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就是元旦假期前的最后一个工作日了，也是笑笑的幼儿园要举行元旦晚会的日子，龚清晨一大早起来就开始忙忙叨叨地准备晚上穿什么衣服去，一点儿看手机的功夫都没有。季云扬见她这样，也就没有将凌晨的时候霍晓冉打电话来的事情告诉她，反正这件事说起来跟她也确实没有多大的关系。

　　就在吃过早饭之后，季云扬准备换好衣服带着笑笑一起出门分别上班和上学去了，笑笑天真地问龚清晨：“妈妈，今天晚上的表演，爸爸也会去看吗？”

　　龚清晨和季云扬都愣住了。在笑笑的老师那里，她的爸爸登记的还是顾瑞文，也就是说，今晚的表演，老师一定也通知他了。

　　只要顾瑞文还想要继续争夺笑笑的抚养权，今晚就没有不去的道理。龚清晨和季云扬都清楚这一点。

　　只是自从上次他把笑笑抱走又送回来之后，就再也没有主动在他们两个面前出现过了，要不是现在笑笑猛地提起来，龚清晨几乎有一种快把他忘到九霄云外的感觉。

　　季云扬一瞬间醋得不行，到卧室里拉开抽屉，把自己最贵的腕表，最贵的袖扣，最贵的领带夹……一股脑地都收拾了出来。

　　“你这是干什么呀！”龚清晨哭笑不得地把抽屉关上，说道，“今天晚上顾瑞文去的话也只是以笑笑的父亲的身份，和我是没有什么关系的，你吃得哪门子飞醋。”

　　“我一想到你们会碰面就很不爽。”季云扬低沉着声音说道。

　　“成熟一点。”龚清晨拉住他的领带，踮起脚在他的嘴唇上印了一吻，轻声说道，“我爱你。”

　　季云扬被她安抚了，抱住她温存了一会儿，这才抱上笑笑一起出门。

　　到了幼儿园老师通知需要到达幼儿园的时间，季云扬从公司回到家里接上龚清晨一起去了，在门口，他们俩一眼就看到了顾瑞文的车。

　　幼儿园的礼堂里，老师给他们三个安排的座位是挨着的，季云扬和龚清晨手牵着手找到座位的时候，顾瑞文已经坐在那里了。

　　许久不见，顾瑞文和他们视线相对的时候，连空气里都弥漫着尴尬的味道。

　　“好久不见。”最后还是龚清晨先开了口，她打量了一下顾瑞文，礼貌性地寒暄道，“你瘦了不少。”

　　“嗯，最近比较养生。”顾瑞文同样礼貌地笑了笑，起身给他们让了路好方便他们过去，季云扬特意坐在了龚清晨和顾瑞文的中间。

　　其他孩子的家长也陆陆续续地来了，顾瑞文也不再说话了，专注地望着舞台上，等候晚会的开始。

　　龚清晨坐了一会儿觉得有些无聊，她又想起了另一件事，于是拉了拉季云扬的衣角，示意他让开一点，自己要和顾瑞文说话。

　　季云扬不太乐意地把身子往后倾了倾，就是不愿意让开座位。龚清晨无奈，只好隔着他喊了顾瑞文一声。

　　顾瑞文正不知在出神地想着什么，被她一叫，猛地回过神来，迷茫地转过头去，问道：“啊？你说什么？”

　　“我说，你知道苏羡最近的状况吗？”龚清晨又问了一遍。

　　顾瑞文不知道她为什么问起苏羡，想了想，回答道：“他好像已经出国很久了。应该是玩儿得挺开心的，每天都能看到他发照片到社交媒体上。”

　　“这样啊。”龚清晨有些失望地回答道。她问顾瑞文也只是出于一种侥幸的心理，毕竟苏羡虽然一直喊他“二哥”，但实际上两个人的性格截然不同，苏羡在做有些事情的时候也未必会跟顾瑞文先打招呼。

　　“你找苏羡做什么？”顾瑞文有些好奇地问道，“是关于你哥哥嫂子的事情吗？”苏羡家里的关系网比较复杂，如果要彻底解决龚晚阳夫妻两个的债务，找他帮忙确实有点用处。

　　一听他这么问，龚清晨立刻皱起眉头，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和他们没什么关系。你提他们做什么？”

　　“前两天你哥哥给我打电话了。”顾瑞文说道，“他求我帮帮他，救救他儿子。我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我想，贸然出手帮忙的话你肯定要不高兴，所以我只是让人把他儿子转移了一个地方，并没有管他们夫妻两个。”

　　说到龚轩，龚清晨虽然对哥哥嫂子怨言颇深，。但是她也知道全家也就这个侄子现在还没有被污染。她松了一口气，发自真心地对顾瑞文说道：“谢谢你。你把他转移到哪里去了，我……”

　　“我回头派人把他接过来，就不麻烦顾总为我们的家事操心了。”一直听着他们说话的季云扬突然插了一句嘴，把这件事情大包大揽了过来。

　　龚清晨看了他一眼，她原本是想说把龚轩接出来，给他找一个房子，自己一个人生活的，没想到季云扬会愿意把他的事情揽下来。

　　顾瑞文也被他这种自然而然的主人翁态度弄得神色黯然了一瞬间，这才点头回答道：“好，等晚会结束我把地址发给你。”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礼堂里的灯光暗了下来，等再亮起的时候，作为主持人的两个小朋友和两个老师已经站在了台上，一本正经地开始念主持词，宣布今天的元旦晚会正式开始。

　　这时候季云扬终于名正言顺地把身体坐直，再次挡在了龚清晨和顾瑞文之间，阻断了他们说话的机会。

　　龚清晨心里又是甜蜜又是好笑，她握住了季云扬的手，在他掌心里轻轻地写字：“我和他说正事呢。”

　　“你爱我没有我爱你多。”季云扬反握住她的手，写道，“在我心里，没有比你更重要的正事。”

　　这种用嘴巴说出来略显得肉麻的情话在彼此的手上一点一点地出现并被解读的时候，反倒令人觉得心内炽热，脸红心跳。在黑暗的观众席里，两个人悄悄地把手紧紧地握在一起，仿佛只有这一刻身边只有彼此。

　　笑笑的节目是一个英文小话剧，她在其中扮演一个喜欢跳舞的小姑娘，不光有许多台词，还有跳舞的片段。龚清晨自己是个学霸，但是她是一路贫寒过来的，因此对现在幼儿园的教育的先进程度表现出来一种犹如进城的惊讶。

　　“我都不知道笑笑的英语说得那么好！”她小声在季云扬的耳边说道，“我上大学那会儿就是哑巴英语，会写不会读，六级考了两次听力都惨不忍睹。”

　　“我当然知道了。”季云扬笑着贴近她的耳朵说道，“你每次考完六级都要抱着我哭诉一场，说又浪费了二十块钱，我就得安慰你说，反正以后工作了也用不到英语六级。”

　　龚清晨耳边微红地瞪了他一眼，夫妻两个认识时间长了就是有这样的不好，双方的什么黑历史都一清二楚，毫无狡辩的余地。

　　台上的小话剧进行到了**的地方，笑笑扮演的小女孩为了鼓励没有自信的小伙伴，在台上翩翩起舞，虽然没有多么高超的舞蹈技巧，但是她在舞台上跳跃的身姿和自信的笑容，引起了现场观众的一次又一次热烈的掌声。

　　龚清晨心里更是百感交集，在半年之前，笑笑还是一个敏感安静的小姑娘，现在竟然也敢在几百名家长面前勇敢地展现自己了，孩子的成长，果然只要一不留神就会错过许多。

　　等笑笑这一组孩子表演完了，龚清晨起身，弓着身子从观众席里穿过，想去后台看看笑笑。恰巧顾瑞文和她也是一样的想法，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离开了。

　　季云扬本来也想跟上去，但是他想了想笑笑的感受，克制住了自己的想法，拿着手机去了礼堂外面去等龚清晨和笑笑一起出来。

　　到了外面，季云扬把调成静音的手机拿出来，这才看到自己错过的好几条未接来电和短信，打开一看，几乎全是霍晓冉打来的。

　　不用说，肯定是关于周心怡那件事的。季云扬回拨了过去，霍晓冉一接起来就大叫道：“季云扬，清晨姐姐为什么不回我的消息！是不是你把她的手机藏起来了？”

　　“霍大小姐，你能不能想一点我的好处？”季云扬无奈地说道，“她的手机当然是她自己拿着了，今天笑笑的幼儿园里有活动，她忙活了一天都没顾得上看手机，不是故意不回你的。”

　　霍晓冉嘟嘴：“那你怎么不告诉她？”

　　“告诉她干嘛呀，今天这么好的日子，先过了节再说呗。”季云扬无所谓地说道，“本质上来说这事跟清楚也没什么关系，让她多操一份心干什么。”

　　“好了好了，全世界就是最疼老婆。”霍晓冉不满地说道，“那你说我该这份录音怎么办啊？我还是想交给警方那边，不过周心怡说得信誓旦旦的，我又怕她真的有什么过硬的关系，把这份证据给按下去了。”

　　“你干嘛跟我讨主意啊？”季云扬有些好奇地问道，“首先这是发生在霍澈身上的车祸吧，其次你们俩现在好得蜜里调油似的，你这事儿应该问他去啊，老跟我说当心他吃醋啊。”

　　说到霍澈，霍晓冉开始支支吾吾了，老半天才吐出一句话来：“我现在生着他的气呢，不愿意跟他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