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心魔难去

　　压抑太久的心会需要一个释放的出口，不然会被憋死，没想到她也会像个怨妇一样喋喋不休，而现在在这里听她絮絮叨叨说个不停的人，竟会是眼前之人。

　　她萧孟雅强势了一辈子，终究强不过姜明，她怨恨了一辈子，谋算了一辈子，却终究自食苦果，害人害己。

　　如今她还有什么好求的？原本所做的一切不过只是为了让姜明后悔，后悔自己当初那么对她，可现在姜明已经不在了，她还要权做什么？没了爱，也没了恨，甚至没了那一点执念，她还活着做什么？

　　身死远不及心死来得痛苦而折磨人，她现在只想找一个没有喧嚣的地方静静死去，化作尘土，滋养了泥土也是好的。

　　看到萧皇后的眸光渐渐变得灰暗晦涩，就像夕阳落到山后，天地间忽然一片死寂，殷飒走过去握住她冰冷的双手，注视着她的眼睛道：“即便生无可恋，也不该如此轻薄自己，母后，只要儿臣唤您一声母后，您就还是姜国的太后，新帝霸业未成，需要您的支持。”

　　萧皇后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错愕，有什么东西忽明忽灭，她怔怔地看着殷飒半晌，忽而道：“我还记得，初见你时打了你一巴掌，害你额角撞到墙面，鲜血直流，你竟不记恨我么？”

　　这次换殷飒惊愕地看着她：“你，竟知道……”

　　她轻笑一声，叹口气道：“我还没有老糊涂，六宫之内处处皆有我的人。”

　　殷飒了然地点点头，语气平静但却肯定地道：“雨若也是您的亲信吧？”难怪扶风一直不要人伺候，原来是不想被人监视着。

　　那个丫头方才在门外与她说了那么多有关萧皇后的过往，无一句不是在为她开罪。

　　“你很聪明。”萧皇后身体有些疲软地靠在窗棂上，目光微抬，仰面看向广阔无垠的蓝天，水雾迷蒙的眸子忽然变得沉寂而安详，轻声道：“人越是活得清醒，越是痛苦，有时候装装傻，也是好的……知道那次我为什么打你么？”

　　殷飒愣了下，思绪被拉回，眼前又浮现出萧皇后那张冷凝而明艳的面容，睥睨着她道：“本宫从不亲自动手惩罚宫婢，你是第一个，知道我为什么打你么？”

　　当时萧皇后给她的理由是她不懂规矩。

　　上次殷飒回的是不知道，这一次回的依旧是不知道。

　　萧皇后低笑两声，眼角的纹路骤然变深了几分，她缓缓说道：“为了让你认清自己在宫里头是个什么位置。我第一次给太皇太后请安的时候，她就是这样对我的，那个时候我不理解，以为她故意刁难我，给我难堪，后来才渐渐明白，其实她是为了让我在这勾心斗角的后宫中可以走得更长远。我看着你，就像看着年轻时的自己，你身上有我年轻时的傲气，不过你比我懂事得多，知道拿捏分寸，懂得隐忍。”

　　殷飒眸中的惊诧更深了几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眼前的人真的是萧皇后么？那个尖锐狠辣至极的女子？！<更新更快就在笔趣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