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尔斯街。

　　马车在一个拐角停下。

　　伦纳德掀开帘子，低声说道：“罗伊，我们在这边观察一下。”

　　“哪里是豪尔斯街19号？”

　　罗伊问道。

　　洛耀看了眼外边，指向窗户对出去的一个角落。

　　“那边的三层楼就是。”

　　“我看看。”

　　罗伊拿出望远镜，撇开她的身子，然后调整着角度，让自己能看到那栋房子。

　　窗帘拉着，看不清状况。

　　他放下望远镜，用古弗萨克语道：“我们的目标是那栋房子，在它往右边的五层楼内有可疑人，你主要监管的就是那边。”

　　“好。”

　　猫头鹰点头，而后迅速从窗户飞出去，往远离的方向越飞越高，直至高空才往罗伊指向的区域飞去。

　　“好聪明的猫头鹰！”

　　洛耀忍不住夸赞。

　　罗伊轻轻点头——

　　能说话，能沟通，有思维。

　　它甚至主动地想跟自己签订契约。

　　这智慧水准和灵性，在灵界生物中算是很高了，难不成是窥秘人、通识者两条途径的高序列存在？

　　还是说……

　　它跟蕾妮特一样不是相邻序列，但感应到了自己的不同与特殊，希望能借自己帮助达到某种目的。

　　罗伊拿出猎魔手枪，往里边一颗颗地填充猎魔子弹，一边思考着猫头鹰的可能来历。

　　要不是有别人，他都想直接进入神秘殿堂。

　　不过。

　　可以先用占卜。

　　他左手拿着吊坠，默念着：“这只灵界猫头鹰对我是友善的。”

　　连续七遍。

　　吊坠顺时针转动。

　　罗伊皱了皱眉，继续占卜。

　　“豪尔斯街19号内有危险。”

　　再次顺时针，但转动幅度不大。

　　有危险，但不大？

　　这个占卜无法尽信。

　　还是那问题。

　　没有足够的信息，占卜就不可能完全准确。

　　他尝试着各种语言描述，但无一例外，有危险，可是很小。

　　“怎么样？”

　　“走一步看一步吧，至少进入19号屋的危险不大，应该会比较顺利，之后就不好说了。”

　　“那我继续了。”

　　伦纳德催促马继续前行。

　　过了拐角，罗伊看到了那座五层楼——

　　它跟19号房屋间隔了三套房。

　　后边是一片很大的庄园。

　　底下有个牌匾。

　　“豪尔斯俱乐部。”

　　“那栋房子是有名的富人俱乐部，里边吃喝嫖赌各类业务都有。”

　　洛耀介绍道。

　　罗伊看了一会儿，里边确实人员攒动，光靠看，根本无法分辨谁好谁坏。

　　他放下望远镜。

　　“到了。”

　　伦纳德从前边跳下去，“罗伊。”

　　“好。”

　　罗伊掀开跟上。

　　到了屋前，伦纳德轻轻敲门，过了会儿，他又敲了敲门道：“你好，查瓦斯计数器的。”

　　“你好——”

　　“别敲了，冲进去。”

　　罗伊一脚踹开房门，右手拿着枪，左手握住格斗短匕，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去。

　　然后，他听到了上边隐约传来的声音。

　　“赞美伟大的造物主！”

　　“赞美你！！”

　　罗伊往前冲，但不知不觉，已经落在伦纳德后边——

　　真论正面作战，还是午夜诗人更强，更何况对方身上还有个老爷爷，这种事不顶上去，难不成还亲自上？

　　自己只要负责策应、观察即可。

　　到了二楼，声音明显地从左边房间传出来。

　　罗伊指向左侧，低声道：“小心，里边有浓郁的灵性散逸出来，恐怕对方进行了某种仪式或者暗藏手段。”

　　“好。”

　　伦纳德面色严肃。

　　他也拿着各色武器，随时准备战斗，抬脚就要往门踹去——

　　罗伊却灵性狂跳，眼睛一阵刺痛。

　　他脑袋一片空白，在这一刹那，陡然喊道：“别踹门！”

　　“啊？”

　　伦纳德不解，但马上停住了动作。

　　可是。

　　吱吖一声响。

　　门，主动打开了！

　　一个满脸血液、肉沫残渣的老者站在门后，脸上露出狰狞笑容。

　　罗伊在开门瞬间闭上了眼。

　　“他不对劲！”

　　“……”

　　伦纳德嘴角抽搐，根本不必他说，直接已经开了两枪。

　　不对劲？

　　这还用说吗！

　　开门祷的老人正是西里斯·阿瑞匹斯。

　　跟预想中的状况不同，屋内根本没布置什么仪式魔法，但里边有一堆骨头，上边有着牙啃的齿印。

　　房内遍布着仪式魔法的痕迹。

　　那仪式古怪而恐怖，散发着诡异而疯狂的气息，好似连接着某种可怕存在。

　　邪神的信徒，果然都是疯子！

　　他灵性狂跳，根本不敢用灵视观察，余光一瞥，罗伊直接闭上了眼。

　　什么情况？

　　这疯子在布置神降仪式吗？

　　他马上说道：“灵性直觉告诉我，看一眼我就会沦入疯狂。”

　　伦纳德心急如焚。

　　这怎么打？

　　下一刻，他开口颂念：“每当太阳在西方下沉，露珠缀满黄昏的胸襟……”

　　随着诗歌的奏响，罗伊感受到一阵平静。

　　这是安抚精神的诗歌！

　　他把手里的枪往后扔去。

　　“这是猎魔手枪，可以用灵性附魔。”

　　“好。”

　　弗莱接住，嘭嘭两枪，精准射向西里斯的心脏。

　　但是。

　　西里斯身子一斜避开要害，这两枪命中了他的手臂，可对方却丝毫无惧，口中怒吼说着怪异、恐怖的语言。

　　这语言带着污秽的力量，只是几句话，在其余人听来却如惊雷炸响，携带着令人疯狂的恐怖之力。

　　罗伊收敛灵性防护自身。

　　然而。

　　弗莱、洛耀这两位序列9，即便有诗歌帮助也无济于事，他们根本挡不住污秽之语的恐怖侵蚀。

　　罗伊低头，直视地面，用余光瞥向四周——

　　他刚才想到了一种办法。

　　不可直视。

　　自己就不看，只看地面，不妨碍自己走路、战斗即可。

　　要是闭目等结果，若没有外敌倒还好，要是有外来的敌人……

　　他们都得死！

　　不过。

　　毒粉瓶是没用了。

　　对方看起来就不对劲，俨然像是疯了的样子，毒粉瓶本就毒性不高，用出来指不准对方没倒下自己这边扛不住了。

　　至于呓语符咒。

　　恐怕也没办法起太大作用。

　　罗伊皱眉。

　　太巧了。

　　这件事果然很古怪，大概率是剧本起作用了，而且这回还是针对自己而来。

　　靠近值夜者，果然不太安全。

　　即便自己还没触碰到核心，但对方已经有些按捺不住。

　　可是。

　　罗伊并不后悔。

　　对方本就针对了蒸汽教会，频频安排人手对付他们，目的也许是为牵制机械之心的力量，不让他们帮助值夜者。

　　只要身处廷根，又有一定威胁，对方就会有所安排。

　　阿德米索尔所见也许就是被安排的未来。

　　他早已身在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