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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歌扇

老九门之陈皮阿四 曼么么么 5764 2022-05-01 16:28

  倒也不算远,走了没一会儿就到了车站门口。只是秋老虎一过,这天就一日凉过一日。尤其在这半夜三更,荒郊野外,些微的凉意一丝丝从脚下往里钻。在场的其他人都是有底子的,倒还不觉得。只苦了秦艽,本身就是湿寒体质,又是才睡醒不久,一时没受住,猛地打了个颤。

  身边人都是伶俐的,眼观八方的,又是关心心切的。几乎是同时,霁蓝、霍锦惜还有张副官,都纷纷关切。一时,秦艽有些不好意思:“没事没事……”

  霍锦惜已经皱了眉:“着凉了可不行。张副官,要不,还是麻烦您安排辆车,将我们先送回去?舍妹身子骨虚了些,怕是受不住。”

  “是我考虑不周。正好到了门口,我立刻给您排辆车……”话还没说完,张副官又看见了谁,忙对霍锦惜说了声失礼了,上前几步,直接开了扇车门,“八爷,佛爷让您尽快。听说您从被窝里爬起来的,我先替佛爷谢过您。咱们暂且忍忍,家里炖了猪蹄莲藕,咱们完事回去给您伺候着吃顿瓷实的,再蒙头睡个好觉。我亲自给您守着,随您睡多久,全长沙城也没人敢惊扰您的好梦。”

  那人悲叹一句:“全长沙城,除了你家佛爷,还有谁敢坏了我的好觉啊?可算了吧……”

  秦艽抬眼看去,得,又是一个好相貌。那人穿着薄薄的长褂,虽然看着瘦,但身子估计比她好得多。戴着镶边眼镜,满是书生气,只是眼镜下的眼睛是双大大的杏仁眼,生生让他带了些女气。现在眼球滴溜溜地转着,也不知在想什么主意。嘴里还抱怨着什么,嘴皮子翻得贼快,想来是个话多的主。

  秦艽正在偷偷打量呢,霍锦惜笑了笑,上前招呼:“八爷到了。”

  八爷借着小兵提的风灯一瞧:“哎哟,这得是多大的麻烦呀!连我们三娘都被请过来了……”说着一脸怨气,腿也拔不动了,停在原地唉声叹气。

  “八爷误会了,我不过是刚好在外面这趟火车上,于是过来瞧瞧热闹。”说着,霍锦惜指了指身后已经停运的列车。

  八爷顺着她的手一瞧:“嘿,火车竟然停在了路边上。里面是什么挡住了?”正说着呢,目光才瞧到霍锦惜身后,吓了一跳,“哎哟,这人谁呀!”

  “回八爷。这是我们家大小姐,才到家。”霁蓝忙道。

  八爷多玲珑的人,立时就透:“我说你前不久急急忙忙出城做什么……真是恭喜了。这眉眼可真像啊……大晚上瞧见俩长得一样的搁眼前,还不得吓一跳?”这是在为刚刚的胆小打辩护呢。

  这人应该比张副官重要些,因为霍锦惜抬了抬下巴,说:“还不招呼你八爷,这是长辈了。”

  看着年纪也不大,顶多算个哥哥吧,秦艽还是点点头:“八爷好。”

  八爷也顺势打量了一番,点头道:“是个有福气的。你也别将我叫老了,叫哥哥就好。我总算也有晚辈了……”

  “这话说的……各府上也不是没有小辈……”霍锦惜笑道。

  “那能一样吗?这位毕竟是霍家大小姐了。”

  这话霍锦惜着实爱听,笑意更浓,给秦艽使了个眼色。

  秦艽于是换了称呼:“八哥好!”

  “哎哟,这听起来怎么这么别扭呢……”八爷一说,大家才都觉得,可不是嘛,跟叫鸟一样,于是笑作一团。

  却不防有个高大威武的走过来:“副官,叫你请的八爷,请到哪儿去了,竟在这儿玩笑?”

  众人蓦地禁了笑声,尊敬道:“佛爷。”连秦艽都被霁蓝拉了拉衣袖,示意要庄重些。

  秦艽纳闷,是什么人物?一看不禁咋舌。

  这人说俊朗,逊于副官,说灵动,比不上八爷。再说陈皮,眉眼清秀,却因为性子的原因,看上去便是落拓不羁的潇洒,与秦艽在床榻之间厮混时,又带着股邪劲儿,时常惹得秦艽面红耳赤。

  眼前的佛爷却周身写着“光明磊落”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身材高挑,一步步行来威武霸气,让小人等闲不敢胡来。眉眼仅可称作端正,但气势凌人,将容貌衬得优秀了几分,不管去了哪儿,应该都能令在场的所有男士低头不语、避其锐气,更是免不得让女孩儿心悦。

  秦艽想,这大概就是“霸道总裁”、“行走的荷尔蒙”的气质吧。还好自己喜好的,是陈皮那样小家子气的,不然也太多情敌了。

  “三娘也在?”佛爷长腿几步就走到跟前,用手碰了碰军帽檐,当作招呼。

  “去火车上碰见了三娘。三娘热心,便过来看看有何帮忙的。八爷也刚到,在门口叙了会儿家常,是三娘接回来亲妹妹了。”副官也是嘴巴利索,三言两语将事儿解释清楚。

  “哦?”佛爷闻言,瞧了过来,一看便明白了,“那可真是恭喜三娘了,是大喜事。不过今日情况特殊,改日一定登门恭贺。”

  “这不打紧。佛爷忙公事,应该的。原也想着过几日给九门下个贴。”

  “那便好。都进来吧。”佛爷话不多,还挺着急的样子,都亲自出门来提人了。只是刚要转身,又想起什么,回头又说:“你能来帮忙,我十分感激。只是我看小姑娘不是做咱们这行的,里面偏偏有些阴司,就怕冲撞了……”

  三娘本也想拖着秦艽回去泡个热水澡,最好再喝碗姜汤,当下也同意道:“那确实不大方便了。我们先回家里,还请佛爷也早些回去,别累着了。”

  “是。忙完这茬就回去,三娘的心意我领了。副官,送三娘和大小姐。”

  ——————

  经这么一着,秦艽才敢确定,这霍家倒还真是有头有脸的家族,跟当地的军官都颇有故旧的样子。而且人人都恭喜霍锦惜寻回了妹妹,大概这具身体真的是那苦命的小妹妹了,没想到自己捡了个大便宜。

  待坐上这么些年想都不敢想的小汽车,到了霍府门口,下车竟是一片灯火通明。

  当家的回来了,长辈们睡了也就罢了,家里下人一得了消息,俱掀被子起了床,亮了灯,烧了水,铺了床,焚了香。

  门口候着的就有大小四五个丫鬟,领头的也是个美人,却不像霁蓝那般温柔端庄,一看见霍锦惜,就盈盈笑着过来牵了秦艽的手,对霍锦惜道:“这下好了,三娘的心愿可圆了,不用再夜夜睡不着觉。”在外面总要称呼一声当家的壮壮气势,若没外人,身边的大丫鬟都是叫三娘以示亲近,毕竟都是一起长大、一起练功的家生子,用不着生分。

  “宣黄,一切可还好?”霍锦惜问道。

  “三娘放心,大事没有,小事有几桩,今晚先歇息,明天我再跟你讲。”原来霍锦惜不在,事情都交给了这位美女,在丫鬟里应该算是头筹了吧。秦艽瞥了瞥霁蓝,霁蓝这么优秀的原来还不是最厉害的。

  一行人牵着搀着进了门,秦艽被美女姐姐搂着,晕晕乎乎的,也不知走了多少条游廊,穿了多少个垂花门,绕过了几处影壁,才到了一座三层的绣楼跟前。

  在秦艽眼里,三楼自然不算高,只是这座绣楼就像大师设计的盆景一般,精雕细刻、美轮美奂,每一窗棂,每一吊柱,每一檐角都巧夺天工,玲珑巧思。与霍府其他建筑一比,不对,是跟长沙城的其他楼宇相比,都好似仙家府邸,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一般。

  秦艽粗略一数,每层都挂了十二只大大宫灯,它们随风轻轻摇曳着,灯上不知画了什么景,明明灭灭中,更添美意。

  门上悬了“歌扇楼”匾额,门内是圆形的敞亮大厅,窗户都大敞开,夜风徐徐,一阵异香扑鼻,秦艽探头一看,原来院子里满架的木芙蓉、石蒜,大株的桂花,兼芭蕉,除此之外就是青草绿藤苍翠欲滴,牵藤引蔓,蔓延了整面墙,累垂可爱。

  再看厅内,许是要做接待用,摆设了鸡翅木桌椅,无功无过。四下摆了好些物件,色有千峰翠,雨过天青的,也有美人霁,侵玉,没个章法,大概是全凭主人家喜好。

  颜色虽杂,幸好都是有些年头的瓷,看着熨帖温和,没有斑斓五花的俗气,又匹配着插了不一样的花,终究还是显出了独有的一些风流逸致来。

  上了二楼,便是主人日常生活的地方了,有什么好的,都不再顾忌地摆了出来。正中是张花梨大理石大案,案上磊了许多古籍,泛着黄;又有几方宝砚,各色笔筒,笔海内插的笔多如树林。古色古香的一旁,搁了座落地灯,上面是重重叠叠的蕾丝罩,许是嫌它太过累赘,下摆又被交叠着缝了起来,悬了几颗圆润的珍珠。边上是个汝窑大缸,也是堆了字画法帖无数。

  西面墙上挂了廖廖落落、如烟般飘渺的王希孟《千里江山图》,左右悬了对联,是柳公的笔墨,云;烟霞闲骨格,泉石野生涯。又是驰骋天下、江山如画,又求闲散,画与词很不匹配,也不知是个什么含义。

  左边小叶紫檀架子上放了越窑的大盘,盘内盛了数十个娇黄玲珑大佛手。右边置了一扇水墨屏风,后面藏了一张古琴。

  霁蓝瞧秦艽四下张望的好奇模样,不禁笑了:“大小姐,明天叫斗彩带你逛一圈,这厅子后面还有屋子呢。今晚咱们先歇了,来,跟我去三楼。以后你都歇在三楼了。三娘原先就住在那儿。”

  “啊?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了啊?”其实秦艽感觉霍锦惜对她妹妹是真好,但毕竟自己不是,心里总觉得生分,很有些对不住霍锦惜的愧疚感。

  “不碍事的。三娘也是方便工作,往前住了三楼,每每有事,还得下一层楼来。”霁蓝宽慰道。

  “是这样吗?可是……“秦艽还自犹豫,霁蓝已经牵了她的手往上走去,只有被丫鬟们服侍着洗漱的霍锦惜不冷不热道:“今儿大家都累了,有什么事都明早再说。”说完,又许是觉得语气不善,方别扭地加上一句:“霁蓝,记得姜汤。”

  左右丫鬟们都是知晓三娘素来的秉性的,见她别扭地关照,也都觉得有趣,纷纷笑着。

  秦艽更清楚了,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傲娇吗?莫管她说什么,顺毛捋就好。于是拉拉霁蓝的手,示意她不急着回答,而是自个儿道:“小九听见了,一定乖乖喝了姜汤,泡了澡再睡。”说罢,赶紧牵着霁蓝往楼上跑去。

  霍锦惜嗤笑一声,回头跟宣黄几人说:“又不是跟她讲,她回答个什么劲儿?”

  宣黄笑答:“是是是,三娘没跟大小姐说话,是大小姐偏要跟你聊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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