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林疑惑地打量了杨厉山一眼，觉得他说的话不太符合他年龄所对应的时代特征。
再说，唐林真正烦恼的并不是这方面的问题。
他担心的是，以后要真是和那个相亲对象交往密切了，有些事就不好瞒下去了。
可是唐林转念一想，那这公司里的上百号人，不都是相同的情况，他们莫非全部都过的是与世隔绝的生活？
“话说，你们呢？冒昧问一句，你们都有家人吗？”
“我们当然是没有了。”杨厉山很是自然地说道，“小何应该有吧。”
何业庭点了点头：“女朋友是没有了，家里的人倒是还有不少。”
“那你家里人知道你工作上的事吗？”
“肯定得不知道啊，他们在外地，我随便给他们编了个理由。”
听到这话，唐林心中暗自感叹，家在外地的也有优势啊。至少自己能干什么事不会总是先要考虑去向谁给个交代。
“那我再冒昧问一句，如果我的事情被身边的人发现了，那该怎么办？”
唐林此话一出，办公室的气氛顿时就变得不太对劲了。
不过杨厉山倒是轻松地回答道：“也没多严重，把那个人的记忆消除不就行了？”
“真有这么简单？”
“啊，当然。只是要确保信息没有走漏就没有问题，要是知道的人多了，那才叫事故。所以，我说一下啊，你们在平常的生活也要多留一个心眼，被发现应该不是什么低概率事件，关键是早发现就少一份危险。”
唐林目不转睛地看着杨厉山，轻轻地点了下头，随即又认真地问道：“那么，要是被很多人发现了会怎么办？”
杨厉山沉默了一阵，才缓缓说道：“这个嘛，那我们就只好放弃那个人了。”
“放弃？”
“放弃，想办法跟他撇清关系，或者直接把那个人处理掉。”
唐林打了一个寒战，他可不认为这不是件严重的事。听上去这是会送命的啊。
杨厉山见唐林脸色变得有些奇怪，于是便又补充了一句：“你放心，只要我们的员工不是缺心眼，不太可能发生这种严重情况的。”
唐林不知道他说的话到底是想表达这件事是有多严重，还是一点都不严重。
“也就是说，之前像这种事情，一次也没有发生过？”
“呃，这也不是，有过一两次。不过那都是他们自己太马虎大意，当然还有些是故意的。”
唐林一惊：“故意的，为什么？”
“你想啊，你是在给死神打工，或多或少地能决定一个人的存在与否，这是何等的权力啊。就不排除有人憋不住想要对人显摆显摆。”
“诶？这应该是不行的吧？不是有暗示吗，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暗示又不是绝对的，而且……”
杨厉山正说着，结果没想到何业庭听到这个话题后，登时便来了兴趣：“你们说的是保密暗示啊？那个是近些年来才有的新技术，以前都没有呢。”
何业庭是技术部的成员，他对这方面的情况应该还算是了解。
从他刚才的态度看得出来，他其实是挺喜欢原来部门的工作，调到这里来，估计也是憋了一肚子气吧？
说不定，他的经历跟自己还有些相像。
想到这里，唐林有些好奇地向何业庭小声问道：“嘿，顺便问一下，你是怎么进到这里来的？是不是史十七……史老板把你给带进来的？”
“没有啊，就是在网上看到的招聘信息，当时我还以为是什么怪东西出来吓人，后来让朋友们过来看结果他们却都说我是不是眼花了，那个时候我才发现，这儿有大事要发生。所以我就根据那条信息打了个电话，事情就变成这样了。”
唐林知道，何业庭说的这个现象就是那神格影响下的结果。换句话说，这个何业庭应该也有某种特殊能力。
然而正在唐林想要做进一步了解时，杨厉山却发话了：“好了，闲聊就差不多了，唐林手头不是还有工作吗？我们部门虽然闲，但还是稍微认真点，先忙正事吧。”
听到办公室老大都发话了，唐林和何业庭立即也放弃了谈话，转而各自去忙手头上的事情了。
当然，何业庭此时还是没什么事，所谓的忙自己的事，不过就是由谈话变为了发呆而已。
而唐林则是真的有事，他拆开了放在桌子上的卷宗，拿出了里面的文件，便开始阅读起来。
不成想，唐林还没有开始读里面的内容，就先被那上面的一个名字给吸引了。
事情就是有这么巧，送这份材料来的人，不是别的人，正是许若语。
唐林一看到这名字，瞬间整个人就不好了。
许若语这家伙刚刚往自己这边扔了个烫手的山芋过来，唐林还没缓过劲儿，这工作上的问题又接踵而至。
好歹这人前不久也做过唐林的老师，现在身份一调换倒有了一种别样的感受。
唐林见此情形，在座位上转了个身，一边指着材料，一边又向杨厉山问道：“这上面这个人我认识，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杨厉山抬起头来，反问道：“哪个？目标吗？”
“不是，是送材料过来的人，这个许若语，是我实习期的指导老师。”
杨厉山先是一惊：“你是说那个许若语，为什么会是她？不觉得她来教人有些奇怪吗？”
唐林急忙点头表示赞同，但是嘴上却又是另外一副说辞了：“也不是太奇怪了，就是沟通起来有些麻烦。”
“那是。话说，跟着那个人一起蹦，你没出什么事吧？”
唐林有些尴尬地回道：“我是没出什么事，许若语她倒是被车给撞飞了，还好伤得不重。”
杨厉山和乔威奥听到这话后，沉默了一阵后，都不约而同地感叹道：“那这可真是奇人啊。”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你看她被车撞那么远，都还能爬起来，在医院躺了不到一个星期就痊愈了，这还真是奇人。”
杨厉山和乔威奥又同时一笑：“奇人说的是你。”
“我？我怎么就是奇人了？”
“你不知道，许若语可是出了名的闹事鬼，你在她身边累计待上一整天，还能对她不敬而远之的话，我杨厉山就说你一声了不起。”
唐林苦笑了一下，他并没有看出来杨厉山有说谎，或者故意夸大其词的迹象。
不过，就从杨厉山的描述来看，唐林不管怎么想，都感觉他言过其实了。
“没这么夸张吧？你们说得太带艺术色彩了。”
乔威奥轻声哼笑一声，摇了摇头：“夸张啊，还不如说，杨主任说话已经够客气的了。跟许若语待过一阵的人都知道，哪轮得到有人能把她送到医院去消停的？”
“不会吧？”唐林不由得一惊，“许若语她以前难道是个暴力狂？”
乔威奥连忙摆手：“那倒不是，只是她一天生龙活虎的，闹都得把你给闹出些毛病来。喔，这里娅姐跟那许若语关系要好些，你问问她就知道了。”
经乔威奥这么一提，唐林这才想起来办公室里还有毕娅的存在。
这时，她仍旧在埋头看着书，只是听到有人提起了她，才慢慢抬起了头。
只见她扶了扶眼镜，四下看了看，像是刚睡醒的模样：“小语吗？嗯，认识。那个女孩的名字是强者。”
唐林是真心不知道原来许若语在这公司里这么出名，他还以为她是个独行到没人认识的家伙，现在看了是完全相反了。
不过，换个角度想，这也算是另外一种孤单了吧。
唐林想到这里，又猛然回过神来，他想起自己似乎把话题给扯远了，于是便又回到了自己最开始想要问的问题上：“我来负责审核熟人的材料，这没有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