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这么糊涂！”文渊激动地坐起来，看着文清道：“你想想看他贺家能对我文家手下留情吗？！就算是这样，你也还是要这样做？你……女儿啊，你真是糊涂啊！”
“爸，我不会的。”文清连忙安抚住文渊，扶他躺下道：“爸，我没忘您对我的戒训。我不会的。”
知女莫若父。
文渊以为自己很了解文清，至少比贺朝阳了解，可是现在看来，竟然完全被贺朝阳说中了。
这丫头，是真的有可能将文家拱手相送！
“还记得蔡部长的儿子吗？他一直跟我说你不错，你们找个机会一起吃个饭。”
“爸，您先养病，这件事以后再说。”
“你啊！”
文清看文渊生气的样子，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她也曾经想过接受别人，可是想到对方不是贺朝阳，她就无论如何都无法忍受。也许，她真的是魔怔了。从看到贺朝阳的第一天起，她就已经万劫不复。
文渊苦笑道：“你先出去，让我好好想想。”
“爸……”
“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文清见文渊都不看她，心里的难受和自责更甚，她走出病房，坐在外面，一个人神情落寞，有些魂不守舍。
病房里，文渊长长地叹了口气，眉头紧锁。
无论是贺朝阳，还是贺以翔，对文家表现出来的态度都是志在必得。
他该怎么办？
如果文家真的帮助贺家，杜熙春会如何对待文家？
到时候如果贺家至文家于不顾，那文家就真的是彻底走到了尽头。
文渊现在深深后悔，为什么当初要帮杜熙春。
正如贺以翔所说，既然要当清流，那就一当到底，一旦决堤，那就是再无退路。
“哎。”
文渊躺在病房里，辗转反侧。
晚上，贺朝阳从贺姚的病房出来，意外的看到守在外面的人不是秦晴，而是文清。秦晴正好回来，看到文清和贺朝阳，愣了一下，然后会心一笑，识趣地回避。
文清看着贺朝阳道：“姚姚怎么样？”她也是今天和许平联系，才知道贺姚居然出了车祸。
贺朝阳道：“还在恢复。”
“嗯。你……现在方便说话吗？”
贺朝阳朝病房里看了看，确定贺姚熟睡之后，才点头道：“想说什么？”
文清将掉落的发丝别到耳后，头微低，带着几分犹豫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有一天文家和贺家……”文清吞吞吐吐。
“有矛盾？”
“……更严重一点。”
贺朝阳看着她，她头低着，莹白的脖颈正入他的眼中，“有仇？”他嘴角扬起淡淡的弧度。
文清觉得这两个字很刺耳，但还是点头。
贺朝阳淡淡扬着弧度道：“你会对付我吗？”
文清抬头，看到他嘴角的淡笑后微怔，不自觉地摇头，很坚决地摇头。
“这也是我的答案。”
文清觉得自己好像听错了，“你不会对付文家？”
“现在不就没有吗？”以文渊所做的事，贺以翔如果真的要对付文家的话，又怎么会这么轻易让文渊出来。他的态度，已经早于他的答案。
“为什么？”文清看着贺朝阳，她这么直视着他，依旧是紧张而羞涩。他分明的轮廓，冰冷的气质，深邃的眸子，无不吸引着她。
贺朝阳淡笑着道：“真的想知道原因？”
文清再一次看到贺朝阳的笑容，她觉得今晚，贺朝阳的心情好像很不错。就连语气，都感觉有些不一样。
“嗯，想知道。”
贺朝阳看着他眼前的女子，这么多年来，他不是没有注意到她，而是故意不去触碰。他这样的人，无法给任何人幸福的承诺。心底深处，他觉得眼前的女子适合更好的人，至少，能给她温暖。
他给了她八年的时间做出选择，可惜，她还是执迷不悟。
这种执迷不悟，一点点渗透他冰封的心。
“原因是……”
文清听得认真紧张，可是贺朝阳却说到一半不说了。她正着急，却看到他突然上前跨了一步，然后……抱住了她。
文清身体僵住。
“这就是原因。”
文清僵硬地由贺朝阳抱着，她的耳朵嗡嗡作响，随后整个世界似乎都安静了下来，只有那温暖的触觉是真实的。文清木愣愣地抬手，尝试性地环住贺朝阳的身体。
秦晴去逛了一圈回来，还没走到门口，就看到大哥居然抱着一个女子。
她惊讶，然后再次悄悄退开。
本想悄无声息的，可是贺以翔刚好打来电话。秦晴连忙接起电话，小跑躲起来。
“喂？”
贺以翔听着秦晴那软软小小的声音，皱眉道：“怎么这么小声？”
秦晴探头看了一眼，见贺朝阳和文清已经不在了之后，才道：“我刚才看到大哥和一个女人抱在一起，对方看起来有点眼熟，好像姚姚的老师。”
“文清？”
“不知道。”秦晴摇头，随后道：“你认识她？”
贺以翔脸上扬着笑容，“应该是认识，我就说，这次大哥怎么回来得这么着急，原来是因为这个。”
“哪个？”秦晴其实也是有点八卦潜质的。
贺以翔笑着靠在椅子上道：“见面告诉你。根据你说的来看，看来我们就快有大嫂了。”
“那贺夫人一定很开心。”
“这倒是。”
“对方是什么人？”感觉能配得上大哥的一定不会是普通人，而且好像她看见过文清在附近的病房出现过。这层是高干病房，身份多少有些底。
贺以翔听到秦晴这么问题，笑着道：“等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秦晴无语，这不是跟没说一样。
“你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秦晴懒得再跟他说大哥的事，直接转换话题。
贺以翔道：“我不回家，给你打个招呼。”
秦晴道：“不打招呼也知道。忙你的吧，我要去看看姚姚。”说完，秦晴挂了电话。
贺以翔看着被挂的电话摇头，还说他小气，这贺少夫人也没大方到哪里去。就因为他不说，她立马就报复了。贺以翔靠在椅子上，手敲着桌子，看来差不多是可以行动了。
大哥既然接受了文清，那么文家的事情就算是差不多了。
虽然大哥看起来很冷情，但他对文清终究是特别的。
否则，怎么会这么多年不动文家。又或者……接受文清，接收文家。
虽然后者的方法不上台面，可是京城几大世家，各种联姻不正是为了这个目的。终究是特别的，还会从根本上否决这个办法。
贺以翔手指敲着桌面，敲了十几下之后，重新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贺朝阳正打算让文清去休息，就被电话给阻止了。
“有事？”
贺以翔笑得眼眸微眯，听起来语气不是很好，看来的确是打搅了好事。
这样，他就安心了。
贺以翔道：“有点事。差不多，可以行动了。”
“都准备好了？”
“大哥准备好了，就没什么问题。”贺以翔语气中透着调侃。
贺朝阳皱眉道：“好好说话，说清楚。”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贺以翔故意吊着书袋，幽幽吊着胃口道：“大哥都把人收了也不说一声，枉费我这么多年的配合啊。”
“消息挺灵通？”
“还行。”
贺朝阳看了眼文清道：“秦晴说的？”
“嗯，她看见了。”贺以翔道。
贺朝阳道：“嗯，文清就在我身边。”
听到这句文清脸唰的通红，贺以翔则是笑得更加意味深长。忍了这么多年，大哥的忍耐力看来也是到尽头了。连这种话都说出来了，看来他真的快有大嫂了。
贺以翔道：“什么时候带回去给贺夫人看看？”
贺朝阳看着文清道：“要先征求她的同意。”
在贺朝阳的目光之下，文清格外的窘迫，尤其是听到这句，她觉得自己已经无法在贺朝阳眼前待下去了，她脸通红道：“我、我先回去！”
“等等。”
文清不敢转身，只听他道：“四天后和我一起回锦州，这几天把事情安排一下。”
文清的头微微点，然后快步走了。
“大哥，你都是这样和文清说话的？”贺以翔真是觉得，很神奇。
贺朝阳对自己弟弟还是了解的。以他花花公子的出身，必定和他不在一条思维线上。
“说正事。”
“哦，好，说正事。我就是觉得有些话，该说还是要说，比如说我爱你啊，我喜欢你啊……嘟嘟嘟嘟……”
贺以翔听着忙音，也不恼，继续拨过去。
贺朝阳接起，“说正事。”
贺以翔点头，然后认真道：“说起来，我好像也没和秦晴说过，找个机会……”
听着贺以翔那类似炫耀，又类似分享经验的语气，贺朝阳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额头。不让贺以翔说完这些，他是不会和他说正事了。
“好了，就是这些。”贺以翔说得很心满意足。
“……嗯，说正事。”
好在说起正事来之后，贺以翔的表现还是很让贺家大哥满意的。虽然偶尔会插一两句“毫无关系”的话，但贺家大哥看在他的确是为之后的事情部署不少的份上，也就忍了。
顺便，听一点点“建议”进去……
沟通完之后，贺以翔似笑非笑道：“那就从今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