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四章

　　“……先皇回的是正有此意，萧皇后闻言怒上眉梢，拂袖而去。”

　　“先皇那么做，是故意气萧皇后的吧。”殷飒低着头，想了想道。

　　“是啊，可旁观者能看得清，萧皇后未必能看得透，她只当先皇变了心，之前先皇去她那里，她还会说几句恶毒的话刺激先皇，至那之后，她连挖苦讥讽的话都懒得对先皇说了，只是冷眼以对。”

　　殷飒听了这些话，颇有些感慨，摇头叹道：“感情的事最纯粹，也最复杂。”而后宫从来都是是非之地，她感到有些不安，扶风如今是姜国的皇帝，他的后宫可能会永远只她一个么？若他要纳妃，她又能怎么办？

　　她不想再往下想下去。

　　箜篌声不知何时已经停息，殷飒抬眸看了一眼宫门上方的“冷宫”二字，对雨若道：“走吧，我们进去。”

　　雨若上前敲门，过了许久才有人出来应门。

　　是碧荷，一身水绿色宫装，可爱的娃娃脸，眼睛红得像兔子。

　　她最先看到的是雨若，愣了一下，而后目光扫到站在雨若身后的殷飒，眸中闪过一丝疑惑，行礼过后问道：“皇后娘娘是来看……”话说到一半忽然卡住，她应该是不知道该如何称呼现在的萧皇后，先皇在时，萧皇后已然被废，她如今已经没有资格被称为太后。

　　舌头打了个结，她好歹想到一个恰当的称呼：“……是来看我家主子的么？”

　　听她声音喑哑，眼睛又红又肿，殷飒奇道：“好端端的，你哭什么？”

　　“自从先皇走了之后，我家主子就像丢了魂一样，成日对着空气自言自语，奴婢叫她她也不应，喂她吃东西，多半给吐出来，常常又哭又笑地在院子里到处乱跑，奴婢实在不知该怎么劝她……”碧荷说着眼泪又落了下来，抽噎着道，“她对先帝心存愧疚，心魔不除，命不久矣。”

　　殷飒紧了紧眉头，对碧荷道：“带我去看看。”

　　“您看。”碧荷将殷飒引进内室，微微抬臂指向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铜镜自言自语的萧皇后，对殷飒道：“才一个月，她就成了这幅模样。”

　　殷飒看到皇后的背影时，被深深地震撼到，短短一个月，青丝变白发，美人已迟暮，究竟是绝望悔恨到何种程度，才能到如此地步。

　　可惜，这个世上没有后悔药，天作孽，犹可恕，自作虐，不可活，萧皇后落得今天如此下场，可以说是咎由自取，这是从理的方面来讲，若从情的方面来看，姜明错在先，她那么对姜明也情有可原。

　　恨有多深，爱就有多深。

　　殷飒转身对碧荷，雨若挥了挥手，两人引身退了出去。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萧皇后一手握着铜镜，眼神呆滞地看着镜中的自己，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那三个字。

　　殷飒缓缓走到她的身后，站住，望着铜镜里那张憔悴的面容，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滋味。

　　萧皇后与她母亲的年纪相仿，看着萧皇后现在的模样，她仿佛看到了老去的母亲。

　　不管是在现代还是古代，她的记忆里，都只有三十来岁的母亲的容颜，风华正茂，与苍老沾不上边。<更新更快就在笔趣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