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欣看着眼前的情景有些呆了，连自己的身体跟君玄紧密贴合着也没顾上。
怎么回事？
她刚才看到的明明就不是这个画面！
“美人，你是怎么回事？本公子在你后面呢，你怎么追到前面去了？”君天抱着怀里的软玉温香，忍不住嗅了嗅她的发香。
月欣没有心情听他开玩笑，转过脸揪住他衣领。
“看前面，你看到什么？”
“前面？”君天看了看，“不就是悬崖吗？刚才还真是惊险，美人你怎么直接就朝悬崖冲过去了？要不是本公子手快，你就掉下去了。摔到下面的样子可不会好看。”
“我看见了昨天晚上的那个人。”
“昨天晚上？”君天记起她说过是因为追一个影子才深入山林迷了路。
月欣跳下树枝，“是的。昨天我追那个人追到了清晨，我看到那人穿红色的裙子。刚才我又看到一个穿红裙子的人影，所以我才会改道追过来。”
君天也落到月欣身边。他看了看月欣，忽然搂住她往她粉颊上用力啵了一下。
啪！
“你干什么？”月欣扬着那巴掌眼睛紧紧盯着他，他如果还来，就准备再来一下。
苦着脸捂着火辣辣的脸面，君天疼得眼泪都要挤出来了。美人的力气还真是大。
“我只是想验证一下你是不是又吸了花粉了……”
“笨蛋！”月欣哭笑不得，什么验证，这人就是存心想吃她豆腐！“如果假设你没有产生幻觉，那我现在和你看到的是一样的情景，说明我也没有产生幻觉！”
“好好好，我错了。”君天可怜兮兮地拉着她的衣袖，“美人你不要生气……”他看了看月欣贴身狭窄的袖子，突然幽怨道，“美人，你怎么不穿裙子了？虽然穿袍子显身材，但是，但是，但是……”
“先别但是。”抽回袖子，月欣顾不上教训他，因为她忽然想到了另外一件事，“你说有没有可能，我刚才没有产生幻觉，而是你产生了幻觉，然后现在我也产生了幻觉，所以我们看到的是一样的？”
“美人你的意思是，我们俩现在看到的，不是真的？”君天看了看前头的悬崖峭壁，“有这个可能。人往往会把美好的情景想成是幻境。而看到危险的情景，就认定是真实的。”
他脑子很快，分析得也很有道理，月欣同意地点头。
他们同样都进入山林两次，每次都只有她吸入花粉而他却没有，这概率有些太高了。除非……
除非他有什么不受那些花粉所扰的办法。
“你一个人是怎么进山的？”
“呵呵……”君天挑了挑眉毛，“当然是有美人帮忙了！”他脸上眉飞色舞的，欲言又止存心是想挑起月欣的妒意。
只可惜月欣对他毫无兴趣。
“霍捕头跟我提过，你留在山下不上来，是因为想视察山下民情。他对你一向忠心耿耿，所以我可以肯定他说的‘视察民情’，就一定是左拥右抱着山下的妹子……”她斜眼看着君天，“是不是山下的女人教了你什么办法来抵抗这些让人产生幻觉的花粉？”
“女人？怎么会有女人呢？”君天忙不迭地澄清，他抓起了月欣的手，“美人，真的没有什么女人……”
“如果你不想快点脱身，去找霍天哲的话，我就自己走。”
君天缩回自己的手，“那个……山下民风热情，本公子只是顺应民情……”他一瞅眼前衣袍一转，月欣人就要走，连忙又拉住她，“哎哎哎！是琥珀给了我放了药粉的面罩，所以我才能进来。”
“放了药粉的面罩？”月欣想起自己的面罩，“琥珀是谁？”
“是山下猎户的女儿。她本来是要陪我进山的，但是自己又临时有事走不开，就给了我放了药粉的面罩，说这个季节进山可能会被那些有迷幻作用的花粉迷惑，要我带了才进来。”君天从腰间掏出一个小纸包，“她还给我了压制山里瘴气的药丸，说只要含在舌下就能不受瘴气所侵。”
“给我看看。”月欣从他手里接过纸包打开，仔细看里面一颗颗墨绿色的小药丸，还拿了一颗放在鼻下闻了闻。她可以肯定，这就是他们进山的时候他们用的药丸。
“你知道她是从哪里得到这药丸的吗？”
“她说是她姐妹紫桑家里传下来的方子。”君天忽然风流地笑了下，“琥珀说这药丸一般不给外人，只给至亲至爱之人。呵呵，本公子果然还是万人迷……”
月欣不理会君天的自我膨胀，在脑中分析着她刚才所猜想的事情。
紫桑、离桑。没错了。
这种药丸据说是娘才会的秘方做的，只有以前天女村的人才知道制作的方法。因为他们居住在山谷，经常需要出入山林，从祖上就传下来了制作压制山中瘴气和能暂时吸附那些致幻花粉药物的方子。天女村已经在离桑报仇之后全村覆没，只留下了娘和离桑两个族人。
那个紫桑，一定和离桑有关系。离桑的仇恨，还没有平息。她要向娘报复。控制那些动物，让它们发狂进山寨咬人。没有成功之后，她就一直蛰伏在这座林子里伺机而动。
组织的佣兵训练里，有专门关于毒药、迷幻剂一类的药物训练。她不但要学习各种药物的作用、制作方法和使用时机，还会定期地被注射小剂量的毒药或者迷幻剂来增强对这类药物的抗性。可惜这身体不是她自己的，恐怕对这些花粉一点抵抗力都没有。
“你是什么时候进山的？”她问君天。
“昨天下午。琥珀跟本公子说了进山的近路，所以本公子走得很顺畅。”君天仔细想了想又道，“我带了面罩进这片山林，但是兜了好几个圈子也没找到琥珀说的路，所以就先出了林子在我们早上待的那个溪边过了一夜。然后早上想再赶路，就遇上你了。面罩里的药粉只能坚持一两个时辰，我的已经超过时间，早就被我扔了。”
月欣听莹莹提过，这种药粉材料稀有，制作复杂，娘也只做成那么一点而已，没有很多。如果君天没有迷路的话，一个面罩里药粉的量，是足够他进山用的了。
“我们身上还有药粉，虽然效果不比放在面罩里好，但我也不应该这么容易就又吸了那些花粉产生幻觉。再有，如果我真的又吸了花粉，你也应该吸了进去产生幻觉才对。我们身上的药粉量是一样的，我中招而你没有，这解释不通。”
“有可能。”君天一指月欣，“你体内还有花粉。”她是吸了花粉晕倒然后被他救出去的。虽然醒了，神志也清晰，但是他不能肯定她体内的那些花粉就一定消耗掉了。
月欣同意他的分析，“这样也解释得通。”
但现在他们面临的是另外一个问题。
他们对看一眼，往前走了几步，站到悬崖边上往下瞧。
悬崖下是一个峡谷，从这个高度看下去，只能看见下面除了灰蒙蒙的石头之外什么都没有。峡谷两头都是悠长深远，看不清楚从哪里来，又延伸到哪里去。它的中心有一道细长的浅显沟壑样线条，看着有点像是干涸的河床。
月欣蹲下来看悬崖山壁上爬满了墨绿色的藤蔓，一直延伸到峡谷底部。
“我们下去。”她拉了拉藤蔓。
“下去？”君天觉得有些冒险，“现在我们不能肯定看到的是不是真实的，就这么冒然下去，不是良策。”
“如果这里只有你一个人，你会怎么做？”月欣顺着这些藤蔓寻找它的根系，发现这是从山林的某处慢慢生长出来，然后一直顺着山壁往下爬。可能是因为下头原来有条河流的关系。
君天觉得月欣这问题问得奇怪。“我一个人？本公子当然会往下爬。可你是名女子。”
“女子怎么了？”月欣正把自己长长的发辫甩到胸前，把发辫塞进腰带，免得等一下缠住了藤蔓。“女子就不能爬了？”她继续把飘荡的袍角卷几下也往腰带里塞。要不是估计君天这个色狼，她会把这袍子脱了直接穿中衣往下爬，那样利索很多。
“女子怎么能跟男人比。这峡谷很深，女子气力不够，爬到一半抓不住了怎么办？”
月欣在他表现“大男子”的时候，已经把身上收拾停当，倒着站到悬崖边，蹲下身抓紧了藤蔓，一条腿伸出去踩住山壁。标准熟稔的姿势，让君天意外。
她仰脸看他，“你不是一向自诩风流吗？等一下我如果抓不住掉下去了，你这个风流公子可要记得千万不要错过‘英雄救美’的好机会。”
说完，就率先沿着山壁往下，不见了踪影。
“月欣！”
君天叫得有些无可奈何。但他还是立刻也把身上准备一下，马上也跟着爬了下去。他和月欣保持着一人宽的间隔往下攀爬，免得一会儿两人抓着的藤蔓纠缠在一起，那样很容易断。
他加快了几步追上月欣，看她手脚并用，非常熟练，还时不时往下看看情况，根本就不怕这种能摔下去能变成肉饼的高度。他不禁在心里感叹。
这个女人，也太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