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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将如玉 修竹 4028 2022-05-28 10:32

  告完状,也是神清气爽,吴老二倒退着出了秦府。正待松口气,便听秦良玉平仄的嗓音响起:“王叔啊,府上有那么一只畜牲,心里不安分,不好生在圈中待着,我一眼照看不到它便四处乱跑,你去把那畜生的蹄子给我剁下来。”

  吴老二稍一侧头便撞上秦良玉面无表情望着他的眼,头皮阵阵发麻,也顾不上面子里子,拔腿便跑,边跑边回头张望,生怕秦良玉追上来将他一顿毒打。

  见吴老二走远,良玉一改方才的凶相,略有忐忑朝府内瞧了瞧,不当心对上亲爹的视线,不禁打了个寒颤。

  秦载阳长相文雅,虽常年在日光下暴晒,皮肤却仍白皙,眼下已年逾四十,但瞧着依旧赏心悦目,其实单就从这面相瞧,他同习武之人委实扯不上什么干系,说他是一书生倒是更为贴切些。当然,这些是在他老人家未开口前。

  “你他娘还不给老子滚进来?”秦载阳微一抬手,一只白釉瓷杯便带着破空的凌厉朝良玉而去。

  良玉闪身勉力避过,望了望天,继而一步一步挪了进去,抢在秦载阳开口之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身板挺得笔直。她依稀记得她爹曾表扬过她认错态度良好且速度快来着。

  “爹。”良玉凄凄惨惨的喊了一声。

  秦载阳瞟了她一眼:“你说说,今次你让为父从何揍起?”

  想起以往的下场,良玉抱着秦载阳的大腿挣扎:“爹!有一桩事,女儿不知当说不当说。”

  “那便不要说了。”秦载阳抖了抖袍角的灰,拎着马扎站起来,状似自言自语:“闺女大了,不打倒也不是不可,你娘带着你几位兄弟去姑苏寺上香了,这样,不如你去祠堂跪着吧。”

  良玉望着秦载阳渐行渐远的身影,嘶吼道:“爹!您还是揍我吧爹!”

  头一个时辰,秦良玉板板整整跪在列祖列宗的牌位前,眼观鼻鼻观心。

  第二个时辰,秦良玉板板整整睡在列祖列宗的牌位前,一动不动。

  中途秦载阳来转过一圈,瞧着闺女那熟睡中的笑靥,不由想起他年少时,被他爹罚跪在祠堂,似乎睡得比良玉还要香。最后他体贴的为良玉关好了祠堂的门,后又恐旁人来打扰她,还贴心的挂上了锁。

  秦良玉被秦载阳锁在祠堂,待她从梦中转醒时已是月上中梢。她是被饿醒的,揉了揉肚子,摇摇晃晃从地上站起来。

  “小姐,您起来了吗?”管家的声音不十分清晰,像是从极远的地方传过来一般。

  她应了一声,推了推门:“王叔,这门怎么锁了?”

  管家犹豫了下:“老爷来过,让小姐在里面好生歇息。”

  秦良玉闻言如置冰窖,她爹来过便意味着,她大抵要在祠堂待一夜或是更长。

  她有些忧伤,扶额沉思间,又听得外面传来秦家老四秦民屏那带着挑衅又故意压低的声音:“王叔,我大姐又被爹锁起来了么?真是太好了,她昨日刚揍完我!我还未来得及找我爹告……唔……”

  最后几个字应当是被王叔给捂了回去。

  秦良玉闻言气得直咬牙,她这弟弟是摆明了一得到消息便马不停蹄的赶过来落井下石了。

  她在秦家行三,上有两位哥哥,下有这个皮猴儿般的弟弟,两位兄长不必多说,大哥憨厚耿介,待她极好,二哥文质彬彬,待她极好,唯有这个小她三岁的小弟弟,日日同她作对。

  听闻秦载阳夫妇喜欢女儿,是以她初生时,极受宠爱,当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中怕化了。当然,美好的日子总是十分短暂,她一岁多时,好动的性子便显露出来,并且随着日子的推移越演越烈。她娘捂着胸口,直道她比她两位哥哥做男孩子还要成功。再之后,夫妇两人心一横,想着再生一个女儿,是以秦民屏便这么诞生了。

  她悻悻走回原地,顺手从供桌上扯下一串葡萄,一颗一颗扔进嘴里。

  案子两旁烛火明灭,祠堂似乎过于静谧。良玉正考虑要不要唱支小曲儿给各位祖宗听时,忽见烛光一闪,继而满室暗黑一片。

  她身子一僵,半晌才想起将手中只剩几颗的葡萄,急忙恭恭敬敬放回供桌,心中念着总归是一条血脉,祖宗总不会因这一串葡萄便六亲不认了吧?

  她摸黑站着,良久不敢动作,生怕祖宗们飘出来。少顷,一道细微的声响从窗边传来,她头皮阵阵发麻。

  双手捏成拳,哆嗦着问:“您是哪位祖宗?”

  那声音倏然安静了下来,良玉又问了一句:“您今次来有何贵干啊?”

  那边又沉默半晌:“良玉,我不在的这几日你可是染了什么风寒?这药……最好还是不要停。”

  这是一把好嗓音,如山泉般清冽又似碎玉般动听。良玉喜滋滋朝窗边奔去,借着从窗缝透进的微弱光亮打量着那道颀长身影,满面惊喜:“贺修!你何时回来的?怎么没提前同我说一声?今次乡试考的如何?”

  贺修叹了口气,话语里头有那么一丝无奈:“先不说乡试了。”言罢从怀中掏出一个纸包:“快吃吧,这包子还热着呢。”

  贺修虚长良玉几岁,虽说不是忠州本地人,但因相貌堂堂,为人又谦和有礼而闻名于镇上,可谓是良玉这辈人中的典范,俗称别人家孩子。这些年,良玉是眼看着他家门被媒人踏平的,只是他眼光忒高,至今还未婚娶。

  良玉吃包子的工夫,贺修如往常般掏出帕子将手上的灰细细擦了擦,又理了理衣角。

  “你们这些文人就是讲究多。”良玉口中含着包子不清不楚道:“同我说说,这次去参加乡试,有没有人欺负你?那人姓甚名谁,家住何处你可记下来了?”

  三年前贺修只身来到忠州时,良玉便发现了他身上与生俱来便带着的那股清贵之气,同她的狂放更是大相径庭。

  两人熟识之后,良玉也遇上过几次贺修被纨绔同恶霸们出言侮辱却一笑而过的场面。每当此时,她便会捶胸顿足,恨不能将那人五花大绑扔在贺修脚下供他蹂躏。不过良玉深知,即便她那么做了,贺修也只会将那人从地上扶起来,顺手掸一掸那人身上的灰,温柔的叮嘱:回去记得洗洗,脏。

  贺修对她如此已是习以为常,也不急着答话,见她吃完了才问:“你这是又犯了什么错?”

  良玉觉得他口中的“又”字用得妙,妙得她想狠狠朝地上啐口唾沫,转念想到身处何地,只得生生把苗头掐死,最后重重哼了一声:“你来得正好,街头吴老二他奶奶个熊的来找我爹告状,老子要去修理他!”

  贺修挑了挑眉,笑得温雅,和声道:“你去修理了他,他隔日便又会来找秦先生,最后你也落不得什么好,这冤冤相报何时了?”

  良玉拉过贺修的衣袖擦了擦嘴:“我不信治不了他!改日你陪我走一趟!不然我便告诉我爹今夜是你把我放走的。”

  贺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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