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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30.(三十)三年一梦(1)

迷糊王妃 某R 9378 2022-05-15 14:31

  本以为借着地理优势,他们无论如何都能撑到明日清晨,等着南王府来人,可是,到了午夜的时候,云出意识道:这个打算似乎要落空了。

  她听到了犬吠声。

  不出意外,他们的行踪很快便会被嗅觉灵敏的狗找到。

  “不能呆在这里了。”云出站起身,朝身后望去。

  不远处,隐隐传来淙淙的流水声,“我们往那边走。”

  唐三亦是赞同,他扭头瞥了南司月一眼,问,“你不要紧吧?”

  南司月轻轻摇头,仍然可以勉力站起,云出上前扶住他,借着后面摇曳的火把,在杂乱的灌木与虬结的树根里,艰难地往前走去。

  在他们身后,犬吠声越来越近,那些在密林里无头苍蝇撞了半夜的士兵被猎犬带领着,迈着小步,紧紧地追了过去。

  可是,等他们追到了一条小溪边,气息却突然消失了。

  “肯定是过了小溪,溪水将他们的气息冲没了。”其中一个士兵说。

  他们于是赶着猎犬淌过小溪,只是,走到中途,在队伍最后的一个士兵突然惨叫了一声,血溅五步。

  前面的人纷纷回头查看情况,此时正藏在树上的云出,懊恼地想骂人了。

  只差一点就能混过去了,他们行到溪边,再顺着原路返回,跃上了旁边的一棵繁茂的古树,猎犬闻不出气味的新旧,只要他们过了小溪,也就安全了。

  只可惜,最后关头,竟然有一根压断的树枝,砸到了最后一个士兵的头顶上。

  他懵懵懂懂地抬起头查看,便见到一道光芒无匹的剑光,从天而降。

  可是,唐三终究慢了一步,那个人的惊叫声响得太早了。

  眼见着众人又要重新回来搜查,唐三跃回云出身边,匆忙地叮嘱道,“你们呆在这里不要动,我把他们引开便过来。”

  云出正要开口反驳,却被唐三不客气地白了一眼,“老弱病残的人,没有资格争!”说完,他人已跳了下去,将率先折返回来的几人诛杀,故意暴露在火光下,然后,朝另一个方向且战且退。

  云出低低地趴在树干上,听着喧嚣声越来越远,也听到乱矢破空的声音,她的手扣住树干,脸上的忧虑反而越来越淡,目光灼然,在夜色里熠熠生辉。

  南司月在她旁边,见状,他突然伸臂,将她紧紧地抱进怀里,

  紧得,似乎好像马上就要失去她了。

  云出正诧异呢,南司月已经低下头,在暗色里,撅住她的唇,深深地吻着她,吻得不顾一切,不留退路,让她晕眩,心中却忽而害怕起来。

  “云出,你看着我。”喘息渐平,他终于托起她的脸,低低地说。

  云出茫然地抬起头,夜色里,近在咫尺的、南司月的脸,沉静得让人心安。

  好像从远古屹立至今的磐石,一直一直,守在她目之能及的地方。

  “答应我,任何时候,都不要放弃自己。”他一字一句道。

  云出不由自主地‘嗯’了一声,刚刚还有点混乱的思路,突然又清晰起来,她的手被南司月紧紧地抓着,神色讷讷:刚才那一瞬,发生了什么事吗?

  不过,这些都来不及细想,因为唐三回来了。

  本将那些追兵引来的唐三,又几个纵跃回到了树下,南司月看见他,并不吃惊,甚至一脸了然。

  “他们发现只有我一个人,不追了!”唐三懊恼地踢了踢树干,仰头道,“还是一起走吧。”

  南司月并不从树上下来,只是更紧地握了一下云出,看着唐三,“唐三。”

  唐三会意,他脚步微点,白影如惊鸿乍起,在云出还没反应之前,手指已经点在了她的穴道上。

  云出僵住。

  “记住了,是我动的手,你要恨就恨我好了。”唐三停在她旁边,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放心,就算我死,也会把他活着带回来的。”

  云出只是愤愤地看着他,她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我已经在附近做好了记号,天明时分,南王府的人一定会找到你。”南司月已经扶着树干,缓缓地站了起来,他深吸了一口气,刚才还了无血色的脸,突然出现奇异的红晕。

  唐三担忧地看了南司月一眼,什么都没有说。

  “他们很快便会循着气息找来,走吧。”南司月朝远处的火把望了一眼,最后一次,看着云出。

  依旧是温润沉静的目光,带着隐约缱绻的笑意,春风般和煦安宁。

  云出喉咙一哽,眼泪‘刷刷’地流了下来。

  不知道为何,她觉得绝望,那种空茫的绝望,让她几欲崩溃。

  南司月已经转过身,与唐三一起,朝另一个相反的方向。

  犬吠箭鸣,偶尔的兵器交接声,也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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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三与南司月离开没多久,刚甩开他们一阵,唐三正要关心一下南司月,好歹他应承了某人,要将南司月活生生地带回去。

  南司月此时已经一扫病态,唐三当然知晓原因:他又强行使用真气了,而且,这一次根本就是全然不顾后果。

  可是,唐三刚转向南司月,还没开口呢,南司月的声音已经先他响起,“你没事吧?”

  “我有什么事?”唐三挑眉,吊儿郎当地回了过去,“你还是担心自己吧,这么逞强,迟早会害死自己的。也害死我。”

  南司月如果有个三长两短,他有什么面目去见云出?

  岂非被他害死!

  南司月一言不发,突然伸手,朝唐三的后背轻轻一按。

  唐三痛得身形一矮,低呼了一声,然后,脸色煞白地看着南司月,怒问,“你干什么!”

  “逞强的是你吧。”南司月微微一哂,“纵然你武功绝世,可是丛林并不是剑术能施展的地方,刚才的乱箭又全然没有章法,不要已经将箭羽折断,我就看不到。”

  唐三抬头望天。

  “箭簇入骨,需要马上处理。”南司月说着,已经扳过唐三,手掌处不知何时滑出一枚锋利的,他几乎连眉头都未皱一下,精准地刺进唐三中箭的地方。

  唐三痛得额头冒汗,头也不回地骂了一句,“你当杀猪啊,就不能轻点!”

  南司月才懒得管他,力度不减,轻巧地将那枚锋利的箭头剜了出来,然后撕开外衫,仍给他,“自己包扎。”

  唐三无语地接了过来,胡乱地缠了几下,然后握起长剑,正要起身,却被南司月轻轻地按住肩膀。

  “又怎么了?”鉴于南司月刚才绝对粗鲁,一点也不‘怜香惜玉’的动作,唐三现在对他满肚子的火。

  “唐三。”南司月一脸严肃。

  唐三只得重新蹲了下来,探寻地看着他。

  “帮我照顾云出。”他说。

  唐三一怔,半天才郁闷地说,“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南司月淡淡道,“你难道没发现吗,追击我们的人突然安静了。”

  唐三侧耳听了听:果然,刚才还喧闹不堪的丛林,突然诡异地安静下来,除了风吹树枝的沙沙声,再也没有其它声响。

  静了,安静得让人心底发虚。

  “夜泉应该也来了,我们现在应该被包围了,他们在守株待兔、以静制动。”南司月的声音依旧清淡如初,“看来拖不到明天了。答应我一件事:如果我回不来,帮我照顾好云出,她手中有一枚扳指,是并肩王给的信物,将它拿回南王府,天下纷争可立解——南之闲并不适合做南王,你随时可以拿着我的信物,将他取而代之。南王府,我也一并交给你。”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唐三怔了许久,满头黑线地看着他,“不要说得像交代后事的样子,你如果真的有意外,我就只能自绝于云出面前了,还要你的南王府干什么?”

  “如果你自绝了,她怎么办?”南司月微微一笑,心平气和地看着他,“我们不算深交,可如果必须在天下选一个人去托付一切,那个人,只可能是你。因为你——”他顿了顿,轻声吐出四个字,“心中无垢。”

  唐三怔怔。

  “你刚接手南王府,许多事情都可以倚赖阿堵,经此一事,阿堵……也是可以倚靠之人。”南司月继续说道。

  唐三赶紧阻止他,“打住打住,我说过,只要我在,就不会让你出事,即便我死了,也不会让你死。”

  “你死了,我便只能死。我死了,你或许还有活着的机会。他们本无意于你。”南司月静静地望着他说,眸色纯定,“我也不一定会出事,如果真的回不来……唐三,她曾爱过你,想办法,让她重新爱上你。”

  唐三惊异地望着他。

  “拿着这枚玉佩,从今以后,凡南王府的人,都会以你为尊。”南司月最后交给他一枚透白的龙形玉器,从藏身之处霍然站起。

  唐三本想拉住他,只是后背一痛,他慢了一步。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南司月,走进已经慢慢逼近的火光中央,步履沉稳,神色素淡,在摇曳的火光中,有种不似人间的风华,尊荣而超然,即便只一个人,这样缓缓走出时,仍然让那些手持利刃的士兵,不约而同地后退了一步。

  夜泉面色一沉,推开众人,率先走了出来,“南王殿下,我们又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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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出被点了穴,只能无望地呆在树桠上,眼见着火光越来越远,却只有空着急的份。

  正胡思乱想着,树下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然后,一个脚步声停在了树下。

  云出哂然:南司月处心积虑地想护她周全,没想到,她现在却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了。

  她等着树下那个发现自己的士兵叫喊出声,可是,等了很久,那人只是站在那里,不走,也不说话。

  云出诧异地将目光移下去,却见到君澄舞,正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君姑娘,到处都没有找到叛贼的踪影。”旁边有士兵跑来禀报。

  君澄舞“哦”了一声,旋即将目光移开,“我这里也没有,去那边找一找吧。”说着,她又补了一句,“我有东西掉在了这里,你们留一个火把给我。”

  那些人喏了一声,将手中的一根火把交到君澄舞手中,人则朝另外一边搜去。

  君澄舞磨蹭了一会,等他们都走了,她才将火把插在云出旁边,也不说话,将身上的食物和水全部取出,挂在树枝上,然后一言不发地走了。

  便好像,根本没有看见云出似的。

  云出也出不了声,只能默默地看着君澄舞渐走渐远,心中悲喜难辨,终究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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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光中,南司月与夜泉默默对视,夜泉的眼里笑中,全是冰寒的冷意,如一块封存千年的冰山,相反,南司月却似一团雾气,无形无态,在场的人,都似乎能觉出一股扑面而来的和风,衣袂翩跹,无风自扬。

  南司月看着面前这位黑衣少年,渐渐地,看到了自己从前的影子。

  在遇到云出之前,他自己的影子。

  “这次既没有援军,也没有夜之航,南司月,你始终逃不出我的手心。”夜泉冷笑地看着他,高声道,“只要你一死,南王府还不给乱成一团?你处心积虑地让夜之航信任你,可惜啊,你的命却没了。”

  “你留住我又如何?夜泉,南王府并不是因为一个南司月而存在,它矗立百年,是几代人的心血与积累,只要它下定决心坚守,即便你倾全国之力,也未必能动它分毫。”南司月不动声色地回了一句,他的身姿依旧挺直,方才的虚弱一扫而空,举手投足间,从容而雅致。

  夜泉敛眸,“你不需要花言巧语,到底有没有用,你就去阴曹地府等结果吧!”说完,他断然地将手劈下,“要尸,不要人!”

  唐三闻言一惊,正要跃身扑过去,南司月眉心一剔,一枚莹亮的暗器从宽袖中射出,所有人都以为他是要暗算夜泉,全部拢到了夜泉身前,却不知道,在他们后面看不见的地方,唐三被暗器撞得摔到了泥土里,跌了一个狗啃泥,握剑的手臂顿时酥麻了一半。

  “南司月,你这个混蛋!”他吐掉口中的草屑,愤愤地骂了一句。

  也在那一刻,暗器如暴起的梨花,刹那映亮了这黑沉的天际,一阵倏倏地响动后,所有的火把陡然熄灭。丛林一片黑暗。一片寂静。

  唐三什么都看不见了。

  只是黑暗,粘稠的、未知的,看不清前路的黑暗。

  夜泉那边也是一阵混乱,然后,混乱渐地远去。

  那是圣山的方向。

  另一边的丛林,因为火把的关系、被匆匆赶至的阿堵他们找到的云出,心跳突然停了一会,她猝然回头,朝圣山那边遥遥地望去。

  胸口气血莫名翻涌,有什么冲到喉间,终于扶着树干,翻江倒海地吐了起来,几乎要将自己体内的一切全都吐空。

  再抬头时,泪流已是满面。

  “他出事了。”云出静静地,轻轻地,如梦呓般,吐出四个字来。

  阿堵面色一变,正要率众追过去,却见唐三从黑暗里慢慢地走了回来,一袭白衣,全部沾上了泥土与血迹,变得灰扑扑的,看不出颜色。

  秀美的容色惨白而凄楚,他缓缓地走到云出面前,手掌慢慢地摊开,露出南司月赠与他的玉佩,低着头,并不敢看云出,只讷讷地说道,“对不起……”

  话音未落,云出已经晕倒在他及时伸出的臂弯里。

  阿堵则看了看玉佩,又看了看唐三,神色一凛,咬着牙,几乎要将嘴唇咬出血来,动作却坚定利落,他单膝朝唐三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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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厄,今天大概只有这一章了,下午的飞机去北京,如果有更新,也定然是凌晨之后~甚歉~接下来的更新时间也会有所调整,到时候再具体通知。

  ps:南司月当然没死!俺还是提前剧透一下吧,免得再开机时,瞅见一片骂声……汗滴滴地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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