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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第九十五章 生杀予夺

带着土著闹革命 重虞 5455 2022-06-06 14:43

  陈灵和慕轻寒甫入禁制,便觉四周一片漆黑,唯一的光源竟是远方一处发光的六角石亭,据陈灵所知,在这个异世界中能自行发光的石材只有灵石,所以不论是整个石亭,还是石亭中那一具立着的石雕,想来均含有灵石的成分。

  由此看来,建造这所石亭之人非富即贵,或者说这仙界碎片中的仙人个个都富得流油,而能在此立雕像的恐怕不是原仙界碎片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就是那得到仙界碎片的阴山宗宗主了。

  石亭内石雕的脸部栩栩如生,看起来隐隐有三分轻狂之态,他左手负在腰后,右手犹如一柄利剑笔直地向前伸展,剑指中夹着一枚围棋棋子,棋子有些特别,是一枚黑白混合的太极图案。

  而棋子的下方,石雕仙人的仙袍齐平处有一方石盘,其上是纵横交错棋盘,对角处各有一罐棋盒,里间分别盛满了黑白二子,整个棋盘上盖着一层厚厚的红灰,仿佛是鲜血凝成的粉末。

  陈灵看到这里不由一挑眉头,他不是来下棋的,对围棋也仅仅停留在懂个规则的基础上,而瞧现在这副架势,不论是自己想独自往前走,还是解开禁制放后面的修士进来,似乎都在这盘棋局当中,只是怎么和一具石雕下棋?

  陈灵觉得荒唐,但这个异世界中又有哪一件事不够荒唐呢?

  “你还要这样抱着我多久?”

  怀中的慕轻寒发话了,她的语气冷淡,面色平静,没有一丝一毫女儿家该有的羞涩,仿佛抱着她的不是成年男子,而是一坨木头。

  陈灵立马松开了双手放她下来,但随后又觉得自己这样太听话,不由故意道:“我抱舒服了,一时没舍得松手。”

  慕轻寒只当没听见,而是右手握着那柄连鞘长剑,一步步向着石亭走去,她每一步的距离几乎保持一致,仿佛有一把隐形的尺子正在量着长短,陈灵知道这是她的习惯,同样也是一种警戒的姿势。

  陈灵刻意制造这种二人独处的机会便是要动用这仙界碎片中禁制逮住她,但现在看来,目前单凭这副棋局似乎还办不到什么。

  二人来到石亭,上下一通打量。

  陈灵抱着膀子,斜睨着慕轻寒道:“可有什么发现?”

  “这里似乎是一个单独的封闭空间,除了后退没有去路。”

  “还有呢?”

  “这是阴山老祖的石像。”

  “你见过他?”

  “不、只是阴山宗以往名气比较大,我曾在水晶符中见过。”

  陈灵点了点头,指着棋盘道:“会下吗?”

  “不会。”

  “嘚!我倒是会下,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讲。”

  “我在下棋时,你可不能偷袭我。”

  慕轻寒没有回话,但已自觉地离开了丈许距离,抱剑不语。

  陈灵吹了个口哨,打了响指,刚一坐下,这才发觉棋盘左下角和右上角分别写着“生杀”、“予夺”两行细小的黑色篆体,这刚劲锐利的字体给棋盘平添了几丝不该有的戾气。

  陈灵扭了扭鼻子,俯视这附着着“红灰”的棋盘没有动,谨慎使他犹豫,可棋盘似乎并不想给来人一丁点犹豫的机会。

  突然,棋盘上的灰尘无风自扬,恰如被人猛然吹起的雪屑,陈灵还未来得及拍去满身的红灰,就见整张棋盘焕然一新,仿佛刚被清水洗涤过。

  陈灵一个愣神,棋盘上已突兀地显出一枚黑棋。

  而这枚黑棋显形的地方赫然是正中央处的“天元”。

  啪!

  陈灵来不及考虑黑棋为何能凭空出现在棋盘上,就被一声突如其来的巨响给惊得跳了起来,赶忙扭头望向慕轻寒,又顺着她微微惊诧的目光看向了后头。

  “嘶!”

  陈灵倒吸一口凉气,目光透过黑白禁制,可望见身后原本平静的大殿之中陡然乱作一团,而中央处赫然冒出一块直径长达十丈的黑色棋子。

  黑棋通体闪着那种先前裂缝中才能瞧见的灰色电蛇,毫无疑问,只要沾着一星半点就是灰飞烟灭。

  而让人快速逃离中央的绝不止这枚凭空显身的黑棋,可以看到黑棋下方,又有一道成环形迅速崩塌扩大的豁口。豁口下方是无尽的虚空,一块块大殿的基石落入其中,迅速粉碎,那气势恰如深渊巨口,鲸吞日月。

  一瞬间,恐慌的情绪迅速蔓延,金不换先后祭出了五条金色小船供大伙儿驱使,这或许是他笼络人心的一种手段。

  这每条小船上最多也只能载上六七名修士,己方十六七人就占去了三艘,剩下的两艘俨然成了其他人眼中的救命稻草。

  离得较近,反应也较快的十几名修士已飞速向着金船靠近,不过半息的工夫,其上已是人满为患,拥挤不堪。

  一些没有顺利踏上船板的修士,便用双手死死拽住船沿,其余人等纷纷效仿,如此一来,灵器金船不堪重负,加之其下虚空中越来越大的涡旋吸扯之力,金船就像一只风云飘摇中的舢板,随时都有倾覆的可能。

  其上散修见状,脸上纷纷呈现出狠毒之色,不遗余力地清除这些“累赘”,被驱赶下虚空的散修的哀嚎嘶吼声,成了崩塌大殿中唯一能和狂风比肩的声响。

  而一些离中心地带较远,又没有飞行灵器的散修,早已贴着墙壁在狂风中站定,那张张脸上显得煞白无比,他们知道,中心的涡旋迟早会撕裂到脚下,那虚空迟早将自己吞噬!

  此刻,身处黑白禁制之内的陈灵并没有愣着,他早已一拳砸在身后的棋盘上,企图终止这诡异的现象。可让他惊讶的是,这足足有六百斤的一拳,并没有落到实处,眼前的棋盘看起来栩栩如生,其实只不过是一道幻象。

  他甚至连棋罐里的白棋都无法捡起,难道这棋局本就是一个单纯的陷阱,下不下棋都没有关系?

  “不对,不应该的!”

  陈灵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下意识低头瞧了瞧手臂上那未曾褪去的“红灰”,脑袋中灵光一闪,联系到夜莺令的操控方式,集中所有意念“盯”向了棋盘。

  而这个时候,棋盘上被盯住的位置赫然显出一枚白棋来。

  果然是这样来落子的么!

  陈灵猛然回头,就见那持续崩坏的大殿之中又多出一块硕大的白棋,大多数修士虽不明所以,但仍有一小部分人立马反应过来,爬到了白棋之上。

  这白棋并没有似黑棋那般全身包裹在生人勿进的虚空闪电之中,看上去平平无奇,毫无威胁,然而一旦有人踏足其上,就见平滑的棋子上显出一团水波纹,然后从中冒出一名与踏足者一模一样的“白色棋人”来。

  这棋人通体煞白,宛如一尊石像,不论是衣着,还是手上的法宝兵刃,均和踏足其上的修道者并无二致。

  初时,众散修虽觉惊奇却并没有感到多么棘手,毕竟复制外表容易,但是要将一个人的修为完完全全复制的话,那施阵者岂不是手段通天?

  而经过数次交手,多方试探之后,踏足其上的众散修不由渐渐胆寒,他们发觉这些棋人竟真与自己的修为不相上下,就连每个动作乃至施法的习惯都完完全全保持着一致,那种感觉就好像和镜子里的自己在战斗一般。

  好在这个难题并没有困扰众人多久,一些细心的修士已发觉只要不踏足白棋,就不会出现另一个“自己”,也就说,只要先帮助其他人击碎棋人,之后自己再上去就能让别人反过来助自己合围刚生成的棋人,如此一来,以众击寡颇见成效,其他散修见着也临时达成合作之意,分先后跃上白棋。

  陈灵见着一口气又在棋盘的其余三角落下几枚白棋,这并不太影响自己在这整张棋盘上的布局,却能让大伙儿暂且有个落脚之处,稍微缓一缓劲儿。

  可当他落下几枚白棋准备将心思全数放回棋盘上时,又赫然发现,不管白棋落在哪里,棋盘上与之相对的位置上必定会冒出一粒黑棋,仿佛对方是在刻意模仿一般。

  陈灵虽不是什么围棋大师,但却知道棋盘上除了“天元”这个中心点外,其他位置都有相同的两个点。

  也就说,如果黑棋一直模仿自己,那么最后白棋必定要比黑棋少一子,而陈灵的水平也仅仅停留在懂个规则的地步上,又如何设置妙招给黑棋下套呢,更何况若黑棋中途变招,那简直毫无胜算。

  如果最后白棋输了会怎样?也许什么都不会发生,也许会有更可怕的事情。

  陈灵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将希望寄托在“也许”上,大殿外还有上官青,青阳等一干国教正宗的熟人,更有他的朋友——死胖子。

  “卧槽!”

  陈灵气得大骂出声,此刻棋盘上已落下了三分之一的棋子,但很显然,不论陈灵怎么下,白棋都没有占到半分便宜;不论陈灵如何绞尽脑汁,黑棋都能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仿佛自己的伎俩毫无用处,一戳就破。

  这种深深的无力感和憋屈感使得陈灵的呼吸益发急促,他尽力了,以自己目前这半吊子的棋力是无法战胜这种模仿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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