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其他 帝皇为上,冷妃要休夫

作品正文卷 第二章 爱恨交织

  江南小镇后的山上,天光熹微,半山腰的一个隐蔽小山洞里,清丽瘦弱的农家打扮女子陡然间睁开双眼。

  那双眼睛,与她年纪打扮极不相符的,露出滔天恨意和濒死之人才会有的绝望。

  柳若昕从地上坐起来,看着自己粗糙的手掌,又低头扯着身上深色粗布衣裳看,衣角缺了一块,这么来回看了几次,她才一脸不可置信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她似乎,没有死?

  借着熹微日光打量周围,发现是一个小山洞。

  山洞?

  有什么东西在她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她想站起身来,却忽然觉得小腿处有些疼痛。

  她低头打量,才发现小腿受了伤,此刻正被一块布裹着。

  她顿时愣在原地,恍然间,她明白了。

  此时,正是她还未入宫、还不认识纳兰止,在家后的小山上采草药迷了路,小腿还受了伤,碰巧救了一个受伤的男人,那时她并不知道那男人就是当今天子,只晓得这男子长相俊美,武功了得,出手阔绰,定是哪家大少爷,少女春心萌动。

  听说有娶她之意,一家人哪有不同意的。

  可是,她一心向往的夫妻生活没有,宫门如海,一入便难以抽身,没有母族依靠,更没有技艺傍身,终日里凄惶无助,只盼着能见他一面。

  可最终,还是死在了后宫中那一群女人的算计之下。

  柳若昕坐在草地上,盯着自己粗糙的双手,笑得满眼含泪。

  “纳兰止,我活过来了,活在遇到你之前。”

  这双手不复在宫中时纤细柔嫩,衣着没有在宫中时华丽舒适,可是她更宁愿过此刻的生活,就如同她临死前所愿。

  柳若昕站起来往洞外走,小腿上时不时抽痛,她低头去看,嘴角勾起一个讥讽的笑容。

  宫中规矩诸多,纳兰止可能对她有那么几分喜欢,可是又有什么用呢!她小腿上一个小小伤疤就能成为被全宫人耻笑羞辱的理由。

  她不过是个农家女,一无母族依靠,二无技艺傍身,在那个黄金打造的大牢笼里,她格格不入,仅有的依靠就是纳兰止。

  可惜,他终是负了她!

  杀子之仇、灭门之恨,她生生世世都忘不掉。

  柳若昕努力回忆着前世的点点滴滴,脚步蹒跚着,刻意往与前世相反的方向走去。

  她不要再遇见那个让她悲苦一生,凄然离世的男人。

  脑子里最鲜活的记忆,是临死前那些血腥的场面,现下的小山头对她来说,一概不通,乱走一气,早已分不清方向了。

  走着走着,不知道了哪里,脚下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幸好扶着旁边一棵树,她才没有摔倒。

  只是待她站直了往周边一看,顿时心里一沉。

  她千防万防,不惜迷路选了相反方向的那条路,结果还是遇到了受伤昏迷的纳兰止。

  手心紧握,目光抖了抖,她转身就走。

  只要不遇上这个人,她就不会入宫,她的一生就不会那么悲惨短暂,她会同阿妈一样,日子虽然清苦,但是至少一家人平安和乐,这样便极好了。

  一只脚迈出去,另一只脚却被什么东西勾住。

  她低头看去,纳兰止被污渍和血迹沾染的脸上挂着晃眼的笑容,那双最吸引她的眼睛,透亮如她门前那处清浅的溪流。

  连忙别开眼,“放手,我要回家了。”

  柳若昕扯动几次脚步,却被纳兰止死死握着脚踝,怎么也迈不出去步子。

  纳兰止抓着眼前最后一根稻草不松手,“从来听说江南姑娘温柔小意,最是心软,怎的姑娘竟见死不救,如此与众不同?”

  纳兰止的话,让柳若昕低头看向他,双目中流露出掩藏不住的恨意,这无端端分外鲜明的恨意,让纳兰止十分疑惑。

  “姑娘同我,曾有仇怨?”

  柳若昕冷着脸撇过头,抬脚就想走,可是一低头,那只手依旧死死抓着她的脚踝不松手。

  脸色愈冷,“我和少爷从不曾见过,哪里来的仇怨?”

  纳兰止粗粗喘了口气,身体稍微坐起来一点,抓着她脚踝的手依然不松,“既然如此,姑娘为何用那样的眼光看着我?”

  此刻,他满脸污迹,根本看不出原貌,可是柳若昕知道,那些污迹之下是怎样一张迷惑人心的脸庞,恰如此时,他那双明亮的凤眸只是盯着她,便让她胸臆间满满苦涩。

  别开脸,柳若昕的声音有些发颤。

  “我那样看你,不过是看着你一个马上要死的人了,不觉几分惋惜。”

  纳兰止眸光微闪,轻笑了两声,带动身体的伤口,虚弱地轻喘起来,眉宇间难掩痛苦之色。

  “姑娘如果救我,自然能得许多好处。”

  柳若昕居高临下看着地上虚弱不堪的纳兰止,语气冰冷。

  “不救你,我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这话,让纳兰止一愣,看着柳若昕的眼神也微微变化,却叫人难以发觉。

  静默了片刻,纳兰止松开抓着她脚踝的手,熠熠双眸中全是自信。

  “姑娘若是肯出手相救,我可保姑娘一家人这一世衣食无忧。”

  纳兰止的手分明已经松开她了,可是柳若昕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定在原地一般,双脚不能迈出半步。

  她心中痛恨那些残害她和她亲人的人,可是更多的是怨恨面前这个男人,当时多么的冷落,后来又是多么的不信任。

  柳若昕深知,她现在有多么怨恨这个男人,那么她就有多么的爱这个男人。

  即便是个陌生人此刻受伤倒在她面前她都不能束手不管,更别说是这个她深爱的男人。

  她根本就放不下他,也看不到他就此死在此地!

  既然如此,不若当做一场交易,她只是个不知他身份的农家女子,待到银货两讫,各不相干,她也不用再去那牢笼里了。

  双手紧了又松开,深深呼吸一口气,低首垂眸看着纳兰止。

  “希望公子信守承诺。”

  纳兰止早已是强弩之末,强撑到此时已是十分难得。

  他抚着胸口轻轻咳嗽了两声,“姑娘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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