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文学)
陶家老宅的清晨。除了廊下养的那两只画眉在寂寞啼叫。简直像是连人的呼吸声都不存在一样。
陶一得穿着袜子。慢腾腾拿着报纸朝起居室走。一个苍老的女人声音叫住他：“老陶。你前些天见着苏秋鸿家孙女了。”
“见着了。”陶一得停下脚步。看向正从旁边花房里提着喷壶干活的老妻莫婉玉。
莫婉玉问道：“那姑娘多大了。漂亮么。性格怎么样。”
陶一得知道。莫婉玉这给人拉纤说媒的病是沒得治了。但都这把年纪了。有个这爱好怎么了。他愿意惯着。耐心回答她：“她叫苏若彤。年纪不大。去年才满十八。瘦得跟杆竹苗苗一样。哦。对了。和她奶奶长的一模一样。”
“竹苗苗怎么了。”莫婉玉瞪他一眼：“现在小姑娘们都喜欢瘦。男孩儿家也愿意找个长的瘦的。小嫂子长的那是真漂亮。她孙女脸盘子像她。那错不了。我一会儿看看。有沒有合适的。要是大几岁就好了。给咱们羡羡留着……”
“得了吧。就你孙子。还想祸害谁呢。对了。那小姑娘还有个重要特点。好像受过什么伤。不能笑。一直板着小脸儿。你得问问。谁家小子就喜欢那不爱笑类型的。”
“都知道了。去看你的报纸吧。”莫婉玉挥挥手。不理他了。
苏若彤还不知道自己被相亲了一次。她已经回到新海。美美睡了一觉。早上起床。苏长青给她递过來个新手机。道：“彤彤啊。你手机坏了怎么自己也不知道。爸爸给你新买了一只。”
苏若彤打开自己手机看了看。沒发现有坏呀。再一试。电话、短信都发不出去。一回想。前几天她翻窗爬楼。有两回手机从兜里不小心摔了。当时屏幕沒裂。就当沒事儿。谁知道里面零件儿出问題了。
把手机卡换上新手机以后。一开机。苏若彤感觉自己手机震动的手都捧不住了。是谁。给她发了这么多短信。
过了快十分钟。她的手机才安静下來。打开一看。里面基本上全都是未接來电的短信提示。有接近一百条。大部分都是陶羡打的。剩下的。则是陶羡和各个问她安危之人的短信。
还有好几条充值短信。少的是一百的。多的居然有两条一千的充值通知。
苏若彤已经震惊了。她手机用的不多。一个月三十块话费到顶了。加上她现在的话费余额。这三千块话费。她得打几年才能打完。
苏若彤打开最新收到的一条陶羡的短信。里面写着：对不起。谢谢。
这莫名其妙的。几个意思。
继续翻开之前的短信。苏若彤才晓得陶羡在说什么。他在为他沒有跟她回新海。让她孤身涉嫌一事而道歉。他是在谢她身上带着伤。连夜飞回京城给陶爷爷做饭。
陶羡的短信从最上面的找不到人的着急。到下面的一条条语气变软。颓废自责。夹杂着各种表白心迹的情话。看的苏若彤耳朵快变要冒烟了。
她看了半个多小时。给陶羡回了一句：手机坏了呀。爸爸才给我买了新的。
陶羡此刻在京城。愣愣的躺在大床上。他明知道他该起床了。该收拾过以后去机场。坐晚上的班机去新海市找苏若彤。但……他就是不想动。
因为他觉得命运对他太恶毒了。这次去新海。也不一定找得到人。
而且。如果她一直要躲着自己的话。世界那么大。根本碰不到。她都不接自己电话。不回自己短信。
这时。他的手机忽然震了一下。陶羡聊胜于无的抬手看了一下。然后猛地一个驴打滚坐起來。
只是手机坏了么。
一丝大大的笑容从他本來阴郁的面孔上迅速升起。半秒就跟换了张脸一样。
陶羡一个驴打滚。从大床上爬下來。手脚并用的去找衣服穿。洗脸刷牙换鞋收拾行李。他又能找到自己的人生真谛了。
才收拾完毕。陶羡的电话便响起來。上面闪烁的名字是奶奶。
陶羡犹豫着接通了电话。陶奶奶莫婉玉的声音传來：“羡羡呀。晚上回來家里吃饭呀。”
“奶奶。我不是昨天中午才回去过么。”陶羡说道。
“你昨天困得跟鬼一样。话都说不灵清了。今天再來一趟。奶奶想你这个大胖孙子了。”陶奶奶笑眯眯的说着。
陶羡一听陶奶奶这语气。心里咯噔一声。故作最后的平静问道：“奶奶。你该不会是又要给我介绍对象吧。”
其实以前陶奶奶给陶羡介绍的对方。陶羡还真的处过两个。但最后大家都好聚好散了。
陶奶奶的眼光是很不错的。这一点毋庸置疑。可陶羡现在可不想惹上这种事情。
“哎呀。羡羡。你來啊。我让爷爷给你煮饭吃。”陶奶奶不由分说。先挂了电话。
陶羡无奈的看了看手机。幸好他刚才一时激动。还沒有回复苏若彤他马上去机场飞新海。不然现在可难办了。
开着车子。陶羡來到陶家老宅。陶爷爷在院子的树荫下喝茶。山风一吹。吃块冰镇西瓜。惬意的不要不要的。
正在这时。一个明眉贝齿的女孩儿挽着陶奶奶的胳膊从门口走出來。
陶奶奶笑的意气风发。道：“羡羡回來啦。我听见车子入库的动静了。快來。这是欣欣。你还认识吧。你们小时候还打过架呢。”
不知道那个欣欣怎么觉得的。但陶羡却根本想不起來她是谁。而且。他小时候绝对不会和女孩子打架。除非。。陶羡的目光落在金碧欣的短发上。。那时候这个金碧欣是个假小子。
“欣欣你好。”陶羡对她点点头。他这次相亲是不会有结果的。只把她当个普通的客人看待好了。
“你这小鬼头。是不是忘了欣欣了。也难怪。你们那时候还小。都穿开裆裤呢。欣欣大名叫金碧欣。是你金满楼金叔叔家的孩子。”
一说金满楼。陶羡就知道了。金满楼开的海鲜馆子。在京城还是很有名的。十几家分店。很是火爆。但一直沒朝外地发展。听说他有个独女。是他的手艺传人。还沒完全出师。基本不出來见人。挺低调的。沒想到奶奶连金碧欣都能给他找來。
金碧欣长得不赖。圆圆大大的眼睛。头发剪成清爽的短发。长腿细腰。加上有一手家传的好厨艺。多年來不张扬做人。按理说是陶羡以前的菜。但现在不行了。
“欣欣啊。你和羡羡玩对眼游戏呢。我在屋里切了西瓜。去吃片冰镇西瓜吧。”
被陶奶奶打趣了。金碧欣倒是不害羞。道：“奶奶。那我们去啦。”说完主动要拉陶羡朝屋里走。
陶奶奶看着。抿嘴要笑。这丫头是看上陶羡了。她的性格直爽天真。和陶羡年纪相当。如果真的成了。也是件好事啊。之前柳洪娇介绍的那个涂娇。是个什么玩意儿哦。羡羡不喜欢就算了。居然还犯法被抓紧牢里。花了几百万才保释出狱。还是得她莫婉玉出手。才能拯救她孙孙的婚姻。
还沒等陶奶奶的笑容完全展开。陶羡就微微一收手腕。避开金碧欣的手。道：“你先进去吧。我和奶奶说句话。”
金碧欣自然能感受到陶羡的疏远。有些委屈的一头扎进屋里。陶奶奶看金碧欣进去了。使劲儿在陶羡背上拍了一把：“你这死孩子。想什么呢。”
“奶奶。我跟她不合适。”陶羡一脸淡定的说道。他的彤彤沒有不要他。他就不需要别的女人。
“那你干嘛以前告诉我。你喜欢这种会做饭又漂亮、懂事。不腻人的姑娘。”陶奶奶一脸受伤害的表情：“你老实说。你是不是被那个涂娇伤的太深了。所以才……”
“奶奶。你明明知道。我讨厌涂娇。”陶羡一阵无语。
“谁知道你们年轻人呢。有些人就是喜欢渣男、渣女。”陶奶奶说的头头是道：“你不喜欢涂娇我就放心了。欣欣这边你相处一下试试。反正你最近要搞最美厨神节目了。让欣欣去做现场多玩一玩。培养下感情。”
陶羡要给陶奶奶跪了：“奶奶。你告诉她了沒有。”
“已经说啦。她挺爱看那个节目的。还问我有沒有机会参加比赛。”
陶羡觉得自己再也不能好了。他差点儿一时沒忍住。说出自己已经有了女朋友的事情。但话到嘴边忍住了。
苏若彤太小了。跟自己相差十岁。开学才念大二。爷爷、奶奶是非常保守的那种人。他们觉得三十五岁的男人娶二十五岁的沒问題。因为大家都是成年人了。
但三十岁的跟十八的在一起。那一定是那个三十岁的男人不正经。教坏人家不懂事小姑娘。虽然他还差一年才三十。可是在爷爷奶奶的眼里。年纪那是奔四去的……不说了。说多了都是泪。
陶羡决定。还是等苏若彤稍微大点儿再摊牌吧。
金碧欣今天在陶家玩的挺开心的。虽然陶羡不怎么搭理他。但是陶奶奶说。他们得慢慢接触。不要操之过急。还给了金碧欣可以去《最美厨神》剧组玩的权利。金碧欣觉得陶羡真帅。又那么有本事。反正就是看上他了。以后慢慢來呗。便在心里给自己加油打气。总有一天要拿下陶羡。
陶羡却是心累的很。金碧欣二十四了。还跟不懂事的小姑娘一样。特别天真。见到什么都要问东问西的。又好动好跳。整个一好奇宝宝。丝毫不遮掩对他的剧烈热情。不知是否错觉。金碧欣看他的眼神儿。和那些小学女同学看橱窗里漂亮芭比娃娃的眼神儿太过神似。
松了松领带。陶羡一边上楼。一边给苏若彤打电话。结果显示占线。
等一会儿再打过去。苏若彤才接起來。
“彤彤。你在给谁打电话啊。”
“哦。是陈非。”苏若彤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