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林现在很混乱的原因不只是因为许若语。
顾欣为什么会被说成是没救了？为什么艾成还说要把顾欣带走？目前还有什么其它办法，可以救回顾欣？
这一系列问题在唐林脑海中轮番轰炸着，惹得唐林的脑神经，一阵一阵地乱跳。
许若语进来后竟忽视掉了唐林的存在，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就径直对着艾成说道：“早点带走，省得夜长梦多。”
许若语一边说着，一边不经意间瞟了唐林一眼，见他没什么反应，也就没有再多说。
“医院那边我还得回去一趟，这里就麻烦了。”
说完，许若语迈开步子便准备离开，那样子仿佛是在像唐林宣告着，这件事没得改。
事实上可能确实如此，在如今的情况下，先不说还能做些什么，唐林甚至连该问什么都有些拿不准主意。
只是在许若语快要走出房门之际，唐林像是赌气般地说道：“最近你话真多。”
这话让许若语迟疑了一会儿，不过最后她还是没有表态，像是没听见一般，自顾自地走出去了。
可她似乎多少有些担心让这些个外人就这么留在她家里，于是在临走前她还不放心地扔下一句话：“不要乱碰我家里的东西。”
这话主要是冲着唐林说的，看来许若语现在对他是最不放心。
唐林一撇嘴，只当她是找不到话讲，随意胡诌的。
这么一个破地方，还有什么好乱碰的东西？
许若语走后，房间里顿时便陷入了沉默之中。但要是尴尬的话，显然则是艾成的脸色要更为难看一点了。
他先前是跟唐林讲好了的，现在又来反悔，确实让人抹不开面子。
虽说是情况有变，不过艾成却不是个喜欢违反承诺的人，只是现在他也想不出另外的处理方案。
由于操作上的失误，导致顾欣记忆全失，死神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实在太过明显，就这么把他放在外边真的是会引来那些人，给唐林他们带来杀身之祸。
这一点，艾成并不是在开玩笑，也不是故意说出来吓唬人的。而且这种事情的的确确是有发生过。
艾成本来是想到唐林和许若语这两个人都过于年轻，让他们两个负责顾欣难免会有个万一，这才屡屡出手干预。
可上一次看到唐林和许若语都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而且决心似乎还不小。因此本身就有点多管闲事的艾成也只好作罢。
至于许若语突然打电话过来说顾欣活不了多久，这件事艾成是没有预料到的。
不如说，艾成最开始接到电话时的困惑程度比唐林也差不了多少。
只是顾欣的死亡无疑会带来不小的麻烦，如果不谨慎处理，唐林他们很有可能被牵扯到这一桩“命案”里边去。
虽然现在顾欣是孤身一人，并且是死于疾病，但这好歹也是条人命，稍微的疏漏就有可能惹上大麻烦。
艾成生性严谨，这种事情他不可能放着不管。
况且，他还考虑到导致如今这种局面的一部分原因也是由于技术部的失误所致。
责任所在，因此艾成这才不得不厚着脸皮跑来毁约。
见唐林半天也没表态，艾成也只当他是默认：“没意见的话，我现在可就把这小姑娘给带走了？”
艾成的语气并不像是在征求意见，反倒更像是等着唐林提出意见似的。
唐林在听到艾成的提醒之后，的确是想说些什么。
但因为想说的实在太多，多到了什么都想不起来的地步。唐林也是思考了好一阵才一字一句地说道：“现在，还有救她的办法吗？”
艾成没有立即明白唐林的意图，只是顺着之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我说了啊，这事儿你得去问许丫头，她算半个专家。不过，她这人说一不二的，她要是这么说了，那多半也就是了。”
艾成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唐林的反应之后，才又加重了语气：“就我来看，大概是真的没救了。”
这几乎令人绝望的话语传到唐林耳朵后，却没有在他脸上掀起一丝涟漪。
光是看到顾欣目前的状况，唐林心里也大致有数的：“送去医院，大概确实是没什么用了。我想问的是，你们有办法吗？”
艾成被这么一问，倒也反应了过来。
只不过出于某些原因，他却没有爽快回答：“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们也只不过是普通人而已，哪有什么办法？”
奈何艾成不如许若语那般冷面，他其中有所隐瞒的事实全都写在了脸上。
然而唐林根本没有看艾成的表情便极为肯定地说道：“你们有办法的。您说过，在新月楼里面放着的那个系统能修改这世界的一切存在。那么修改一个人的健康状态应该不在话下吧？”
唐林这番话将问题的关键给说了出来，但他自己心里却依旧是揣揣不安的。
从常理上来说，具有如此力量的系统，怎么可能会因为自己这么一句话就擅自让人使用？
即使如此，总还是有希望的，唐林想着只要这不是绝对的禁止事项，多求几遍，让艾成开一下后门，应该行得通吧。
然而艾成的表现则完全出乎了唐林的意料。
只见他就像是被戳中了要害一般，眼见着瞒不过去了之后，无奈地说道：“嗯，确实，可以那么用。”
还等着艾成给出否定答复的唐林，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他一直阴沉着的脸，终于是有了些喜色。
“真的，我也可以使用那个系统？”
艾成一愣：“怎么，原来你不知道？签字画押的时候不应该都有写吗，你没看？”
唐林羞愧地点了点头。
这下艾成有些无语了：“我就说，怎么好多东西都不知道，原来是这么回事，话说，自己的待遇问题都不关心，也真是随便啊你。”
艾成小声地吐槽了一阵之后，才又一本正经地向唐林解释起来：“执行部员工的工薪待遇是由两部分组成，这个你知道吧？”
“嗯？喔，就是自己提的那部分待遇，外加提成什么的……”
唐林说到此处，脑海里的想法豁然贯通：“难不成那个提成就是……”
“就是如此。”
艾成没等唐林说完便抢先一步肯定道。
“在这两次工作中，你也看到了，每个人都有他们自己的波动率，而我们的工作就是把这波动率数值降到最少，你明白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吗？”
“不就是让目标无声无息地消失吗？”
“表面上是这样的，不过我们这么做最根本的目的还是为了让这个世界变得更简单。波动率反应了一个人对这世界的影响，同时也间接反应了这个人的存在感。一般来讲波动率数值越高，那个人的存在感就越强，但这并不是完全的线性比，要解释这个需要更复杂的函数模型，简单来说……”
尽管唐林这次算是听得很仔细的了，可后来艾成在说些什么，他还是没怎么弄懂。
准确地说，是完全不知所云。
被艾成扎扎实实地绕了一通之后，唐林才猛然醒悟过来，急忙打断了他的话语：“麻烦，我是想问，那个系统和提成之间有什么关系，我要怎么才能用？”
经唐林一提，艾成随即也反应过来，发现自己说跑题了：“你说这个，很好理解啊，你们在工作中每处理掉每一个目标，都能为降低整个世界的总波动率作出一份贡献，而这贡献中的一部分将作为提成奖励给你们。”
唐林心里一抖：“也就是说……”
“没错，所谓的提成金，也就是意味着，你将获得修改这世界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