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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2章 夜斗蒙面人

铁腕知县 巴山秋韵 7233 2023-06-10 09:01

  (这一章的内容上次操作有误,题目误作《铁面知县》,特在此重新提交发布。(飨)$$(小)$(说)$(網)XiangXiaoshuo.谢谢老师!)

  平南县地处广西东南部,浔江中游。全境山区、丘陵、平原兼备。南以大容山为藩,北以大瑶山为障。中部平畴连绵数十里,是人口稠密,物产丰富,官府课税主要来源之地。宽阔的浔江横贯县境中部。县城就在浔江北部。

  这里河渠纵横交错,气候温和,光照充足,雨量充沛,为各种农作物的生长提供了优越的条件。可是这里从元朝时候起,数百年来战乱频发,土匪横行,民不聊生,好像上天特别憎恶这块地方似的,又将旱灾、水灾、瘟疫、虫害等灾难频频地降临给这里,又把所有的恶人都投胎到这里,把所有的恶吏都安排到这里,专门祸害老百姓。到吕廷云任这里知县的时候,县城里好几条街的房屋,或遭战火焚毁,或因长期无人居住而荒塌。即使还完好的瓦舍,也是十室九空,整座县城只有官府衙门内的吏员们还在进进出出,忙碌着各自的事情。最近浔州汛部分驻军奉命移驻平南县城,士兵们或忙于修补城墙,或在夜间四处巡逻,这里才看得见人类的活动。

  吕知县来这里上任已经好些天了,却整天躲在书房里,一直不见升堂审案。远远近近赶来陈述疾苦、诉冤告状的百姓满怀希望而来,却屡次被他派人赶了回去。人们以为皇上钦派来的知县一定是位了不起的人物,原来还不如前几任知县,于是渐渐的失望了。

  其实,吕知县这几天并非在躲避老百姓。他整天躲在书房里是在翻阅那些钱赋账册,民刑案卷,并把衙中吏役借査问各种例行公事,逐一找来询谈,以便甄别出每个人品行性格,好坏良莠。至于那个主簿蒙开太,表面上对他假意敷衍,表示借重。暗中却已査出他不少的不法劣迹,只是要暂时稳住他,以免逼他狗急跳墙,而对那品行端方,谨小慎微的典史郭守义,则使用“苦肉计”,因他一次请假回家未及时赶回衙门而罚他半年薪俸。自己带来的得力助手兼贴身书吏吕悝,也不让他査问公事,只叫他每日外出,装作游览街市,或到城外去赏玩风景,把平南的风土人情,政情得失,以及一切民间疾苦,访问得详详细细,回来向他汇报。孟刚则和班头衙役打得火热,整天抡枪使棒,切磋武艺,建立感情,拉拢关系。这一切都是吕知县为了麻痹蒙开太等一帮恶吏,做一网打尽之准备。

  吕知县最担心的就是蒙开太和大班头钟志乾那帮捕役,是否已经结为死党。所以不急于对蒙开太动手。

  钟志乾的轻功很出色。孟刚的十八般武艺更是精熟,尤其是他的点穴功夫让那帮捕役十分羡慕,都想拜他为师。

  孟刚说:“这种功夫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学会的,而且那穴位的准确位置也不是轻易就能掌握的。你们要想跟我学,必须做长期打算。先跟我学好格斗的基本技巧。当然,干你们这行的,学会了点穴功夫也很重要。假若你们要去抓捕一伙歹徒,点了某一个歹徒的穴位,就可以暂不去管他,集中力量去抓另外的。凡是被点中穴位的,全身麻木,不能动弹,但又不会有性命之忧。先绑了双手,再解开穴道,让他自己行走,也不增加麻烦。你看多好。”

  一席话说得众人心里痒痒的,恨不得马上就学会。孟刚又挨个给他们做点穴实验,让他们感受一下被点穴后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和状况,大家越发想学得紧。整天和孟刚亲近,早把孟刚当师傅看待了。在这段时间里,孟刚了解到关于大班头钟志乾的许多情况,怀疑他就是一名作恶多端的杀人凶手。现在敌手都站到了明处,吕知县便有了对付的办法,只是还没有钟志乾作案的证据,暂时不能实行抓捕。

  这一天,吕知县派人传唤惠政里里长胡景魁到县衙重议收税的标准。前几天胡景魁已经来过县衙,给吕知县送见面礼,吕知县不受,转而交给吕悝,吕悝却代为收下了,他心里才踏实下来。临走时,见吕知县对他很客气,于是更加放心了。现在见吕知县有公事传他,也不防备,高高兴兴地来到县衙,想不到一进县衙大堂,就被雷横给点了穴道,用一面大枷给枷了起来。在这之前的一刻时间里,吕知县已经找了个由头,把蒙开太和钱谷师爷梁冠三叫到大堂内一并抓获。

  蒙开太和胡景魁见吕知县对他们下手了,开始很横,还放出狠话来,说有人要替他们报仇。吕知县也不理睬他们,叫雷横把他们捆起来,把嘴给堵上,关在一间屋子里,派人看守着,等时间到了再开审。然后派人到惠政里贴告示,鸣锣通知说,胡景魁被抓起来了,有冤的可到县衙伸冤,告状的请到县衙去告状。并允许老百姓进衙门观审。

  因为要尽快处斩几名巨恶巨贪,稳定平南局势,吕知县一直忙到深夜才熄灯睡觉。他实在疲倦得很,倒在床上就睡着了。就在这时,卧室的房顶上突然发出了轻微的响声,那声音微弱得几乎只有房顶上的蒙面杀手自己才听得出来,下面的吕知县全然不知。只一会儿时间,房上的屋瓦就被揭开了一大片,其中一张椽子也被移开了。原来那张椽子没钉钉子,所以移开时没发出丝毫的响声。

  也合该吕知县要出大事。他来平南都快一个月了,天天就在这间屋子里看宗卷,翻账册,和衙役谈话,晚上就在这间屋子里的床上睡觉,不是他警惕性不高,门窗、墙壁不知检查过多少遍了,他竟然没有料到杀手会从房顶入室行刺。

  过了一会儿,蒙面杀手突然从房顶上的洞口飘然而下,像一片树叶似的无声无息地落到屋内地上。蒙面杀手蹲在地上四下里张望了一回,觉得没有什么可疑之处,才从腰间拔出一柄利刃,蹑手蹑脚地向吕知县睡觉的木床移动过去。

  木床上,吕知县睡得正香。他虽不打鼾,但呼吸的鼻息很重,老远就能听见。露在被子外面的那张脸,从窗子上透进来的微弱星光也能分辨清楚,他就是吕廷云无疑。

  蒙面杀手刚向前移动了两步,吕知县突然猛地动了起来,弄得床上悉悉索索一阵乱响,蒙面人紧张得立刻蹲下身去,等待意外情况的发生。过了片刻,吕知县在床上就不见动静了。原来,他只是翻了一个身,面向里边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蒙面杀手心中暗喜:“合该这不知好歹的家伙今天晚上就要命丧黄泉。这里连续七任知县或知县家人被杀,你竟然还敢自告奋勇来当这个县官。你也不问问这里是谁的天下?上至朝廷,下至里甲,有多少官员的命运联系在一起?这种强大的势力,凭你一个兵头将尾的七品知县就能撼动得了?你简直就是官迷心窍。还想当什么廉吏、清官。你这是活该如此!你既然这么不识时务,执意要与他们作对,就怪不得我要对你下手了。”想到此,蒙面杀手又慢慢直起腰来,然后继续蹑手蹑脚地向床前移动。到了床前,举起利刃就去割吕知县的脖子,按照蒙面人的手法,只需那么一划,吕知县的脑袋就会和身子分家。但是蒙面人并不急于动手。他想,是不是应该叫醒这不知天高地厚的知县,告诉他前几任知县与主簿作对的下场,让他死个明白?他这样想着,握着利刃的手就在空中停着,不曾马上向吕知县的脖子划下去。

  就在蒙面人刺杀吕知县正在犹豫不决的时候,他的背后突然“咣当”一声巨响,一张门板倒在地上,门板后面跳出一个人来,一闪就到了身后。

  原来,吕知县早就料到杀手今夜就会行动,已在卧室的墙角里竖起一张门板,让雷横藏在门板后面,如果杀手行刺,立刻将其捉拿。杀手在房上揭开屋瓦,移动椽子向下观看了许久,除了床上的吕知县,屋内并没有其他人,也没有什么可疑之处,才轻飘飘跳下去的。落到地上,他又蹲下去向床下看了看,也没有埋伏,才蹑手蹑脚向床前移动,遗憾的是他忽略了那张门板,没想到后面可以藏人。不然,他还可以来个“一鹤冲天”的招式,从房顶的洞口逃出去。现在后悔已经晚了,只好回身以性命相搏。他的武功也不可等闲视之,未必就一定会丧命于雷横之手。

  杀手的武功确实很不一般,身子还未转过来,仅凭感觉就知道身后的对手所处的位置和离他的远近,手中的利刃已向对方的咽喉划去。雷横刚刚身子向后一仰,躲过了这阴险的一刀,紧接着杀手借回身之势,左手的中、食二指又向雷横的双眼戳来。杀手变被动为主动的两招来得极其迅猛和狠毒,足见其武功不凡。

  雷横身上没带任何兵器,其原因是吕知县提前吩咐过他,务必活捉杀手,要活的,不要死的,以便从口中了解更多的东西。看来他是低估了杀手的本领。

  此时孟刚正和几个捕役在看守胡景魁、蒙开太和梁冠三。这三个人特别重要,要防止被人救走,那几个捕役武功都很平常,而且是不是靠得住也说不清,所以他远远地听到吕知县屋内那一声响,知道雷横和杀手动起手来了,却不能赶过去援助。

  雷横虽然是赤手空拳与杀手搏斗,但他心中并无惧意。杀手狠毒的两招也并没有将他怎么样。相反地,几招之后他便看出杀手的武功并不在他之上,只是杀手凭着手中一把利刃,频频施展出凌厉的攻势,使他不得不小心应付。

  吕知县帮不上什么忙,他的几下子只抵得上那些普通的捕役。这样的武功底子如果前去参战,反而会给杀手一个得手的机会,所以他仍旧侧身躺卧在床上,用被子盖着身子,只把头脸露在外面,观看雷横和杀手搏斗。

  杀手几招凌厉的攻势未能把雷横怎么样,心里便有些发虚了。个对个的对决,力量差不多的情况下,胆气非常重要,一旦失去取胜的信心,形势就很难逆转。雷横始终保持着旺盛的斗志,心想,无论如何要制服杀手,一但失败,丧命的就不只是自己一个人,吕知县也绝对逃不出去,这样带来的一连串问题可想而知。孟刚的武艺不在他之上,吕知县要是出了事,衙门中原来支持吕知县的人,也不得不倒向另一边,已经被关押的三人就会被他们无罪释放,重新骑在老百姓头上作威作福,整个平南县将仍旧是恶人的天下。

  雷横有了信念的支撑,接下来越战越勇,使得蒙面人开始慌乱起来。蒙面人意识到再战下去,绝无取胜的可能,何况外面还有个孟刚,武艺也不在他之下,只需吕知县一声大喊,就会赶来帮忙,到了那时,再想逃走就不可能了。这次虽然未能杀掉吕知县,只要能顺利逃走,今后还有机会的。他不想孤注一掷,就一边和雷横搏斗,一边思考脱身之计。

  突然,蒙面人一下子显得勇猛异常,暴风雨般地向雷横持续出击,锋利的刀子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寒光,将雷横逼得连连后退,很快屁股就抵住了墙壁。就在雷横只有招架的份儿,并无还手机会的时候,蒙面人却猛地一转身,接着身子腾空而起,朝房顶的洞口飞去。

  雷横虽然年轻,但他也懂得,对手越是突然变得勇猛异常,频频进攻,离逃跑的时间越近,所以当他在全力招架的时候,也在提防着蒙面人逃跑。就在蒙面人突然转身的当儿,他毫不迟疑地追了上去。蒙面人的身子刚刚腾起来,他就一把抓住了对方的衣服。蒙面人的身手也确实不凡,雷横抓住他的衣服还未来得及向下拖拽,他手中的利刃又袭来了。不过雷横的动作更快,随着头脸一偏,另一只手早已抓住了蒙面人握刀的手向下一拽,随即又松开一只手来点了蒙面人的穴道。蒙面人就像一口袋粮食一样,重重地掉在了地上,再也没有动一下。

  次日一早,吕知县就命吕悝和郭守义赶写案卷,传唤人证,准备第二天早堂,审问惠政里里正胡景魁,其余几个,等证据齐备之后再作处理,并在衙门前挂出牌子,贴出告示,准许绅商庶民进衙观审,不许县衙差役阻挠刁难。胡景魁在惠政里是个赫赫有名的人物,全县五里之一的里长,经过二十多年的巧取豪夺,占有的田产已占惠政里所有田地的一半。田多钱多,与平南县和浔州府官员多有结交。吕知县听从了郭守义的建议,决定先拿胡景魁开刀。并把郭仲书调来县衙担任户房吏员,把黄景华安排在礼房担任副职。

  二十六日一早,天刚放亮,就有从惠政里十八个圩场赶来县衙观审看热闹的老百姓,离县城较近的其它圩场也有人前来。吕知县升堂之前,衙门口到大堂前就挤满了人,站得黑压压的。那些后来的挤不进去,就在衙前站着,以便探听里边的消息。不一会儿,就把鼓楼前的十字街口挤成人山人海的一般。

  广西大乱甫过,地方未靖,为了整顿纲纪,安良惩曓,对于地方上的元凶巨恶,朝廷有敕昭明降:县令有生杀之权。之前的十多年里,平南的四大巨恶元凶,因为自身有命债,深怕新到县令査清案情后对他们下手,所以只要新到县令有所动作,他们就先下手为强,或把县令给杀了(这样做太露骨,他们只干过一次),或杀其家人,逼走县令。这一次要不是吕知县先用计策稳住他们,然后出奇不意地采取果断措施,说不定早已不是身首异处,就是卷被子走人,这里仍然是四恶吏的天下。

  吕知县来到平南县初战告捷,精神抖擞,清晨卯正时刻便传话衙役三班,各房书吏,先去值班站堂,自己著齐冠带,升堂理事。先把郭美容、蓝健荣、蒙卓钦等几个人命案子的原告和见证人唤上堂来,当众问他们所告何事,是否属实。若不属实,虚言反坐。然后叫他们当堂画押。这时才命左右将胡景魁押上堂来。胡景魁到了这种地步,只好自减威风,跪在堂口,等候审判。

  突然吕知县把惊堂木重重地一拍,大声说:“郭美容,你来说说,到底是你冤枉他,还是他确实勾结土匪,杀你全家,霸占你家田产?”

  郭美容听了,走过来泪流满面地把胡景魁如何勾结土匪杀其全家,买通县衙官员伪造契书霸占她家田产的种种罪行揭发出来。

  接着,蒙卓钦揭发了胡景魁如何伪造借据,逼死他爹娘。蓝健云揭发了胡景魁如何敲诈勒索,打死他儿子后捆上石头沉入江里的罪行。

  胡景魁知道有了证人证物,他这条老命是保不住了,吓得匍匐在地,哆嗦成一团。

  吕知县拍了一下惊堂木,厉声问:“胡景魁,人证物证俱在,你招还是不招?”

  胡景魁知道,若是不招,必遭大刑。反正招也是死,不招也是死,堂下观看的人群里又是一片声地喊:“杀了他!杀了他!不杀不足以平民愤!”既是这样,不如干脆招了算了。于是战战兢兢地说:“大老爷,小人罪该万死。他们说的都是真的。”说完之后,服服帖帖地画了供。

  吕知县雷厉风行,立刻喝令将胡景魁上绑,押往鼓楼前斩首示众。两名衙役拖着胡景魁,像拖着一只失去知觉的小羊似的走了。片刻工夫,只听斩鼓一响,这个恶贯满盈的恶霸身首异处,伏法而亡。观审百姓无不拍手称快,七嘴八舌地说这回老天开眼了。

  吕知县向几位苦主抚慰了几句,叫他们回家,各安生业。然后又写了张告示,叫人张贴出去,说明凡被胡景魁诈去的房产田地,老老实实地向县衙呈报清楚。衙门将派人限期査清后断归原主。凡与胡景魁勾结为恶的,准许老百姓写状控告。受胡景魁重利盘剥的债户,一律凭官判处,欠项作废,并宣布从此废除“耗羡”一项陋规。又将经康熙皇帝准许平南县百姓免税三年的告示一并贴出。县衙前人心大悦,欢声雷动。都说平南县来清官了,老百姓有好日子过了。

  吕知县的这些举动震撼了平南,也震撼了周围各县,可是却招来了更大的风险。一个致命的威胁正在悄悄地向他逼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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