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年纪虽然小，但表现出了与年龄相当不符的成熟。一看就是饱经风霜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多年的摸样。
可能是喝过酒的原因，也可能是想找个倾听者。简单寒暄过后，白露手轻轻的摩擦着酒杯，缓缓的讲述她的故事。
“我叫白露，初中还没有毕业就在社会上混了，虽然没有读过多少书但我知道有句话叫白露为霜。我想我的命不好大概因为这个名字吧？给人一种很凄凉的感觉。”
“我是农村的，在我们那里年轻人都出去打工，起初的时候我跟着村里的姐姐们在纺织厂工作。一天工作十二个小时，一个月五百块钱，手的快废了。穷则思变，这样辛苦的劳作谁都不愿意，后来被人介绍来到了这里。也就是两年前，那一年我十八岁。”
“一个没学历没工作经验的小女子能找到什么工作？无非就是饭店服务员，涮碗工，洗衣工。做了一阵子我受不了苦就辞职了。主要是看不到前途，说实话苦点累点没关系，只要让我有个奔头就行。但是做那个我发现一点希望都没有。”
“虽然混的不好，我也不想直接回家。回家能干嘛？无非就是找个人嫁了，然后面朝黄土背朝天整年与几亩地打交道，男人出去打工，我在家看孩子，看老人，种地。那种日子我真的不想，真的不想！”
张学军抽着烟静静的听着，看来人不可以貌相，这个女孩穿着长相跟农村人真的不一样，原以为是谁家的公主跟家里闹脾气离家出走。没想到也是一个苦命的人。
白露至始至终没有抬头，看不到她的表情，从她的话语里能听到一种凄凉的感觉。张学军料想此刻她可能需要一根烟，于是递给她一根烟。
白露抬起头，摇了摇头。脸色苍白。
“我不吸烟！喝酒本来就已经很不好了，如果再吸烟。我就要毁了。”
白露浅尝一口酒继续说道：“辞了工又不想回家总不能饿死吧？后来有了个机会我去了ktv上班。也就是陪酒女郎！”
“坦白讲一开始我是抗拒的，因为我知道在那里工作可能就意味着我将发生一些变化，那种地方不是一个正常女人该去的地方。我名声毁了甚至我的人生也要毁了。”
“不知道你了不了解这一行？但你应该听说过。说是陪酒不光喝酒那么简单，男人嘛想要玩光喝酒怎么行，搂搂抱抱卿卿我我这是常事。”
“起初我很反感，客人碰一下手都不行。到后来没有人点我，干这行没有酒水提层没有人客人照顾凭借着基本工资连吃饭都不够。”
“有一个姐姐对我很好，她明确跟我说了。你如果想在这行干下去那就放开那那些所谓的狗屁尊严，如果你不想在这行混了就赶紧滚蛋找个正当的职业。”
说这话的时候白露猛然抬起头看向张学军，脸色更加苍白，语气很激动。
张学军问道：“那你以后怎么做了？”
“我一想大姐说的有道理，是时候做出决定了。思考了一夜我决定还是在ktv里做，我可能是真受不了那些苦可能是真嫌那样赚钱太少，不管因为什么我最后成为了一个出色的陪酒女郎。”
“你也看到了，我长的很好，身材也好，其实你不知道我唱歌更好。所以我比别人有着更多的优势。唯一的缺点是我放不下尊严，这点能改，我就告诉自己。你是为了赚钱才让他们摸的，摸你一下你就能赚到多少钱。你说可笑不可笑，我一旦这样想了，心病就解除了。”
白露惨淡一笑。道不尽的凄凉和无奈。
张学军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后来呢？”
“后来，后来我就成为了ktv的头牌喽，点我的客人络绎不绝，小费拿到手软，赚了不少的钱。”
“那你怎么成这样了？你之前不是租的这房子吗？怎么不租了？”张学军抽口烟问道。
“在ktv里我接触过各种男人，本以为我在社会上混的游刃有余，没想到还是栽了跟头。去年年底的时候我接待了一个客人，文质彬彬仪表堂堂，谈不上多暧昧至少有些好感。那人四十来岁在北京做生意，也不知道为什么来到这个地方。有了第一次接触后来就不断的捧我场，小费给的真不少。而且他很规矩，你懂吗？就是从不乱来，压根就没碰过我，连手都没有。我呢也没什么想法，招待这样的客人我何乐不为呢？不用出卖色相就可以拿到钱这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后来有一次他跟我说，说他认识一个导演，可以捧我拍戏。”
白露说这段的时候始终洋溢着一种笑容，好像在回味着当时的某种情景，留恋着那种甜蜜。或者说她当时看到了她曾经说的那种希望，即使现在回忆那种希望浮现在眼前的景象她也是很欣然。
张学军弹了一下烟灰说道：“你真够傻的！”
“如果半年前你说我傻，我肯定笑你傻。不过现在你说我傻，我只能苦笑着表示赞同。我他吗就是一傻x。你猜想的没错，所有的一切都是一个局。那个男人什么都不是，根本就不认识什么导演。我到了北京被骗光了所有的积蓄，还差点被卖了。”
“最后，最后我跟要饭的似的跟陌生人要了一百块钱回来了。昨晚上才到的这。”
说完以后，白露重重的呼出一口气。杯中还有半杯白酒她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我不怎么会安慰人，我只想告诉你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至少你现在安全的回来了，钱没有了可以再赚，命没有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张学军也喝光了杯中的酒。
“今天可能是喝多了跟你说这些话，其实我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小女人。”白露笑着说道。
“了解，昨晚上已经领教过了！”张学军大笑着说道。
“找死啊！你！”白露攥紧小拳头对着张学军佯装生气的说道。
“不敢！”
“我明天又去ktv上班了，有机会去给我捧场！”
“好的，哪家ktv？”
“夜色，西口最大的ktv，付三刀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