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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 不像你的作风

  似是找到了契机,墨千寒立马用出全力甩开周遭围攻者,看似是要去救人,实则靠近烈焰时,脑袋再次撞到剑身上去,脖颈鲜血飞溅,烈焰得了指令般,边吸食着主人的血液边被抛至高空,却是再也没落下,也不知是不是前面饮血过多,还是有主人的血供养,居然自剑身上传出了阵阵龙啸。

  画面比起昨日更为诡异,这次不光是亲自杀人取血了,道道红光不断涣散,很快,数之不尽的红色细线如蜘蛛网一样铺天盖地缠绕一切生灵,祝思云眉头一皱,脸颊似是被刀子割了一下,一条血线蜂拥溢出,受到了吸力一样,径直往空中红剑飞去。

  很快,全身都开始剧烈疼痛起来,墨千寒亦是如此,体形越大,出现的伤口就越多,在敌人都没回过神时,幻化成人扑到祭台上,手刀起,铁链‘啪啪’断裂,再用最快速度抱起人往山上飞去。

  花无叶哪里容得他逃走?脚尖一掠,刚飞出一丈就被某股力量生生逼回地面,其余人也在试图跑出红光范围,可还没等脱离,人就都倒地不起了,血干身枯,江湖传闻果真不假,墨千寒乃黑暗妖人,用的武器都这般邪门,不行,这剑不除,恐怕自己也非断送在此不可,于是坐地盘膝开始运气。

  “啊……”

  “唔……”

  几千人不管是化成原形还是以人身抵抗,都上天无路下地无门,身上裂开的血口越来越多,那剑永远不知餍足一样,势必吸干所有人的血才肯罢休,只听过烈焰会吸血,却无一人懂得破解,因此场面相当混乱,凄厉惨叫无休无止,多少人试图飞上去打落它,都被红线活生生切成碎片?

  终于,花无叶眸子一开,双手聚集着全部功力往剑身猛烈狠击,漫天红线瞬时荡然无存,烈焰也边从高空坠落边剧颤起来,落地时,已经断为数截黑铁。

  “原来不是红色的吗?”

  “那都是血养出来的,以后只是堆废铁……”

  伴随着人们的议论,一代神器就此凋零,若花无叶要知道烈焰已被主人遗弃,只要重新捡起地上剑鞘引其归位,再如墨千寒那样用自身的血养上数载,便可纳为己用的话,不知会不会遗憾终身?

  曾几何时,祝思云最是喜欢被高手带着飞来飞去,特别是像现在这种春暖花开的时节,身下春意盎然,而她如鸟儿般自由自在翱翔半空,可今天以后,她觉得再也不会憧憬了,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的大颗大颗滚落,从来没这样去心疼过一个人,根本没想过掉下去会如何,双手一边紧按着他颈上还在溢血的伤口,一边用扯下的袖子轻柔包扎。

  至于他身上其他地方的伤,她动作有限,根本顾不到,只知贴在一起的身子热乎乎的,却非正常体温,到处都是血,黑袍彻底浸湿,已经分不清是谁的了,她也被烈焰割了不下十处,虽长却不深,还记得花无叶和那帮混蛋多次把剑刺入他的身体,吸吸鼻子,摸索到对方背部,按住那个最为严重的血窟窿:“你再这样下去,就会失血过多而亡的,要不我们先找个地方处理下吧?”

  一天一夜血海打滚,此刻的墨千寒比祝思云看起来也好不到哪里去,嘴唇煞白,俊颜沾满污血泥沙,墨玉发冠不知去向,一头青丝散乱肩头,衣衫褴褛,极其糟糕,唯独那双黑漆漆的眼睛还清明依旧,听了祝思云的话,开始低头寻找落脚地,后瞅准一个山中人家飞了下去。

  到了地面,就再也支撑不住的闭目瘫软女人怀里。

  祝思云屏住呼吸,将人牢牢抱住,冲屋内喊道:“有人吗?有人在家吗?”

  “吱呀!”

  堂屋木门被拉开,一位发髻半白的老婆婆看了他们一眼,先是愕然,后将二人的穿着服饰细细打量一遍才杵着拐杖过去帮忙:“快进去!”

  “谢谢婆婆!”祝思云感激地点头哈腰道谢,得到主人允许,便片刻不敢耽搁,把人搀扶进屋,按照老人指示,寻到床铺,小心平放。

  “我先去弄点水。”老婆婆放下拐杖,踏着不便的步子走出卧室。

  祝思云咬咬唇瓣,再次热泪盈眶,想不到这个时候还能遇到好人,等屋里只剩下她后,也没闲着,帮男人将衣物尽数脱掉,确定伤口都在哪里后,开始发愁起药物哪里找,必须尽快止血,抱住男人脑袋小声安抚:“没事了,你先睡吧,我一定会救好你的。”

  “姑娘,这个草是止血的,你把它捣碎敷在伤口上,再用这个包扎,还有这些是内服,我去熬,他内力深厚,应该不会有事,对了,别忘了先给伤口清洗一下。”老婆婆把一个装着几种药草的篮子慢慢提过去,顺带半盆清水和干净布巾:“我去熬药了。”

  自始至终老人的表情都显得很平和,仿佛对此早习以为常。

  “好好好,谢谢您了奶奶。”祝思云感恩戴德的弯腰行礼,就差没给她跪地磕头了,没有生命危险就好,幸亏这家伙是个练家子,否则……她不敢想墨千寒因此死了会怎样,什么国家什么天子,她都不愿去想,只要他能活,什么代价都在所不惜,如他真的死了,她也不会再独活。

  并没去找东西捣药,而是把几种草药混合一起放嘴里咀嚼,布巾沾水清洗一处,就先敷一处,果然,原本溢血的地方被药盖住后,真的不再流出腥红了,好神奇的药。

  折腾了一个下午,总算将他二十多个伤口包扎处理完毕,也用了老婆婆给的件袍子裹身,拉拉薄被,这才开始对着镜子给自己身上的伤口涂药:“婆婆,你一个人住吗?你是大夫?”

  安静的屋中,老婆婆坐在正中给大堆药草分类,长叹道:“这不是在打仗吗?我儿子和儿媳都去参军了。”

  “儿媳?不是不允许女人参军吗?”

  “女扮男装,谁又知道呢?她是后来才去的,听说浩儿战死在南边十里河了,我们都不信,于是拖家带口去找,结果半路遇到东呈人,孙女……哎,也死了,她让我和乡亲们先回来,她要去给她的丈夫和女儿报仇,现在我都不知道她在哪里,是死是活,随便她吧,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路要走,我也管不着,也用不着他们管,半条腿埋进土里了,每天挖点草药日子还算过得下去……”

  祝思云敷药的动作越来越慢,僵硬转头,老婆婆还在说话,苍老的手迟钝地忙碌着,十里河,十里河……闭目忍下悲痛,拳头攥紧,战争一起,令多少家庭支离破碎?花无叶,你为了给你族人争地盘没有错,但为什么连孩子都不放过?

  “我看你们穿着打扮,应该也是从东海那边逃难而来的吧?哎,这些畜牲,早晚遭报应,你们放心,我们村久居深山,就算他们打来,也发现不了的。”

  “经常有人逃难过来吗?”

  “嗯,隔三差五就有一波,我们这山里别的没有,就药草充足,不过现在也快挖完了。”

  祝思云把衣服穿上,也坐过去帮着分类,虽然见都没见过,可根据同等模样还是很容易分清的,没有透露身份,就跟个普通人家出来的夫妻一样,丈夫在屋里养伤,妻子在外和老婆婆挖药下山卖钱维持生计,转眼过去了十天,墨千寒中途醒过来一次,告诉她,不必急着离开,烈焰非他无人能破。

  花无叶若想活命,必定耗费全部功力破阵,没个两月很难复原,其他人不可能在短时间里追得上,因此大可放心暂且住下。

  这天,祝思云兴奋的对着一株药草叫嚷:“婆婆您看,麻月仔,今晚咱们可以吃大餐了。”麻月仔是啥玩意儿她至今都没闹明白,但所有草药里,就属它最贵,一株能卖二十两银子,还只能卖给村长家,别家无权收购私藏,就和在现代抓到保护动物必须交给国家一样,而村长收了也是转卖给官府。

  供军营伤病使用。

  老婆婆这几天在祝思云陪伴下,笑容越来越多:“呵呵,你慢点,我家孙女都没你活泼。”顾名思义,完全无法跟她家儿媳妇媲美。

  “嘿嘿,人就要活得自在,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来,二十两银子给您。”将‘宝贝’放到篓子里,继续漫山寻找,眼看墨千寒的伤好得越来越快,过不了几天就得离开了,争取多为老人赚点钱养老,哎,说起来也丢人,堂堂一个君王,身上连个值钱的东西都没,发冠丢了,腰间玉佩等装饰品全不知去向,而她又不爱佩戴首饰,唯一值钱的发饰早不见踪影,浑身上下,穷得叮当响。

  又没办法带着老婆婆离开,等回到大部队了,一定颁发个旨意,所有战死或伤残将士的家属以后皆由国家奉养。

  当晚半夜,祝思云睡得正香,忽然皱皱眉,猛然睁眼,发现并无不妥后才呼出口气,坐起身歪头对着盘膝运功的男人问:“你觉得怎么样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墨千寒慢慢调息,后收手与其对视:“并无不妥,明日出发?”

  “啊?可是你才刚结痂,再等两天吧。”免得走一半伤口又裂开,了不起,十天,他的伤就结痂了,比无花果……花无过当时自愈能力还强悍。

  “可是国不可一日无君,临走前,也没交代清楚,只说让你爹代为监国,如今想想,实在不妥,你也知道云蟒文武间矛盾不断,那些文臣断然不愿听命于他,引发内讧怎好?”语毕,大手一揽,把祝思云小半身子都安置在腿上,垂头抚上精致小脸似玩具般描绘把玩。

  某女尴尬的清清嗓子,仍旧挡不住飞快发烫的双颊,她想,这会儿一定跟猴屁股一样鲜艳,说来也怪,都认识这么久了,亲热次数也不少,怎么还会紧张?虽然不自在,倒也不愿推拒,这就是恋爱的感觉吗?想到什么,忙打趣:“这可不像是你的作风。”

  英眉微挑:“什么作风?”

  “那什么……你好歹也要交代清楚了再来啊,而且明知道是个陷阱还往里跳,要不是你的兵器,你已经死了,不担心云蟒被几国侵占?”这个问题围绕了她十天了,说真的,到现在她都感觉正处在自己编织出来的美梦中,他居然真的来了,还是单枪匹马,十天啊,他是怎么赶到的?

  古代又没火车飞机。

  就算会轻功,几千里呢,不是开玩笑的。

  墨千寒却没想这么多,不满蹙眉:“在你心里我就是个假情假意的负心汉?”可恶的女人,知不知道为了她,他心都操碎了,刚刚得知她被花无叶掳走时,若非大伙阻拦,又有花无过在手,当时就去了,那一个月都不敢闭眼歇息,梦魇时刻缠绕着他,却不是害怕将来无人送终,更要面临一生孤独。

  只是单纯的希望她不要受到伤害而已,元结都给她了,还在这里胡思乱想,女人啊,心思太难琢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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