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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 三喜临门

种田之流放边塞 四月流春 10500 2022-04-30 10:41

  “圣旨”郭弘磊错愕一怔,陡然紧张。他曾经历过父亲除爵与查抄家产,颇有“一朝被蛇咬”之感,乍闻“接圣旨”,瞬间浑身戒备。

  潘奎等人大吃一惊,面面相觑,啧啧称奇,耳语议论“圣旨、圣旨真的吗”

  “我没听错吧”

  “老子长这么大,之前只在戏文里听过圣旨二字。”

  “这下可长见识了。”

  潘奎年长,率先回神,忙催促道“弘磊,还不快去领旨”

  报信的人也催促,“郭弘磊,立刻去前堂接旨钦差大人正等着呢。”

  郭弘磊徐徐吁了口气,转瞬便镇定,扬声答“是。”他扭头,对朋友们说“你们接着练,我去瞧瞧是怎么回事。”

  “去吧。”

  “赶紧别让钦差大人久等。”潘奎挥手催促。

  郭弘磊颔首,迈开大步,匆匆赶往府衙前堂。

  不久,他站在阶下,抱拳道“郭弘磊前来接圣旨”

  “进去吧。”负责通报的守卫去而复返。

  郭弘磊定定神,稳步拾级而上,迈进门槛,抬一扫,见厅堂里坐着两位皇子、窦指挥使及其手下的将领、几位身穿簇新官服的面生州官,并钦差一行。

  满堂官员,他正欲一一见礼,谁知刚躬身拱手,钦差便起身,慢慢展开明黄圣旨,吩咐道

  “郭弘磊,接旨。”

  “在。”郭弘磊依律跪接圣旨,屏息细听。

  圣旨之下,励王等人亦起身,肃穆低头,以示对皇帝的尊敬。

  钦差昂首,一字一句,高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原靖阳侯郭家,因犯法而流放西苍,充军屯田。据奏报,其次子为人忠勇,屡立战功,其次媳诚虔勤勉,擅务农桑,屯粮有功。念及汝等一向安分劳作以赎罪,今赦免郭家流刑。”

  列祖列宗庇佑,苍天垂怜

  终于得到赦免了

  终于摆脱“流犯”的罪名了郭弘磊激动咬牙,狂喜之余,百感交集。他极力冷静,本以为会听见“钦此”二字,不料钦差却继续宣读

  “论功,钦封郭弘磊为昭信校尉,赏银六千两,并授予汝妻姜氏军储西平仓特使一职。钦此。”宣毕,钦差合上圣旨。

  军储西平仓特使

  圣上竟然给我妻子授官这、这个特使,是什么官

  郭弘磊再度错愕,茫茫然。

  钦差提醒道“郭弘磊,领旨吧。”

  “是。”郭弘磊满腹疑团,掩下疑虑,摊开双掌,碍于肩伤未愈,手只能举起一半,朗声表示“郭家叩谢圣上赦免流刑之恩,今后必将安分守己,鞠躬尽瘁,以报效圣恩”

  钦差听毕,踱着方步,严肃把圣旨交到对方手中。

  励王旁观半晌,这时才落座,温和说“接了圣旨就起来吧。”

  “谢殿下。”郭弘磊捧着圣旨起身,惊疑不定,一头雾水,忍不住问“殿下,不知这军储仓特使是何官职拙荆一介年轻妇人,才疏学浅,恐怕难以胜任。”

  励王慢条斯理,威严告知“朝廷决定在西苍新设一军储仓,命名为西平,用以储存粮秣等物。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匹夫之妇亦有责,姜氏擅务农桑,于屯粮一道,巾帼不让须眉,故圣上破格授予她特使一职。”

  郭弘磊大感意外,一时间难以置信,欲言又止。

  “你要把道理细细解释给姜特使听,务必令其明白从古至今,朝中女官屈指可数,皆因君父宽宏圣明,才破格任用她。”励王叮嘱道。

  圣旨已下,且话已至此,郭弘磊只能躬身答“谨遵殿下之命。”

  随后,励王等人继续议事,郭弘磊告退,返回下处。

  伤兵院里,欢声笑语,道喜声不断,十分热闹。

  相熟的将士闻讯赶来,拥挤围上前,无论识不识字,统统盯着圣旨细看,七嘴八舌地说

  “恭喜恭喜”

  “嗳,你小子,”潘奎抓着郭弘磊的右肩,使劲摇了摇,由衷替他高兴,“总算熬出头了”

  “从今往后,得称你为郭校尉了。”

  “大喜事,不摆几桌酒可说不过去。”

  “稀奇啊尊夫人居然也得了官职”

  “原来女人也能当官”

  郭弘磊一一应答,稍作思索,正色道“郭某能有今天,多亏了弟兄们平日提点与关照,一直心怀感激。算算日子,拙妻应已生下孩子,到时摆满月酒,还请诸位赏脸光临,咱们痛饮一番”

  “一定”

  “只要上头准假,兄弟们不可能不去。”

  曹达揽着郭弘磊肩膀,嚷道“弘磊,你既得了封赏,又有了后代,双喜临门呐,真叫人羡慕。”

  “郭夫人也得了官职,应该叫三喜临门才对吧”

  “哦,对,确实是三喜临门”

  “但我想不明白,女人怎么做官呢”

  是啊,女人怎么做官

  其实,郭弘磊也困惑不解,暗中沉思,简略解释了几句。

  二月初,夜里依旧寒冷,但风雪渐弱,出行不必蒙住口鼻了。

  油灯光摇曳,照得影子乱晃。

  潘奎穿上擦拭干净的戎装,郑重其事,打断众人劝阻,前去求见指挥使。

  “我已经决定了,你们不必再劝”潘奎拉开门,迈出门槛,反手掩上门,疾步快走。

  但没走几步,身后房门“吱嘎”开了,他诧异扭头,见是郭弘磊,便皱眉说“我已经考虑清楚,你别劝了。”

  “您误会了。”郭弘磊叹了口气,“我不是来劝阻的,而是也有事求见窦将军。”

  潘奎愣了愣,旋即一笑,“你小子又想告假,对不对”

  借着沿途灯笼昏光,两人并肩前行。郭弘磊颔首,无奈答“对。算一算日子,孩子应该已经出生了,您说我能不着急吗前两次告假,将军未准许,我再去试试,无论如何要回家看看。”

  潘奎自然理解,却嘱咐“征战沙场,弟兄们都放心不下家人。但没辙,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将军不批假,也是为你好,怕你小子焦急赶路、把自己颠簸残了。你的肩膀,差一点儿就废了,十分危险,多休养几天吧,养结实些。”

  “无妨,已经痊愈大半了,骑马不碍事的。”郭弘磊打定了主意,叹道“从她有孕至临盆,我只探亲三四趟,总是来去匆匆唉,如今也不知她和孩子怎么样了。”

  “少胡思乱想,当然是娘儿俩平安”

  郭弘磊低声说“但愿如此。”

  少顷,两人抵达指挥使下处。

  通报获允,他们一同踏进小书房,同时躬身施礼,恭谨唤道“将军。”

  窦勇两鬓斑白,暂搁下公文,一脸倦色,“无需多礼。坐。”

  “谢将军。”

  “伤势恢复得如何”

  潘奎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脸部狰狞疤痕,“好多了。”

  郭弘磊规规矩矩,随后答“痊愈大半了,多谢将军关心。”

  窦勇和颜悦色,“你们称有要事,什么事说来听听。”

  潘奎张了张嘴,犹豫不决,胳膊肘轻轻一捣旁边的同伴。

  郭弘磊会意,起身,恳切说“将军,我已有数月没探亲,非常不放心家里,求您准几天假,容我回家探望探望。”

  窦勇早料到了对方来意,爽快答“既然伤势不要紧了,就回家看看吧。伤筋动骨恢复得慢,你尚未彻底痊愈,横竖在哪儿都是养伤,本将军准二十天假。”

  二十天

  “多谢将军”郭弘磊大喜过望,归心似箭,恨不能立刻打马出城。

  窦勇又问“潘奎,你呢你有何事”

  “将军,请恕潘奎今后不能追随了。”

  潘奎起身,高大魁梧。他心里极度不舍,刚开口,完好的右眼便迅速泛红,沉重告知“大夫们反复诊断,我的左眼,是治不好的了。军中人才济济,最近许多年轻人立了功我年纪大,又瞎了一只眼睛,参照惯例,应该因伤提前告老,请您准许。”

  窦勇敛起笑意,沉默数息,沉下脸质问“本将军年近花甲,从军数十载,一身旧伤老病,尚且拼力撑着,至今不敢懈怠,你才四十多而已,竟然告老了”

  “将军息怒。”潘奎嗓音颤抖,黯然解释道“除非战死,我原打算在军营赖到最后一刻的,谁知突然变成半瞎。按惯例,瞎眼与缺手缺脚一样,属于残废,不走不行。”

  窦勇不悦地问“不走不行本将军几时叫你走了莫非有谁逼你走”

  “没,没谁逼迫。那您的意思是”潘奎小心翼翼。

  窦勇威严吩咐“你先安心养伤,一切本将军自有主张。凭你的本事与功劳,可获得例外对待。”

  潘奎霎时热泪盈眶,手足无措。

  “当然,你若是执意告老,本将军不强留。”

  “不不是的,我、我根本就不愿意离开。”潘奎抬袖,尴尬擦了擦泪,哽咽表示“只是想着一个半残,与其被劝离,不如自己麻溜儿走人吧。所以才、才求将军收留”

  窦勇板着脸,“本将军从未劝你走。”

  郭弘磊在旁,大大松了口气,愉快说“将军英明”

  窦勇哼笑一声,脸色缓和,慷慨嘱咐“潘奎,你也许久没探亲了,同样准二十天假趁难得的空闲,回家住几天,好生陪陪亲人。”

  “谢将军”潘奎下跪,端端正正磕了个头。

  次日是二月初五,十余伤兵结伴,骑马奔出庸州城,南下回西苍探亲。

  却说赫钦县里,初九清晨,难得天晴。

  姜玉姝早起,才喝小半碗粥,就饱到了嗓子眼儿,莫名烦躁。

  “怎么才吃这么点儿”潘嬷嬷关切问“是不是粥不合胃口”

  姜玉姝摇摇头,“粥很好,只是我不饿。”

  “身上觉得怎么样”

  姜玉姝认真想了想,“和昨天一样。”

  “仍是腹胀腰酸”

  姜玉姝点点头,捶了捶后腰,常感觉被孩子压得胸闷气短,疲惫答“是啊。唉,越来越难受了,简直浑身不舒坦,整天像坐牢似的待在房里,哪儿也去不了。真想快点生。”

  “急不得,急不得。”潘嬷嬷安慰道“稳婆说了,估计就这两天,随时可能临盆,切莫外出”

  姜玉姝靠着矮榻,闭目养神,拿出十二分耐性,喃喃说“我明白,嬷嬷放心,我哪儿也不去。”

  “这就对了”潘嬷嬷笑眯眯,“前几天老周托人送来了公子的亲笔信,信上说,公子他们只是受了轻伤,伤愈便告假探亲。等他回来,孩子都出生喽。”

  姜玉姝却仍悬着心,猜测说“亲笔信是不假,但我猜,他们多半伤势不轻,信上却轻描淡写,故意宽咱们的心。”

  “又来”

  “夫人又多虑了。”潘嬷嬷麻利收拾碗筷,反复开解,“您的当务之急,是生孩子,其它一概先别管。”

  “歇着啊,我去厨房炖燕窝羹。”潘嬷嬷端起托盘往外走,絮絮叨叨,“早饭只吃两口粥,这怎么行即使大人不饿,孩子也饿。”

  “哎随便你,炖就炖吧。”

  姜玉姝叹了口气,拉高被子,窝在矮榻里,昏昏欲睡。

  迷迷糊糊间,不知过了多久,腹部忽然一阵痛,她睁开眼睛,尚未清醒,又是一阵痛,紧接着,一股热的东西流了出来。

  嗯这是孩子要出生了

  姜玉姝猛地清醒,慌忙挣扎着坐起,环顾四周,发觉又一阵疼,脱口喊“嬷嬷潘嬷嬷潘”

  “来了”

  “来了来了”潘嬷嬷端着刚炖好的燕窝羹,恰赶回来,绕过屏风便一惊,“怎么肚子疼要生了吗”

  姜玉姝忐忑不安,忍痛答“好像是,不,我觉得应该是”

  “莫慌,躺下,快躺下。”潘嬷嬷变了脸色,把炖盅“?纭钡亓淘谧郎希?炔蠓鏊?傻梗??葱募被鹆峭?馀埽?拔伊⒖探腥饲胛绕拧

  午后,门窗紧闭,不时隐约传出痛呼声。

  阶下,郭弘哲来回踱步,频望房门,紧张问“奇怪,这都半天了,怎么还没生出来”

  “其实半天并不算长。”县令夫人何氏,特地赶来,劝说“午饭热好了,二位先去用饭吧”

  郭弘哲摇摇头,“不了,我再等等,或许、或许能帮上忙。”

  裴文沣哪儿有心思吃饭他垂着手,双拳在袖筒里紧握,骨节泛白,淡淡问“她生孩子,你能帮上什么忙”

  郭弘哲被噎了一下,天生不擅争辩,讷讷答“总之,我得待在这儿。裴大人,你忙公务去吧,不用一直守着。”

  裴文沣目不斜视,眼神发直,心犹如坠入虚茫深渊,嗓音发飘,“姑父一家远在都城,无法探望,再三托我关照表妹,我岂能一走了之”

  “这、这好吧。”郭弘哲无可反驳。

  何氏并未留意两人的神态,径直走向房门,“我进去看看。”

  房门开启,随即关闭。

  何氏绕过屏风,看见姜玉姝平躺在床,脸色苍白,发丝凌乱,汗淋漓。

  潘嬷嬷始终陪伴,早上喂完了燕窝羹,现在正在喂鸡汤面。

  “怎么样”何氏止步于榻前三尺。

  稳婆不慌不忙,“郭夫人是头一胎,大多慢些,但无妨,咱们慢慢儿来。”

  “不,我不想慢慢儿来。”姜玉姝吃了几筷子面,直反胃,忙漱口,疼得泪流满面,狼狈问“大娘,能快些吗实在太疼了,我真有点儿受不了。”

  稳婆见多识广,面不改色,冷静劝慰“夫人莫急,躺好,按照我说的做,孩子就快出来了。”

  “真的”姜玉姝两眼通红,泪水打湿枕巾。

  稳婆斩钉截铁答“当然夫人马上就要做母亲了,再加把劲,把孩子生出来。”

  “好。”姜玉姝闭了闭眼睛,泪珠滚落,拼命隐忍,再度听从稳婆命令行事。

  这一生,就从清早到了傍晚。

  “天呐。”

  “居然还没生出来”郭弘哲忧心如焚,白天只胡乱吃了一顿饭。他肩负兄长嘱托,唯恐嫂子出事,抱着脑袋踱步,焦躁问“为什么这么慢未免太慢了吧究竟为什么”

  小厮搬了椅子,裴文沣靠坐,闭目答“安静,你吵得我头疼。”

  郭弘哲讪讪的,默默走远了些,继续念叨。

  下一瞬县衙大门

  “公子,到了”林勤等人伤势未愈,邹贵和胡纲随从。

  “吁”郭弘磊单手勒马,敏捷一跃而下,风尘仆仆,连夜来探。

  邹贵一溜小跑,向认识的门房表明来意,衙役热情洋溢,颠颠儿给主仆仨带路,“郭公子,请,您请。”

  郭弘磊脚下生风,飞快朝后衙走去。

  此刻,姜玉姝煎熬一整天,痛得眼前发黑,几乎昏厥,蓦地一竭尽全力,精疲力倦,意识模糊时,终于听见了婴儿啼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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