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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魔游侠:我的狐貂女友》正文 第六章 这个头七不太平

  到了三天头上,七邻八舍、乡里乡亲纷纷赶往曹家吊唁,村民们都到齐了,唯独不见张二斗的身影。这两家有多年的宿怨,不来倒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曹家请的掌坛先生是“八字胡”郑一水。这厮自称茅山后裔,推演命理、趋吉避凶乃至勘山定穴、超度亡魂无所不能。

  至于他到底有没有真本事没人知道根底,谁也没亲眼见他降妖捉鬼过。倒是这“八字胡”给人算命颇有一套,百试百灵、名闻乡里。

  按理说有亲眷故去需要请掌坛先生的时候,哪户人家不是挂面鸡蛋、香烟红包地毕恭毕敬请回家?可这曹家不知道是小气惯了还是耍官威,空手巴巴地就找上了“八字胡”,他还不好意思不来。

  时值正午的时候,“八字胡”有些憋不住了,跟柳大刚抱怨起来:“我说柳通讯,这曹家请我来忙活了半天,咋连句话都没有?好歹我也是个手艺人,要吃饭的呀……”

  曹家抠是抠,可没想到竟连这些省不掉的花销也要白蹭,柳大刚忙从中和稀泥说:“先生您放心,他们可能是忙忘了吧。”

  这番对话刚好让曹猫子的老婆无意中听了个一字不漏,她干咳了两声说道:“郑先生,红包是少不了的。不过跟你说老实话,我家老曹是国家干部,去世了自然要按规定火化。今个请你来也就是走个过场,所以钱多钱少也请您别斤斤计较。”

  “八字胡”气都不打一处来:干活拿钱天经地义,怎么还成了斤斤计较了?得,走过场就走过场,你糊弄我我就不会糊弄你吗?看看最后谁倒霉吃亏!

  “既然这样,酬劳我就不要了。曹书记为官一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嘛!”郑一水挤出一丝笑来说道。

  这话正中老曹老婆下怀,本来冷冰冰的面孔立刻就满脸堆笑,对“八字胡”千恩万谢起来,好话说了半箩筐。

  虽说是走过场,可也不能砸了自个儿的招牌。“八字胡”心里盘算了一会儿,左手端着一碗灯油香米,右手拎着镇魂尺就踱步走到平放在地上的老曹尸身跟前。

  口中念念有词,镇魂尺凭空舞了一番之后,弯腰把碗里的灯油香米均匀撒在尸体四周。

  虽不见有家禽来啄食,地上的香米却越来越少,只留下斑斑油渍。围观的乡邻不知其故,吓得纷纷退到一边。

  灯油取自佛寺、古刹经年不灭的油灯;香米是陈年糯米用石磨碾压得来。这两样东西由掌坛先生香灰、符水调制以后,鬼魂吃了便可以早入轮回。

  只是地上的香米也少得忒快了些,“八字胡”暗道:“肯定是附近的孤魂野鬼抢米吃来了。既然是走过场,我也用不着理会它们。”

  可地上的香米干干净净、一粒不剩也就算了,那摆放在尸体两只大脚掌中间的盛米碗都扒翻了,倒扣在地上!

  “八字胡”大吃一惊:鬼魂是缥缈无形的,大白天在一个掌坛先生的眼皮子底下,根本不可能翻得动实物。除非,那是尚在人世的活人魂魄。

  活人一旦现了魂就只有一种后果:很快会死,而且必死无疑,没有破解的办法。只有赶走那拼命抢米吃的活人魂魄,那人才能多活个三两年。

  好在“八字胡”虽然爱财如命,却也是一个有职业操守的人。他把左手掌心里残留的灯油在眼皮上抹了一把,眼前的情形立马就看了个真真切切:老曹把猩红的舌头伸出老长,趴在地上舔油渍,毫无血色的脸上蹭满了油渍和灰尘,看得他直反胃。

  老曹的鬼魂边上围了一圈吃饱了看热闹的野鬼,有的长袍马褂,有的身披重甲,各个年代都有。年头近些的没有下巴磕,年头久些的连脖子都已经缩进了锁骨槽里。

  见老曹发疯似的舔食地上的油渍,它们“叽叽咯咯”地说着话,连郑一水都不知道说的什么玩意儿。

  只有一团紫气在不停地用力扒拉倒扣在地上的香米碗。

  按理说眼皮涂了灯油就能看见所有鬼怪邪祟,可郑一水只看到一团不停的紫气,根本看不清它是什么模样,心里断定它就是活人的鬼魂无疑了。

  常言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阴阳先生就不用说了,比寻常人更在意这些事情。郑一水抄起镇魂尺使劲地抽打着地面,试图赶走那个紫袍鬼魂,可它一点都不为所动,依旧执着地翻弄那支碗。

  郑一水急躁起来,把吃奶的劲儿都使了出来,“啪”的一声脆响,镇魂尺从当中折成了两截!这声脆响,吓得各路野鬼都散了个无影无踪,紫袍鬼魂也丢下了已经翻开的香米碗,化成旋风逃了。老曹把长舌吞进肚里,依依不舍地从地上爬起来躺回尸壳里去。

  郑一水额上的汗珠顺着脸颊就滚了下来,右手还在微微抖个不停。

  刚刚这一通莫名其妙的动静吓呆了曹家大院中围席而坐的亲友、乡邻,个个满脸惊恐诧异,却又不敢近前来看。

  等到正午开饭时,所有前来吊唁的亲朋刚刚坐定,院子角落里突然“砰”地一声炸响,正拎着大勺炒菜的厨子惨叫着就跪到了地上。小腿肚子上插着半个巴掌大的玻璃碴子,鲜血呲了一地。

  不知是气温太高,还是离炒菜炉太近,院子角落里堆放的啤酒毫无征兆地炸了一瓶,吓得大伙差点饭没吃就起身逃跑了。

  给死人吊个唁都这么提心吊胆、险象环生,真是没谁了。

  不单大伙心里不痛快,掌坛先生郑一水更是一肚子的担心:头七新鬼在自个儿家里应该很温驯才对,如今这曹猫子竟然这样暴戾,等过完头七那还了得?

  心里想着,眼睛自然而然地就瞟向那平躺在地上的尸体。

  这下意识地一个扫视,竟让郑一水从酒席上跳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就跨到了尸体跟前。

  尸身与先前无异,只是垫放尸身的白色床单上,两只手掌的位置那里多了一些暗紫色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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