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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四百章 我也想你

亿万老公的豪宠 蜗牛星 56056 2022-06-04 12:22

  看见站在门口的人,舒静曼愣住了。她穿着睡衣,长发蓬乱,睡眼惺忪,清澈眸子在灯光下睁得浑圆,“你怎么来了?”

  穆煜泽看着眼前触手可及的容颜,嘴角的笑一点一点绽开,向她缓缓张开了怀抱。

  “啊!”

  下一秒,舒静曼惊慌的尖叫声瞬间响彻整栋别墅。

  霎时间,四面八方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齐齐向这个方向聚拢。

  住在隔壁的翟景轩第一个赶到。父母发生意外后,他神经一直高度绷紧,夜间哪怕是家具轻微的响动声,也能惊醒他。听到响动,几乎是立刻,他就从从**上蹦起,飞奔而出。

  他已经没有太多可失去的东西了。

  “泽哥哥!”

  “医生!叫医生!”

  半夜出现在舒静曼门口的穆煜泽晕过去了,面目含笑,面朝下,垂直地向地面倒下。

  舒静曼接住了他,但她力气不够,两人双双倒在了地上。这次是他在上,她在下。

  翟景轩和随后赶到的人把人扶了起来。

  半夜两点,别墅一片通亮。

  别墅配有家庭医生,齐睿也来了。

  检查一看,体温烧到41.5度,持续下去,就得把人烧傻了。

  这人,恐怕是之前就感冒了。

  医生打了退烧针,开始挂点滴。

  “谁和他来的?他感冒都没人发现吗?你们——”

  看着他因为发烧潮红的脸,呼吸也不似常人的平稳,舒静曼急得眼都红了,朝着跟随穆煜泽来的几人吼道,说到一半,眼泪就啪嗒啪嗒大颗往下掉。她恨,他怎么不会照顾自己,更恨自己的粗心,和他通话时,明明感觉到他的疲惫,还一个劲给他东拉西扯说些不着边的闲话,也没有多问问他是不是感冒了身体是不是不舒服。

  翟景轩在和医生沟通,回过身来,拉着她坐下。

  齐睿脸色也不好。

  和穆煜泽一起来的几人默不作声,穆少虽然严厉了点,但是个好人,平时待他们都不薄,心里也是愧疚。其实怎么能怪他们,穆煜泽一向清冷,不喜人近身,人又自恃高傲,霸道得要命,说出的话从来都是命令,根本不容人置疑。

  “下去吧。”

  齐睿扬扬手,让几人离开。看了看病**前一卧两坐相依的三人,温馨的画面,竟然让他有些鼻酸,随后也悄然出了房间。

  门口还站着一帮人,他也吩咐人散了。

  舒静曼这个女人是不错,翟景轩那小屁孩,看着也不那么碍眼了。

  卧室里。舒静曼在用冷毛巾给昏睡过去的人敷着额头,眼圈通红。翟景轩就站在旁边,等她坐下后,递上了湿纸巾,学着小时候保姆的手法,轻拍着她的肩膀小声抚慰。

  半小时后,医生进来换了点滴,给穆煜泽测体温时,体温已经降到39度了。

  舒静曼这才松口气,目光对上一旁同样神色一松的人,注意到他眼下浓重的黑影,“景轩,你去休息,明天还要上班。”这孩子,每天早出晚归,每晚还要工作到大半夜,第二天还故意衣服神清气爽的样子,悄悄瞒着她,以为她不知道。

  翟景轩抿了抿唇,没再多说,“姐,那我去睡了,有什么事叫我。”事情实在太多了,他根本忙不过来,过两天,他还有一项特别重要的计划,必须提前把其他事都安排好。

  医生就等在外面,跟随穆煜泽的那几人,也没有离开。齐睿也是。

  翟景轩目光扫过几人,对上齐睿的目光时,微微点了下头。

  第二瓶点滴快完时,穆煜泽就醒了。

  其实他就是太累了,手头的事情一了结,就马不停蹄地非得要赶来意大利,在飞机上难受着也没能合眼,下飞机其实他就撑不住了,但硬是挺到见到她时才倒下。

  若不是逞强,又不肯向身边人伸手,也不至于造成昏迷。

  迷迷糊糊感觉到有人接住了他,听到一些字眼,他才知道,原来是自己病了啊。

  他一动舒静曼就发现了。

  “你醒了,还有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医生……那你是不是口渴,这是开水,我刚刚倒的,温度刚刚好……”

  穆煜泽接下她递过来的开水,喝了两口,看着她大眼睛眼巴巴紧张得眨也不敢眨的样子,笑了。

  舒静曼瞅见,却是在瞪他。

  看着她肿红的双眼,脸上还有哭过的泪渍,穆煜泽不笑了,伸手想去触碰她的脸颊,手一动,才发现伸出的手打着点滴,只得伸手另一只手,道:“我没事。”

  手还没碰到她,哪只她“哇”地一声就哭了。

  “你还说你没事……你知不知道你感冒得很严重,体温都烧到41.5度了,你也不看看医生,谁叫你病了还乱跑,你到底会不会照顾自己,你……”

  她这一哭,把穆煜泽吓住了,她后面的控诉也听不见了,只是紧张地拉住她,把人拉到自己跟前。

  “曼曼,我没事。”

  “你还说你没事。”

  “我有事,有事,你别哭了。”

  “呜呜呜……”

  屋里发出的动静引来了在外面等候的人。

  齐睿走在最前面,门本来就没关,轻轻一推,映入眼帘的是两人拥在一起的画面,扑进男人怀里发出的低低哭泣的女声,男人轻拍她后背,低声的安慰声。

  齐睿停住了脚步,把门一拉,只留下一条细缝,叫停了身后一帮不明状况一脸狐疑的人。

  看来是真没事了。

  “时间晚了,明天还有别的安排,大家都下去休息。”

  把其他人都叫走了,他人却没走。直到点滴打完,医生拔针出来,才夸张地打了个呵欠,拍着脸进了客房。

  心里在计较:他这张脸多金贵啊,大半夜的熬夜,怕是要有黑眼圈了,定要让泽那家伙赔上一年的面膜钱。

  卧房里。

  “曼曼。”

  “嗯?”

  “我也想你。”

  “我知道。”

  “曼曼。”

  “嗯。”

  “睡觉。”

  “好。”

  过了一会。

  “曼曼。”

  “嗯。”

  “睡觉。”

  “你怎么都不睡?”

  “嗯,一起睡。”

  灯光下,女人缩进他的怀里,他顺势伸手环住了他,彼此亲密相依,安静的卧室里响起了俩人均匀的呼吸声。

  夜风徐来,轻轻吹动纱帘,窗台上,放置的一盆夜来香正悄悄绽放,散发出迷人的芳香。

  第四百零一章一盆夜来香

  “醒了?”

  “你……”

  看着面前呈放大状的俊容,再一看,发现他已经穿戴整齐,应该是从外面进来。舒静曼蹙眉,他什么时候醒的?怎么起得比她还早?

  “你怎么样了?”

  见他含笑摇头,她伸手又去摸他的额头,另只手放在自己额头上,对比不出异常时,又忍不住开口抱怨:“感冒了要好好休息,你怎么不听话?”

  穆煜泽只是笑,趁她不注意,俯身迅速轻啄了下她的脸颊,见她脸红,变本加厉地调笑,“听谁的话,嗯?”

  “医生。”

  “医生?你说马里奥?他可没对我说这样的话。”

  马里奥就是昨晚给穆煜泽看病的医生,舒静曼这才知道那个大胡子医生叫这名字。

  那位马里奥医生确实没这么说,不过,感冒了要多休息不是常识吗?

  紧盯着她的目光太过逼人,舒静曼还是被问住了。“他……你昨天都晕倒了,所以要多休息。”他一这样紧盯着自己紧张,她为自己终于找到个最合适的理由松了口气。

  “所以是你说的?”

  舒静曼自知说不过他,这次不说话了,一双清澈水灵的瞳眸瞪着他。

  其实她生气时的样子一点也不可怕。

  眼珠圆滚滚的,两边脸颊尚未褪去的婴儿肥嘟起来,落在穆煜泽眼里,很可爱,让他想要触碰。

  他这样想,也是这样做的。

  大手游移在她光滑的脸颊上,白皙细腻如斯。舒静曼闭上了眼,感受着彼此呼吸相近,睫毛轻轻颤动。

  “我在外面等你。”

  什么也没有发生。

  舒静曼猛然睁眼,他却已经转过了身,朝门口走去。背对着的方向,她看不见他的表情。

  茫然地看向他离开的方向,握住被角的手在慢慢收拢。

  “我放在窗台的那盆花呢?”

  舒静曼洗漱完换好衣服要下楼时,却发现窗台处自己才摆放两天的花不见了。

  屋头进来收拾的阿姨连忙道:“小姐,是穆先生,他让我拿去扔了。”因为翟景轩叫舒静曼姐姐,别墅里所有的佣人都改口叫她小姐了。她也俨然成了别墅里的大小姐,佣人们对她都很客气,甚至是小心翼翼。

  下楼时,穆煜泽翟景轩俩人已经在餐桌旁等她了。

  吃东西时严禁讲话,这是穆煜泽的规矩,哪怕你给他说话,他也会选择听不见。倒是翟景轩,对她招手,还热情地给她拉椅子。

  “你终于下来了,泽哥哥上去叫了你两次。”

  “啊?”

  舒静曼瞟了瞟旁边的人,见他神色无异地吃着东西,不由心虚,他去叫了自己两次?她不知道。

  培根?三明治!

  舒静曼吃到第一口早餐时,终于察觉了不对,情绪激动地叫出了声:“啊!我忘做早餐了!景轩,不好意思,都是我,我起得太晚了!”

  夸张的动作,要不是旁边的穆煜泽及时拉住桌布,刀叉盘子一股脑都得被她打落在地。

  不怪她这么激动,自从她第一次下厨得到翟景轩认可后,以后的每顿饭菜,包括早餐,都是她亲自做的。翟景轩为此声称不吃其他人做的食物。这也是她最近在电话一直向穆煜泽叨叨今天学做什么什么菜,明天又学烤蛋糕做烤肠之类的原因。

  “姐,没事的。”

  “答应了你的……”

  “那我一会我想吃你做的蛋糕,还有酸奶。”

  “好!”

  ……

  两人你一眼我一语,穆煜泽算是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不过,看着两人乐得合不拢嘴亲切的样子,本来还感到两分欣慰的脸色也隐隐越来越不对。

  终于,在两人讨论中午应该舒静曼应该做什么菜时,某人爆发了,一语钉锤;“吃东西!”

  他怎么觉得,他们关系实在太好了,好得都完全忽略他了。他明明就坐在她旁边,景轩的对面,怎么不见任何一人问他一句?她怎么都不问问自己中午想要吃什么?

  某人显然忘记了,明明是他说过,吃饭的时候不准讲话。

  被他这么一吼,两人对视一眼,果然安静了,却是垂下头隔着餐桌窃笑,悄悄做鬼脸。

  穆煜泽脸色更沉了。

  现在的角色分配是,穆煜泽是严肃的家长,管着两个调皮捣蛋尚算听话的孩子。

  一餐过后,看着两人又聚在一起,这头送走医生的某人心里一权衡,难不成这样的情形还得持续下去?

  “煜,景轩说他今天可以不去公司。”

  他不去公司就不去公司,有什么可高兴的?

  穆煜泽绷紧脸,不过还是走了过去,冷不热就问道:“那盆夜来香,是谁放你卧室窗台的?”

  “我放的啊。差点忘了,你怎么让人把它扔了?”

  “有什么不对吗?”

  “当然不——”舒静曼见他脸色不对,连忙软气了几分,解释道:“是花园里一个照顾花草的哥哥送我的,应该是哥哥吧,人家也是好心好意,丢了多不好。不过,他长得好漂亮,虽然是个男孩子。”

  本来低头玩游戏的翟景轩想到什么,抬起头来:“长得很漂亮?”

  穆煜泽心思本来还停留在她口中那个什么哥哥来着,正不满,听翟景轩这一问,也挑起了眉。

  舒静曼平时没事,除了在厨房折腾,去得最多的,就是别墅后面的花园。里面种满了花花草草,美不胜收,加上有意大利式的复古别墅作背景,写生在适合不过了,她索性搬了画具,每天一有空就去涂涂画画。前几天她照常背着画板去时,经过开得正艳的三色堇,想着就画它好了,于是左右前后移动开始找角度,哪知这一不留神就撞了人。

  “对不起!”

  被撞到的是个男子,竟然不予理会转身就走了。她也没多想,见他手里拿着修剪枝叶的剪子,想着应该是修理园子的佣人。

  找好角度,布置画板,调颜料,着笔……她很快融入到画作的意境中。

  等再放下画笔时,画作已经接近尾声。保持一个姿势太久,她忍不住伸了个懒腰,扭动脖子,耳边突然传来轻笑,一转头,她愣住了。

  男子站在她身侧,此刻正倾下身微笑着看向她。这人是什么时候来的?她完全不知道。

  不过当时她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停留太久,因为面前这张脸,实在是漂亮!

  比女生还白皙几分的皮肤,凤眼瑶鼻,长睫毛粉唇,齐眉斜飞的亚麻色刘海,五官线条圆润柔和。若不是往下看瞧见他有喉结,舒静曼差点就误认为她是女孩子了。

  “对不起,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他身上有种很特别的气质,那是种让人如沐春风的感觉,一开口,即使是第一眼见他的人,也能觉得很温暖,很舒服。微微一笑,又如一抹初升的暖阳,同样让人舒适。

  这是个自带暖阳很温柔的男子。

  怎么说呢?像韩剧里或是里描述的白马王子类的男子。白马王子,她以前一度以为是张嘉年那样的,现在想来,那时候想象力实在差劲,若真有白马王子,该如面前的人这般才是。

  舒静曼一愣,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回过神来,摇头,“没有。”

  “我是这里的佣人,负责照料花草,哦,对了,还有之前,我撞了你,忘了给你说对不起了。不好意思。”

  舒静曼这才想起,难怪见他身影有点熟悉,不就是之前和自己撞着的人吗?

  “没有,是我没注意撞到你,我应该给你说对不起才是。”

  ……

  “我叫李伟,伟大的伟,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舒静曼,我的名字……我还是写给你看吧。”

  “你喜欢画画?”

  “嗯。”

  ……

  很好看的人,名字却很普通。

  想着这么温柔的人应该不是什么坏人,她也没有保留把名字给了对方。

  那天简短的交谈后,她再到花园画画时,又遇到过李伟两次,两人相视而笑,各做各的事,谁也没多说话。

  前天她到花园画画时,李伟走了过来,告诉她他要辞职了。她没有多问,只说祝他好运。见她在画大朵大朵鲜红的月季,本来转身走开的人回过头,幽幽问道:“你为什么不画一下你月季旁边的夜来香呢?它不比这里所有的花差。”

  “啊?”

  “没什么。”

  等她收工要走时,有人拿着一小盆夜来香拦住了她,说是有人给她的。宽卵形叶片,细枝柔弱,伞状花形,花骨朵紧闭,别有一番美,想来开放时,会像送花之人所说,不比其他任何花差。

  回来时,她顺手就把夜来香的小花盆放窗台了。想着夜来香晚上才开放,等它开花时,她就可以坐在卧室里把它画下来了。

  二十多岁,长得漂亮像女人的男子……

  翟景轩和穆煜泽迅速眼色。

  “李伟?”翟景轩玩弄着字眼,突然异常警惕地看向舒静曼:“他没伤害你吧?”语气里是前所未有的紧张。

  舒静曼茫然地摇头,看向旁边的穆煜泽,后者同样也是严肃地看着自己。

  上次行刺下毒的事后,穆煜泽就做主给翟景轩挑选了新的佣人,所有人的名单,包括园艺人员,都是精挑细选,他们皆是一一过目,仔细确认过的,的确有个叫李伟的人,不过,那是个四十岁出头的中年园艺。

  “姐,夜来香晚上开放是会排放毒气造成人身体不适的,不适合摆放在卧室。你要喜欢花,我一会就叫人送几盆适合摆在卧室的进去。”

  第四百零二章小轩儿

  午饭前,翟景轩果然吩咐人给她卧室搬来了好几盆植物,舒静曼只认得其中两种:吊兰和君子兰。

  其实她也不是真要在卧室窗台放什么花,放置夜来香的初衷也只是想等它夜晚开放时,她能画下来。

  而同时,别墅的安保也作了不着痕迹的加强。

  “我没有见到他。”

  翟景轩几乎有些恼怒地道。

  发生这么大的事,他竟然还敢跑来别墅,也幸好她没事,但是作为罪魁祸首的人,难道连站出来见他的勇气都没有吗?其实他心里更恨的是,自己明明可以下令把那人找出来的,但是他却迟迟没去下达这最后的通令,因为那样的决定就意味着,他见到的会是一具尸体。

  “砰”的一声,百花瓷瓶被狠狠摔在地上。

  他到底在想什么?难道还期许这一切是个误会还等着他出面解释吗?他忘恩负义,害死了爸爸妈妈,至今他们的尸首都散落在外找不回来,他是要抓他为父母报仇的!

  不,他之所以要留他一命,只是要好好折磨他,让他也亲自尝尝痛苦的滋味,还要顺便问问,他的心是被狗吃了吗?

  “小轩儿,这次又要去哪里?母亲很牵挂你,你在外面玩着别忘了打电话给她,记得时常回家……”

  “小轩儿,你怎么又闯祸了……行行行,这次我就帮你解决了,父亲那里,我也给你隐瞒……”

  “小轩儿,大哥新买了游艇,下次回来,我们一起遨游大海去吧。”

  “小轩儿……”

  “砰”地一声,声响起,小羊羔倒在了血泊中,大片大片的红,染红了整个世界。讲话的人也变了口吻。

  “景轩,你做事太优柔寡断!你知不知道……”

  “少爷,不好了,你父母出事了!他们坐的飞机坠毁了!”

  “景轩,醒醒!景轩——”

  ……

  翟景轩猛地从睡梦中惊醒。看清面前的身影,一把抱住了她,整个人缩在她怀里,身子忍不住哆嗦。

  舒静曼一愣,把手里的东西往桌上一放,伸手轻拍着他的肩膀,“没事了,没事了,你只是做噩梦了,没事了的,嗯……”心里却是心疼,这孩子,害怕成这样,肯定是做了极其恐惧的噩梦,要不是她来给他送热牛奶,见他趴在办公桌上睡着,发出低低的呜咽声,察觉到不对赶忙把他叫醒,他一个人在这书房,不知还得被噩梦折磨多久。

  “他害死了爸爸妈妈,我不会原谅他的……”身子在颤抖,连带嘴唇都失了色,脆弱而不甘心的话语从他口中含糊不清呢喃出。

  他的哥哥?

  舒静曼心里咯噔一下。

  睡着的时候在睡梦中哭,醒着的时候,却只是害怕无助。翟景轩不给自己太多悲伤难过的时间,很快就从舒静曼怀里站了起来,看到桌上的牛奶,端起一股脑就喝到底,也不顾舒静曼阻拦,说冷了不要再喝马上重新给他端来的话。他坚强得像个武士。

  接下来的时间,舒静曼不敢再放他一个人在书房了,不仅催了刚从外面回来闲得无事的穆煜泽进去作陪,自己还每隔一会就去观望一番,不是去送水果,就是端送牛奶甜点。

  安慰人这样的事,穆煜泽做不来。他真要对一个人表示关心,从来都只会在背后为那个人默不作声做好一切,当面却不会表露半分。

  可能时受舒静曼情绪的影响,他进门后叫了声:“景轩。”

  “我没事的。”翟景轩对他一笑,的确,他的神色间已没有半分异常,只是脸色还有些发白。

  穆煜泽“嗯”了一声,“振作起来。有什么地方需要帮忙,告诉我。”

  “我不会客气的。”翟景轩再次笑了,这次琥珀色的眼眸里都染上了一层笑。翟氏得以重振雄风,如若不是泽哥哥,翟氏现在还是一堆烂摊子,他能不能接手到还是一回事,更甚者,他说不定已经被翟零派的人杀了。还有其他的事,泽哥哥都帮了他很多。他就如他的亲哥哥一般,他从来没想过和他客气。

  午饭晚饭真是舒静曼亲自下厨,翟景轩吃得开心,甚至比前两日吃得还香,一直夸她做得很好吃,比厨房里请的大厨强多了。夸得舒静曼所做饭菜是天上有地上无,俨然是山珍海味。

  穆煜泽默默坐在一旁,没有说话,吃得不多不少,倒也没皱眉。

  有厨房里的大厨手把手教学,虽然不至于像翟景轩说的那么夸张,但舒静曼的厨艺是进步了不少的。

  看着闭上眼睡着了的人,舒静曼小心替他掖好被角,又检查了一次空调温度,再才是把灯全关了,想了想,怕他半夜起**摔跤,又把光线暗弱的地灯打开。做好一切后,她才轻手轻脚地把房门关了,回自己的房间。

  卧室门推开时,正好洗漱室的门也被人推开,****上身、只在腰间松松垮垮围了浴巾的男人走了出来。他头发没有擦干,水滴沿着发丝向下低落,性感的胸膛,精干得没有一丝赘肉的腰身,他身材堪称完美,此刻浑身上下都在散发着浓厚的荷尔蒙,偏生他瞧见她时还恍若未觉地朝着她笑。

  “你怎么不穿衣服?”舒静曼不自然地转开眼,脸在发烫。

  穆煜泽笑,似是看出她的窘迫,不紧不慢地向她走来。

  他……

  他这样子怎么叫人忽视,舒静曼悄悄看他,心跳在不规则跳动,脸羞得通红,偏生怎么也移不开眼。

  “我……”看见他已经停在了自己面前,舒静曼脑子一转,不等他说话,逃也似的跑开,从柜子里拿回了干毛巾递给他,示意他自己擦擦。

  哪只他半天不接,任凭她手伸在半空中。

  他竟然对她耍小性子,舒静曼无语,但还是把他拉到**头坐下,亲自给他擦干水滴。

  “煜,景轩的哥哥……”白天景轩一直在,她没好问。

  “他叫翟零,翟叔收养的他,只是没想到……”后面的话他没能说下去。

  “找到他了吗?”她是怕他再加害景轩。

  “没有,不过,你见过他。“

  舒静曼惊,穆煜泽不紧不慢地道:“送你夜来香的那人。”

  舒静曼错愕,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一时说不出话,李伟……他是翟零?这么可能?那个温柔到极致有着暖阳般微笑的男孩,她,她怎么也无法把他和狠毒地对景轩父母的下手的人划上等号。她前两天还把他比作白马王子似的男子,这怎么可能?

  “我,我不知道……他说他叫李伟,他……”

  穆煜泽很想批评面前的人,“人不可貌相”,幼儿园老师都会教的事她都能不知道!有的人,越是看着无害,越是像隐藏在草丛中带着剧毒的毒蛇,翟零恐怕就是如此。事情发生前,他也从未想过他会对景轩父母下手。听到她说见过翟零,还不止一次,他记得当时整个人都惊慌了,甚至是现在,都万分庆幸她没事。

  她太重要了!

  她和自己的关系,还有和景轩的关系,心细如翟零,不会不知道,一旦抓住她,随随便便都能大做文章。翟零没有做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但也许,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做。

  穆煜泽睨了她一眼,冷不防冒出一句:“我好看吗?”

  “啊?”

  “我好看吗?”

  “好看啊。”

  “那我和他比,哪个更好看?”

  “谁?”

  “翟零!”

  “你和他……”舒静曼本想说,你们不是一个类型的,但话到一半,瞧见某人利刃般的眼神,生生咽下了,“你好看。”

  “是吗?”

  “嗯,你比他好看,我去洗澡了——”

  穆煜泽看着逃之夭夭几乎是飞奔进浴室的人,嘴角扬起一抹迷之微笑,怎么看,都是要做坏事的前奏。

  半夜,在某人的无数次威逼利诱下,舒静曼无比肯定并发誓,他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人,没有之一,就连景轩,都被她一口否决了,某人才肯放过她。

  其实她说的实话啊,偏生某人不信,要她保证好多次才肯作罢。翟零是长得极好看,漂亮得像女孩子,但不是她喜欢的类型,与其说是他的外貌,不如说是他的气质感染了她,她从没见过气质能那样暖入人心的人,无害得让人生不起任何防备,还是个男孩子。因为她见过的,长得好看堪称完美的就有好几人,尤其是某个被忌妒蒙住了心的男人,她第一次见他,都是惊为天人的好吗?后面还被他的美貌吸引……

  做了某项有益身心健康的运动后,舒静曼迷迷糊糊得闭着眼就要睡着,突然想到什么,整个人又打起了精神,“最近我都有认真学做菜,你有没有觉得很好吃?景轩每次都夸我哦,他最喜欢吃我做的东西了。”

  “咳咳咳……”某人尴尬地咳出声,这个时候,他也顾不得在她面前保持他伟大完美的穆总光辉形象了,不过看着她眼也不眨地等着自己的答案,脸颊还有房事后还未完全退却的红晕,竟也点下了头,保守性地给出了评价:“有进步。”

  就这三个字已经足够舒静曼开心了,她得意地宣称,“我就知道你会喜欢,哈哈。”

  “看来你一点也不困,我们继续。”

  “啊?不是!我很困的,我特别困,我都睡着了,”

  瞧着她翻过身夸张地闭眼装睡,某人笑了,长臂一伸,环住了她。

  小傻瓜,景轩哪是喜欢你做的那些,他只是有个同样不会做饭的妈妈罢了。

  第四百零三章阿武

  “回国?”

  “嗯。”

  翟景轩沉重点下头,这件事,他早就计划好了。有的事,总要面对,去接受,他要去那个地方看看。

  此番回国,翟景轩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一是出于安全考虑,再者,他不希望被打扰,所以选择了凌晨深夜出发。

  只是原本的一人行,变成了四人行。穆煜泽和舒静曼说是临时决定也要回国,至于齐睿,说是厌倦了意大利夏季炎热干燥的气候,才住几天他皮肤就糟透了,想来还是a市虽然闷热但湿润的空气更适合他。

  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们也没有动用私人飞机,而是选择了航空公司包机。夜里的机场,夜风微凉,加上是郊外,凉意更填几分,舒静曼缩了缩脖子,同时不自觉挽紧了身旁的人。穿着裙子就出门,应该拿件外套在手里的。

  穆煜泽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刚要脱下西服外套给她披上,手刚触到衣服,一件黑色西服外套已经落在了舒静曼肩头。

  是走舒静曼左边从别墅外上车后就没说过一句话的翟景轩。

  “天凉,别感冒了。”

  舒静曼一愣,感受着外套上的余热,心下一暖:“谢谢景轩。”

  翟景轩笑,不自觉摸头的小动作出了他的不自然,很显然,做这样的事,对于他是陌生的。

  脱下西装外套,衬衫下还没发育完全的身子十分其实瘦削,肩膀也不宽阔,但他确是**间长大了,西装革履,剪了职业精神的短发,收起了一身的狂傲肆意。

  他所钟爱的那些个性t恤,破洞牛仔裤,千奇百怪的骷髅状人字拖,全都收起来了,尘封在别墅一个最隐蔽的角落。

  然而此刻腼腆羞涩的真实反应,是属于少年的。

  到a市时也是夜晚,飞机降落在半山别墅后宽敞的草坪上。三人还有事要商量,舒静曼先上了楼。等穆煜泽上楼时,洗漱后换上睡衣的她已经睡着了,蜷着身子,皱着眉。

  第一次见她睡颜,是一个晚上,他开车差点撞上她,结果只是她酒醉,他无奈把她领回他公寓,当时她睡着的样子,也是如此。

  缺乏安全感的人,在睡着时,才会把自己无意识缩成刺猬,最大可能地保护自己。

  看着她皱起的眉心,穆煜泽忍不住伸手想去抚平,马上就要触碰到时,却又一下缩回,改成了蜻蜓点水式的一个亲吻。

  她曾经受到过的伤害,留下的伤疤,他都很想替她一一抚平,但他又无比理解她的选择记忆,有的伤害,是适合放在最最隐秘的地方,省得一不小心触碰着疼得无以复加。

  他在她旁边轻身躺下,伸手习惯性去搂住她时,可能是察觉到身旁的体温,睡着的人翻了个身。就在他紧张着要不要把手放下时,她却向他方向靠来,无意识地动来动去,最后在他怀里找了个舒适的姿势,安静了下来。再不复之前保护性的刺猬睡姿。

  穆煜泽先是一愣,随后听着她清浅的呼吸,露出了笑。

  舒静曼一觉醒来,翟景轩和上次离开a市一样,在她睡着时悄然离开了。

  这次还留了纸条。

  “回去时我就不经过a市了,姐,你多保重。”

  “怎么走都不说一声,景轩这小破孩……”

  喃喃中,是她掩饰不住的失落,更是不舍。

  离别,总是伤感的,或许离开的人,也是怕面对这分不舍。

  张妈走过来抱住了她,用她走了大半辈子的人生经历,温声安慰:“没有人能陪谁一辈子。翟小少爷的路,终究还是要他自己去走,静曼你能陪他走一程,两程,但不能陪他走完所有路程啊。”

  舒静曼怅然地点头,这样的道理,她何尝不知道。

  还有一人也给她留了纸条,只是简单的一句话:“我会保护少爷的。”歪歪扭扭的字迹,甚至比景轩糟糕的中文书写还糟糕。

  是那位身材魁梧的保镖,他的体型看似还有些笨重,长相也颇有些憨厚老实,更甚至是看起来木讷。但她却见过他动作迅速敏捷地给景轩挡下刀子,巍然不动地站在景轩面前不发一言保护着景轩,还有在景轩最无助时,唯有他一人能守在屋内,要知道,景轩身旁,一直还跟着好几位其他保镖的。

  事后她才从景轩口中轻描淡写得知,另外的那几人,都被翟零收买了。景轩亲身跟随的保镖都是他父亲从小就安排在他身旁的,论忠心肯定都是一等一,显然这种收买显然不是一天一日,大家都是保镖,彼此底细也都清清楚楚,能在众人皆叛却独树一帜始终忠心耿耿的,舒静曼打从心底佩服。

  在意大利时,就只剩这位魁梧的保镖还站在景轩身旁,大多数时候,甚至是寸步不离。

  天天都在一栋别墅见面,舒静曼也和保镖熟了,知道他叫阿武,从一开始见面的点点头,到彼此能微笑,到后来还能说上一两句话。

  “小姐,我整条命都是少爷的!如不是少爷当初可怜我,收留了我,就没有现在的阿武!我的一切都是少爷给的,就连名字,也是他赐予的!”

  当她问他为什么对景轩好时,这位保镖像是受到了极大的侮辱般,愤愤地一口气说出了这段话。

  她问景轩,才知道,原来阿武,并不是特地为他训练自小跟着他的保镖,是他一次在华人区捡到的,当时阿武是个无父无母、衣衫褴褛的街头乞丐,被其他乞丐打得奄奄一息时,他正巧路过,救了下来,还给了他一笔钱。本来也没啥私心,没想到阿武竟然不要钱,扑通一声跪下求他收留,愿为他做牛走马。他竟然也答应了,也说了自己的条件。他身边不需要闲人,当时跟着他的其他人可都是绝对的武力智力好手。想着阿武定跟不到半天,定会知难而退,拿钱走人,哪只这普普通通甚至一开始浑身脏兮兮的乞丐,硬是自己练就了一身蛮力,就此留了下来。他没有名字,他就给他取名阿武。

  “阿武?那姓什么呢?”

  “这个……我当时中文不太好,词汇量也不多,就觉得‘武’字形容他很合适啊。再说,我后来中文好了,想着给他换个威风点的名字,是他自己不愿意的。”

  景轩这次来中国,她早就猜到他的目的,更是想到他会悄悄一个人前去。

  所以她当时找到阿武,说:“景轩,就交给你了,麻烦你,照顾好他。”

  “放心吧,小姐,我会照顾好少爷的。”这是阿武的原话。

  老实的人,说的话,都不掺任何假。

  第四百零四章

  从意大利回来,舒静曼自然是要林凡儿袁麦东两人,告诉她们自己回来了。在意大利因为时差的原因,加上林凡儿要管理自己的酒吧,袁麦东也要忙着上班,三人也没怎么。

  舒静曼在三人小群里一说,不到两分钟,就有了回应。

  “你这个小没良心的,总算知道回来了。”

  “就知道和你家穆总腻歪,连我们的消息都不回,见色忘友的家伙。”

  “就是,小静曼,还不从实招来。”

  “要我们放过你也可以,来,给姐姐亲一口。”

  ……

  这两个女人经常混在一起,都快成精了。

  舒静曼自知说不过,索性坐在屏幕前看着她们俩一唱一和,觉得也很好。等两人反应过来无人回应时,再发一个呲牙的表情。

  “今天周五,凡儿,你今天酒吧不开业?麦冬,你不上班?”

  “怎么不开?不开你让姐姐喝西北风啊。”

  “上啊,我们又不是你,有你家穆总……”

  又来了。舒静曼埋头,掩面。

  最后还是林凡儿收的话,“不欺负我们家静曼小美女了,来,咱们说点正经的。”

  舒静曼:可爱脸。

  林凡儿酒吧生意不错,她很满意,当然如果能开家分店就更好了,感情上的事,却是一字不提。至于袁麦东——

  “对了,我辞职了。”

  麦冬辞职?

  这倒让舒静曼惊奇,她是知道麦冬家里条件不错,但麦冬也告诉过她,之所以选择在穆氏工作,就是不想坐享其成,因为无聊没意思,家里给的和自己得来的,不一样。

  “麦冬,那你辞职后做什么啊?有什么打算吗?”这才是她关心的。

  “我要出国了。在一个地方待久了,想要出去看看。”

  出国?

  这又让舒静曼惊讶,之前麦冬聊天时说自己是个很恋家的人,大学的时候家里要送到国外念书都没去。

  “签证过两天就下来了,你们俩到时候记得来送我,不准不来!”

  一个人回来,又有另一个人离去,生活似乎就是这样。

  因为舒静曼没事时喜欢看书,所以穆煜泽的书房现在多了一排摆有各式各样的书架,有的封面还花花绿绿的,与对面堆满了哲学经济学等严肃书籍形成鲜明对比。

  一连离开那么多天,鸿翔公司虽然早被安排好,但她肯定是不能去了,即使能去她也不想去,可一时也没想好要做什么,于是闲在了别墅。

  安静的书房里,有人蜷在沙发里捧着本看得津津有味。办公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呜呜呜”的,有些刺耳。是穆煜泽出门时忘带的手机。

  舒静曼犹豫了下,还是站起了身。通常直接他的,都是极其重要的事,接通解释最好,可是当她要打起手机时,屏幕上极其熟悉的号码让她有些呆滞。

  “喂,你、你好。“

  “姐,是我。”

  “颜颜……”

  穆煜泽哭笑不得地看着几人,一时无言。他是辞了穆氏总裁一职,可他没说他失业啊。

  穆煜泽头晚回a市的消息被梁凌风得知后,后者就赶忙了韩栋林阳几人,组织了这次所谓的兄弟聚会,还让齐锐带消息给穆煜泽,务必要来参加。

  同样的地方,同样的房间。据梁凌风自述,这都是因为他是念旧的人,话一出口自然惹得其他几人挖苦取笑。他梁凌风念旧?鬼才相信!果真如此,那群他有过关系、**成为过客的女人该哭了。

  虽然彼此看不顺眼,但几人隔三差五都会聚在一起,你笑笑我,我笑笑你,此次如此,挺无聊的。梁凌风很嫌弃地感叹过,要不是没有喜欢的女人,谁他妈稀罕几个大男人呆一起?

  算来穆煜泽是最理智的一个了,他极少加入,他的理由很多,不是工作很忙就是外地出差,即使齐锐刚刚才和他从公司一道走出,他也能面不改色地说他在国外。所以每次要派人去通知穆煜泽要聚会的事,成了几人间的较量,谁要是把穆煜泽请来了,似乎就赢了,在其他几人面前就特有面子,虽然如此,时间一长,受的憋屈比活得的小得意多得太多,就没人愿意了,所以采取排班制,一人一次轮着来。

  自从穆煜泽宣布自己恋爱后,就更不愿出现了。

  这次没想到这次齐锐一说,他就答应了,极其爽快。

  穆煜泽到了,神色如常,步履稳健,没看出他脸上有什么失落,一切如常。

  “泽,你没事吧?”还是梁凌风先开口,反正几人中,他最憋不住气。他盯着穆煜泽从头到脚已经看了好几遍,要不是后者投以警告的眼神,他估计还得探究下去。

  一旁的林阳跟着问话,“就是,泽,你怎么想的?穆氏出事,不都澄清了吗?根本不关你的事,你怎么说走就走,穆氏能有今天,十分功劳,你得有一半以上啊。”

  穆煜泽在沙发上坐下,还没开口,就听到梁凌风的声音:“我手上有一破公司,虽然不能和穆氏相比,不过要是你接手,肯定能成事。泽,你要感兴趣的话,我主动让位,就交给你了。我爸那边,你不用担心,我……”

  穆煜泽:“……”嘴角在抽搐。

  只有分别坐在最左和最右方的齐锐、齐睿没有说话。

  穆煜泽打算先忽略梁凌风的声音,目光扫向右边的人:“你不也辞职了吗?”

  “我……”林阳语塞,“我是因为……”

  “至于你,好好的娱乐圈不混,跑回家进公司怎么回事?生意上的事,你会吗?”

  梁凌风低下头:“不会。”他确实不会,进公司这段时间,各种大大小小的业务他完全理不清,事情几乎全靠助理,签字倒是签得他手软。可是,不是他愿意的好吗?

  穆煜泽环顾一圈,面色一沉:“韩栋呢?”

  “他……”梁凌风犹豫着该怎么说,他自然是通知韩栋了,还是第一个通知的,但是他说他忙,来不了。因为上次的事,韩栋最近都在躲着大家。

  “打电话给他,让他来。就说,我让他来的。”

  “我……”翟景轩磨叽着,事实上,他前两天在电话里骂了韩栋一顿,原因是他置兄弟危难而不顾,背叛兄弟情义……梁凌风恼火地想,韩栋这个家伙不是很能说的吗,怎么都不还句嘴,一句解释总要有的吧,可是他竟然什么都不说,想到这里,梁凌风直接翻出手机,一句:“我打!”事情总是要解决的,韩栋那个家伙,以为当缩头乌龟就可以没事了吗?他梁凌风第一个不答应!

  说到电话,穆煜泽下意识摸了下,口袋空空如已。手机落在书房了!

  “咯吱——”椅子摩擦地板间发出的刺耳声响。

  “泽,你去哪?”

  “有事!”

  “喂,我是梁凌风……”

  梁凌风郁闷地说着电话,泽这一走,韩栋……

  第四百零五章失控

  “她在哪?”

  这是穆煜泽进别墅说的第一句话,尽管极力表现镇定,神色间仍是掩饰不住的慌张。

  张妈以为出了什么事,连忙道:“一直都在楼上,没下来过。”

  “哪儿也没去?”

  “没有,你出门后,她就上楼了。少爷,是、是出什么事了吗?”

  穆煜泽神色稍松,一步不停地向楼上走去。心里默然计算:这个点,她应该是在睡午觉,再过一小时,齐睿会来。他手机白天不开会时调的是震动,她在睡觉,就算有电话打来,在卧室是听不到的。

  可是,万一……万一她睡醒了呢?她没事时喜欢看书,要不就是画画,书和画具都在书房,她要是去了书房……

  没有人会随便打他电话。

  打电话来的,可能是会是穆宅,委托调查她身世的人,还可能是陆馨舒颜颜……

  不管是哪一个,都是他竭力想要对她隐瞒的。

  书房里静悄悄的,没有人,只是下一秒,穆煜泽垂在身侧的手就僵住了。

  办公桌上,除了走前摆放整齐的电脑和文件,没有其他。书房靠近窗户一侧的沙发上,一本翻开的歪歪斜斜地倒放着。

  沙发是他特意为她摆放的,为的是他办公室时时刻刻能为此,他特意调整过房间的布局。

  他记性极好,不会记错。手机就放在办公桌上,那是他出门前挂断最后一通电话习惯性放下的。她没来之前,书房和卧室是他的绝对领地,除了专门打扫的那位佣人,没有经过他允许,是谁都不能进入的。

  往常也有不带手机的情况,但是这次不同。

  推开卧室门时,里面漆黑一片。突如其来的黑暗,让穆煜泽怔住。他习惯黑暗,而她怕黑,她来了后,不管是卧室也好书房也好走廊也好亦或是楼下客厅,他都一一吩咐强调过,必须24小时保持明亮,卧室里还特意加了**头灯、地灯。

  “曼曼?”

  黑暗中,他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一边摸着墙壁找开关。

  灯光骤亮,也让他看清了坐在**旁的地毯上抱着身体,耷拉着脑袋的人。她光着脚,突然的灯光让她眯住了眼。搁在胳膊外的手,攥着一只手机,还有一只白色外壳小巧精致的手机,则是歪斜着摆放在她身旁。

  穆煜泽心狠狠一跳,不由攥紧拳头,随后又放开。

  “曼曼,怎么把灯关了?”他温声说道,迈着步子向一脸呆滞正盯着他的人走来。到她身前时,弯下身子,把她从地毯上抱起,放到身后的大**上,拉开被子给她盖住光裸的脚丫,触及到的皮肤是冰冷的。

  “怎么坐在地上?”他说话的声音很温柔,没有丝毫的生气,往常这样的事,他多少是要责骂她的。

  看她还是盯着自己,如同打量一个陌生人,眼神在灯关下十分黯淡无光。想到什么,他急忙走到窗边,把层层叠叠厚重无比的窗帘布拉开,好让外面自然的光能照进来。

  但显然无用,一是屋内灯光明亮媲美自然光,二是今天是阴雨天,现在外面还下着雨,天色阴沉沉的。

  目光触到黑色的窗帘布让他有一瞬间的呆滞。

  “你怎么这么喜欢黑色?到处都是黑色,连窗帘布都是啊,把它们换掉好不好?”

  女声隐约还停在他的耳边。事情发生得太多,她都没时间换掉这窗帘。

  回身再走回**边时,一直盯着他看的人终于迟钝地反应过来,眼睛里多了内容,“煜,你怎么回来了?”

  “我……”穆煜泽一把抱住她,手指微颤,强忍的情绪还是暴露了。

  “对不起。”他在她耳边说道,“你家里的事,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我只是……”他很自私,他不想让她受到更多伤害,但这样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

  被拥住的人伸手拉住了他衣襟,他肩头的衣服被湿热的液体打湿。

  舒静曼哭了。

  她一哭他就会急,紧张得把她搂入怀中,伸手给她擦拭眼泪,“曼曼,对不起,别哭……”

  像是终于听到安心的声音,她突然哭出声来,紧紧地环住他,“我害怕,害怕……”无神的瞳孔里集聚了黑暗、害怕,身子抑制不住地颤抖。

  “别怕,别怕,有我呢,我在的。”

  “……我怕黑……求求你不要走……”

  “这里好冷……我好饿……不要走……妈妈……我会听话的……求求你放了我……”

  穆煜泽意识到了不对,“曼曼?曼曼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一边拿手机拨电话,一边试图稳住她的情绪,“曼曼,看着我,看着我……”

  索性她听到了他的话,真的看向他,下一秒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本来环在他身侧的双手一把拉住了他手臂,力气之大让他都吃不住吃痛,“颜颜,救救我,我是姐姐啊!求求你,放我出去!”

  她把他认成了另外的人。

  她沉在了被她一直封闭着逃避开的记忆里。

  问题是,是谁把她关起来,关在了什么地方,竟然给她留下如此可怕的阴影?

  她在发抖,在恐惧,他很清楚感觉到她潜意识里的害怕。

  “曼曼,看着我,我不是颜颜,我是穆煜泽,我会保护你。”

  “我害怕……”

  “曼曼别怕,别怕,有我在。”

  ……

  齐睿很快就赶来了,看着安静地躺在穆煜泽怀里目光呆滞的人,吓了一跳。他最担心的事发生了。

  早上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一下子成了这副样子?

  舒静曼现在很安静,不哭也不再断断续续地说话,兴许是刚刚穆煜泽一直在她耳边重复地叫着“曼曼”,让她情绪有了好转。

  齐睿低下身,对她露出了微笑。

  “齐睿。”她叫道。

  齐睿点点头。

  舒静曼像是终于反应过来,偏头看抱着自己的人,“煜。”

  穆煜泽笑了,轻柔地拉住她的手。

  “和齐睿聊聊天吧,我有点事,出去一会。”

  “好。”

  他出去的时间,通话记录里来了两通电话。之前从地上抱她到**上时,他就悄悄看过了。

  陆馨的电话是转接到他手机的,至于另一个……

  “喂,我是穆煜泽。”

  第四百零六章一辈子

  齐睿出来时,走道上背对着他的人正抽着烟,白色的烟雾从他头顶方向飘散。隔着一段距离,都能感觉到他身上的烦闷。

  “她睡着了。”齐睿在距离两三不远的距离停住,看了看前面的人,默了两秒,道:“泽,我认识一位心理学上造诣极高的医生……”

  穆煜泽开口打断了他,“齐睿,我没有不相信你的意思。”

  “我知道。”齐睿回答道。相处这么多年形成的默契,即使不甚了解面前的人,但也不是三两句话随随便便就会误解的。

  “他是我博士时的导师,心理学方面的权威。”他是有足够的信心能够让舒静曼好起来,但是他也有义务让她接触更为优秀的医生。而且,他越来越明白,屋里那位很能左右面前人的情绪,一句话:舒静曼好,泽也会好。

  穆煜泽依旧背光而立,沉默着想了会,然后掐灭了指间的烟火偏过头来,“好,你去安排。”

  “我立马。不过他五年前就不接收病人了,现在在哪也不知道,上可能需要一段时间。”事实上,前几天有了这个决定后,他就着手找寻了。

  “这段时间你的工作交给下面的人。”

  齐睿点头转身,步子迈出一半后,又侧过身来,“对了,我来之前到底发生什么了?”

  穆煜泽垂头看着指间被自己掐灭的香烟,漠然。

  “泽,她心理很脆弱,尽量别让她再受到类似的刺激。”

  齐睿穿过走道要拐弯下楼时,听到了身后低沉的回答声。

  “好。”

  穆煜泽并没有立即推开卧室的门,而是转身进了另一个房间,在洗手间反反复复漱口,洗了脸,最后不确定地抬起胳膊,闻了闻衣服上是否残留得有烟味。这间客房是翟景轩专属,要不是房间没有穆煜泽能换下的衣服,他肯定会身上的衣服也换一遍。

  卧室里静悄悄的,能听见清浅而规律的呼吸声,之前哭着嚷着的人已然睡着,浓密的睫毛如羽毛般遮住了眼睑。

  被子在某处隆成一团,她整个身子紧紧蜷着,像个刺猬般护住自己。

  这样的姿势怎么好睡?

  他掀开被子一方,试图把她身子摆正,但又怕把她吵醒,所以动作幅度极小。而最终的结果:没用。他刚固定好她脚的位置,下一秒一松手,像和他故意作对般,她又会立马蜷缩回去。他只好放手作罢,改为给她整理脸上零零落落的发丝,细心地给她别在耳后。

  曼曼,什么事情,我都会给你查过水落石出,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

  蜻蜓点水般的吻落在了她右边的脸颊上。

  他还没起身,就听见她迷糊不去的咕哝:“你怎么又吸烟了?”

  舒静曼睁开眼,就看见近在咫尺的人,鼻子又吸了吸,不满地看着他。

  “嗯。”穆煜泽倒也老实,承认了。

  或许是刚刚醒来,再加上他认真听话的态度,舒静曼命令起来,“吸烟有害健康,以后不准你抽烟,”

  穆煜泽的反应却更奇怪了,听到她的“发号施令”,他竟然对她笑着回答:“是,都听你的。”

  “你现在就去换衣服。”得到甜头的人得寸进尺,直接指挥起人了。

  下一秒,坐在她旁边的人就站起了身,不发一语,朝衣帽间走去。

  “外面下雨,你从外面回来,衣服打湿了。”

  听着她的解释,背对着他的某人嘴角的笑在一点一点拉大。

  他是匆匆忙忙赶回来的,外面雨大,上车下车时确实被淋到,其实在房间呆了这么长时间,衣服早就干了,但知道她关心他,他很开心。

  回来时,穆煜泽身上换上了家居服。

  舒静曼已经下了**,坐在旁边一个单人沙发上,手上捧着药箱,见他不明就里地顿在前方,她招了招手,“过来啊。”

  “把手伸出来,先左手,我刚才好像抓伤你了。”

  他皮肤白皙,甚至于比女孩子的肌肤还好上几分,被她抓过的地方,留下了淡淡的红痕。

  左手就这么被她拿起放在手心翻来覆去看着,他明白过来,“不痛。”是真的不痛,她那点力气,与他而言,就是挠痒痒的存在。

  舒静曼却像没听见似的,低着头,仔仔细细地找到有红痕的地方,认真地一一抹上药。

  “对不起。”她说。

  本来还觉得是享受的人听出了不对,“曼曼,真的没事,我不痛,我保证,曼曼——”

  一滴泪落在他的手背,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

  她哭了。

  他一把将她拥入怀中,伸手给她抹着眼泪,紧张得语无伦次,“曼曼,真的没事,不信,你打我一下,一点都不疼的。”说着,还真的抓住她的手作势往自己身上招呼。

  舒静曼一下把他手甩开,哭出声来,“你怎么这么傻?你不知道躲开吗?你是人,你又不是木头,别人都痛的事你会不痛……”

  穆煜泽紧紧拥住怀里的人,任由她的泪水打湿他刚换的衣衫,这一刻,他早忘了他是个有严重洁癖,事实上,很久以前,从遇到她时,不仅是他的洁癖,他的很多禁忌在她身上都失效了。

  “曼曼,对不起,你家里……她们的事,我瞒着你没和你说就做了决定。”

  “发生了那么大的事,你为什么都不告诉我?”要不是今天凑巧接到他的电话,要不是刚刚问了齐睿,她都不知道发生了这么多事。

  “是我的错,现在你要怎么处理,你自己决定,当然需要我的地方,我都可以帮忙,我保证不插手了。”

  “我是说穆氏差点易主的事,还有,你辞职的事,你为什么都不告诉我?你把我留在意大利,是不是就是不想让我知道?别人都知道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们都瞒着我……”

  “曼曼。”

  “你放开我!”

  穆煜泽哪能真的放开,伸手连忙捉住她乱挥动的手臂,打在他身上无所谓,就怕她伤到自己,“曼曼,你别这样。”

  “我不这样我应该怎样?”挣脱不开,舒静曼放弃了,看着他,流着泪反问,“我问你,如果不是梁凌风说漏嘴,你被拘留,是不是也不会告诉我?”

  穆煜泽没有回答,因为事实确实如此,“曼曼,你不要激动,我们安静下来好好说好吗?而且,你看,我不是好好的没事吗?”

  没事?

  这次没事,下次呢?有事了,她也不会知道?

  舒静曼止住了哭声,摇着头,泪水在凝在眼眶中打转,“你不是说我是你的女朋友吗?你把我当什么了?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就因为我帮不到你,我就连最基本的知情权都不配有吗?我连安慰你陪着你的权利都没有吗?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

  他是怕她担心受到影响,他只是想对她好,所以把事情全部瞒下来,他没想到她对于被隐瞒这件事这么难受,怕她情绪奔溃,他近乎恳求:“曼曼,不是你想的那样,静下来,我解释给你听,好不好?曼曼。”

  “呜呜呜”的哭泣声响起,她趴在他肩上,低低哭了起来。

  这段关系中,至始至终都是他在付出,都是他在给予,她什么都不用做,而发生了这么多事,在他难过低落的时候,她却在国外生活自在,什么都帮不上他,一点都忙不上,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没能说上。

  等她安静下来,他拿着**给她擦着泪痕,“曼曼,相信我,我不想你受到任何伤害。”她是他的软肋,是他要保护的人,他不会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好半晌,她看着他,然后点头:“我知道的。”

  “你家里的事……”

  “我听颜颜说了,你不是是非不分的人,我都相信你。”

  穆煜泽“嗯”了一声,拨弄着她的刘海,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开始一一叙述事情的经过。

  陆馨包庇刘茂智,舒颜颜是刘茂智的亲生女儿……

  舒静曼愣愣地听着他讲完,不发一语。

  穆煜泽始终拥住她,轻声叫她:“曼曼。”

  “颜颜不是爸爸的女儿,我也不是……”好半天,她才嘀咕出一句,无限伤感,失落消极,整个人在他怀里垂下。

  “你知道吗?我很早以前就知道我不是爸爸的孩子。”

  她闷在他怀里,声音说不出的哽咽难过。

  “他是个好人。”穆煜泽作出评价。

  “可是爸爸不要我了。我没有爸爸,我也没有妈妈,我没有家了,怎么办?”她拉着他的手臂,无助而迷茫地看着他,眼里噙着泪水,就像走失在森林中迷路的孩子。

  穆煜泽鼻子一酸,她心里都承受了些什么?她坚强得让他心都在疼,反手把她手握住,“还有我呢。我给你家。”

  “家?”她睁大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他,试图辨出他话里的真假,下一秒,又警觉地问道:“那你会离开我吗?”

  “只要你不选择离开,就不会。”

  “一辈子吗?”

  “嗯,一辈子。”

  她笑了,他也笑了。

  “可我什么都不会,什么都帮不了你。”她无限惆怅。

  他沉声回答:“你什么都不需要会,你在我身边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第四百零七章一样的

  夜沉如水,雨后的天际,一轮明月高挂。透过没有完全关合的窗户,照进了卧室一角。

  而屋内,大灯全部关闭,只有**旁的地灯在发着微弱的光。

  半明半暗中,**上一侧的人又翻了个身。

  原本环在她腰间的长臂收了收,低沉的嗓音问道:“睡不着?”

  说话间,她又翻了个身,两人现在面对面。

  察觉到她皱眉的动作,旁边的人松了手臂,道:“我去开灯。”边说,手已经开始摸索**头灯开关。

  他知道她很怕黑,也舍不得她担惊受怕,但是禁不住她说想要尝试适应黑暗的话。一是她主动提出,这对她的心理治疗会有帮助,再者,就如她所说,不可能这样一辈子下去,因为她不可能一直躲在有光亮的地方。

  “没事,不是还有你吗?有你在我不那么害怕。”

  “如果不行,就告诉我。”

  他是穆煜泽,可以为她做任何事,可以为她拦住大大小小的伤害,可他也清楚,他不是无所不能,她总有走离他视线的时候,他不在,谁又保护她?

  所以他真的关了灯,只留下地灯。

  “不、不是。”舒静曼急忙拉住了他的手,“煜,我还有事要和你说。”

  “什么事?”

  舒静曼小心地观察着他,“煜,医院那边说,急发的脑溢血,情况很不好。”

  听到“医院”二字,还没等她说完,穆煜泽的脸就瞬间冷了下来,隔着暗色,拉着她的手僵了一下,随后又像没听见她说什么似的,双臂一收,搂住她,“睡觉。”说完就真的闭上了眼。

  他在不高兴。

  她知道。

  稍微熟悉他一点的人都知道,刚才他的语气,他的反应,这个时候,一切必须就此打住。

  房间里再次安静下来。

  舒静曼又翻了个身,看向窗台边投射进来的银白色月光,华丽而柔弱。

  可能是月亮要转到另一边了,落在窗旁的月光越来越薄弱,随着她每一次眨眼,似乎也在一闪一闪的,随时都会消失的状态。

  因为背对着他,加上她习惯曲着身子,他们间就隔了好大一段空隙,虽然不是冬天,她不冷,但习惯了他肌肤的温暖,还是觉得不舒服,于是就着身子靠向了身后的人,直到能亲身触及到身后的暖意,才满意地停下来。

  做好这一切后,再往窗边一看,那一片月光果然稀疏了不少。

  “煜,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你的爸爸。”顿了顿,她继续道:“爸爸妈妈,一辈子就只有一个。”

  黑暗中,没有人回答她。

  她抿紧了唇,就在以为他可能是睡着了时,他说话了:“睡觉。”

  又是长臂一伸,紧紧环住的姿势。

  **再无言。

  原本害怕的黑,因为有他,心开始平静下来,连带着身体每一处细胞,也在放松,困意随之也袭来。

  也不知她睡着了时,身后的人是否也睡着。

  再次醒来时,还是张妈叫醒的她,说是少爷在楼下等她吃早餐。

  “好。对了,阿姨,现在几点了?”

  “刚刚我上来时,是八点五十。”

  八点五十?

  都快到九点了!

  他怎么还等着她吃早餐?

  舒静曼急了,想到昨天下午他吃得极少,于是用最快的速度洗漱好,连身上的睡裙都忘了换就下楼了。

  穆煜泽有时候特别注重仪式,比如,一定要等她上桌后,才肯吃早餐,哪怕他在餐桌旁等上半小时一小时,也不会有所动作。如果他时间赶得急,他就干脆不吃出门。

  舒静曼得知后,又气又好笑,给他沟通过,但后者还是我行我素。所以她背后和张妈说好,如果她到时间没醒,麻烦上楼叫一下她。

  早餐是张妈亲手做的,很可口。

  舒静曼喝完小米粥时,抬头一看,对面人难得比她吃得还快,正看着她。

  她笑了笑,突然就想到昨晚的事,他还没有回答她,眸色不由淡了下来。

  要不要再说一次?

  后果是他会再次很不开心,而且,他下定决心的事,也不会改。

  正发愣,他突然出声打断她:“去换衣服。”

  她这才发现自己连衣服都不换就下楼了,还好别墅早晨除了张妈没什么人,不然多不好。

  “我在楼下等你。”

  正上楼的舒静曼因为他这句话偏过头来。

  “一起出去。”

  舒静曼不知道他要带她去什么地方,所以车子在医院楼前停下时,还有些摸不着头脑,因为他没有说他要来。

  随之却又欣喜,因为他真的听进去她的话了。

  穆煜泽见她这个样子,心里开始不耐:又不是你父亲,你怎么比我还激动?

  “呀,我什么都没买怎么办?你是不是准备了?”

  “准备什么?”

  “看望病人至少得买束花啊,而且,他是你的……”

  不知她说的话哪里惹到他了,某人不高兴了,大踏步就往前走,根本不理会身后的人,完全把她丢下,可是她的声音却还在飘到他耳边。

  “煜,等等我,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之前没说来这里,我穿的衣服……会不会太随便了?”

  不管你穿什么那个人都瞧不起你的,因为他眼里只有门当户对,只有他所谓的千篇一律的千金大小姐。

  但穆煜泽没有说什么,而是停下脚步,看着她穿着乖巧素净的乳白色棉麻长裙,等她走到跟前时,一把拉住她的手,“不会。你穿什么都好看。”

  “是吗?”

  一路上担心这担心那,好不容易被穆煜泽三两句话劝得下定决心的人,真正到病房前,却死活不愿进去了。

  “你快去吧。”

  “嗯?”他蹙眉。

  “我……我就在外面等,煜,你快去吧,董事长他等着你的。”医院昨天打电话来时,舒静曼就记下了医院电话,随后又要到了主治医生电话。来的路上,就得知穆翰池已经醒了,就是身体很虚。

  穆煜泽看了看身后对他笑着的人,心里不争气骂道:小傻子。

  穆翰池的确是醒来了,紧随他多年很少离身的管家就站在门口,看到来的人,进去通报了一声。

  穆煜泽有些好笑,他不信他们会不知道他要来,兴许,他前脚刚走出别墅,下一秒这边的人就知道了。某个小女人偷偷摸摸自以为瞒天过海的小动作怎可能逃过他的眼睛。他倒是不知道,他们把注意打到她身上了。

  走到一半的距离,穆煜泽停住了,远远地看着坐起身闭目养神的人,淡淡说了一句:“我要结婚了。”语气是陈述,不是商量,只是通知一声。

  这句话出口,果然,原本闭着眼的人睁开了双眼,“你……咳咳咳……”话还没出口,穆翰池就剧烈咳嗽起来。

  穆煜泽却像没听见似的,转身就走。

  “砰”的一声,玻璃杯砸在地上的声响,随即又是哗啦的碎裂声。

  穆煜泽淡淡瞟了一眼他身后不远的残迹,只觉讽刺。

  脚步刚动,身后又是“啪”的一声,这次声音更大。

  穆翰池把放置病**旁的拐杖砸在了地上。虽然体力不支,但还是引出不少动静。

  等候在门口的管家和舒静曼先后跑进了病房。

  “老爷!”

  穆翰池在剧烈地咳嗽,最后一次吐出的,已经不是痰,而是血,管家手忙脚乱地一边扶着他一边在摁铃叫医生。

  舒静曼吓住了,跑出门大声叫护士医生。

  好在医生动作很快。

  医生在拿着仪器检查着,小声安抚着穆翰池,叮嘱他不能情绪激动。后者由之前的满脸通红,渐渐平静下来。

  舒静曼捏了捏还在颤抖的手指,这才走向旁边神色僵硬、面无表情的人,双手抚上他攥紧拳头的手,轻声道:“没事的。”

  穆煜泽没有回答她,而是拉着她向门外走去。

  “煜。”她低声请求。

  可他头也不回,固执得要命。

  舒静曼抿紧了唇,忍不住向后偏头,就看到这样一幅景象:隔着一众医生护士,病**上已经躺下的人虚弱地偏着头,微微张着嘴,目光复杂地朝着他们方向看着,有哀伤,有无奈。

  这个时候,他就是一个生了大病住院的病人,虚弱得连做起来都成问题,再不复当初留给人威严暴戾的形象。

  可能是没料到她会回头,他立刻收了视线。

  车子回程的路上,舒静曼气鼓鼓的,一反常态,全然忽视身边人的目光,更不搭理他说的话。

  穆煜泽可不是那种能忍受被忽视的人,几次被冷落后,他直接伸手抓人,把她搂入怀中。

  舒静曼依旧不开心,身体扭个不停,还胡乱拍着他的手,“你放开我!”

  “不放。”

  舒静曼自知挣脱不开,泄气地放弃了挣扎,不满地哼道:“煜,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她在生气,虽然不知道病房里具体发生了什么,但肯定是这人做了什么让人咳出血来。

  穆煜泽却笑了,“不听话?我哪里不听话,你说说。”

  “你,你……”舒静曼看他笑得温和,实在是不正常,本来气愤的话哪还能说出个所以然,连瞪着他的动作,也有了迟疑,最后索性把目光偏开,泄气道:“你明明知道我的意思。”

  “爸爸走的时候,我没在他身边,听说,他吐了好多血,送到医院时已经失血过多,后来就走了。”

  “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

  九月份,已经是秋天了,太阳却依旧炙热,照在车上明晃晃的。而车内,隔着喧嚣嘈杂,一片寂静。

  要下车时,他伏在她耳边,突然说:“我们结婚吧。”

  第四百零八章冷战

  从医院回来后,两人开始了在一起以来的第一次冷战。

  还是和平常一样,会在一张餐桌上一起吃饭,在一个房间一张**上一起睡觉。他出门时会和她打招呼,会说他大概什么时候回来,她出门时也是,会告诉他,他也会让司机送她,如果正好一起都出门的话,他会自己开车先送她,会让她注意安全,有事打他电话。她会叮嘱他不要老是熬夜不要吸烟,他会点头说好,交代她不要乱跑乖乖呆在家里,有时间的话,还会品尝她做的甜点说有进步。

  可又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穆煜泽辞去穆氏总裁一职后,并没有比以前更闲,他还是很忙,打电话开会远程视频,没有一样落下。舒静曼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他没说她也不问。

  和他相反的是,她很闲,所以几乎每天**的时候都比他早,等他进屋的时候,她已经“睡着”了,偶尔一天他不太忙**比她早的时候,他也会先“睡着”。第二天天一亮,两人都会很有默契的不会同时醒来,总是一个离开后,另一个才会睁开眼。

  明明就住在一个屋子里,交流却少了。

  袁麦东的签证办下来了,真的是说走就走。

  舒静曼和林凡儿一起去机场送她,一同的,还有她的父母。舒静曼林凡儿两人都是第一次见她的父母,言行间颇有些拘束,尤其是林凡儿,一个劲拽着舒静曼的手,全然没有平日洒脱自如的一面。舒静曼知道原因,因为凡儿从出生始就没见过她的父母,这样的状况让她很不适应。

  袁父人很高,一米八几的个子,一脸严肃,虽然身材发福,但五官很大气,袁麦东长得比较像他,袁妈妈倒是不高,比舒静曼还矮几公分,但脸上一直带着笑,显得特别亲和。出乎意料的是,两人皮肤都很白,不像女儿皮肤黝黑。

  女儿从来没离开过父母去那么远的地方,袁妈妈拉着她不肯松手,袁爸爸站在一旁,神色也颇有些动容。

  “妈,你别哭,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我带佣人干嘛?我一个人可以……”

  袁麦东在安慰舍不得她离开的袁妈妈,见两个小姐妹在旁边拉着手,笑嘻嘻的样子,于是打了声招呼,直接把两人拉到一边说话。

  “你们两个,有什么好笑的?”

  “静曼,和你家穆总要好好的。还有你,我可是告诉你,齐锐市场很大的,再不抓紧别人可就要抢走了。”

  “别贫嘴,到了那边大声招呼。”

  “麦冬,你自己照顾好自己,记得和我们保持。”

  ……

  飞机就要起飞了,工作人员的声音不时在大厅响起,已经是第三遍提醒检票进站,袁妈妈再不舍,也放开了女儿,袁麦东却迟迟没有挪动脚步,自从下车时,她就一直在看手机,目光四处游移着,此时更是明显。

  一旁的袁妈妈在催女儿赶快进站,舒静曼问:“麦冬,你是不是在等谁?”

  “没有。”袁麦东笑,收回目光,招了招手,“我走了。”说完,转身大踏步进站,回过身时,眼里是掩饰不住的失落,嘴角都是苦涩。

  “我要去英国了,你要不要来送送我?”

  他,还是没来啊。

  送走了袁爸爸袁妈妈,舒静曼才和林凡儿坐上穆煜泽安排的车。因为来得早,半山别墅不可能打到车,所以穆煜泽安排了司机送她。

  “不瞒你说,我有点嫉妒袁麦东了。”林凡儿上车就说,话语直截了当。

  舒静曼笑,有个幸福的家庭,爱自己的父母,谁不羡慕呢?

  “咦,那个不是张远明吗?他来机场干什么?”

  前方不远,停着一辆耀眼的银色法拉利,张远明正从车里下来,一边看表,一边四处张望着,很着急的样子。他什么也没带,不像是要坐飞机,倒像是来接人,亦或是送什么人?

  他一身银灰色西服,身姿欣长,即使四周都是人,但举手间儒雅温和的气质,其实很显眼。

  舒静曼没有说话。只是想到了那个非常恋家却毅然决然要去英国的女孩子,突然就想通了。

  下车分别时,舒静曼问:“凡儿,麦冬的话是真的,你要想好。”

  “什么真的假的,姐姐走了,你回去时注意安全。”

  车子要开走了,舒静曼探出头,大声对外面的人说道:“你今天化的妆很漂亮。”

  林凡儿摸了摸脸,她今天出门时化的淡妆。

  傻子都能看出来,齐锐很喜欢她,偏生当局者不以为然,迷迷糊糊。

  舒静曼坐在车上,想到昨天寡言木讷的齐锐竟然给她打电话,小心翼翼地向她打听她这位好友的兴趣爱好。

  她告诉他,记得给她买漂亮的裙子。

  高中时,每次一起逛街时她们都会专门经过一家礼服店,只为看一眼橱窗里摆放着的五颜六色的漂亮礼服,公主裙,泡泡裙,鱼尾裙……几乎每件礼服都会带有精致细密的**,非常梦幻,漂亮极了。那时候她们很穷,对于标签上的天价数字,甚至觉得连看一眼都是奢侈。好不容易鼓足勇气走进店里,却被店员一句“你们买不起”的话呛出门,林凡儿因此放下豪言:“我将来一定要买很多很多的裙子,装满一个屋子,一年365天不重样。”

  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

  现实中,几乎所有的女孩子都不可能是公主,但不妨碍她们有自己的公主梦。

  林凡儿的梦,是关于一屋子的漂亮裙子。

  车子经过一个地方时,舒静曼下了一趟车,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一个沉甸甸的盒子。

  然后在要到一家医院门口时,她再次下了车。

  “董事长他好些了吗?”

  “这是我刚刚买的粥,还是热的,麻烦你给董事长。如果他吃过了,就算了。”

  “别说是我买的。”

  做完一切后,她才转身离开。

  看着女孩的转过弯下了楼,管家这才转身,敲开房门进入。

  “她?”

  “嗯。老爷,她每天都会来。”

  “哼。”

  “老爷,其实我觉得这个女孩子,还不错。你中意的那些女孩子,听说你住院了,有送鲜花打电话的,但一个都没现身呢。”他之前还刻意提醒过她,跟着穆煜泽什么都不会有,但那个女孩子,只是微微一笑,好像什么都不在意。

  听到前半句,病**上的人依旧不屑冷哼,等听到后半句时,却是不说话了,生气地翘起胡须。

  其实事情也很简单。

  穆煜泽常年位居a市黄金单身汉榜首,有才有貌还多金,跟了他,别说这辈子,下下下辈子都能不愁吃不吃喝,安心做着贵夫人,和他有关系的人,也会跟着沾光,拿出穆煜泽的名号,有事谁还敢找上门?有女孩的家庭,谁不想攀上这门亲事?

  穆氏没出事前,名门千金打着各种旗帜上门拜访穆翰池的多到排队,可以说是门庭若市,明眼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也只有穆煜泽这个当事人从来不予理会。

  等穆氏前不久出了大事,穆煜泽还被拘留了,加上穆煜泽和穆翰池父子俩不和,穆煜泽出走穆氏的事,也早被人传开,穆翰池甚至对着媒介说,他一分钱都不会给穆煜泽。所以现在穆煜泽没有半分股权,成了个无权无势的穷小子,是个聪明的人,也会选择远离,亦或是是作壁上观,等着老爷子改变心意。

  “老爷,粥是御厨的呢,你昨天不是还念叨它家的粥吗?趁热吃了吧。”

  “我又不饿。”

  “但是你不吃的话,就浪费了啊。”

  “别以为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跟了我这么多年,难不成也要偏袒那小子?”

  “我可什么都没说,我只是觉得这粥啊,扔了怪可惜的。”

  ……

  第四百零九章我拒绝了

  舒静曼醒来时,旁边的位置又空了。

  她怔了怔,好一会,才坐起身来。

  这都已经第七天了。

  偏生两人都是倔强的主,谁都不肯让步。

  全身无力,腰很酸,动一下,肚子也涨涨的,不时抽痛,她反应了一会,烦躁地呼出口气:好久没来的好朋友来了。难怪今天他起**时她毫无知觉。

  急急忙忙去洗手间清理干净,换下**,再一看**,**单被子上都是,估计是她睡姿不好,动来动去沾到的。

  把**单被子全部收了一遍,突然想到,昨晚他人就睡旁边,会不会殃及到他了?

  一起吃早餐时,他脸果然很臭。

  他有洁癖,不开心也正常,要不还是给他道个歉?

  舒静曼几次欲言又止。

  “不好意思,我起来晚了。”好不容易找到句话打开话匣子,他却只是“嗯”了一声,连头都不抬。

  不说就不说,反正倒霉的不是我。

  舒静曼愤愤地想。

  不过餐后她还是去找了张妈,让她帮忙布置一间客房出来。哪只张妈一听,不得了了,拉着她,竭力劝阻。

  “我就说你们这几天怎么不对,静曼,情侣间吵架很正常的,俗话说夫妻**头吵架**尾和,可千万不要分房睡啊。”

  “不是……”舒静曼本想解释,突然又不知道她应该否定张妈的哪一点,是说他们没吵架,还是说她不是要和他分房睡。哪一点解不解释好像都没意思,无力去做。

  索性不说了,听张妈讲。

  “静曼啊,我和你说,少爷这人呢,吃软不吃硬,你说两句好话,他就不生气了,其实他很好哄的……”

  舒静曼“嗯”了一声,想到还有约会,恍惚着打了声招呼也就下楼了。

  哪只在门口正好撞见从外面进来的人。

  他挡在了她身前,“去哪?”

  “和卉灵姐约好了,一起吃午饭。”

  男人低头看了看时间,十点刚过,“现在还早。”

  “迟到了不好。”

  “我送你。”

  “啊?”她吃惊地看着他。他这两天好像很忙,昨晚快到一点才进的卧室,吃完早餐就不见人影,她还以为他出门了。

  他主动送她她竟然不乐意?

  穆煜泽突然就不高兴了,冷冷地从她身边穿过,留下一句话,“司机在外面。”

  舒静曼愣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蹙起眉头,对他情绪的突然转化完全摸不着头脑。

  穆煜泽其实一会还有个重要会议,本来也没时间送她,但是他愿意忽视和他却被拒绝又是另一回事了。

  “我心情不好,我有理由什么都不做,一会就让齐锐把今天所有的日程全部取消。”

  这样想着,他上了楼,直走向书房。

  “少爷,等一下。”经过卧室时,张妈叫住了他。

  “有什么事吗?”穆煜泽停下脚步,转过身来,脸上还挂上了笑,非常有礼貌。可见他很公正,不会因为心情差把情绪转移到别人身上,当然也是因为张妈在他心中是特殊的。

  “少爷,你和静曼是不是吵架了?”

  穆煜泽一愣,回答得很干脆:“没有。”

  吵架?他们的确没有吵架啊。

  “还说没有,哎,张妈是看着你长大的,有些话不得不说,你是男人,对女孩子就要多包容,多哄哄,静曼比你小,凡事啊多让着她……”

  穆煜泽越听越懵,“到底怎么回事?”

  “你还想瞒我,静曼那孩子都要分房睡了。”

  穆煜泽皱起了眉头,“分房睡?她说的?”

  张妈没有听出他语气,只是叹了口气,“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就是爱折腾,听我的,好好哄哄静曼,她可是个好孩子啊,少爷你要珍惜。”

  “张妈,麻烦你告诉她,没有空房。”

  穆煜泽本想上楼到书房看看书后再去健身房跑跑步的,因为张妈的话,他本来就不舒服的心情更加阴郁了。他甚至还跑到楼下转了一圈,试图搜寻某人的身影,想着如果她还没走,他非得教训教训她不可。就是车子早就开走了,他只能在花园里走来走去泄愤,心里骂骂咧咧:都出去多久了,怎么还不回来?她不是没有工作了吗,怎么比他还忙?不是约这个就是约那个?怎么就没人约他?还敢不理他?嫌弃他?现在还要和他分房睡!越来越欠管教了。

  (穆大少爷,就你这脾气,谁敢约你啊……)

  骂够了舒静曼,他干脆把骂的对象转移了,改骂约她的人,比如:林凡儿怎么事那么多?要不要打个电话让齐锐管管?齐锐真的是,平时看起来还挺有能力,现在又是怎么办事的?连自己的女人都看不住。(委屈的齐锐:你自己的女朋友不是也没看住吗?再说这和能力怎么就挂钩了?)

  李卉灵也是,不好好在家相夫教子,老是约他女朋友干什么?(天地良心,人家李卉灵这几个月第一次约你女朋友)

  最后,他又想:怎么人还不回来?再不回来,他就打电话催了,不然就直接去抓人!

  可惜花园里现在没人,不然撞见在家少爷像个小媳妇似的阴着脸,碎碎念个不停,不知道会吓成什么样子。

  舒静曼到得早,李卉灵同样也到得早。因为她们是在私人会所门口碰见的。

  出乎意料的是,李卉灵竟然把宝宝也带来了。

  两人提前订的是三楼包厢,两人这一遇见,正好可以在进电梯时帮忙推婴儿车。

  几个月不见,原本生完孩子瘦了的李卉灵更瘦了,这让舒静曼很是吃惊。

  “卉灵姐,你怎么变得这么瘦?”其实她联想到的是,是不是她丈夫对她不好,让她受委屈了。

  但这样的事怎么会发生在卉灵姐身上,她以前可是无所不能的女强人呢,所以舒静曼立马屏蔽了自己这胡来的猜想。

  李卉灵笑而不答,最后又说自己在减肥。

  “你都这么瘦了,再瘦就不好了,也会不好看,不要再瘦了。”舒静曼急忙出言阻止,实在是对面的人脸上瘦得差不多就只剩骨头了,眼睛凸显得很大,但是燕窝也陷下去了好多。

  “我现在很瘦?”

  舒静曼点头。

  “所以不好看?”

  舒静曼的回答很实诚:“有一点。”

  李卉灵突然就笑了,婴儿车里的孩子也突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这可惊坏了两个女人,尤其是舒静曼这个对孩子毫无经验的人,又是下楼去车里取尿不湿又是拿铃铛哄孩子,末了李卉灵还喂了一次奶。

  “原来照顾小孩子也是一件大事。”舒静曼不无感叹。

  李卉灵笑,“可不是嘛。”见她抓着孩子的小手逗个不停,于是也打趣道:“你赶快也生一个吧。”

  “我……”舒静曼脸一下就红了,“我还没想过。”

  生孩子,哪能是随随便便生,不是结婚后就是要结婚了才会有这件事。

  李卉灵的话是打趣也是试探,这下直接引出了下文,“你们没打算结婚?”

  “这个……我不知道……”

  见她吞吞吐吐,李卉灵笑了笑,立马转移了话题。

  “还害羞呢,好了,不问了,反正是迟早的事,你喜欢吃红烧排骨?来,我给你夹。”

  “谢谢卉灵姐。”

  ……

  吃饭接近尾声,两人有说有笑,李卉灵却突然放出一个重磅。

  “静曼,我离婚了。”

  舒静曼呆滞了,她甚至以为对面的人是在和自己开玩笑,可是她的表情她的动作告诉她,她没有任何说谎的成分。

  “怎么会……”

  “干嘛哭丧着脸?你看我不是挺好的吗?趁早和不合适的人分开,是件好事啊。”

  舒静曼却笑不出来,“你们感情不好吗?”

  “嗯,还好吧。”李卉灵沉吟了一会,又笑,“感情的事很难说,在一起,从来不是两个人的事。”

  舒静曼一下就想到了婚礼上男方父母强势逼着新娘换下婚纱的一幕,还有那个长有一张娃娃脸气场和新娘完全不在一边的新郎。

  李卉灵很爽朗,说话间看不出有任何伤感。

  送两人来的司机一直在楼下等着,舒静曼帮忙把婴儿车放在车上后,又去捏了捏孩子的小脸,才上了自己的车。

  到医院前面时,她照常下了车。

  因为提前得知看望的人已经吃过午饭了,她这次什么也没带。

  上了楼,却发现管家人不在,但病房门是虚掩着的。她也没出声,只是站在走廊上安静等着。

  想到出门前某个莫名其妙发脾气,变主意比翻书还快的人,恨恨地想:其实他是想来医院,就是丢不下面子。那她就替他来好了。

  “哗啦”一声,屋里突然传来响声。听着像是玻璃碎在地上的声音。

  “没事吧?”舒静曼也没多想,推门就进。一看,果然是杯子掉地上了,洒了一地的水。

  穆翰池醒来后口渴,本来想伸手去够热水,哪知道,手上无力,杯子稀里糊涂就掉地上了,这会手上都是水,幸好是水凉了,不然,非得烫伤。

  听见有人进来,穆翰池本以为是管家,要不然就是护士,一看是舒静曼时,脸一下就沉了,偏转了头。

  舒静曼也不在意,看见旁边有抽纸,抽了几张递给他。

  女孩子这般好脾气递东西,穆翰池也不好拒绝,加上手上黏糊糊的,确实难受,于是臭着脸接了。心里却在骂管家怎么还不出现。

  “您是要喝水吧?我给你接。”说着,在旁边桌上找到了另一只玻璃杯,又去洗手间冲洗了下,重新接了一杯开水。

  水是滚烫的,自然也不能立即递给人,瞧见地上的玻璃渣,她又找来扫帚清理干净。

  “你不要以为这样讨好我,我就会同意你们。”

  舒静曼笑了,“我没有在讨好你。”

  穆翰池冷哼一声,不说话。

  “水应该冷了。”说罢,伸手去端起水杯,递给了他。

  穆翰池虽然心里疙瘩,同样还是接了。

  “你和他不可能的,趁早死了这条心,我还能补偿你。”

  本来穆翰池还以为她会生气和他争执,再次也得皱个眉头,没想到面前的人想也没想,立马就回答了他:“我知道,我也不要你的补偿。”

  “不要我的补偿,是想要他的吧,放心,以他的脾气,也不会亏待你。”

  “嗯,我觉得也是。”她笑,表示同意他的看法,正好听到外面的脚步声,于是转过了身,“董事长您注意保重身体,我先走了。”

  “他向你求婚了?”

  “嗯,我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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