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便岂不是让人觉得心中饶是不舒服吗？

　　而慕容陌心中却想的是：这样也好。

　　微微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人，冷声笑着：“在下此举自然不是为了你……四年之后，也许慕容玉你对那慕家庶出的六小姐便是早就没有了兴趣。”

　　听到这番话，慕容玉也是冷笑：“慕容陌，那么……那就与你无关了。四年之后，那是你和慕云裳的四年之约吧？不过从此以后，却是和你再无关系了。说起来……慕云裳应该是半点不知道这件事情的吧？”

　　他眼中似乎带着些算计，而慕容陌冷笑着：“四年之后，你大可去说，但是现如今，你说什么，她都是不会相信的。”

　　“那兄长你还真是十分有自信呢。”慕容玉冷色笑着。

　　而慕容陌微微眯着眼睛：“时候不早了，慕容玉，你早点回去歇息吧。”

　　听过这人的话，慕容玉冷声笑着：“那便要多谢兄长关系。但是三日之后，你知道的，这几日便是你和慕云裳最后的相处机会了。慕容陌，不要妄图在我面前耍些什么手段。”

　　慕容陌冷声笑着，却再也不做回答，只是伸手，将桌前那瓷瓶握入手心，而后抬起头看向眼前的人：“今日，是你我之间的约定。慕容玉，约定已成，你若是还不放心，其实倒是也没什么……”他缓缓闭上眼睛，语气平静至极，“你若是想要动手，什么时候都可以。”

　　“哼！”慕容玉冷哼一声，随后却也是甩了甩袖子离开罢了。

　　而慕容陌朝着那人离开的背影看了去，双眉微微皱紧，一双眼中满是冷冽。

　　慕容玉……

　　在这世上，他本来是并无什么执念的，而唯一的执念，莫非却要被这人亲手破坏？

　　他面上却反倒带上一丝冷笑。抬头，看向远处天边，却是一声感叹：其实，他又何尝当真不曾想过和那人争上一争？

　　也许，到底是天意弄人。

　　“慕容陌……今日的决定，他日你可会后悔？”

　　“可是……又有什么好后悔的？”

　　“你不怕被那人误解吗？”

　　他自问自答一番之后，却是缓缓闭上眼睛。

　　慕云裳……普天之下，你能懂我吧？

　　月明星稀何枝可依？

　　而此时此刻，距离慕容陌并不远的地方传出小声的抽泣，那番声音虽然小，在这般寂寞星空之下，却未必听不清楚，慕容陌缓缓睁开眼睛，朝着屋子那边看去：“世上并无什么事情是值得一个人轻易落泪的，因为在这世上真正的苦难到来之时，已经没有时间落泪。玉儿，做我的人，你还不够坚强。”平静的声音，像是安静的陈述着无关紧要的事情，又好似带着些嘲弄讽刺，偏生其实又最是温柔。

　　而慕容陌面上浅浅的一笑，却让小丫鬟玉儿更觉心中好似刺痛一般，然而，面上反倒是好一番安静。

　　“只是……不懂公子为何那般……那样的话，公子不就失去了和慕六小姐在一起的机会吗？”玉儿犹豫了许久的问题，最后终于还是问出来了。只是这一刻，心中却反倒无比平静，她知道，她家公子心中自然是有了打算方才如此。毕竟公子从来并非凡人。可是……

　　“公子那么喜欢慕六小姐，却为什么……而且……公子……你真的会死吗？公子……会死吗？”这番话咋得一听总让人觉得实在失礼，哪有人开口这般问话的？却反倒看慕容陌面上带着好一番笑意：“人生自古谁无死……我，自然也是会死的。”他的语气至始至终都始终平淡至极，那句话，其实却颇有深意。

　　“玉儿……还是不明白。因为公子那么喜欢慕六小姐……但是……玉儿也不想要公子死……公子……世上没有什么办法能够两全其美吗？公子也没有办法吗？玉儿想公子好好的活着，也想公子能如愿和慕六小姐在一起……”

　　玉儿的话在这般简陋的院子中被风吹得其实已经是在薄弱，但慕容陌自然还是能够听得清楚，却似乎并不曾做出回答。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依旧饶是平静，看着远处，却是低声轻笑了一声：“难道……我是怕死吗？所有人都会这样觉得吧？”

　　那句话，却是无人能听得清楚的。

　　小丫鬟玉儿便只以为慕容陌是不曾回答自己的，而慕容陌是如何心思，除却他自己亲自开口去说，其实又有谁能真真猜测到？不然的话，为何便是慕容玉都那般忌讳害怕？

　　玉儿心中暗自生出一些哀伤，却也无计可施。

　　她是没有办法的，唯独能远远看着公子罢了……

　　那……那慕云裳……

　　玉儿皱了皱眉头，这番事情，若是她同那慕云裳去说，可会有一丝转机？

　　却说第二日慕云裳方才得了消息那慕容家的两位公子是要在这一日起的第三日之后启程回去南国的，这事情其实也有些太过于突兀，虽然之前倒是也一再有人传闻这慕容家的两位公子是要回去的，可是却也是一再拖到了至今，偏生现在都已经正是新年了……

　　而这事情慕容陌也是半点不曾和她说起过的。

　　偏生那日那白衣少年再度出现的时间可不就是凑巧了吗？

　　慕云裳因为那白衣少年的出现和那番话其实心中本来就已经被打乱了，这番听说慕容家的两位公子要回去，心中自然更加慌乱。偏生这个消息她其实知道的算是晚的，只是其实慕容家那边也是不曾刻意不让人知道。

　　那一日去慕家大夫人那儿晨省的时候其实却也是不曾听过这事情的，慕云裳得知这事情还是不经意之间从哪个丫鬟那儿听来的。却说那事情她身边那桃花等不知道是否也是一道方才知晓的，要不然便是恶意隐瞒了她！只是这个节骨眼她也不好把注意放在这事情上，只是听说了慕容家的两位正要离开，自然要匆匆去见那慕容陌一面。

　　其实那事情桃花还真真是早了慕云裳一些时候知道的，却也不过同时今日得了的消息。其实之前又哪里有过这般确切的时间？这番消息也的确来得有些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