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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8 他乡故知

种田之流放边塞 四月流春 8441 2022-04-30 10:41

  "啧,撞死人了。"

  "那是谁家的马车"

  "没看见衙役带刀护送么车里肯定是官儿,或者是官员家眷。"

  "难怪如此强横"

  议论声中,姜玉姝定定神,迅速戴上帷帽,匆匆下车查看。

  "什么撞、撞死人了"翠梅唬了一大跳,急忙跟随,边下车边小声说"刚才邹贵赶车也不是很快啊,怎、怎会撞死人"

  她们慢了一步,魏旭和众官差已经先一步围在昏迷老者四周。为首的官差一声令下,其同伴"唰"地亮出半截雪亮腰刀,驱赶民众,喝道"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去去去赶紧散了,别挡路。"

  "意外罢了,我们与这老头儿素不相识,谁还能故意撞人不成"

  "况且,有目共睹,刚才我们的车不算快,分明是这老头儿自个儿身体虚弱,歪倒碰上来的。"

  里三层外三层的民众见官差亮了刀,慌忙退开,但并未离开,而是躲远了些,交头接耳,鄙夷说"听听,够蛮横的。"

  "官府的马车撞死了人,不仅毫无歉意,反而责怪老百姓身体虚弱"

  "简直强词夺理"

  从古至今,因为层层赋税与势单力薄,平民百姓既怕官,又恨官,稍有由头即会同仇敌忾,齐心协力地声讨,恨不能苍天降雷把"横行霸道欺压百姓的狗官一行"统统劈死

  奔波劳累一整天,魏旭等人饥肠辘辘,精疲力倦,急欲回住所歇息。魏旭看看昏迷的老者,又看看惶恐的邹贵,勉强耐着性子,皱眉问"怎么回事究竟是你赶车不慎撞了他,还是他走路不慎撞了车"

  "小的、小的"邹贵虽机灵,却年纪小,初次经历这种事,不知所措,急切解释道"小的不知道啊刚才赶车,不、不算很快,他突然从侧边撞上来,防不胜防,直到嘭的一声,才知道撞了人。"

  这时,姜玉姝赶到,制止同伴道"各位,先把刀收起来无论有理没理,一亮刀,咱们就成了没理的。非迫不得已时,别随便亮刀。"旋即,她定睛一望

  地上一老者蜷缩,衣衫褴褛,面黄肌瘦,头破血流,昏迷不醒。

  "看起来像个乞丐。"魏旭道。

  姜玉姝却摇摇头,指着老者整整齐齐的斑白头发与胡须,凝重说"不,应该不是乞丐。瞧这位老伯的头发和胡须,打理得多么整齐,说明他平日是个讲究人,只是不知何故落魄了。"

  众目睽睽,场面乱哄哄,魏旭烦躁扫视拥挤人群,当听见人堆里传出"看,官服,果然是当官的"、"还带着家眷"、"那个戴着帷帽的女人,肯定是他妻子"等议论时,他一愣,内心滋味难言,扭头望着女同僚,清了清嗓子,不自在地说"他们胡说八道,你外头乱糟糟的,你回车里待着吧,我来处理。"

  "你打算怎么办"姜玉姝头也没抬,亦未留意议论声,接过翠梅从车里取来药物,安慰道"小邹,别慌,他还活着,先止血要紧。"语毕,她抬头招呼道"快来个人,帮忙包扎"

  "谁说撞死人啦这老伯分明还活着他是活着的"翠梅大声宣告。

  "啊"

  "没死"

  "看样子像是死了。"围观民众见官差停止阻拦,便纷纷凑近,探头观察。

  魏旭弯腰审视,略一沉吟,"既然活着,给他包扎好,再给他几两银子,算仁至义尽了。如何"

  姜玉姝正欲回答,忽见三名外地官差挤开人群,亦带刀,满头大汗,神态焦急,其中一人抬手一指,如释重负地嚷"峰哥,您看,管仲和在那儿呢,犯人没丢"

  "太好了,总算找到了"

  "幸好没丢,否则就功亏一篑了,没法交差。"负责押解流犯的张峰松了口气。

  下一瞬,蹲着的翠梅与邹贵同时跳起来,激动大喊"哎呀,这不是张大人吗"

  "多年不见,原来您仍在押解流犯来西边啊"

  意外重逢,双方惊讶寒暄,场面一时热闹非凡。

  年复一年地风吹日晒,张峰脸膛呈古铜色,他按着刀柄,感慨万千,唏嘘说"我别无所长,只会干这一行,养家糊口的差事,再苦再累也得硬着头皮干。嗳,万万没想到,竟会在庸州城里遇见你们"

  "是啊,真是太意外了。"姜玉姝亦百感交集。

  张峰笑着行礼问"如今不知该称呼您为郭夫人还是姜大人"

  姜玉姝浅笑,还礼答"二者皆可。"

  "哈哈哈,去年,昔日同行的弟兄们听说圣上赦免了郭家,都由衷地替诸位高兴"

  "多谢多谢"姜玉姝落落大方,扭头告诉魏旭"当年我们被流放时,北上三千里路,正是张大人负责押解的。"

  魏旭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接腔,干巴巴道"原来如此。"

  紧接着,昏迷的老者清醒,呻吟一声,邹贵赶忙蹲下,搀扶他靠着马车,挠挠头,歉意说"老伯,真是对不住,我急着回衙门,刚才赶车快了些,不慎撞伤了你。"

  清癯老者摆摆手,虚弱答"与你无关。其实是老夫饿得头晕眼花,走不动,站不住,倒向马车。"

  饿得头晕眼花魏旭皱了皱眉,瞥视女同僚,怜悯心想难道,当年她也是饥一餐饱一餐、从都城走来西苍可怜呐

  姜玉姝踱近老者,"饿晕的"

  张峰无奈叹气,解释道"我们渡过苍江之前,沿途驿所均能按规定准备干粮,谁知到了庸州后,好几个被敌兵烧毁的驿所尚未建起,诸事不齐备,途中食肆又稀少且昂贵。唉,莫说犯人,就连我们也常饿肚子。"

  姜玉姝恍然颔首,"眼下庸州确实困难,处处缺粮。"语毕,她立刻吩咐"把咱们的干粮都拿出来。"

  "哎"翠梅小跑回车里,魏旭见状,亦吩咐小厮取食物。

  须臾,受伤的老者靠着马车,饥肠辘辘,险些被糕点噎住了,邹贵赶忙递上水囊。

  姜玉姝见状,顿时忆起当年赶路途中的种种狼狈状,纳闷小声问"一把年纪被流放,他犯了什么罪"

  "具体情况不清楚,听说他是御医,失手治死了皇亲,故被治罪。"

  姜玉姝一怔,"居然是个御医"

  "不奇怪,我听多了也见多了,御医可不容易当。"张峰擦擦汗,倒苦水似的告知"唉,这趟犯人近三百个,我们看不过来,一路上不停出意外,忒麻烦"

  "三百个"

  "后头还有呢。"张峰压低嗓门,透露道"都城传闻,西边缺人,故朝廷千方百计、尽可能地把犯人或能调动的人全打发来此地"

  姜玉姝颔首,丝毫不意外。

  不消片刻,张峰命令手下搀起老御医,歉意道"其余人正在前方等候,我们赶着上衙门交差,就此别过了。"

  姜玉姝笑道"我们恰巧借住后衙走吧,我们带路。"

  "好"张峰欣然答应。

  魏旭吩咐小厮给老御医几两银子,老人却只肯收下食物,坚拒银两,老迈嗓音沧桑表示"多谢,但不必了,老夫有盘缠。"

  少顷,张峰等人步行,姜玉姝命小厮搀受伤的老御医坐在车夫位置,双方一同前往府衙。

  深夜后衙

  郭弘磊忙完回房,反手关门,浑身酒气,醺醺然问"怎么还没歇息"

  "你喝酒啦"姜玉姝搁笔,身穿霜色寝衣,秀发半披散,抬头问"喝了多少醉了"

  "没喝多少,没醉。"郭弘磊大步如飞,一把拉开椅子,发出"咣当"声,旋即往后一靠,枕着椅背,闭着眼睛说"上次劫杀朝廷命官的逃犯,其同伙,已经全抓起来了,统统死罪无疑。今天,纪知府设宴,犒劳弟兄们,十分热闹,我少不得喝几杯。"

  姜玉姝见他脸颈泛红,呼吸间满是酒气,便知喝了不少,刚站起想倒茶,翠梅叩门道"夫人,解酒茶沏好了"

  "快端进来。"翠梅放下茶即识趣告退,夜间从不瞎打扰。

  姜玉姝递给他一杯茶,转身去拧帕子,"头晕不晕"

  "有点儿。"郭弘磊口渴,缓缓饮尽,饮毕又枕着椅背,剑眉英挺,目若朗星。

  姜玉姝返回,拿湿帕子为他擦拭脸与颈,关切问"招够新兵了吗"

  "日前已经送回营两千多人,这几天又招了一千五百多,足够了。"郭弘垂着双手,愉快说"其实,如果遵照宋将军的吩咐,两千即可交差。"

  姜玉姝忍俊不禁,"估计你会招走近四千人,纪大人该心疼坏了。"

  "没办法,兵力紧缺。"郭弘磊醉醺醺,叹道"图宁卫位于最北端,肩负重担,万一守不住,上上下下都得掉脑袋。"

  "肯定守得住,别说晦气话。"

  郭弘磊倏然坐直了,搂她入怀,"行,听夫人的"

  "擦汗呢,别乱动。"姜玉姝侧身坐在他腿上,抖开湿帕子继续擦拭。

  郭弘磊喝得七分醉,说话比平常稍慢,严肃问"你猜,今晚我遇见谁了"

  "犒劳宴那么多人,叫我怎么猜"姜玉姝乐了。府衙虽然相邀,但料想席间必会开怀痛饮,她索性推了,由魏旭代表军储仓出席,独自忙碌整理公文,决定后天启程回西苍。

  "开宴前,我在前堂遇见张峰你还记得张大人吗"

  姜玉姝心知他醉得不轻,忍笑答"当然记得。傍晚时,不是我告诉你他押解犯人来庸州的吗"

  "哦,对。"郭弘磊颔首,感慨良多,有些语无伦次,唏嘘说"当年相识一场,曾得过对方关照,所以我借花献佛,请他们出席,喝了几杯。对了,你猜我听说谁了"

  姜玉姝头一回见丈夫醉酒的模样,暗感好笑,耐性十足,"谁啊"

  "管仲和,管御医。"郭弘磊叹息,"万万没料到,他竟然也被流放了。"

  姜玉姝登时愣住,"你认识他"

  "认识,从小就认识。管御医不知给三弟看过多少次病。"

  姜玉姝恍然大悟,"原来阿哲曾是他的病人"

  "唔。方胜手上的药方,正是管老专为阿哲开的,至今仍有效。"郭弘磊抱着妻子,出神数息,"三弟天生患病,父亲不信治不好,求助于圣上,圣上仁慈,派出管御医救治,虽未治愈,但保住了病患性命。否则,阿哲恐怕会像别的大夫所言,早夭。"

  姜玉姝扼腕道"唉,我竟一无所知,今天马车还碰伤了他咦邹贵自幼跟着你,他不认识管御医吗"

  "怎么不认识那小子误以为自己撞死了人,惊慌失措,加之御医苍老许多、外表落魄狼狈,他才一时没认出来。"

  姜玉姝稍一思索,"听你一说,管大夫分明医术精湛,他失手治死哪位皇亲了"

  "他没失手,只是倒霉。"

  "开宴前,我匆匆探望了一趟。"郭弘磊顿了顿,醉得燥热,捉住她拿着湿帕子的手,按住自己额头,"据老人家说,死者是长公主之子,本已逐渐痊愈,死者却不遵医嘱,酗酒贪欢。结果,乐极生悲,死在了美色上。"

  乐极生悲

  难道是死于传说中的马上风

  姜玉姝没好意思细问,怜悯问"所以,长公主就迁怒大夫了"

  "势不如人,能保住性命已是万幸。"

  姜玉姝想了想,提议道"他年迈力弱,不可能充军,将会被分去屯田,农活繁重,估计撑不了几年。依我看,你干脆带他回图宁卫吧安排他进医帐,发挥所长,免得白白浪费一身医术。"

  "巧了"

  "我也是这样考虑的。"

  醉意上头,郭弘磊愉快起身,却醉得踉跄,抱着她晃了晃,摇摇摆摆走向床。

  姜玉姝吓得紧紧搂住他,"小心仔细摔一跤,摔个鼻青脸肿,明天所有人笑话我们。"

  "哈哈哈"郭弘磊朗声大笑,摇晃前行,转眼,两人同时摔在榻上。他醉醺醺,浑身燥热,手上没轻没重,按着她说"我看谁敢笑话咱们"

  翌日都城姜府

  "什么"

  "你说什么"

  天晴和暖,姜玉姗却如坠冰窟,白着脸,使劲摇头,"不可能,不可能的母亲明明答应了,不会把我许配给夏家。"

  姜府长子名叫明诚,仅比胞姐小一岁,满脸为难之色,频频扫视四周,紧张道"二姐,小声点儿,假如被父母听见,一准儿骂我。"

  "你、你是不是胡说"姜玉姗咬唇,胸口剧烈起伏,揪住弟弟衣领,瞪视问"你要是敢吓唬人,就是皮痒痒"

  姜明诚苦着脸,被逼问得无法,"吓唬什么呀早在三月底,东勤伯府的人就下聘了,择定八月成亲,亲戚都知道了。唉,母亲怕你闹,所以吩咐大家隐瞒一阵子。"

  "八月成亲天呐,天呐。"

  "与其嫁给一个又老又胖的秃子,不如杀了我"姜玉姗气得直发抖,眼神凶狠,猛地转身,飞奔出房门,怒气冲冲去寻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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