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珩走进屋子关上门，“这俩家伙吐子儿了么？”

　　“吐了。”阿汀走到那俩人跟前，把他们嘴巴里的破布团揪掉，“老实点儿，把之前交代的话再跟我哥说一遍，我哥满意了，就放了你们，否则……”

　　阿汀反转手中的刀背，在高个子脖颈上划了两下。

　　“我说。”矮个子抢先道，“我们是为寻《推背图》来的。道上有人发了暗榜，谁拿到《推背图》真本赏金万两。”

　　“因为孙小芹背上的血图，所以你们追到龙溪县，为查底细又潜入县衙去盗取案卷。”乔珩一点即明，“原来你们是江湖传闻的悬赏猎人。”

　　那么，若枫八成也是为此而来。

　　龙溪县两条命案都留下血图，再加上圪垛村池塘燃火显字，这事儿说起来还真的有些玄乎。

　　“一本《推背图》有什么用？它当真说什么就是什么？有它没它日子还不是照样过。”乔珩拉把椅子在二人跟前坐下。

　　“我们只管找东西，主家做什么用我们不管。”

　　“主家是什么人？”

　　“不知道。”

　　“那你们找到《推背图》后怎么跟他联系？”

　　“去临安城西湖雷峰塔处等待，塔前着黑衣手持货郎所用拨楞鼓，自有人上前搭话。”

　　“拨楞鼓？”

　　乔珩脑中浮现出若枫手中把玩的那只小铜鼓。

　　“就是这事，我们都已经告诉你，你想得《推背图》赚赏金那是凭你的本事，我们井水未泛河水，把我们放了！”高个子那人言语间忍不住恼火，看在自己受制于人才不得不尽力压着。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没防备的就被人使绊子下了黑手，又被人算计，想想也是气的火冒三丈。

　　这龙溪县果然晦气！

　　“放？”乔珩笑道，“你们以为被抓了？”

　　“不然呢？！”

　　“我可是让人救了你，否则你们现在怕是不知被衙差追的哪里跑，或者已经被逮进大牢，怎有现在这般安生。”

　　“不可能！官府不知道是我们。”矮个子脱口道。

　　乔珩嘲笑，“别把当差的想的那么蠢，我能知道你们，他们也能知道。”

　　“哼！好歹我们也是在江湖上混了多少年的，岂能被几个小小衙差难住？”高个子不服。

　　“混了这么多年，不也是这么轻巧就栽进我的手里？”乔珩站起身，拍了拍手，“好了，废话少说，我好人做到底，既然请你们来，就再送你们一程。”

　　“你要做什么？！”二人齐声惊问。

　　身体被绑得结实不能动，眼睛也被蒙着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听着对方的声音动静，任人宰割。

　　乔珩没有回答他们，只朝阿汀使了个眼色。

　　阿汀上前，挥动两掌，分别在二人脖颈上一敲，两人当即晕倒。

　　“随便找个地方把他们丢掉，以后是什么下场不关我们的事。”乔珩交代。

　　“知道了，哥。”阿汀看了那两人一眼，朝乔珩凑近，“哥，你可真有眼光，在聚来福的大门外那么一瞧，就知道这俩人有问题。让咱们弟兄逮了这么大一条鱼。”

　　乔珩笑笑，没说话。

　　一来他见到有一高一矮两个人夜里潜入县衙，二来他一路留意着那个出现在胡寡妇命案现场的那个看起来特立独行的女子……若枫，见她的小动作分明是在注意那两个正在聚来福吃饭的那两个人，他自然也多了心。在县衙外听若枫跟杨明义提供消息，他回头就让人找机会动手，抢先一步拿下这两个已经被盯住的家伙。

　　“哥，”阿汀压低声音，“这可是一票大买卖，咱们也做吧！如今正好赶在龙溪县，哥你也是刚好来到这里，运气啊！”

　　“来到漳州没三两个月就碰到这种事儿，是运气还是晦气？”乔珩挽了挽袖口。

　　“黄金万两，肯定是运气！”阿汀道，“哥，你走到哪儿混到哪儿。短短三两个月就把龙溪县这条清平巷摆平握到手里，现在算是那个……天……天什么地什么……”

　　“天时地利人和。”

　　“对对，就是这个。这也算是在咱自己的地盘，想做什么岂不容易得多？何必让外人逮了便宜。”

　　“这可是一滩浑水，悬得很。”乔珩走到窗前，把紧闭的窗子微微推开道缝隙。

　　一缕黑暗如夜中游动的蛇窜入房中，卷进春寒。

　　“哥，咱都是走南闯北见过世面的，怕他个娘！”阿汀道，“这可是万两黄金的生意，搞不好再认识那金主，以后的日子可就更好混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乔珩双手搭在窗台上，重重地按了按，“行，我留意一下这事儿。”

　　阿汀见乔珩应下，便出门招呼帮手处理那俩人。

　　乔珩站在窗前迟迟未动，身体隔断光线，在窗子上投下一道黑沉的影子。

　　看起来天时地利人和，是偶然吗？

　　他向来不相信纯粹运气一说，所有的运气都需要一定的底气，还有……某种渊源。

　　就像他此时在漳州落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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