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深处，负伤逃跑的沈秋月倒在水池边，她是鬼，不会流血，却会痛。
身上的衣服残破不堪，甚至她连最基础的容貌都不能再保持了。
一半脸已经烂掉了，用变形的可见白骨的手伸进自己的身体里面。
手在里面掏来掏去，最后停下来，从里面扯出来一张破碎的符。
这是陆一瑶贴在她后面的净化符，后来融进她的身体里面的，符咒已经破碎不堪，却依旧流动这耀眼的光华。
像是丢弃什么垃圾一样沈秋月将它扔的远远的。
“呼～呼～”沈秋月半个身子掉进水里，大口的喘着粗气。
明明是最简单的净化符，却又这种可怕的能力，沈秋月运用起身体里为数不多的鬼气开始修补自己的面孔。
不过，她受了太重的伤，能力有限，只能勉强的修补一下，她本就不属于那种天香国色。
这样一来看起来更为普通了，但至少不那么吓人了。
沈秋月的眼睛里染满了恶毒和憎恶，两只手紧紧的握成拳头，她抑制不住自己体内的嗜血因子了。
好想杀掉他们！
“不可以！”沈秋月嘤咛着，表情痛苦。
“我已经等待了这么多年了，不可以因为这样功亏一篑！”沈秋月痛苦的蜷缩起来。
她马上就要功德圆满了，不能再这个时候杀人，沾了血，就再也洗不掉了！
虽说她那会儿攻击了商杨他们却并没有想杀掉他们的意思，她化为鬼之后未曾杀生，即使现在她被鬼气环绕，即使她现在丑陋不堪，可她也是干净的。
如果，杀了人就不一样了。
所以，不可以！
“很痛苦吧！”黑烟在逃跑后，躲进了山林深处，她是闻见了沈秋月的味道，才跑过来的。
“好香！”黑烟化为人形，是和沈秋月差不多的容貌。
黑烟痴迷地吸吮着沈秋月周身的鬼气，“果然，只有你才能满足我！”
“滚开！”沈秋月厌恶地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有同样容貌的女人。
“你这样故作清高有什么意义呢？”黑烟化成的女人笑着问到，“像我一样自由自在的，多好啊！”
“琉雾，你是瘴妖，我是鬼魂，我们是不一样的。”沈秋月看着黑衣女人，眼里带着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嫌弃，“你终究只能是见不得光的！”
女人叫做琉雾，红唇勾起，“那又怎么样？至少我自由自在。”
“我们不是一路人，你不要再来找我了！”沈秋月拖着残破的身体，开始想要离开。
琉雾一个转身，轻而易举地拦住了沈秋月，“怎么能说没关系呢？我可是因为你而诞生的啊！”
琉雾眉眼弯弯，很开心的样子，“你莫不是忘了，是谁怨气冲天，孕育了我？”
沈秋月面色冷凝，“不仅仅是我一个人。”
“可是，却是因为你最后的怨气，我才能后化妖成型的。”琉雾做出一副天真的样子，“你的怨气和鬼气滋养了我百年，你我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其实是一体的。”
琉雾突然凑近到沈秋月的耳边，轻轻地说到，“所以，想要丢下我一个人……不可能的哦！”
“哈哈哈哈～”发出猖狂的大笑，琉雾就化作一团黑烟飘走。
沈秋月瘫倒在原地，周围幽静的很这样也没有人可以看见她的狼狈了。
沈秋月回想起第一次见到琉雾的时候，那个时候琉雾刚刚成妖，是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儿，居住在这座山里的妖精鬼魅都说要杀了她，因为她的存在会让整个山都陷入黑暗。
沈秋月将琉雾救了出来，给她取了名字，她们也有一段美好的时光。
可是，这段美好的时光终结于沈秋月看见琉雾杀了当初要杀掉她的那个妖怪。
明明是个小孩子，却可以露出那样的笑容，像个恶魔。
红色的血液溅在琉雾的脸上，琉雾转过头来，天真的叫她，“姐姐！”
她不敢相信她看到的一切，慌乱的逃跑。
琉雾自那以后就再也没有回去过，她也没有去找琉雾，那一瞬间她就知道了她和琉雾结束了。
过了很多年，她都要快忘记琉雾的时候，琉雾找到了她，琉雾长大了，变得和她一样！
当初想要杀掉琉雾的妖精鬼魅最后都被琉雾干掉了，琉雾成了这座山里最厉害的妖怪。
当年，她救下琉雾并不是因为她真的很可怜琉雾，更多的是因为她发现有琉雾存在，她身上的鬼气就会消失，她就是最纯洁的。
所以，她才救了琉雾。
琉雾能有今日的强大，有一部分是因为自己的鬼气怨气都在琉雾的身上。
即使是鬼，她也是最纯洁的，这样她才能面对段郎。
“段郎，等等我！”沈秋月朝着虚空中抬起手，想要抓住什么。
眼泪顺着眼角留下来，滴落在泥土里，化为一袅烟雾消散。
……
陆一瑶和商杨行走在山林中，商杨说是要带陆一瑶去捉鬼！
本来陆一瑶是以为商杨是要带她去找沈秋月和那团烟的，没想到商杨是带她来抓一群小鬼灵的。
陆一瑶看着眼前只有土豆那么大点儿的小鬼灵就直叹气，这些小鬼灵一个个奇形怪状的，瑟瑟发抖，蜷缩在一起，弄的她超有罪恶感了。
“商杨，你抓它们做什么？”陆一瑶问，这些小鬼灵都是一些执念或者鬼气凝集成的，没什么攻击力。
而且这类小鬼灵过不了多久就会自行消散，所以一般的除妖师是不会理会它们的。
它们生而懵懂，还没来得及开灵智，就又会消散于天地间。
“问它们一点问题。”商杨微微一笑，陆一瑶被这个明媚的笑容晃得发呆。
商杨掏出一个布口袋，里面装着褐色的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的小颗粒。
商杨倒了一些在手心里，撒在地上，刚开始还瑟瑟发抖报团的小鬼灵就试探性地跑过来，捡起来，吃掉。
见商杨和陆一瑶没有其他的反应，这些小鬼灵就变得大胆起来，开始大快朵颐。
“这是什么？”陆一瑶看着吃的欢快的几只觉得有什么碎掉了。
“灵食。”商杨又倒了一些出来，撒在地上。
“啥？”陆一瑶有些傻眼，“鬼也吃零食吗？”
“……不是你想的那个零食，这是有特异的灵植做成的，最受这些鬼灵的喜爱。”商杨提起地上的一只小鬼灵。
“叽叽～”小鬼灵叫了一声，小小的身子在发抖，很害怕的样子。
喂，你是鬼，不是老鼠啊！陆一瑶面无表情。
她也是见识了，原来，鬼是这样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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