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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3 兄嫂难为

种田之流放边塞 四月流春 7689 2022-04-30 10:41

  偏厅内,盛怒的兄长拎着马鞭追赶,弟弟挨了几鞭,抱头躲避,嚎啕假哭,试图令兄长心软。

  “哥,别打了!”

  “我知错,我知道错了,你消消气,先别打。”

  郭弘磊恨铁不成钢,怒喝:“站住!”

  “你听我解释,不要打——唉哟。”郭弘轩左闪右避,围绕几副桌椅仓惶奔跑。他不停认错,先是下意识双手抱头,旋即笃定兄长不会攻击自己的头部等致命部位,迅速改为护着背部。

  盛怒之下,郭弘磊狠狠心,鞭子灵活挥动,准确抽打胞弟背部,失望质问:“色迷心窍,你简直色迷心窍!为了一个风尘女子,忤逆母亲、错过考期、耽误前程,至今仍执迷不悟,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暴雨阻路,天意,错过就错过了,又不是没有下回。再说,即使及时赴考,十有八/九也考不上,早就告诉你们了,我压根不是读书的料。”郭弘轩愁眉苦脸,恳切说:“哥,你要怪就怪我,千万别为难素素,她是无辜的,而且,已经怀了我的骨肉。”

  刁难一个女人?

  刹那间,郭弘磊怒火中烧,脸色铁青,“你是我弟弟,我必须管你,她算郭家的什么人?我哪怕闲得发慌,也不屑花精力为难她!”语毕,他鞭子一甩。

  在父亲安排下,郭弘轩幼时学过几套拳脚,流放期间也曾练过一阵子武,但仅是花拳绣腿,完全不是兄长的对手,加上没脸还手,气喘吁吁地躲避,猛一蹿,护住了背,却没护住屁股。

  鞭子落下,“啪~”一声响。

  郭弘轩捂住屁股痛叫,“唉哟!”他身体一歪,被椅子腿绊倒,狼狈摔倒。

  此前一瞬,虚掩的门被姜玉姝推开了,“弘磊!有话好好说,先别动——咦?”

  她赶到,恰巧看见牛高马大的小叔子屁股挨了一鞭,瞬间没忍住,笑了,旋即忍住,飞奔拉住丈夫,劝道:“好了好了,行了!弘轩都倒在地上了,不要再打了,有事坐下商量,当心把他打伤了。”

  “我本来不想动手,但你看看,看看他做的种种好事!今天,必须教训他一顿,叫他清醒清醒。”

  郭弘磊正在气头上,无法冷静,略一挣便抽出手臂,轻轻把妻子往旁边一推,疾步上前,噼里啪啦,连抽七八鞭。

  “唉哟——”郭弘轩面朝下,趴着挨打,一个劲儿地求救:“嫂子,嫂子,你赶紧拉住我哥,疼死了,快救救我啊!”

  姜玉姝担心闹得难以收场,索性抱住丈夫胳膊,使劲往后拖,劝道:“弘磊,坐下,你坐下,冷静些。”她凑近了才发现,急忙提醒:“你的伤口,伤口裂开了,渗血了!”说话间,她硬是抢夺鞭子,“唉,伤势未愈,你不该动武,鞭子给我,给我呀。”

  鞭子粗糙,郭弘磊怕磨伤了她的手,无奈松开,低头一看:竹青袍子,胸口渗出斑斑血点。

  “呜呜呜,唉哟,我的背,嘶。”郭弘轩扭头,看见鞭子到了嫂子手中,悄悄放下心。他生长于侯门,自幼养尊处优,虽在流放期间吃过几年苦,但兄嫂重振家业后,他又过上了富裕清闲日子,细皮嫩肉的公子哥儿,怕苦,怕疼。

  “你还有脸哭?”兄长横眉立目,不可思议地审视胞弟。

  弟弟狼狈擦泪,“疼啊。”

  郭弘磊简直七窍生烟,指着弟弟,对妻子说:“你知道他刚才说什么了吗?”

  姜玉姝左手牢牢握住鞭子,藏在背后,右手查看对方伤势,“什么?”

  “一个风尘女子,在母亲刚病逝、灵柩尚未下葬的时候,她天天跳舞弹琴,经常陪弘轩饮酒,甚至……有喜了。”郭弘磊剑眉拧起,百思不得其解,胸膛剧烈起伏,显然气得不轻,“老四居然坚定认为那种女人孝顺懂事、知书达理?”

  “那种人,也能叫‘孝顺懂事’、‘知书达理’?荒谬!我实在无法理解,四弟,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尚未娶妻,便养了外室,弄出私生子,私德有亏,谁家乐意把女儿嫁给你?”

  “我发誓,绝不是故意的!”

  郭弘轩无可辩解,万分懊悔,“不过,酒后乱性,我是男人,千错万错,总之我的错多一些。其实,唉,我特别后悔,但没办法,谁叫自己没忍住呢?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情人眼里出西施,理智被爱情蒙蔽了?姜玉姝没敢说出来,以免火上浇油,她把丈夫按坐下,然后靠近小叔子,弯腰打量:“哪儿疼?能不能站起来?”

  “哼,挨了几下鞭子而已,我又没打断他的腿。”郭弘磊拍桌,气得头疼,“你打算趴到什么时候?起来!”

  虽然疼,但并未伤筋动骨。郭弘轩哼哼唧唧,扶着椅子站了起来。

  姜玉姝绕到小叔子背后,细看一番,小声告知:“放心,没流血,说明没破皮,更不可能有内伤。我就说嘛,毕竟亲兄弟,弘磊绝不会动真格。”

  “多谢嫂子。”郭弘轩由衷庆幸,耳语嘀咕:“幸亏你来得及时,不然,我恐怕得多挨几十鞭。”

  姜玉姝叹道:“都冷静点儿,坐下商量。”说完,她坐在丈夫旁边。

  然而,郭弘轩屁股挨了一鞭,火辣辣疼,坐不下,站得远远儿的。

  三人沉默半晌,气氛凝重。

  良久,郭弘磊脸色沉沉,严肃问:“你刚才说,觉得自己不是读书的料,想从军?弃文从武?”

  郭弘轩犹豫点头。

  姜玉姝告知:“四弟一来图宁就跟我说了,要不是我拦着,估计他早就悄悄投军了。我并非不赞成,只是见他当时一副冲动的模样,担心他后悔莫及,所以劝他谨慎考虑。”

  “从军?唔,很好,既能磨练意志,又能为国效力。”郭弘磊话锋一转,板着脸说:“不过,此事绝非儿戏,一旦投军,必须受军规管束,严禁擅自行动。平时天天操练,严寒酷暑日晒雨淋,战时出征上阵,刀光剑影九死一生。你若是考虑清楚了,立刻收拾收拾,我马上送你去图宁卫,到新兵营登记姓名,如何?”

  姜玉姝欲言又止,观察小叔子神色。

  “啊?”郭弘轩目瞪口呆,本以为兄长定会劝阻,听得吓一跳,傻眼了,嗫嚅答:“这、这么急?不妥吧?”

  郭弘磊目不转睛,威严反问:“有何不妥?你从小就不爱读书,懒懒散散,被父母师长责骂了无数次,冷静一琢磨,家里不该强人所难。因此,我想通了,同意你弃文从武,也会设法说服母亲,你尽管放心投军,至于具体投往何处,你可以自己决定,我不干涉。”

  “哥,你怎么、怎么突然变得如此好商量?”弟弟慌了神,顿感骑虎难下,无措问:“你真的同意?”

  “当然!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兄长不悦地皱眉,“况且,所有的正经事,我哪次没跟你好好商量?”

  郭弘轩哑口无言,窘迫杵着,思考片刻,讷讷道:“嫂子说得对,投军是件大事,需要慎重考虑,我正在考虑,等考虑清楚了,再告诉你们。”

  郭弘磊一言不发,定定盯着胞弟。

  姜玉姝揉了揉太阳穴,不疾不徐,直白问:“行啦,不必慌张,弘磊吓唬你的,假如真把你送进军营,老夫人肯定生气,兴许会气坏身体,我们才不敢刺激长辈。依我猜,当初你听说哥哥出征时遇见危险,焦急担心之下,脑子一热决定投军,可如今,弘磊平安凯旋,你多半改变主意了,不想参军了,对不对?”

  “嘿嘿嘿。”郭弘轩讪笑,尴尬挠头,“嫂子英明。”

  郭弘磊深吸口气,委实克制不住,猛一拍桌,发出“嘭~”声巨响,“二十多岁的人,既不想读书,也不愿投军,那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我……”

  郭弘轩看着兄长失望的眼神,呆了呆,蓦地一阵羞愧歉疚,同时再也憋不住了,脱口而出:“没错,我既不想读书,也不想投军,但为了不让家里失望,我不敢明确拒绝,硬着头皮用功,我、我根本不是读书的料啊!五岁开蒙,至今,读了二十多年的书,连个秀才也考不上,我真是个废物。”

  “哥哥嫂子别关心我了,我就是个废物,彻头彻尾的废物。”说完,他悲从中来,潸然泪下,“总是考不上,我越来越害怕科考,烦得很,我实在不想继续考了,虚耗光阴,忒没意思。”

  “胡说八道些什么呢?”郭弘磊一怔,脸色缓和,宽慰道:“天生我材必有用,你的学问算是扎实的,何必妄自菲薄?再多用用功,下次应该能考上。”

  屡试不第,确实煎熬,考试的压力,姜玉姝前世深知,鼓励道:“不要灰心,上回你的名次挺靠前的,差一点点就——”

  “不,不是差一点,而是差很多,差距越来越大。多谢嫂子安慰,但我有自知之明。”

  郭弘轩难掩懊丧,神情恍惚,喃喃倾诉:“从开蒙到抄家期间,父亲一直聘请都城才子当先生,不知道为什么,我、我总是学不进去,死活不开窍,先生们满腹经纶,哥哥们一点即通,而我,脑子里天生缺少‘读书’的弦儿,越学越笨,近年一提笔作文章,便头晕脑胀,脑浆变浆糊,稀里糊涂。上次进考场,我刚坐下就冒冷汗,手心的汗擦不干,握不住笔,慌得不行。”

  姜玉姝爱莫能助,稍一沉吟,“要不、给你换个新的先生试试?”

  “名次与先生无关,是我自己不争气,一进考场就慌张。”

  郭弘磊眉头紧皱,纳闷不解,“考场又不是战场,有什么可害怕的?”

  “唉,你一向被夸‘文武双全’,当年一举考中秀才,三哥虽然身体弱,但文采出众,逢考必中,目前已经是举人了。”郭弘轩极度苦闷,泪流满面,近乎绝望地凝视兄长,哽咽说:“你们聪明,考个秀才轻而易举,理解不了我的苦处。我快疯了,越来越讨厌书本,看见书,就想一把火烧掉它。”

  “你——”

  姜玉姝定定神,示意丈夫冷静,“四弟,你的想法,我们大概明白了,别急,咱们慢慢儿商量。”

  “如果再勉强读下去,我可能真的会疯。”郭弘轩颓丧叹气。方才挨打时,他假嚎啕,此刻是真痛苦。

  夫妻对视一眼,同感棘手,无计可施。

  良久,姜玉姝缓缓道:“四弟已经成年了,前程大事,让他自己拿主意吧。俗话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只要走正道,就无可指责。”

  兄嫂难为,责无旁贷。

  郭弘磊的怒火逐渐消失,语重心长,低声问:“但在三百六十行中,读书最清闲,学而优则仕。倘若一时间悟不透学问,也无妨,家里给你捐个前程,怎么样?”

  “不,不了。”郭弘轩坚定摇头,毅然决然,“多谢哥哥嫂子的好意,但我真真厌恶书本和官场,即使捐了,也是白花钱。”

  郭弘磊深吸口气,整个人往后一靠,靠着椅背沉思。

  场面僵住了,姜玉姝打圆场,提议道:“四弟,事关重大,你一定要认真考虑,过阵子,等你作出决定后,咱们再详谈!什么时辰了?好饿,该吃午饭了。”

  郭弘磊一时间想不出办法,疲惫起身,叮嘱弟弟:“等着,我叫个人来,给你看看伤。”

  “谢谢二哥。”郭弘轩挨了一顿打,却毫无怨愤之意,反而倍感内疚,关切催促:“哥,你的伤口裂开了,赶快包扎吧,我不要紧的。”

  “唔。”兄长深深看了一眼胞弟,拉开门离去。

  临走前,姜玉姝温和表示:“凡事总有解决的办法,改天再谈谈,大不了,你自己选择一条全新的路,只要是正道,我就不反对。”

  “多谢嫂子!”郭弘轩终于卸下心头大石,虽然前程没着落,却心情轻快。

  一晃眼,夏去秋来,中秋在即。

  从都城到西苍,三千里路,跋山涉水,姜明诚一行颠簸两个月,赶在中秋前夕抵达赫钦。

  “公子,到了!”

  马车停下,姜明诚满怀期待,掀开窗帘张望,“是这儿吗?”

  “没错,小的打听清楚了,那座就是郭府新买的宅子!”

  姜明诚下车,仰望匾额,感慨万千,“想当年,我和爹娘、二姐一起——”他伤感停顿,率先走向府门,“走吧,先去拜见郭家老夫人。”

  “是。”

  与此同时·县城门外

  几名风尘仆仆的钦差,也赶到了赫钦,携带朝廷给郭弘磊的旨意,匆匆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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