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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22章 没有卖相了 九千字大章

绝色 风起风起 16634 2022-04-30 11:03

  景锐被踢倒在地,高跃将他拉起来,他叫着又要扑上车,被高跃死死抱住。面包车发动,景锐的叫声越来越远。

  我没有哭,在这种情况下,这种结局已经不错,景锐全身而退,我独自承担一切,保全了他,总比两人一起受罪的好。

  景锐有着大好的前途,我绝对不能因为我的事而连累到他。只要他没事,我愿意自己一个人承受一切。

  “小瘸子,你竟然不哭?你不怕?”张勇伸手过来捏我的下巴,把我的脸扭向他。

  “我哭你就会放了我吗?”我反问。

  他愣了一下,然后大笑起来,“不会,你再哭死我也不会放了你。”

  我再没说话。

  “你很勇敢啊,你的腿怎么瘸了?是被人打瘸的吗?是谁干的?”张勇竟然和我拉起了家常。

  不过我可没心情,也没兴趣和他扯这些家常事。我只是沉默不语。

  张勇见我不理他,有些不爽,反手给了我一耳光。

  见我不吭声,扬起手想继续打,但又放下了手,“算了,不打你了,把脸打肿了,就没有卖相了。”

  对于卖相这个词,我并不陌生,以前霞姨还没去坐牢的时候,手下有一大堆姐姐,她就经常会说,某某屁股大,有卖相,某某要是胸再大一点,更有卖相。

  所以既然是卖相,那就说明要拿去卖,卖什么,我大概是知道的。毕竟从小在那样的环境中长大。耳濡目染,总会有一些了解。

  这让我感到背心发凉。

  “如果你放了我,不把我拿去卖,你让我做什么都行。”我低声说。

  我一点也底气都没有,因为我知道我这样的要求,他答应的可能几乎零。

  可我没想到,张勇他竟然还有兴趣。把脸凑了过来,像猫玩老鼠一样又捏了捏我的下巴,“哦?如果我放了你,你会为我做什么?”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一个瘸子学生,我能为他做什么?

  “什么也做不了吧?虽然你长得还可以,不过太他妈嫩了,我不喜欢你这种太嫩的,没什么意思,所以你的价值就是卖钱,只要好好打扮一下,你躺在床上,不会有人知道你是瘸子,那些变态的老板就喜欢开你样的嫩苞。要是碰上个大方的,几万块应该没问题。”

  他很满意地看着我,自己说完,还点了点头。好像已经看到了几万块一样。

  “老三,放出消息去,我这有个嫩货,长得好看,年轻又小,舍得出钱的早点联系我。”张勇对前面开车的男子说。

  “是,大哥。”那司机应道。

  “可是万一那高跃真的找了三万块来赎她了呢?那不是卖不成了?”旁边一个男子说。

  张勇巴掌拍在了那人头上:“傻逼,说话用点脑子行不行啊?那高跃一个烂仔,平时就靠给人拉点皮条赚点小钱,又他妈爱赌,赚多少输多少,他会有三万块?就算他有,他也不会拿钱来赎。”

  “听说这瘸子有亲戚在呢,没准真的会找到钱来赎。”

  “那就赎吧,我张勇只拿钱,不讹人,小姑娘水灵灵的,被那些变态中年人玩了也着实可惜,只要拿钱来了,我就当行善把她放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要的是钱,不是要作恶。”

  我那时还小,他们说的那些人情世故的东西我不太懂,但我感觉这个人说话很有个性。确实是比高跃那样的上了不止一个档次。

  “还是大哥说的有道理。我大哥英明。”开车的赶紧拍马屁。

  面包车驶进了县郊的一幢平房,建筑有些像四合院的样子,中间一个院子,停着两辆面包车和一辆摩托车。

  我被两个大汉架着下了车,一个负责看着我,另一个打开一楼的卷闸门,将我仍了进去,然后将门拉下来关上,就再也不管我了。

  这设计的应该是车库一样的房间,没有窗户,快到天花板高的地方,有一个小小的透风口,有微弱的光亮从那里射进来。关上门后,里面又闷又昏暗,我眼睛慢慢地适应后,才能看清周围的环境。

  除了角落里堆放着一些杂七杂八的废纸箱外,这里面几乎是什么也没有。我蜷缩在地板上,望着那个小小的透风口发呆。

  我已经完全冷静下来。

  被人欺负习惯了,也慢慢学会各种不利于我的环境。也或许我生存的环境一直都是恶劣的,在家里有高跃那个恶魔随时想整我,在学校我是最低层,强势的学生就骑在我头上作威作福,任意欺凌。普通的学生就选择疏远甚至远离我,因为他们担心和人扯上关系好,会连累她们也受欺负。

  所以不论家里还是学校,我的环境都是不利于我的。现在被人关在车库里,就我一个人,反而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光线暗一些,空气闷一些么,至少不会有人突然扑过来扒我的衣服,抽我的耳光。

  我担心的反而是景锐,他的脾气我最了解,虽然表面上他不像其他坏学生那样凶狠,但其实他骨子里有一股倔劲,只要是关系到我的事,他是一直会管到底的,也不知道他和高跃回去后,会怎样和高跃闹个没完,他一定会闹着让高跃来救我。

  但高跃是绝对不会答应的,别说三万块,就算是三百块,高跃也不一定肯出。可怜的景锐一定心急如焚,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我就这样呆坐在地板上,想来又想去。

  越想越难过。为自己难过,也为景锐难过。他真的不应该来到这个小县城的,他要是不来这里,就不会认识我,不认识我,他就不会为我担心。他可以安心念书,以后上大学,然后过上高品质的生活,像我这样生长在污泥中的小草,就自生自灭好了,实在不应该给景锐带来困扰。

  也不知道在车库里呆了几个小时,忽然卷闸门被人向上拉起,车库里忽然亮堂起来,习惯了黑暗的眼睛受不了这瞬间的强光,我眯起了眼睛。

  “小瘸子,我大哥心好,让你去和我们吃饭。来吧。”那个叫老三的男的进来说。

  我坐在地板上没动,这样的情况,我哪有什么心思吃饭。而且我也不相信那个张勇会有那么好心,还让我陪着他们吃饭。

  “他妈的,你聋了吗,我叫你你没听见吗?”老三走了过来,像提小鸡一样把我从地上提了起来。

  我怒视着他,并不说话。

  “草,这妞儿真是长得挺好看的,要是不瘸,绝对算得上是美女。”老三上下打量着我,嘴角边忽然露出一丝邪笑。然后走过去将卷闸门给放了下来,只留一丝缝透进光线来。

  我本能地就意识到他没安什么好心,下意识地准备往外跑,但被他一把抱住。手开始在我身上胡乱摸起来,一只手在我胸前摸,一只手则伸向我的大腿。

  “发育了嘛,可以用了。不如让三哥先尝尝鲜吧。”

  我拼命挣扎,但他身高马大,我根本就挣不脱。

  他已经开始扒我校服的裤子,伸过头来啃我的脖子,呼吸也变得有些急起来。

  我心想完了,这可怎么办?为什么这世上的男人都这么肮脏,一有机会就要想着整我?

  在这样的环境里,我只能自救。“你不能动我,不然你大哥会杀了你的,你大哥是拿我去卖钱的,你要是动我,我就死在你面前,你大哥卖不成,肯定会杀了你。”

  情急之下,我只好这么说了,至于到底有没有作用,只能是听天由命了。

  没想到他的手竟然真的停下来了,有用!

  “他妈的,这么嫩的妞,却要拿去给那些中年人玩,有钱人就是好。可以尝鲜。”他有些沮丧地自言自语。

  我趁机挣脱,但我腿瘸,很快又被他给逮住。

  “咦,虽然下面我不能碰,但上面可以碰啊。来,帮哥弄。”他

  他开始伸手去拉开拉链,往外面掏。

  这个动作我很熟悉,高跃也经常做这个动作,他要我做的事,高跃也经常要求我做,虽然一次也没有得逞。但我也因此而折了一条腿。付出的代价何其之大。

  我既然可以付出一条腿的代价去反抗不让高跃得逞,我当然也不会让眼前这个人渣得逞。

  “你大哥找我的麻烦,就是因为我在学校咬掉了别人一块肉,所以才让我赔医药费,如果你敢逼我,我也一样能把你咬下来!”我尽量装着凶狠地说。

  他似乎是吓了一下,本来是摁着我的头往那里去的,但听我这么一说,他赶紧往后缩。然后一耳光扇了过来,“死瘸子,你要是敢咬我,我就掐死你,快点,给我做。”

  他怒视着他。我知道他只是吓我,他不敢掐死我,因为我现在值几万块,我是他大哥用来换钱的物品,他要是弄死我了,他没法交差。

  “瞪什么瞪,我陈老三就不信搞不定你这个小瘸子。我就非要尝尝你不可。”他又伸手过来搂住我,又想扒我的裤子,一只手往我的衣服里升。

  我正在奋力挣扎,这时忽然来人了,外面有人砰砰地敲卷闸门,“三哥,你在干嘛呢,大哥叫你。”

  “滚,老子就来,不要吵。”陈老三大声吼。

  “三哥,我听说大哥关了个妞在这里面,你不会是想搞她吧?大哥说了,不许谁碰。”

  外面的人说着,伸手拉开了卷闸门。这时陈老三正从背后抱着我,我的裤子已经被他扒下来一大截,门一打开,我顿时羞红了脸。

  “小耗子,你他妈疯了么,你怎么就样进来了?滚出去,不要管老子的事。”陈老三吼道。

  我努力地想把裤子往上提,然后对着门口的人喊:“求求你叫张哥,这个人要强我。”

  站在门口的人没有回答,我看了他一眼,让我惊讶的是,门口的人竟然是一个身材单薄的少年,年纪和景锐差不多,他逆光而立,看起来有些黑,头发很短,几乎可以形容为没有,像个和尚。

  本来就瘦的身子偏偏穿了一件有些发黄的白色紧身背心,下面是一条沙滩裤,人家拖,我看他的时候,他也正在看向我。面无表情。

  “三哥,大哥说了,这个妞不能动,要用来卖开苞费的。”那少年终于又再次开口,他小小年纪,说话的声音却很粗,甚至有一点点的沙哑。不知道是感冒了,还是本来就是这种声音。

  “滚你妈的x,老子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小杂毛来管了?滚不滚?不滚老子扭断你的脖子你信不信?”陈老三没有得逞,把怒火转到了少年身上。

  少年却不和他对骂,想了一想,扯开嗓子向楼上喊:“大哥,三哥要干这个妞,我叫不住!”

  陈老三一听慌了,赶紧的放开我,拉好了自己的拉链。

  我当然也赶紧把被陈老三扒下来的裤子给弄好,感激地看了那个单薄的少年一眼,但他还是面无表情。

  陈老三走出车库,对着那少年啪的一耳光就扇了过去,那少年不闪也不挡,结结实实地就挨了陈老三一耳光。然后他的鼻子里竟然就流出血来。他弯下腰,任鲜红的鼻血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尘埃里,却不伸手去捂,也不找纸来擦,好像流的不是他自己的血一样。

  我看着他那副样子,心里觉得应该为他做点什么。摸了摸校服的裤子,里面有一张纸,却不是卫生纸,是很坚硬的笨子上的纸,我犹豫着递给了他,他接过来,胡乱往鼻子上一抹,那纸不吸水份,这一抹,抹得他满脸全是血,他面无表情地骂了一句:“草。”

  我也不知道他是骂陈老三呢,还是骂我给他的纸太差劲。骂完之后,忽然问我,“你被陈老三干了没有?”

  这话问得太过粗鲁和直接,我有些脸红,不好回答,只好摇了摇头。

  问完后再也没说什么,示意我跟着他走。

  我看了看紧闭的大铁门,知道自己要从这里逃走几乎是不可能的。索性放弃了逃走的念头,跟着小光头向楼上走去。

  就算我不自觉跟着去,楼上的那堆男人也会下来把我抓上去,在这里,我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上楼梯的时候,小光头又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忽然发现他虽然单薄,但其实人长得不错。鼻子很挺,眼睛很大,而且很黑很亮,就只是皮肤有些黑,还有就是脸上有一股邪气。

  这么大就跟着着这些坏人混,要是没有邪气,那反而奇怪了。

  我轻声对着他说了声谢谢,他完全没理我,自顾自己爬楼梯。

  到了二楼,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传来嬉笑声。还有女人的声音。

  “勇哥,你的肌肉是越来越结实了,越来越有型了。”这女人的声音是那种故意作出来的嗲。以前阿姨开的发廊里的姐姐们都是用这种调调说话。

  “别夸我了,好好陪我喝几杯,一会我再脱光给你看肌肉。”

  “勇哥,你坏死了你,不过我喜欢。”那女的加大了嗲的力度。

  推门进去,看到并不是很宽的房间里放着两张沙发,张勇他们坐在沙发上,几个只穿着内内的女人坐在他们的大腿上,个个浓妆艳抹,有些闷热的空间里散发出一股浓浓的味道,那是香水和汗味外加香烟和白酒的味道。

  张勇的手肆无忌惮地在那些女人身上摸来摸去,那些女人也毫不介意,偶尔装着生气一样打一下他们的手。

  我和小光头立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沙发上已经坐满了,并没有我和小光头的位置,也或许人家压根没有让我们坐下的打算。

  “看,这个是我带来的嫩妞,你们觉得能卖好价钱么?从乡下来的煤老板们最喜欢开苞了,只要几杯下去,五万六万的都他妈舍得掏。”张勇指着我说。

  那几个穿着暴露的女人看了我一眼,像在看一件物品,眼里竟有些不屑。可能是因为看到我走路的样子了。

  “面貌长得还可以,不过胸太小了。屁股也没有,不一定能卖好价钱。”其中一个涂着大红口红的女人说。

  “草,人家才刚刚长成,哪像你们都是老司机了。不能用你们的标准去衡量他,她那张脸,绝对甩你们几条大街,你们这是嫉妒人家吧?”张勇骂道。

  “勇哥说能卖好价钱就能卖,不过既然勇哥这么喜欢,为什么不自己先尝鲜?”

  张勇大笑,“我不喜欢这种嫩货,我喜欢你们这种老司机,技术好,又放得开。”

  说话间手又向那个女的身上伸了过去。

  那个女的扭捏了几下,还是主动向张勇贴了过来。“勇哥,你让我们来,是教她如何做人吧?”

  “是啊,虽然说她是被动,不过人家老板来了,图的是高兴,怎么也得让她会点基本的。我们男的不能直接教,怕忍不住破了她,只有让你们来教了。”张勇说。

  “大哥,三哥刚才就差点干了他,我阻止他,他抽我。”小光头忽然插嘴。

  “你胡说,我只是和她开玩笑而已。大哥,你别听耗子胡说,这小杂毛张嘴就是谎。”陈老三赶紧辩解。

  “我说过,明天十二点之前,谁也不许碰,到时有钱拿钱,没钱再卖她,就算是拿不出钱,也轮不到你们来碰,老三,你他妈是把我的话当耳边风是不是?”张勇黑着脸冷声说。

  “大哥,我真是只是和她开玩笑,这小贱人倔,我只是吓吓她而已。”陈老三明显有些慌。看来他很怕张勇。

  “小光头说的是真的,他不是在和我开玩笑,他就是要强我。”我说。

  可能是没人想到我会敢说话,所有人的眼睛齐刷刷地看向了我。然后又看向了陈老三。

  陈老三站了起来,挥手就要抽我,“你他妈敢胡说,小贱人……“

  “老三,敢在我面前放肆?”张勇的声音更冷了。

  陈老三只好又坐回座位上。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然后又瞪了小光头一眼。

  “耗子,你脸上的血是老三打的?先擦擦。老三,耗子还小,有不对的地方骂两句就行了,怎么下这么重的手,外人不知道,还以为我张勇不善待小辈呢。”张勇说。

  陈老三见张勇有些火,不敢逞强,“好好好,是我的错,我不该打他,只是……”

  张勇打断了陈老三的话,“你是哥,错了就要认,耗子,向哥认个错,以后有事直接跟我讲,不要乱冒犯当哥的。”

  小光头走了过去,站在陈老三面前,低着头弯腰:“三哥,我错了。”

  “错你妈的个逼!少跟老子装孙子!”陈老三忽然一脚向小光头踢去,小光头身子单薄,被踢向后就倒,手甩进了电磁炉上正在煮的火锅里。

  “老三,小弟认错,你咋还动手呢?”张勇站了起来。

  陈老三还没答话,小光头已经将被烫的手伸了过来,甩了甩手上的汤水,他肯定很疼,因为手都被烫红了,但他还是面无表情。

  接下来他忽然抄起桌上一瓶才喝了半瓶的白酒,抡起就砸在了陈老三的头上,玻璃瓶发出碎裂的声音,在陈老三的头上开了花。

  这那旁边几个围观的女人顿时发出了尖叫声,因为血马上从陈老三的头上涌了出来,和酒水一起往下淌。

  陈老三有点被砸晕了,他肯定也没想到单薄的小光头会敢向他下手,而且下手这么狠。反应过来后,嘴里骂了一句草尼玛,伸手也去抓另一只酒瓶,看样子也是准备砸小光头。

  我心里一紧,心想小光头本来就没头发,要是这玻璃瓶砸在他头上,那可是实打实的了。他这那脑袋不知道会被砸成什么样子。

  但张勇迅速阻止了这件事,他指着陈老三,“老三,你再敢动一下,老子今天废了你。”

  陈老三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大哥,这小杂种才跟你几天,你就偏着他?”

  “我不是偏他,这事是你不对,耗子有事说事,是对我忠心,我也让他向你认错了,你竟然还动手打人,你他妈是不给我面子是不是?”

  张勇说着冲了过来,伸手就给了陈老三几个大嘴巴。陈老三手上的血沾到他的手,他将那血擦在了陈老三的背心。“坐下喝酒,谁他妈再闹事,我废了谁。”

  陈老三挨了耳光,不敢吭声,只是昂着头,狠狠地盯着小光头。

  小光头却好像没事一样,从桌上拿起餐巾纸,他慢慢地擦他脸上的血。被烫的手通红,我估计明天得长水泡了。

  张勇示意下面重新拿过来一瓶酒,倒上好酒局重新开始,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

  “勇哥,你不让那个嫩妞过来陪着喝?要做那门饭,不会喝酒那怎么能行。”一个女的说。

  “哎,小瘸子,过来喝点,一会姐姐们教你如何做人。不然你什么都不会,如何能取悦别人?不能让老板们高兴,我怎么收得到钱?”张勇说。

  我低声说我不会。

  “不会可以学,灌几口就会了。”陈老三在旁边说。

  “喝一点喝一点。”旁边几个女的也跟着说。

  “大哥,我看算了吧,不会喝酒的人一喝就醉,一醉就吐,一会吐得到处都是,恶心死了,还怎么卖。”小光头面无表情地说。

  “耗子说得对,一会要是把她整吐了,那还是烦人,不管她了,我们自己喝。耗子,你的手不要紧吧?要不要去医院?”张勇问。

  “不用。”小光头淡淡地说。

  我心想难道这人是傻子,不知道痛?不然他的手伤烫得那么严重,他怎么看起来没事儿似的?

  一群男人接着喝酒,一边喝一边对那些女的伸手,那些女的当然也是半推半就,慢慢地就有人喝得高了,搂着身边的女人往三楼的房间去了。

  喝多了,也忘了那几个女的是来教我‘做人’的。他们先到房间做去了。

  桌边就只剩下小光头和我,如我所料,小光头被烫的手上,已经起了一个明晃晃的大水泡,看着有点恐怖,但他却浑然不觉,还在一颗一颗地将花生米夹到嘴里。

  他喝了三瓶还是四瓶啤酒,黑黑的脸显暗红色,但并没有醉意,眼睛好像还更亮了。

  “谢谢你啊,我看得出来,你是个好人,你和他们不一样。”

  他不屑地看抬头看了我一眼,“好人?”

  语气充满不屑,还是面无表情,这个人和我见过所有的男生都不一样,他看人和与人说话时那种有意无意间透出来的距离感,让人想和他亲近一些都很困难。隐隐有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无形气质。对什么都不在乎,对什么都没兴趣。

  我以为我说他是好人他会高兴一点,可我没想到他竟一脸不屑,好像好人这个词不并非褒义,而是骂人的话一样。

  “你叫什么?”他问我。

  “陈青。”我轻声说。

  “咋小小年纪就要当鸡。”他又问。

  鸡是个敏感的字,让我脸上一红。我低着头说我没有。

  “被逼的?”他问。

  我点了点头。这件事起因经过太复杂,几句话也说不清楚,再说他一副寡淡的神情,似乎也没有兴趣听我那些不堪的故事。

  他没再说什么,站了起来,“大哥让我看着你,你回去吧。”

  我以为他要放我走,赶紧的弯腰鞠躬,“谢谢你,谢谢。”

  他看了看我,我没吭声,我跟着他下了楼,他却拉开了车库的卷闸门,示意我进去。原来让他我回去,是回关我的地方,我还以为他要放我走,我真是想多了。

  他将卷闸门从外面关上,这时有些晚了,车库里顿时漆黑一片。他很快又把卷闸门拉开,站在门口想了想,猫着腰走了进来,我以为他也和陈老三那样要我怎样,赶紧往后退。

  他从包里拿出一把小小的水果刀,扔在我面前。

  “如果有人强你,你就捅他。那些老板要上你,你就骗他们说你来月经,那些有钱人嫌晦气,忌讳这个,一说就准吓跑,拖一天是一天。”

  我用力点头,将那把小小的水果刀拿在手里,想着要藏在哪儿才合适。

  他说完那些话,又猫着腰出去了,然后锁上了卷闸门。

  四周重新恢复了黑暗,不过几秒钟,就有蚊子嗡嗡叫着向我攻击过来。我赶紧伸手去拍。开始了和蚊子的战斗。

  这些细小的生物,在黑暗的环境中却格外凶猛,它们一直在我耳边叫着飞来飞去,冷不丁会悄悄停下来,在我的手臂或者脖子上咬上一口,然后吸血。然后就是一阵麻痒。

  防不胜防,不胜其烦,却又拿它无可奈何。

  忽然想到自己,我和它们一样弱小,一样生活在黑暗中,我却没有它们的攻击力,或许只要给我一个合适的环境,我也能它们一样找到自己适合自己的空间。

  蚊子尚且可以顽强地攻击比它们大上好多倍的人类,我为什么不行?

  那一夜,我身上被咬得到处是包,受尽闷热和痛痒的煎熬,但好像却让我想明白了一些事,却又好像没有完全想明白。

  到最后我几乎完全适应了这个蚊子乱舞的环境,竟然蜷在地上睡着了,直到被一阵强烈的尿意憋醒。

  透风口已经射进光来,说明天已经亮了,只是昨天晚上那些人嗨到很晚,今天当然起床也就很晚。

  我憋尿憋到腰疼,还是没有人来。车库里当然没有厕所,我看了看了角落里的那堆废纸箱,心想实在不行,只能在那里解决了,然后用纸壳盖上。

  这道卷闸门切断我和外面文明世界的关系,现在的我,只是一只普通的生物,只会考虑生存的事,而不会太去计较羞耻和难堪这样东西,如果我被继续关下去,别说在这里尿,其他更不堪的事我相信我都能做出来。

  所以人真的能被环境逼疯,逼回动物的原型。

  就在我准备爬过去解决的时候,卷闸门拉开了,小光头出现在门口。我弯着腰,盯着他看,他似乎明白了什么。用手指了指右边,“到后面后右转,厕所。”

  我来不及思考,赶紧冲了出去,按他说的方向找到了厕所,终于解决了大问题。

  厕所很简陋,外面有一个自来水龙头,关不紧实,一滴一滴地在向下滴水,我接了水在手心里,洗了洗脸,发现右脸上被蚊子咬出来的几个大包竟然还没散去。

  阴暗环境中生长出来的东西都很毒,蚊子一样,后来的我也一样。

  小光头站在不远处看着我,他应该是来看住我,防止我逃跑的。他抱着手站在那里,面无表情,目光平淡,看着我一瘸一拐地向他走过去。

  “我不会跑的,我跑不掉。”我指了指自己腿。

  “多久了?”他问。

  “挺久了。”我也淡淡地答。

  是啊,真是挺久的了,都快忘了自己也曾经能够健步如飞,已经习惯了自己一瘸一拐地走路,习惯了接受别人的欺凌和污辱了。

  “饿不饿?”他淡淡问我。

  “饿。”我回答。

  是真饿,很久没进食了,之前被憋得难受,把饿这回事忘了,现在才发现真是好饿,腿都快饿软了。

  “就在这里,不要动。”小光头说完,转身向楼上走去。

  很快他就下来了,手里端着桶方便面,递给了我。我闻了闻,酸菜牛肉味,这是我最不喜欢的味道。不过此时已经饿极,面还没泡好,我就开始大口地吃起来,然后把汤水都喝得精光。

  小光头站在一边抽烟,冷冷地看着我的狼吞虎咽。不嘲笑,不调侃,也不说什么你慢点吃之类的闲话。

  吃完后我又被关回车库,直到中午,我听到嚷嚷的声音,竟然好像是景锐在喊我,“青儿?陈青,你在哪里?”

  开始的时候以为自己是幻听,再仔细听了听,是景锐的声音没错。景锐竟然找到这里来了?

  想了一下,我明白了,他们可以联系到张勇,如果是找到这里来,那肯定是拿着钱来赎我了,可是那么多的钱,景锐从哪里得来的?

  “景锐,我在这里,我在这呢。”我大声回应,走过去砰砰地踢卷闸门。

  不一会卷闸门就开了,院子里站了好几个人,景锐就在其中,他旁边站着一个中年美妇。妆容精致,衣着光鲜,耳上脖子手指上都金光闪闪,我心想传说中珠光宝气的女人,说的就是这样的了吧。

  景锐看着我,向我跑了过来,“青儿,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赶紧应道。

  一抬头看到那个中年美妇的目光,里面写满冷意,还有一些类似于不屑、鄙视或者其他情绪的东西。总之是没有一点的友好。

  我知道景锐的妈妈在省城,再看看中年美女和景锐,眉眼真有些像,我大概猜到,这个中年美妇就是景锐的妈妈了。

  可她妈妈不是在省城嘛,怎么跑到这小县城来了?还出现在这个是非之地?

  “钱带来了吗?三万块,少一分都不行。”张勇赤着上身从楼上下来,蓬头垢面,应该是宿醉刚醒,还没正式起床。

  中年美妇却没有说话,看了看张勇,又看了看我,忽然冒出一句话:“是个瘸子?”

  我的心猛地往下沉,她的言下之意我懂,一个瘸子,值三万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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