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满楼的海棠阁门口，玉棠的随身丫鬟如云急急忙忙要出去，被正好过来的柳叶一把拉住。
“怎么了？急急忙忙的？”她一身火髻红裙，胸部半露，格外妖娆。
如云连忙行礼，“姑娘，我们家姑娘又犯头疼病了，这会儿正疼着呢。我急着去找大夫。”
柳叶一听是玉棠犯病，脸色都变了，“怎么又疼了？我不是让你要一直点着那香吗？”
“是一直点着呢。但是我今早被妈妈叫去办事，是小英帮我来给姑娘续的香，我回来的时候，全都灭了，肯定是放少了。”
“你这个粗心的丫头，怎么可以让小英那个鲁莽的丫头来点香？快带我去见玉棠。”
“哎！”
柳叶匆匆跟着进了玉棠房里，就见她脸色苍白娥眉紧蹙躺在床上疼得犯晕。她连忙从腰间拿出一包药来给了如云，“快给你家姑娘点上。”
如云急急忙忙去点了，柳叶就坐到床边帮玉棠抱起来，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
“玉棠，玉棠？”
玉棠微微睁了眼，好久才认清是柳叶，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是柳叶……”
柳叶急得只要骂人。
“如云真是办事不妥，怎么能不好好守着你呢？看你这样子，光点香是压不住了。如云！”她急喊，“去，把大木桶里放上热水，我要给你家姑娘按摩！”
“哎……哎！”
如云立刻跑去照办。
香炉里，慢慢散出袅袅烟雾，一股奇香立刻散了开来。
玉棠闻了，似乎觉得好了些。
“柳……柳叶，怎么点了香我的头……还是疼呢？”
柳叶抬手亲昵地摸着她的脸颊，“傻瓜，看你这样子，非得我好好给你按摩一下才成呢。”
“哦……”玉棠微微应了声，又闭上了眼。
能住分院的头牌，都有自己的浴间，不用去后院里的大浴室。如云总算把大木桶里灌上热水，然后柳叶就把她打发出去了。
“你到院门外去守着，别让人进来。”
“是。”
等如云出去把门关好，柳叶退了外衫去扶玉棠。
“柳叶，每回你帮我按摩，我总是觉得怪怪的……”
“我用了香，你会跟做梦似的，所以觉得怪。没事的。”
柳叶把玉棠扶到浴间大木桶旁，褪去了两人的衣衫，一起坐到那木桶里。柳叶手长，从掉落的衣衫里又摸出了一包药来，洒在了水里。
她把玉棠拉到自己身前，丰满雪胸贴上她光滑背脊，亲密地与她腿脚缠在一起。她伸出纤长玉指，按在玉棠的太阳穴上。
红唇凑到玉棠的耳旁，轻声慢语。
“怎么样？是不是，好些了？”
水里的香因为水的热度散了开来，玉棠闻着昏昏沉沉的，过了好半晌才应了一个字，“嗯……”
柳叶的双手顺着玉棠的脸颊向下，轻柔抚触她的锁骨，玉棠一阵心颤，闭上眼舒服地躺倒在柳叶的怀里……
水雾缭绕，水波泛滥。柳叶探出香舌，描绘着玉棠的唇形，进而含住她口舌……
君天一边摇扇一边摇头。“想不到水荷，居然是被这么个不男不女的杀害了性命。”
“你最近怎么这么闲？”风月欣不理他，转身要往正门进去。
霍天哲说着自己调查到的情况。“这个柳叶，其实就是城东柳家的私生子。他的经历，其实也很凄惨。”
把君天和霍天哲留在外面，风月欣直接推门进去，如云哪里拦得住。
“月欣姑娘，你不能进去！”
“再不进去，你主子又要吃亏了。”风月欣直接走到浴间，跟在后面的如云看到正紧密纠缠吻得难解难分的两女，吓得捂住了嘴巴。
风月欣手里天蚕雪绫飞出，直接把木桶击了个粉碎。玉棠跌落地上，人还是昏昏沉沉，倒是柳叶，如梦方醒。
“怎么是你？”好事被搅，她气急攻心，再也不能把持住嗓音。虽然略尖些，但却是清楚的男人嗓音。
“如云，你还不快点去照顾你家姑娘？记得把房里的香灭了。”
“哦……哦！”如云吓得傻了，听到被点名连忙过去把玉棠扶到床上盖上被子，然后就把香炉给灭了。
开着门，水雾散去，倒在地上的柳叶光裸着身子，一目了然。丰满的胸部，却长着男人的下体，只是看上去猥琐变形，似乎有问题。
风月欣丢了件衣服给柳叶，把霍天哲和君天叫进了花厅。
如云在房里照顾玉棠，风月欣三人就在花厅里审问柳叶。不，应该叫“她”柳叶青。
看了眼跪在地上的柳叶青，霍天哲先说了他查到的事情。
城东有位柳老爷，生性风流，家里七八个妻妾还要在外面沾花惹草。柳叶青就是他的私生子。年幼时生母病逝，柳老爷就把他带回了家。地位当然是没有，天天就被那些妻妾和妻妾的孩子当成佣人使唤。
柳老爷七八个妻妾，所生的子女年岁相差很大。柳叶青十岁那年，长子柳复兴已经年届三十。这个柳复兴没有学到柳老爷经营家族生意的本事，倒是吃喝嫖赌样样都会，而且胆子很大，什么都能玩儿。有段时间不知道在哪里结交了一些外族人士，学人家养男宠。
他在外面置办了一间宅子，专门养男宠供自己狎玩。但北辰帝君治理有道，严打那些贩卖人口的事情，连开办青楼都有严格的规定。男妓这种不主流的，就更加受到限制。几个男宠他玩腻了，居然丧心病狂看上了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
柳叶青的母亲非常漂亮，所有柳老爷当初对她也异常宠爱。柳叶青遗传了母亲的好相貌，十几岁就已经长得眉清目秀。柳复兴天天看着他心痒难耐，终于有一天给他下了药对他下手。后来柳复兴偷偷把他送到了自己的宅子，用迷香情药这些东西控制他，把好好一个少年弄成任人玩乐的工具。
后来柳复兴这间宅子失火，柳复兴被烧死，柳叶青也不知所踪。
听到这里，三人沉默了许久。
君天摇了摇头，“想不到在帝君严令禁止之下，还有这样的勾当。”
“就算是太平盛世，也消除不了所有阴暗的角落。这只能怪柳叶青自己。”
风月欣的话让柳叶青差点跳起来，霍天哲眼明手快将他按住。
“我被人害成这样，你还说这是怪我自己？”
“不是吗？”风月欣眼泛寒光，“你已经是十岁的少年，柳家的人不待见你，你为何不离开？”
“离开？我才十岁……”
“七八岁的孩童尚知道捡破烂为生，你已经十岁为什么不行？做学徒，干苦力，能保住这条命就行。就算当时不行，你被柳复兴养在金屋的时候为什么不逃？没机会？被他控制？你意志若是坚定，怎会离不开那些迷香药物？你堂堂男子，为何不能自己主宰人生？”
风月欣的话，如一道道剑光，割得柳叶青体无完肤，失声痛哭起来。
霍天哲看着他，“当年有人曾经想救你，你却选择了现在这条路。”
原来那时柳叶青还受宠，有段时间柳复兴迷香用得狠了，把他折腾得病怏怏的。柳复兴就找了大夫来看他，大夫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趁柳复兴不留意，他偷偷跟柳叶青说可以找机会带他走。
但是柳叶青却不愿意。他觉得自己坑脏不已，也已经习惯了这锦衣玉食，不愿离开。那大夫也没办法。
柳家大火，是因为柳复兴想出花样，拿蜡油滴他，不小心蜡烛掉在了衣服上，结果起了大火。柳叶青见大哥烧死，卷了钱物逃了出来。
但柳叶青什么都不会，而且身体因为被柳复兴长期用迷香迷药浸染，男性体征已经越来越浅。无奈之下，他想起了那位大夫，就去找了他。
按照他的要求，大夫给他用了药，把他的身体变成了女人。柳叶青变成柳叶，扮成孤女卖身春满楼。
“他这样的身体，怎么能接客还没人发现？”君天好奇地问道。
霍天哲回道：“他跟着柳复兴多年，已经学会了用那些迷香。每回接客，他就点那些香。那些客人昏昏沉沉的，柳叶青又熟于床第之事，他们当然不知道了。”
“唉，付钱到青楼，结果却玩了个男人。”君天唏嘘不已。
风月欣问柳叶青：“你喜欢玉棠？所以为了帮她报仇，杀了水荷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