现代，特别是想念在回来的前晚，躺在那个海边的小屋里，那种感觉才是美好的，至少没有现在这么多的担心和为难。

　　只能安慰着自己，至少此时此刻，两个人是在一起的，即便被那么多人反对和阻挠，他们也能在一起，这就是一个很巨大的胜利了。

　　“别担心，都会好的。”韩景琰似乎知道夏南烟在担心什么，思考什么，很是适时的说道，“事情没有想的那么难，都会解决。”

　　分明就是很难的事情，这安慰的话，出自一向务实的韩景琰之口，夏南烟是觉得感动的，但还是忍不住就叹息了一句：“时间这样拖着，却也不知道瘟疫到底何时能够解决。”

　　“还得看看星旅和楚玉楼谈得如何。”韩景琰说道，轻轻的为夏南烟拉了拉被子，“楚玉楼，只怕不会让万神丹的配方这么容易就被分析出来的，至少会比百灵丸难很多。”

　　“相信星旅。”夏南烟说道，总不能两个一起担心，“这可是你说的。”

　　一边说着，夏南烟一边摸出了手机看着，不晓得星旅和楚玉楼在说什么，不晓得星旅是否能够说得过楚玉楼，或者……

　　不敢去想或者，如果没有了星旅的支持和倾斜，她真的会沦为楚玉楼的试验品吧。

　　此时，恒宇城附近，楚玉楼的秘密基地，他正看着一闪一闪的手机，有几分出神。

　　手机上的弹框很简单的两个字，加上一个标点符号，朴实无华，言简意赅。

　　“聊聊？”

　　不是第一条，而是每隔两分钟就会发送一点，楚玉楼其实一点也不想聊，不知道为何，他现在不想去面对这个，可能可以称之为“人”的存在。

　　从前，星旅不是人，而是真的和系统一样，有的自己的判定规则，而这些判定规则里头，肯定是没有什么人类感情之类的东西在其中的。

　　但现在不同，不知从何时开始，或许就是从夏南烟成为了代理商开始，星旅便逐渐有了不同。

　　说实话，楚玉楼一开始是不反对星旅有这些人类的感情的，甚至是很期待的。他所期待的，是星旅对他的特别看待，从而他才能够谋取更大的利益。

　　他也刻意去模糊了很多价值判断和三观的树立，强调他只是一个旁观者，这里的人，都是游戏和棋子而已，他不需要花费太多的心思。

　　他虽然跟他的关系不是太明确，但大多数时候，他是保持着距离的态度，对他有引导性建议性和目的性的谈话，闲聊是不可能有的。

　　但是，楚玉楼在和星旅的交谈中，听他提起的夏南烟则根本没有什么保持距离，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都讲，什么该有的不该有的情绪都倾诉。

　　这放佛也影响到了星旅，让他越来越像是一个人。以一个绝对不利于他的方向思考着是非曲直。

　　“为什么当做没有看见？”星旅的声音直接从手机里传出来，“你知道我能看到你目前所处的状态。”

　　没有旁人，也没有不方便，一个人独处，是很方便说话交流的。

　　楚玉楼听到之后，眉头却是猛地皱了皱，不再是那个冰冷的系统女声，而是妖媚少年的声音。

　　很不巧的又让他想起了星旅你现在的改变，心情更加糟糕，更加没有说话的想法，都是被夏南烟影响的吧，这符合她的审美。

　　但是一直沉默也不是一个办法，星旅及少这么主动找他，而是以一个要聊聊天的状态，从这么执着的消息态度来看，是不达目的不会罢休的。

　　“不想看手机。”楚玉楼四两拨千斤，给出了一个十分轻描淡写的回答，“你知道我现在白天需要处理公文，很忙很累。”

　　“嗯，直接说话也无妨。”既然不能看手机，那么就聊天说话，这是星旅的逻辑，至于他是刻意忽略楚玉楼的抗拒，还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就很难说了。

　　“这还是你第一次要找我聊天。”楚玉楼似笑非笑地回答了一句，“而且非要此时聊，不给我拒绝的机会。”

　　“因为其他时候你都很忙。”星旅虽然是一个少年的声音，但是仿佛又是那种冷漠的系统女声。

　　这样的感觉让楚玉楼稍微心情好受了一些，他站起来去把放在桌上的手机拿到了手上，从新坐在了沙发上。

　　“你想聊什么？”楚玉楼跷起了二郎腿。

　　“我们许久没有说话了，不是吗？”星旅用了一个反问句，“从前你找我很频繁，现在却仿佛是在避开我？”

　　“因为你有新欢了呀。”楚玉楼说得这样理所当然，“夏南烟不是深得你心吗？我猜测你应该时时刻刻都着她的行动，以免她有什么危险吧。”

　　“保护我代理商的安危，是我的责任之一。”星旅倒是公事公办的态度。

　　“是吗？是保护他？还是在插手凡人的事情？”楚玉楼嘴角的笑意更浓了，“保护代理商，可做不了这么多。”

　　“因为这涉及内部矛盾，我系统内的矛盾。”星旅毫不犹豫的回答，“他的某些危险是你通过非正常的手段制造和实施的，那么就属于我应该管辖的范围。”

　　一阵沉默，楚玉楼盯着那手机，不知道此时的星旅到底是个什么模样，改变太大了，既然能够如此巧言。

　　“是我制造的，或者不是我制造的，其实没有什么妨碍，终归你就是会帮她。”楚玉楼的目光看向了屋顶，悠悠说出了这句话。

　　“是的。”星旅老老实实地承认，如果没有必要，他真的是懒得去撒谎，“我就是会帮她，因为她是个善良的人。”

　　善良？什么叫善良？什么是善良？楚玉楼仿佛脑中闪回了许多从前的画面，他也曾经是个善良的人呢，正义感爆棚。

　　“你现在对好与坏是有了一个判断是吗？”楚玉楼忽地冷笑起来，“那么我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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