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晴依旧不说话。
冯芊芊笑着道：“秦主任，你也别太紧张，我只是问问而已。乔升（冯医生）和他的关系你知道，所以，我不会为难你。”这个他，指的自然是贺以翔。“在这方面，我们国家的人才吃紧。如果你能加入的话，自然是最好。而且，不止是我看好你，还有其他人也推荐你。如果你真能加入的话，对你自己也不失为一个机会。”冯芊芊没有具体指谁推荐，但其实，却少不了李峰辉的背后斡旋。
秦晴开口了，语气没有之前的平淡，透着点玩笑的起伏道：“既然只是问问，应该可以多给我点时间考虑吧？”
冯芊芊笑着道：“当然可以。”肯要时间考虑，至少说明态度松动了。“一个礼拜可以吗？”
秦晴点头道：“一个礼拜之内我回复你。”
冯芊芊站起身，伸手和秦晴握手道：“我等你的消息。”
秦晴也握住了冯芊芊的手。
冯芊芊当即像松了一口气一样，笑着道：“秦晴，我们也算是朋友了吧？”
朋友？
她对朋友的定义可没这么快，不过秦晴还是道：“有一个心理学家做朋友，看来以后心理上有什么问题，都可以解决了。”
“和一个法医做朋友，可是有点亏啊。”
两人互相开着玩笑，说着朋友，却谁也不知道对方的真实态度。
秦晴和冯芊芊互相笑着，约定时间逛街的时候，心里闪过一阵阵冰凉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可以和任何人“做朋友”了？以往觉得无法做到的事，现在却做得毫不违和。
嬉笑怒骂，都是在做戏。
是她变了，还是周围的环境变了？或许都有吧。
秦晴走出安全屋的时候，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但这种感慨也只是一瞬间，若是她早点明白这些，贺以翔想必会更加放心她。
叶才满远远就看到了一辆军车，他不紧不慢地走过去。来到车前，一个士兵立马恭敬地给他开门。叶才满上去，里面坐着的杜熙春正在看资料。
叶才满靠在后座上，举止有些慵懒。杜熙春抬头看了他一眼，脸上露出温润的笑容。
“最近很累？”对于叶才满故意让他等半小时的事，他绝口不提。
叶才满笑眯眯地道：“还行，不会比你累。”
杜熙春笑了，将手中的资料递给窗外的士兵，笑着道：“你回国到现在也没和我联系，还在为我暴露你而生气？”
叶才满依旧是笑眯眯的，那张娃娃脸上的笑容轻松，“怎么会呢。我在北美小组那么多年，早就累了。能调回来是好事，有多少人想回来还不行呢。”
杜熙春笑着道：“你呀，几年不见，还是一个样。当初真不该让你去学心理学，我这个做大哥的想了解你更难了。”
“我很适合这个专业。”
杜熙春点头道：“嗯，我也没想到你真的成为心理大师。”
“你们都以为我在开玩笑。”叶才满无所谓地回了一句。
杜熙春笑容满满，透着兄长的亲切，“你当年那样子，谁也以为你是认真。好了，不说这个话题了。爸让我问你，什么时候回家一起吃个饭。”
“我今晚约了人了。”叶才满道。
杜熙春眉头微皱，点头道：“这样，那就下次吧。我回去替你跟爸说。”
“好啊，谢谢。”
杜熙春点头道：“自己多照顾着点，别让家里担心。”
“还有事吗？”
“没事了，你忙你的吧。”杜熙春拍了拍叶才满的肩膀，举止间俨然是个疼爱弟弟的大哥。
叶才满看了看他的笑容，嘴角闪过一丝讽刺的笑，道：“下次找我还是电话吧，我先走了。”
“好。”
叶才满下车，朝和杜熙春回家不同的方向离开。
杜熙春看着叶才满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淡淡收起，“去查查，他和谁在一起。”
“是！”
杜熙春慢慢摇上车窗，朝司机说了句话后，车子启动离开。叶才满听着车子离开的声音，脚步轻快，心情不错。他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听到通了之后，脸上又露出大大的笑容。
秦晴看是叶才满来电，接起道：“什么事？”
“没事？”听秦晴语气平常，叶才满好奇。
秦晴没好气道：“能有什么事？”
“不应该啊。”叶才满边走边吊儿郎当道：“不生气？不犹豫？不难受？”
“生气、犹豫、难受。”秦晴更没好语气了。
叶才满点头，这才对嘛。没理由一个人不生气、不难受，像他现在，就颇为生气。叶才满道：“我和你的心情一样，看在我们都是落难人的份上，不如一起吃饭？”
秦晴好笑，这叶才满给她打电话根本就是约吃饭的，什么生气，完全就是硬扯出来的理由。
“今天不行，要回家。”
叶才满顿时像被戳破的气球的一样，垂头丧气，“约已婚妇女吃饭真难。”
“知道就别约。”
叶才满笑嘻嘻道：“就是有难度才要坚持，你回家吧，咱们下次再吃。”说完，叶才满自顾挂了电话。
秦晴：？！
这个叶才满，绝对要放黑名单！
叶才满笑嘻嘻地将手机放进口袋里，步伐也变得轻快，整个人心情颇好，吹着歌离开军部，不知道干嘛去了。那负责查的人，跟了叶才满一道，最后发现他由始至终都是一个人。
倒是可以查查他和谁通过电话。
可是叶才满曾是整个北美间谍作战小组的总负责人，虽然现在退下来了，但是在这方面还是无人能比。要查他，最好是选择不会留下痕迹的方法电话查找，肯定会留下痕迹。
叶才满吹着口哨，捧着满满的零食进了自己公寓，然后再也没出来。那人跟了一晚上，确定没什么人后，便回报给了杜熙春。
叶才满拆开一包薯片又一包饼干，吃得心情颇好。
“杜处，没什么人。”已经到楼下的人回复。
“嗯，回来吧。”
“是。”调查人员迅速离开。
高楼上，一双眼睛看着调查人员离开的背影，眸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嘲讽。他将手中的薯片扔到桌上，开始检查屋中每一个角落。很多年前，他一直以为杜熙春是一个手段光明的人，可是自从他身份在北美当局暴露后，他就拿不准这个判断了。
或许，他该把他归入不择手段这个人群。
秦晴回到贺家，贺朝阳已经如期去了锦州。虽然还不到上任的时候，但是还是要先去熟悉关系和地方。
“小婶婶。”秦晴刚把房间里的东西收拾好，就看到贺姚站在她房间门口。
秦晴笑着招手，“过来。”
贺姚咚咚咚跑过去，一双大眼呼扇呼扇看着她，小脸上尽是“我有话要说”的样子。
秦晴捏了一下她的脸蛋，“想说什么？”
贺姚拉住她的手，让她坐下，然后自己也坐下，面对着秦晴道：“小婶婶，你能不能跟奶奶说，我想换学校。”
秦晴意外：“为什么？”
贺姚皱着小脸道：“我不喜欢现在的学校。”
“怎么个不喜欢法？”秦晴进一步询问。听小孩子说不喜欢，总有一种可爱得紧的感觉。明明是那么小的人儿，那么小的脑袋，却也有许多烦恼。而那些烦恼在大人看来都是小小的，着实算不上什么，可他们却如临大难。这种时候，看着孩子，特别能体验到幸福的感觉。
贺姚道：“文清老师离开学校了，我不喜欢学校。”这个理由她对任何人都说不出口，可是对秦晴却能很容易地说出来。
贺姚喜欢这个小婶婶。在她印象里，小婶婶从来不会否决他们的想法，哪怕反对，也一定会让她把理由说完。
秦晴来了兴趣，“文清老师是谁？”
贺姚人小鬼大，眼珠子转了一圈，小手招了招秦晴，“小婶婶，你过来，我跟你说一个秘密。”
“什么？”秦晴俯身。
“文清老师就是我一年级的语文老师，她喜欢爸爸。”说完，贺姚呼扇呼扇的大眼笑眯眯地看着秦晴。
秦晴勾了一下她的鼻子，道：“你怎么知道的？”
贺姚道：“我就是知道，再说，爸爸和我都不讨厌文清老师。如果她能做我的新妈妈，也不错。”
秦晴捏了捏她的脸蛋，将她抱起放在床上，笑着道：“小丫头，你文清老师不在，你就不上学了？你学校里的朋友怎么办？抬胳膊。”秦晴打算让贺姚洗澡。
贺姚边脱边道：“反正可以再交。小婶婶，你就答应我吧，你答应了，奶奶一定不会反对。”
“小婶婶考虑考虑，明天答复你。”秦晴将她的外衣都脱下，道：“先去洗澡，脱下的衣服别忘放置衣篮里。”
“好~”贺姚冲去浴室，临关门前又来了一句，“小婶婶，明天一定要回答我哦。”
“知道了，快洗吧。”
秦晴看贺姚关门洗澡，才下楼。今天贺老爷子和贺金龙都还没回来，家里只有贺夫人和两个小孩子在。秦晴在客厅和厨房找了一圈，却都没有看到人。正疑惑，吴婶就给她指了指楼上一间房间。
在小宝房间里？
秦晴上楼，敲了敲门，“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