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嫂，到底怎么了？”“还能是什么？你好端端的干嘛想着接走璐姐儿。璐姐儿一直陪母亲住，母亲最是离不开她的。看你自己闹的？我都没法儿帮你。”青霞乡君故意叹道。“我实在想孩子。”杨氏一愣，想过老太太喜欢儿孙绕膝的脾气，或许会不答应，那不答应可不行，她从杨家哪里得了准确消息，不敢让璐姐儿一块儿进京。

　　“唉，我是做娘的，怎么不理解？只是你非得在节骨眼上……你该听说了吧，安顺伯回柳州祭祖的时提了，朝廷可能要调大房的四弟和我们家老爷进京做官，所以我们这一家子，四弟夫妇，四叔父一家都得进京。”“真都去，住哪儿？”杨氏故意问。

　　“能住哪儿？当然是安顺伯府。这不，我这些日子听母亲吩咐没日没夜收拾呢。而且，我家老爷，年底就该进京述职，算是巧了！”“住伯府？母亲不是跟李恭人……不是，看我糊涂。二嫂，不是我非要给您添麻烦，你帮我说说情，好全了当娘的心。”杨氏微笑道。

　　“全了你的心？弟妹，不是我说你，你若早跟我商量，不至于……母亲说了，你要带璐姐儿走她不乐意，叫我来劝你要有个孝心。这些年你自由惯了，不曾服侍一日。唉，你啊……她老人家说了想你的紧，叫你跟着我们一块儿进京住着。”“什么，我？”

　　“弟妹，别怪我多嘴，你这么急着接璐姐儿做什么？莫不是我这个当伯母的哪一点没做好，让你不放心。”青霞乡君似笑非笑。“哎哟，哪有的事儿啊！是我自己思念女儿。您可千万别误会，璐姐儿写信都说您待她的好，又是做衣衫又是打首饰，还请了女夫子和嬷嬷教导。我这个做娘的，对您只有感激！”杨氏急着解释。

　　“那你这么急着接人，是想吓我一大跳不成？我今儿去见母亲都还没坐呢，就给打发到你这里来了？咳，这会子母亲生气着呢，立即就让蓝蝶给你送罐茶叶来。唉！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好？唉，不是我不愿帮，你倒是把打算讲清楚啊。”“我？罢了。二嫂，其实早就想跟你写信，但又怕弄错了。”

　　“怎么了？”“我跟你说，能不进京的话还是别去的好！你知道杨家在宫里是有人的，上边偷偷传了话下来说当今圣上有意恢复开国皇帝时期的选秀制度。他这都年过半百了……唉！”“又怎么了？这些年不也年年选秀？”青霞乡君心里冷笑，若今儿不来吓唬，杨氏肯说实情。写信？当真是鬼话连篇。

　　“不一样！那个选秀制度是三年一采选，而且分了大选和小选两种，大选出来的是秀女，小选出来的是宫女。而最麻烦的是按那制度，九品以上的官家千金不论嫡庶一旦及笄必须参选，落选者才可自由婚配。”“什么，你说的是真的？”青霞乡君一下子站起来，真像头回知道似的。“真的！我骗你干什么？二嫂，你出身庐阳王府，难道没有收到消息？”杨氏有几分怀疑。

　　“唉，你又不是不知，我是庶女。何况，我家老爷只是七品官，那边哪看得起。”青霞乡君唉声叹气。消息她自然收到了，而且自有打算，今年多‘添’了两个嫡女不是？“那你好好想想吧。”杨氏对青霞乡君的话自然不会全信，但没必要表现出来。“弟妹，你就算接走璐姐儿，但只要三老爷做官，也逃不掉啊。”

　　“呃？我这不是想接了璐姐儿在身边再说，法子总会有，总比进了京城，鞭长莫及的好。”“你可打算跟母亲说实话？”“不不不，说白了吧，你我做娘的，自己生的孩子自己疼！宫里是什么地方？好好的姑娘，能去吗？”“你是怕母亲念着顾家……”“嘘。”“对不住！不过，你不说实话，万一母亲当大家面把你留下呢，能说不？三老爷会反对不成。”

　　青霞乡君做出一副很为人作想的模样来。“那你说该怎么办？”“不知道，你突然给了我这么大的消息，脑子里都快乱成一片了。你自己好好想想，我也得回去想想。唉！这叫什么事？”青霞乡君做出一副愁得不行，并立刻就走的样子。“二嫂，您等等，蓝蝶她……母亲是什么意思。”“母亲说了，让她给你送茶叶。”

　　“别急啊。二嫂，我知道母亲不高兴，不就是兰姨娘小产吗？她自己不留心。能怪我？我真够命苦的。”“你给我出个主意，我必须接走璐姐儿，而你得为珠姐儿、璧姐儿多考虑吧。”“我能有什么法子？要不，你吃点亏…”“现在让我去母亲那边转悠打亲情牌，治标不治本吧。没准儿，她可不想看见我！”

　　“你怎么还不开窍？我说的是蓝蝶。真当我是闲的没事做，干巴巴的跑来一趟，蓝蝶是康宁院中长得最水灵的一个。”“呃？”“也是母亲最喜欢的大丫鬟。”青霞乡君抿唇而笑。“你…你的意思，她是母亲又要给顾阳轩的。”杨氏觉得心里比黄连还苦。至于吗？儿子、儿媳刚回来，老太太就干巴巴的送个等着做妾的丫鬟？她不傻，青霞乡君再三提起，又岂是没用意的，只真不愿去想！

　　“弟妹，有得必有失，你动作要快一点，我真的要走了，得抓紧时间再打听一下那件事。”“二嫂，有了准确的消息，你可得……”“行了，我明白的。有信儿，立刻告诉你。蓝蝶嘛，你自己看着办吧。”青霞乡君真的走了。她走到房外，才对蓝蝶招招手。“夫人。”“你留下服侍三夫人，不必跟了。青梅，回吧。”“是。”

　　青霞乡君离开了安平院，她的事情可多着呢。今天来一趟不是没好处，起码让她确定了胡姨娘来信中提的事是真的。那胡姨娘是庐阳王小妾，她的生母。“青兰，各院花草、家具打包的如何了？”“夫人：很顺利，较为名贵的花木都先包装，上了船。目前主要是收拾大家具和摆设，库房仅留了一套家具备用，其他各院纷纷效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