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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番外 当时年少(9)

  吵架的时候,江晴不主动去找夏钧,夏钧是从来不会来找她的,这也是一个习惯。要是江晴能咬住牙不去向他低头,估计他们以后就没机会见面了,问题是江晴的决心顶多也就三天。

  “江晴,我看你还是去跟夏钧和好吧。”

  “不去,我才不要理他。”

  “反正你迟早也要去。”

  “这次坚决、坚决不去!”

  “你真的能坚持住?”

  “能!”

  “我听说夏钧这两天都跟张婷一起吃。”

  江晴咬了根油菜在嘴里,愣愣的看着她。

  “还是挺高级的饭店,土豆丝一盘十二块的那种地方。”

  江晴一点一点咬着油菜,忽然间食不知味。

  张婷开始接近夏钧的方式太傲慢,自然而然引起他的抵触。不管她的家世使她多么像一个骄傲的公主,在夏钧眼里她就是跟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的一个人,他会拒绝她也是预料之中的事。

  当张婷换了一个方式,给他足够的尊重,夏钧没有了拒绝她的理由,在她顺理成章坐到他面前的时候,他没有把她赶走,也就为下一次见面制造了契机。

  这是那天江晴生气走掉之后发生的事。

  “然后你就跟她约好每天一起吃饭?”

  “你不去,还不许我约别人?”

  江晴气死了。“那你以后天天跟她吃好了!”

  “行啊,人家可不像某人一样幼稚,动不动就为一点小事发脾气。”夏钧轻轻哼笑,转身走掉了。

  江晴简直不敢相信,他就这么走了。

  之后的一星期江晴和夏钧都没见面。

  周末回家,江晴去找夏钧,没想到夏钧跟张婷约好一起走,结果就是他们在前面有说有笑,她自讨没趣的跟在后面。好不容易等到张婷到站,江晴想跟夏钧好好说说话,可是夏钧竟然跟她一起下了车。

  “我送她回家。”

  他说完,车门就关了,留下江晴一个人发呆。

  张圆圆借给她一本书,挪威的森林。当时她借书给她的时候,神秘兮兮暗示她特别关注其中几页,她只看了一段,就像见了鬼一样惊悚,合上再没看过。

  一个人坐车无聊,江晴想起这本书,从书包拿出来,从第一页开始看,看着看着,竟然忘了时间。

  江晴坐过了站,在陌生的地方下车,索性在附近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接着看书。

  故事不算有趣,有种淡淡的哀伤,不想长大的孩子固执的想要生活在只有彼此的世界,结果却被分解的支离破碎,想要活下去就不得不与其他人相融,否则就只能选择终结。

  有个道理,江晴懂。

  他们活在一个很大的社会中,每个人都不仅仅与一个人有关联,而是一个连着一个,纵横交错……没有任何一个人完全只属于一个人。

  在某个阶段,他们可以只拥有彼此,活在完全独立的世界,但是迟早有一天,会有其他人介入他们当中,不管他们彼此抓的多么紧,不管他们多么排斥外界的入侵,都无法违背这个法则。

  莫名的,悲伤。

  江晴望着天空,稀疏的几颗星星闪烁光芒。明亮的那颗星星光芒辐射到很远,暗淡的那颗星星却只能照亮自己周围……

  夏钧会遇上许许多多的人,结交许许多多的朋友,她可以永远做他的朋友,但不可能是他唯一的朋友。

  没有人愿意跟别人分享重要的东西,这大概就是她觉得伤感的原因。

  江晴把书放进书包,看到手机在闪,拿出来接。

  “为什么不接电话!”

  夏钧的咆哮声从里面窜出来,江晴吓的赶忙解释。“手机调在震动……在书包里没听见……”

  “这么晚不回家,你跑哪儿去了!”

  “我坐过站了……”

  “你是不是非要笨死才甘心!”

  “对不起……”

  电话里,静默了一阵子。

  “你在哪?”

  “老市府附近……”

  “等着,我去找你。”

  “不用了,我知道在哪坐车。”

  “老实呆着等我!”他又吼。

  江晴听到关车门的声音,猜到他打了出租车,他没再说话,但是电话通着没有断。

  心,一下子被温暖了。

  江晴吸吸酸酸的鼻子,望着街上的霓虹灯火。“夏钧,夏钧……”

  “干嘛。”他的声音没好气。

  “你担心我啊。”

  “哼。”

  “要有天你找不到我了,怎么办……”

  “你能跑哪去?怎么可能找不到。”

  “就是找不到嘛……”

  “一直找,总会找到。”

  “找也找不到呢?”

  “接着找。”

  “接着找也找不到。”

  “继续找。”

  “继续找也找不到。”

  “找到找到你为止总行了吧。”

  江晴含着泪,笑出来。“这是你说的哦,要遵守承诺。”

  “你真麻烦。”

  “不准凶我,凶我我就挂电话。”

  “你敢!”

  江晴啪一下合上手机。

  马路对面,一辆出租车停下,夏钧没等司机找钱就下车,凶巴巴的朝她喊。“你敢挂我电话!”

  江晴捂着肚子,一边擦眼泪,一边笑。

  没有人可以永远活在十七岁,这是一道坎,每个人都必须跨过去。即使将失去很多,即使将舍弃很多,但同时也会在失去中学会如何珍惜,在舍弃中学会如何拥有。

  夏钧去路边的小店买了四个包子,分给她两个,陪她坐在路边吃。

  “夏钧。”

  “……”

  “夏钧!”

  “干嘛?”

  “你喜欢张婷?”

  夏钧看着她,想了一会儿,摇头。“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他和张婷才认识几天,现在就谈喜欢,那喜欢也未免太浮浅了点。

  “那你喜欢我吗?”

  “不喜欢。”

  “这么直接说出来……我会伤心的!”

  “气都被你气死了,鬼才喜欢你。”

  江晴嘟了会儿嘴,很快又笑。“不喜欢算了,不稀罕……我喜欢你就行了。”

  夏钧无奈的笑笑,轻推她的脑袋。“吃你的吧,包子都堵不住你的嘴。”

  “我这不是关心你的幸福问题嘛。”

  “怎么扯到幸福上来了。”

  “张婷喜欢你啊,你要是也喜欢她,你们在一起就幸福了。”

  夏钧冷冰冰的瞥她。“你才多大点,懂什么。一个女孩别把喜欢成天挂在嘴边。”

  “再小也就比你小一个月。”

  “我指的是心理年龄。”

  “我心理很成熟。”

  “哼,为两盘菜跟我吵架的人能成熟到哪去。”

  “干嘛揪着这事儿不放啊,小气。”江晴把包子当夏钧,三口两口吞进肚子里,吃完不忘拉过他的袖子擦擦手上的油。

  “脏了也是你洗。”

  “以后不给你洗了!”

  夏钧失笑。“到底谁小气。”

  “女生小气天经地义。”

  “歪理。”

  江晴趴在腿上,看着他,一个劲笑不停。

  “傻样。”夏钧揉乱她的头发,带笑的眼底映着淡淡的柔光。

  望着他眼中细碎的光辉,江晴的心里有一点点酸,有一点点涩。很久很久之后,她才知道当时又酸又涩,又有些甜的滋味是喜欢。

  那个时候,张婷已经正式成为夏钧的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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