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可笑啊。”关小鱼一笑，也不知道是嘲笑徐小诺还是他自己。
“什么？”徐应年不知道关小鱼为何这般，有些不解。
“呃……没什么。”关小鱼连忙跪在徐应年的榻前，“先生曾说过，等晚辈出了禁闭室，就会收晚辈为徒，弟子拜见师父！”
说完，关小鱼便开始磕头拜师，根本不管徐应年答不答应。
徐应年微微皱眉，“你这个娃娃，跟着我闺女学手艺，现在却要拜我做师父，不合适吧？”
“师父明察，弟子一身铭文师的手段确实都是在小诺那里学到的，可归根结底小诺的手艺还不是跟您学的嘛？所以弟子自打学习铭文第一天起，就按照您老的路子在走，所以认您做师父，那是门当户对。”
“门当户对？这词儿不能这么用吧？”徐应年有些不悦。
关小鱼也不在意，“晚辈书读得少，用词儿不太恰当，但大概也就是那么个意思，而且小诺已经把师父您的铭文笔记给了我，说明小诺也同意让我进您的家门，对吧？”
“什么叫进我的家门？满口胡言乱语，送客了，不见！”
说着，徐应年一挥手，关小鱼便被送了出来，感觉就像瞬移了一样。
那一瞬间，关小鱼能清晰地感觉到，徐应年居住的屋子，整个就是一座巨大的炫纹！只要在这座屋子里，徐应年就能够驾驭一切规则！
“黄金级铭文师，果然生猛……”
此时，屋里飞出一本书，劈头盖脸向着关小鱼飞过来。
关小鱼连忙接住，定睛一看，书封上写着一串潦草的毛笔字。
“葵……花……宝……典？”
关小鱼一惊，冷不防打了个寒噤。
只听见屋里传来一阵喷水声，也不知道是徐老先生喝茶呛着了还是吐血半升……
“什么乱七八糟的！那叫癸冥绝阵……”
“？？？”
关小鱼怎么看那一片“鬼画符”也不像是那什么阵啊！这特么……
但碍于师父大人的怒火，关小鱼还是悻悻然走了，以免师父他老人家再被气出个什么问题来。
……
……
黄昏已过，夜幕将至。
关小鱼独自走在学院的白石小道上，步伐仓促。
关小鱼走到学院的大门口，停下了脚步。
因为余冰早已站在学院门口。
“你怎么在这里？”关小鱼不知道余冰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完全没有道理。
“我在等你。”余冰淡淡说道，永远都是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关小鱼一怔，“等我干什么？”
“小四还缺一个卷轴。”
“这我知道。”
“那么，你就不该离开学院。”
“我会尽快找到徐小诺，然后回来。”
“万一没找到呢？”
余冰望着关小鱼，关小鱼沉默，的确，关小鱼也没有绝对的把握能找到徐小诺。
但徐应年说过徐小诺是朝着城东走的，至少有个方向。
“我想试试。”关小鱼望着余冰，虽然机会渺茫，但他不得不去。
余冰沉默了许久，还是摇了摇头，“这件事，不可能。”
“为什么？”关小鱼很不解。
“如果你没办法正确选择，只能我来帮你选择。”余冰的语气依旧冰冷。
这的确是个选择。
关小鱼如果今天去寻找徐小诺，岑敬很可能就没办法毕业了。而他若留下来帮岑敬完成炫纹卷轴，那他有可能再也寻不回徐小诺。
徐小诺这次出走，连他父亲都没有告知，可见是铁了心要彻底消失，全因她体内有个怪物，而她不想再给周围的人带来麻烦。
无论是岑敬还是徐小诺，都是关小鱼极为重要的人，但从某种程度上说，关小鱼认为现在当务之急是寻回徐小诺，而余冰认为岑敬毕业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他们产生了选择性分歧。
就像余冰说的那样，如果关小鱼不能正确选择，他就会帮关小鱼选择。
但孰对孰错，何为正确，又有谁能给出准确的定义呢？
“我要出学院，是我自己的事，与你……何干？”关小鱼盯着余冰，说着话的时候，声音有些颤抖。
余冰一怔，第一次露出诧异的表情，进而转为莫名的悲哀、失望，甚至连身形都有些孤独。
但经过短暂几瞬之后，最终归为平静，“回去吧，如果你想尽快找到徐小诺，现在更应该抓紧时间铭刻炫纹，而不是在这里浪费时间。”
关小鱼的一切，余冰都了如指掌，因为他们之间无话不谈。
所以在关小鱼说出那句话时声音会颤抖，而余冰也会感到诧异，甚至悲哀、失望，身形孤独。
关小鱼的瞳孔化作嗜血的猩红，红色毛发在身上若隐若现，随着他的呼吸变换着状态。
但最终吸血熊猫还是没有被召唤出来，关小鱼放弃了，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去，身形孤独。
这是这么多年来，关小鱼和余冰第一次产生这么大的分歧，关小鱼甚至差点就对余冰动手。
只要关小鱼召唤出吸血熊猫，余冰就算手中握着银纹，也拦不住他。
但他还是放弃了，因为有些时候，他不得不承认，余冰比他更加理智。
关小鱼离开后不久，周良予走了过来，站在余冰身旁，同样望着关小鱼离开的方向。
“为什么不告诉他真相。”
周良予背着双手，显得很自然。
余冰的目光略有些黯淡，“那未必就是真相。”
这并非他们第一次见面，上次余冰在宿舍遭遇吸血鬼袭击，伤得非常严重，差点就死了，最终是周良予亲自出手才把余冰救过来，周良予毕竟是三大天师之一，卧龙学院第一治疗师。
也就是那次，余冰和周良予交流了一些东西。
周良予知道余冰心里在想什么，但这个局已经变得复杂，余冰的立场又比较特殊，想要破局，必然不易。
周良予：“那你接下来会怎么做。”
余冰思虑了许久，转身出了学院的大门，向着东边去了。
“我需要确认一些事情。”
周良予望着余冰的背影，黑夜之下，风雪之中，一人一伞，显得有些单薄，但步子却十分坚定，风雪无阻。
周良予既感慨又欣慰，“多少年没在如此斑驳的世界出现过这般惊艳的少年了？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