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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脸它总在变》正文 65 归去离去

我的脸它总在变 容光 6266 2022-05-14 18:18

  易嘉言受邀来垦丁参与美术馆的设计,下榻的酒店就在垦丁的海滩边上,他的房间靠海,打开窗帘,蔚蓝色的海浪像是要涌入眼底一般。

  南桥不满地说:“为什么你的房间就有这么好的海景?我的只看得见长长的马路!”

  “海景房已经满了。我这间是酒店一早保留下来的。”他说。

  南桥没说话,只斜眼看着他。

  他又若无其事地说:“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你想要海景房是吧?”

  她点头。

  “那就——”声音微微一顿,他站在她面前,低头看着她,唇角微微弯起,“留下来,一起住?”

  南桥又忍不住红了脸,伸手戳他胸口:“你太污了,二十一世纪第一污力大王!”

  结果就是,她当晚真的趁夜摸黑过来了,敲敲门,就见他穿着工字背心和睡裤来开门。

  易嘉言一点也不吃惊地侧身让她进屋。

  南桥倒是心虚地替自己辩解:“我就是想看看夜里的海景……”

  “嗯。”

  “我那边靠近马路,太吵了。”

  “嗯。”

  “我说真的,你别不信哦——”她抬眼去瞧他,却只看见他眼底越来越深的笑意,忍不住一窘,“你真不信!”

  易嘉言也不说话,拉着她的手走到窗户边上,唰的一下拉开深蓝色的窗帘。落地窗外是静谧的海浪,墨一样的颜色,天空也失去了白日的色彩。而隔着这一片漆黑的海平面,对岸灯火通明,像是洒落一地的星辰。

  哪怕南桥醉翁之意不在酒,也当真被这样的夜景所震撼。

  她怔怔地看着窗外,好半天才回过头来,忽然发现易嘉言却没看外面,只是定定地看着她。

  “看,看我做什么?”她不自在地垂下眼眸,暗自猜想他有没有看出她化的淡妆。

  哪知道他伸手在她面颊上轻轻一抹,抬手看了眼指腹:“腮红。”

  她真是想钻进地洞了,这个人,为什么非得说出来呢!

  没想到易嘉言又得寸进尺,接着在她眉毛上轻轻一抹,再看看指腹的色彩:“眉笔。”

  南桥急了,腮红可以抹掉,那不要紧,可眉毛要是掉了一边……她捂着脸朝后大步退了一小段距离:“你离我远点!”

  他只是低声笑着,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大晚上,化什么妆?”

  她盯着窗外,不想搭理他。

  片刻后,易嘉言含笑说:“早跟你说过了,你不需要化妆,精致好看的南桥也好,素面朝天的南桥也好,只要是你就够了。”

  “可我也想在你面前更好看一点啊。”她低头噘嘴,“想让你在看见我的第一时间,觉得天啊我怎么拥有一个如此好看的妹子!”

  易嘉言笑出了声:“可是大晚上的化了妆来找我,这就难免让人有点想法了。”

  “什么想法?”她强装镇定,瞥他一眼,“那是你污,巫妖王!”

  “真没什么想法?”他尾音上扬,靠近了些。

  南桥有些警惕:“你要干什么?”

  下一刻,那人陡然将她抵在了落地窗上,背景是一望无际的天与海,眼中却只剩下她泛红的面颊。原本只是想逗一逗她,可连日以来的思念叫他难以克制,终于在此刻化作一个缠绵的吻。

  他吻了她,在夜深人静空无一人的房间,在垦丁的夜色瞩目下。

  南桥说不出话来,只能睁着一双亮得灼人的眼睛望着他。他倏地伸手遮住她的眼,声音暗哑:“别,别这么看着我。”

  太亮了,太诱人了。

  她咯咯地笑起来,扒开他的手,非要露出那双亮晶晶的眼眸,还故作无知地轻声问他:“为什么不能这么看着你?”

  因为恋人的眼是夜空中最亮的星,是穷尽一生也克制不了的欲望源泉。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用更亲密的举动告诉她那个两人早已心知肚明的原因。

  不论是在阿尔卑斯的云端小镇,还是在垦丁的星空之下,不管走到这世上哪一个角落,因为她是南桥,他是易嘉言,所以相互吸引的力量永无停歇之时。

  次日清晨,易嘉言带南桥坐上了去台北的汽车。

  “不用工作了?”她问他。

  “你在身边,工作效率也会降低,倒不如光明正大休个假。”

  休假的地点是阳明山。南桥曾经在读书时代很喜欢言情,总在看到泪眼汪汪的时候侧头对他说:“如果我也……就好了。”

  这样的句式传达过很多的愿望。

  “如果我也是个画家就好了。”

  ——这个不现实,专业已经选定了,改行太难。

  “如果我有一米七五就好了。”

  ——这是基因问题,爹妈给的,后天努力也没什么用。

  “如果我也能嫁给一个大明星就好了。”

  ——他是个建筑师,不是大明星,这个愿望也只能勉为其难给她扼杀在摇篮里。而最需要扼杀的,其实是靳远那个毒瘤,易嘉言从此把他列为头号公敌。当然,这事南桥不知道,易嘉言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

  而在这许许多多的愿望里,南桥还曾经许过一个:“如果我也能去阳明山看看就好了。”

  阳明山,传说中台北的后花园,无数情侣漫步的地方。

  这个愿望相比其他的,当真要容易实现很多。

  所以,易嘉言带她来了。

  从台北车站到阳明山需要坐捷运,然后转巴士。

  四月的春天活泼得已有了夏天的气息,阳光明媚,绿树白花分外清新。上山时,山道上有很多锻炼身体的老年人,都穿着花花绿绿的运动服,精神奕奕地走着,步伐矫健。

  有一对老年夫妇已然满头银发,谈笑风生地从两人身侧走过时,南桥听见老先生说了句:“你看看你,都满脸皱纹了。想当初我第一次带你来阳明山的时候,你才十七岁,还扎着两只大辫子呢!”

  老婆婆笑了:“那又怎么样?嫌弃我成老太婆了,后悔当初娶了我不成?”

  她摸摸满头的白发,叹口气:“都白啦,大把大把地掉,想扎大辫子都不成了。”

  老先生伸手在她肩上比划比划:“谁说的?我就看见你扎着俩大辫子。就在这儿呢,和当初一模一样,黑油油,乌亮亮的。”

  南桥侧头看他们,老人面上带着调皮的笑容,对视时每一道纹路里都像是盛着笑意。

  春日的风过分温柔了,把心也吹得柔软起来。

  她忽然问易嘉言:“你说,我们也会一起走到那一天吗?”

  易嘉言回过头去看着那对老人,片刻后又回眸注视着她:“只要我们都很确定,就一定会走到那一天。”

  不待她说什么,他又声音轻快地补充了一句:“我很确定。”

  南桥慢慢地低头笑了,轻声说:“我也确定。”

  想一想,她说:“要是真到了那一天,我们俩大概比别的夫妻认识的时间都要长。这个年代又不兴青梅竹马,大家都是成年以后才认识的,只有我们是从小就在一起一块儿长大的。”

  “嗯。”

  “那你说我们会不会过上平淡如水的日子?会不会对你来说,我太容易看穿,就像一张白纸,没有一点新意?会不会有七年之痒?会不会……”她忽然开始有很多古怪的念头,最后猛然顿住,慢慢地问出一句,“会不会,像我爸我妈那样,受不了那样的日子?”

  易嘉言伸手将她的手轻轻覆住:“不会。”

  他侧头笑着,坦然说:“从认识你到今天为止,早就已经不止七年。我从你还是个扎小辫子的姑娘开始,就从我妈那里听说了很多有关于你的事——南桥过生日了,想要一只小小的生日蛋糕;过新年了,南桥穿上了一条新裙子;天冷了,南桥长高了,旧毛衣短了一截;南桥的父亲去世了,我们把她接来北市好不好……”

  阳明山的春日静静地注视着他们。

  易嘉言说:“我认识你已有七年又七年,要说七年之痒这种事,要痒早在高中时候就痒过了,可我没痒过。不管你是那个叫着我嘉言哥哥的小姑娘,还是今天这个站在我身边的南桥,我只知道从你踏下车门,来到我家的那一天起,我就再也没想过会和你分开。”

  她眨眨眼,觉得眼眶有些湿润了。

  “我很庆幸我们认识得那么早。你生理期的时候,我替你买过必需品;你肚子饿的时候,我亲自下厨为你做过手艺称得上非常糟糕的饭菜;你被人欺负时,是我第一个挺身而出;而当你老了,回忆过去时,我会是你记忆里为你又或是陪你做过很多很多人生第一次的人,而你也会是占据我所有回忆的小姑娘,哪怕白发苍苍。”说到这里,他笑了,郑重其事地作出结论,“七年之痒不过是耐不住寂寞又想要抚平愧疚感的人找的借口,所以南桥,不用恐惧未来,我的心痒只会出现在你不在身边的时候。”

  易嘉言难得一口气说这么一长串的话,还是这样认认真真的情感剖析。

  为了掩饰胸口的酸楚,她别开脸嘀咕:“老男人就是不懂得怎么说甜言蜜语,说点永不变心的情话而已,弄得像是个会议报告,就差再放个PPT了,真没有情趣。”

  他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轻描淡写地说:“那你得提前适应了,老男人都是这个调调,喜欢不喜欢都得学会忍耐。”

  “不能为了我变有趣一点,更激情一点吗?”她问。

  易嘉言侧头平平地看她一眼:“昨晚的激情还不够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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