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真要去？现在可是白天，青楼都歇着呢。”白子修看着白薇兴致勃勃的样子，又不忍泼她冷水，“若是等到深夜，你家的老爷夫人能允许你夜不归宿？”

　　“无妨无妨！我只说自己闭门调制香料，就算消失个三天三夜他们都不会打扰我的！我只是想去青楼看看嘛，现在天天关在深宅大院里，我真的太无聊了！如果让我这种人无聊下来，我会报复社会的！”白薇说的言之凿凿，让白子修不得不信。

　　“那……好吧。”白子修苦笑。

　　“万岁！”白薇兴奋欢呼。

　　白子修却没有同她一起开心。

　　京城的地下势力他虽有涉猎，但却并不能掌握全部，至于地下的另一股势力…….白子修与他们交往甚少，但也了解他们是与自己不太相合的。若是他独自前去烟花柳巷与他人交易些什么倒也无妨，但白薇如此引人注目又是个生面孔，他有些担忧白薇会被什么别的势力盯上。

　　但看到白薇因为他的应允而那么开心，他实在不愿扰了她的好兴致。

　　在他人面前或许白子修是冷漠无情的，但他愿意把自己的最后一点温度都赠予白薇。

　　丰乐楼。

　　灯烛荧煌，上下相照。几座三层小楼中间有飞桥与栏槛相连，靠近主廊的位置，站满了妆容精致艳丽的风尘女子，等待着招揽客人。

　　“我说怎么京城到了夜晚路上这样冷清，原来人都到了这里。”白薇穿梭在人群之中，那楼台上招揽生意的女子，个个都是顶尖的外貌，绝世倾城。白薇自认为已是容貌不凡，在这里，竟显得她也姿色平平了，不由得有些惆怅。

　　“夜晚灯烛通明，又辅以浓妆华服，再平凡的女子这样看上去都是美的。”白子修突然开口说道。

　　被猜中心事的白薇一愣。

　　“我自认为阅人无数，唯独‘天然去雕饰’，才是美的最高境界。”白子修又道，他的眼神真诚，白薇从中看不出半点恭维，全是发自内心。

　　白薇有些羞涩地低头。

　　“二位客官里面请，您二位有没有瞧上的姑娘？看面孔二位像是新客，不如让小的给您们引荐几位？”

　　“那个，那个，”白薇用手肘轻撞白子修，“刚刚我一进来就看上她了，我敢打赌，她卸去浓妆也配得起‘天然去雕饰’。”

　　“你这丫头，”白子修忍俊不禁。白薇生怕别人听出来自己实则是个女子，连忙打了白子修的胳膊一下。

　　小二听见两个人的对话，听出白薇话中的意思，立马说道：“公子真是好眼光！绵绵姑娘在我们这的人气可是数一数二的！”

　　绵绵？白薇以为青楼女子只会叫“采莲”“牡丹”“玫瑰”，但回想了一下“小小”“师师”“如是”这类她所知道的名妓的姓名，也就不觉得这个名字有什么特别了。

　　待到白薇与白子修坐在桌前，那位绵绵姑娘款款而至来为他们倒酒时，白薇才感叹自己眼光真是不错。

　　绵绵的面孔十分娇美，但又没有妖娆之气，只有一种浑然天成的媚态，能够完美勾起男人的保护欲。她身上也没有用寻常青楼女子会使用的劣质香粉，反倒更显清新自然。

　　白子修是何等的翩翩公子，对占人便宜一事显然天分不足。倒是白薇，一会儿让绵绵唱曲，一会儿又让她表演戏法绝活，再问了她被父母抛弃又被养父母收养再沦落风尘的悲惨身世，最后白薇一边心疼地给梨花带雨的绵绵擦泪，一边把自己随身带的一盒香膏赠予她。

　　“这是京城第一调香师所制的香料，你若是不嫌弃，就收下哥哥这份礼物。”白薇偷偷抬眼望向白子修，发现他一脸“看不下去了快让我走”的表情，恶趣味获得了极大的满足。

　　“公子，这太珍贵了，我，绵绵不能收…….”绵绵的眼睛微微泛红，更惹人怜爱。

　　“要你收你就收下，下次哥哥过来还找你！”白薇学着纨绔子弟的模样，打了个响指，又对白子修说，“我们先走吧？”白子修如释重负，忙点头。

　　已是深夜，再不回去，被白家老爷夫人知道，可不好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