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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五章 外敌入侵

我在古代当海盗 玻璃颜色 10332 2022-12-31 12:21

  ​泠九香去见了永深号众人,船员们早知她回来,特地在船上大摆筵席,把珍藏多日的美酒拿出来扬言豪饮三百杯。不等泠九香赞许,舵手拍脑门子道:“大家都忘了,今晚不能宿醉,明日又该轮到咱们出海巡逻了。”

  话到此处,众人又蔫巴下去。泠九香忙鼓励几句,并说自己也随同他们前去。

  “你?”​舵手打量着泠九香,啧啧几声,“船长你就不用瞎掺和了,咱们都懂。”

  “懂什么?”​泠九香轻呷一口酒,满不在乎地问。

  几个船员对视一眼,张口便道:“小别胜新婚。”​

  “噗”​的一声,嘴里的美酒被泠九香尽数喷出。

  另一个船员指着泠九香喷出的酒说:“这个就叫‘嫁出去的女人泼出去的水’。”​

  泠九香瞪他一眼,旁边那人又道:“还有还有,女大不中留。”​

  “我听说还有那啥女大十八变。”​

  “你们废什么话,这都什么跟什么呀。”​泠九香嫌弃地道,“从哪儿听来这些歪理,我嫁给谁都是你们的船长。”

  “那可不成,我还听过一句,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给板凳拖着走。女子嫁了人定是要随夫婿的,船长也一样。”​

  泠九香怒极反笑,把杯盏往案几上重重一搁。

  “你们叽叽歪歪这许多,难道是娶妻了?”​

  此话一出,众人登时沉默,不仅沉默,还臊着脸四处张望,恨不能寻个地缝钻进去。

  ​“不是吧,”泠九香挑着眉嗤笑,“这点道行便来笑话我?”

  “谁说的,”​不知谁嘟囔一句,“两撇胡是有妻室的。”

  ​泠九香不说话了,众人也沉默了。泠九香忆起数月前,是他主动提出要随给船长份子钱,于是闹出乌龙,反被李烨笑话。如今笑音犹在,人走茶凉,除却他们,再无人记得他。

  ​泠九香叹一口气,旋即痛饮一杯,扬声道:“不谈这些了,咱们喝酒。”

  酒过三巡,男人开始聊起荤话。泠九香手握玉斝,独自走上甲板,眺望如远山般连绵不绝的波澜刻进墨色夜景中。她酒醉过后,脸色酡红,防备心理减少,有人靠近也不曾察觉。

  ​“有心事?”李烨一只手探过来,贴在她脸颊,微微发烫。

  ​她歪头躲开,“没有。”

  相比他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高超口才,她要逊色得多了。她不太会装,​眸低的愁意被卷进他眼底。

  “两撇胡和绿豆芽的尸身,我们没法带回来。”

  “我知道。”她抬眸,眼泪收回去,“我更希望他们可以死在海里,如果可以,我也想死在海里。”

  “说什么傻话,”他揽着她,手心渐渐收紧,“只要有我在一天,我绝不会让你出事。”

  “我曾经也是这样对他们说的,我食言了。”

  他没说什么,目光也盯着某一处,渐渐的,他呼吸紧了,忽然搂住她说:“原以为你是个绝情人,其实你比我想象中还要重感情。”

  “你呢?队友走了,不难过?”泠九香斜睨他。

  “习惯了,而且生老病死皆是常事,我没法保护太多人。”

  她目光涣散,红唇一开一合,似是轻叹,似是呢喃。

  “大家皆如此。从海而始,从海而终。这片海成就了我们现在的一切。”

  “我想终有一日我们会忘了这片海。”李烨淡漠道。

  “不,我不会。”她五指贴上他胸膛,轻轻摩挲,“也许你会,你是个很冷的人。”

  他没说话,按住她的手。长长的缄默后,她说:“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你才是。”

  “明天我不陪你了,今夜说好的,明日要乘永深号去巡逻。”​

  他点头,“早去早回,别让我等太久。”​

  她失笑,“你以前哪有那么多骚话,男人真是……一谈恋爱就变骚。”​

  ​他眉头一皱,正欲说什么,她伸出手指抵在他唇边。

  “不逗你了,我去逗逗白蹁。”​

  “什么?”​他眉头皱得更紧。

  “他要被软禁了,我得去宽慰他,否则照他那个宁折不弯的性子,还不得寻死觅活来尽忠。”​

  泠九香离开后,李烨独自在甲板上吹风。他单手托腮,方才被她碰过的唇瓣**一阵,他抬手摩挲着,露出一抹浅笑。

  ​丑时已至,白蹁仍未入睡。他在殿内来回踱步,屋外小厮挑去一盏路灯的灯芯,他奔去朝那小厮手里塞几两银子。

  ​“***,拜托你帮我个忙。”

  “什么忙?”​

  “让我出去片刻,一盏茶功夫罢了,哎……”​

  小厮不等他说完就老老实实地把钱塞回白蹁手里。

  “白大人,我看您还是别瞎忙活了,不可能。”​

  白蹁仍不死心,“只要你愿意,莫说这几两碎银,我双倍给你。”​

  不等那小厮搭腔,身后屋门边传来一阵啼笑,“白大人可真有闲情逸致啊。”​

  白蹁回眸堪堪对上泠九香双眼,轻叹一气。

  小厮生怕连累自己,连忙说:“提督大人,我方才什么也没答应。”​

  “我看见了,做得好,你回去吧。”​

  泠九香背手掩了屋门,屋内只剩下她和白蹁二人大眼对小眼。

  “你来干什么?”​白蹁坐在榻上,没好气地问。

  泠九香走过去,单手搭在他肩上,平淡地道:“劝你别白费力气,这一次朝廷做得太过分了,大王绝不会回心转意。”

  ​白蹁冷冷地瞅她,“那你们打算把我留在川海一辈子?”

  “大不了和以前一样,我再寻个机会把你送走,总之不会委屈你太久。”​

  “阿九,你不要和我说这些,我是带着任务来,若是无法完成,又有何面目回去见皇上?”​

  泠九香不自觉地白他一眼,“反正你任务没完成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而且回回都碰上我和李烨,也不是是福还是孽。”​

  扎心这一点,她一向玩得溜。

  白蹁被她嘲讽得哑口无言,后者又背着双手道:“你莫要妄想踏出此地一步,在此好吃好喝待着便是,倘若有小厮或者丫鬟敢怠慢于你,你便告诉我。等这阵子风头过去,我会再想办法帮你。”​

  他嘲弄地勾着唇,“你帮我?你心里只有你的海盗窝,如何能帮我?”​

  “你心里也不止有你的中原官职,何必说我呢?”​她转身走到门前,回眸深深看他一眼,“晚安,白大人。”

  翌日正午,永深号众人收拾瓜果蔬菜准备起航巡逻。大小不一的箱子和木桶轻点完备后,泠九香一跃而起跳上战船,远远望着李烨所住的东殿,手搭在船板上摇了摇。

  他果然太忙了,忙到没功夫看她。

  ​“船长!”杨颂在船舱内远远冲她喊。

  她循声走过去,只见船舱深处乌烟瘴气,好不呛人。她捂着嘴强忍咳嗽,柳眉一蹙,猫着腰往里去。

  ​杨颂俯身在研究一台火炮的接口处,见泠九香来了,赶忙起身。

  “船长,我给您看个好东西。”​

  不等泠九香应答,杨颂就把火炮推出去。​船舱深处连接船体后方,故而火炮通常从后方被推出。

  杨颂调整火炮的击出部位对准远处深海​,洋洋得意地道:“船长猜猜这一炮下去的威力有多大?”

  “难道……”​泠九香抬手轻点着下巴,“比之缇斯国改造的炮火有过之而无不及?”

  “没错,这可是我返航之后熬了整整一个通宵整改的,就连昨夜饮酒之时亦不曾忘了。”​

  泠九香轻点着头,一手搭在黝黑的火炮上,“那我倒真想见识见识它的威力有多大。”​

  “马上!”​

  杨颂说罢,点了火折子,点燃引线。片刻后,火炮中射出一发炮弹,远远地射入百米开外的深海区域,旋即訇然爆炸。

  泠九香和杨颂不由得双手交叠挡在面前护住自己,霎时间,​恍若整片川海都随着**的引爆而震颤,余波如洪水般漫上沙滩,甚至连停在岸边的永深号都被巨大的海浪冲入沙滩数十米,沙滩上搬运货物的小厮和巡逻的侍卫皆惊魂动魄,拔出长剑严阵以待。

  余震难平,泠九香嘴张得老大,呆呆看着炮弹打过去的海面仍泛着无数圈可怖的涟漪,转眼被滔天浪涛覆盖。

  “这……比我想象中还要厉害。”

  ​“我……我也没想到。”杨颂摸着脑袋说。

  不等二人有所反应,几个侍卫冲上永深号的甲板,长剑指着二人道:“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我们方才在实验他发明的新型武器。”​泠九香好言好语地道,“不料新武器威力巨大,地动山摇,扰了诸位平静,实在抱歉。”

  “提督大人不必向我们说这些,只和大王解释清楚便是。”​侍卫面色缓和,却仍保持着持剑的动作。

  “看样子要去找大王一趟了。”​

  杨颂急急道:“大王若是为难你,你只道这事与你无关,责任全在我。”​

  “我可没说是我去,”​泠九香轻拍他宽厚的肩膀,嬉笑一声,“咱俩一块去。”

  “什么?!”​

  杨颂被泠九香拖着走到主殿前。这个时辰大王本在主殿查看每日从民间递上来的奏折,​不想被爆炸和巨响所扰,惊吓之余命令侍卫严加勘察。故而泠九香要带着杨颂亲自来解释一遭。

  站在殿外,泠九香神色自若,而杨颂却面色青白,浑身发颤。

  “害怕?”​她问。

  “不是,只是……”​杨颂双手攥拳,咬紧牙关,“怕自己。”

  杨颂生怕自己仍然克制不住对赵竞舟的厌恶。那一次他悄悄对赵竞舟出手,虽耽误了海盗们寻宝进度,但是为此赵竞舟吃了不少苦头,他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十分畅快。

  泠九香没看出他心事,只以为他对大王又敬又怕,得了侍卫通传便带他进去。

  二人才入了殿,便双双跪下。

  “阿九携杨颂特来拜见大王。”​

  “免礼。”​赵竞舟面色不悦地冲二人一招手。

  “自己说说方才是怎么回事。”​

  ​“永深号的一位船员杨颂研究出了新型火炮,其威力巨大不输缇斯国的巨型火炮,这等攻击性武器我闻所未闻,故而让杨颂一试,没想到扰了大王安宁,还请大王降罪。”

  泠九香抱拳俯首,小心翼翼地觑着赵竞舟的眼色。

  果不其然,赵竞舟求贤若渴,得知火炮能有此等威力,不禁惊叹:“方才响声巨大,巨浪滔天,你的研究出武器当真如此厉害?”​

  杨颂咬着牙,阴沉沉地看着赵竞舟光滑的鞋面。倘若没有赵竞舟,杨妍便不会离开,他和杨妍也不会沦落到如今天涯海角两相隔的境地。

  万分憎恶之余,杨颂不由得想起李烨所言。唯有韬光养晦、卧薪尝胆才能救下杨妍。现如今杨妍和他已经恩断义绝,那他便要保护好自己。

  思及此,杨颂默然片刻,故作恳切道:“承蒙皇上厚爱,小的一向喜好研究武器,如今在火炮研究上有所裨益,不想扰了大王,小的自知身份卑微,不求大王原谅,只求大王宽恕阿九船长,小的感激不尽。”​

  ​赵竞舟得知杨颂这般识大体,自然笑得满意。

  他亲手将他扶起,轻声道:“我第一日见你时,满以为你是个粗俗的莽夫,不想你心细如发,否则如何能有这等好本事研制火炮?我知道你是杨妍的兄长,往日杨妍之事,是我对不住你。”

  杨颂​磨牙凿齿,垂眸克制满眼怒火。

  泠九香见杨颂神色有异,连忙道:“杨颂,大王如此看好你,你还不谢过大王恩德?”

  杨颂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大王英明神武,往日之事小的不敢妄言,小的只记得一件事,那便是为大王所用,绝无怨言。”​

  “好!”赵竞舟扬声高喝,“即日起我便将你任命为我川海的军械头领,往后川海一应武器装备你皆可拿去研究,只是一样,不可浪费,如若有新的发现,即刻向我禀报。”

  杨颂立马双膝跪地,高声大喊道:“杨颂遵命!”​

  泠九香不自觉勾起唇角,对赵竞舟说:“大王,永深号今日还要去往西海巡逻,恐怕误了时辰,不能再陪大王多言。”​

  “快去吧。”​赵竞舟对泠九香笑道,“你能在永深号上培养出这等人才,你自然也是个优秀的统领,来日定能助我一臂之力,成就大业。”

  泠九香领着杨颂离去。杨颂离开主殿,深深吐气。

  ​“原来功成名就是这般简单的事。”他拧着眉冷笑,“但纵使名位再大,依旧无法改变他的意思,田虎就是最好的例子。”

  “你知道便好,”​泠九香说,“上位者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永远都是对的。”

  “倘若不幸恰好是大错特错呢?”​

  “古时项羽于鸿门宴上因为一念之差饶恕刘邦一命,最终失了天下,乌江自刎,而他的手下死的死伤的伤,或者沦为阶下囚。若是大王身败名裂,我们也不过如此而已。”​

  “船长一向看得通透,只是杨颂暂且无法接受。”​

  两人在永深号船头分别,便再无话了。

  ​永深号开始巡逻,正午后阳光暖和,微风舒爽,深秋时也并不寒凉,船员们纷纷跑到甲板上吹风。

  ​然而半个时辰过去,阴风四起,乌云密布。瞭望手不得不快速寻找附近岛屿,吩咐舵手调转船头靠岸。永深号在最近的一处小岛靠岸时,天上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他们找不到避雨的茅屋,只好在村里找几户人家坐下。

  ​村民忙要给几人斟茶倒水,并疑惑地打量着他们。泠九香和善地问:“老人家为何这般看我?”

  村民粗眉一皱,沉思半晌才道:“敢问这位大人,会否有两艘海盗船同时抵达一座岛屿躲避风雨呢?”​

  泠九香和无邪面面相觑,后者航海经验较为丰富,便道:“乾洋的巡逻船只一向是根据航线行驶,偶尔遇上风雨大作时,自然有两艘海盗船同时在一座岛屿停靠的可能。”​

  “原来如此。我看今日小岛北面亦有船只停靠,岛中众人深知是海盗大人们来了,纷纷去迎,不多时又见几位大人前来,故而生此困惑。”​

  “老人家可还记得北面的海盗船战旗是什么颜色?”​

  村民思忖半晌,“似乎是……红色,那旗帜上是红色的一轮太阳。”​

  此话一出,本是招呼着喝茶的众人纷纷愣住,泠九香也神色凝重。

  ​“怎么了?”村民紧张地问。

  “老人家,您可有看错?”​

  ​“我这……”村民皱着眉思虑好半晌,摇摇头道,“一把年纪了,也不知记不记得住,那船已停留多时了,兴许现在还在岛上,不如几位大人亲自一观?”

  泠九香猛然起身,对众人道:“舵手马上开船,无邪带五人留下,有事信号弹联系,剩余的人随我上船,我们小岛绕一圈探查。”​

  “船长,倘若真是敌军,又为何要开船前去?”​舵手疑惑不解道,“反正他们现在没跑,我们用刺刀将他们杀个片甲不留便是了。”

  ​“别傻了,我若是敌人绝不会坐以待毙。况且船上有秘密武器,倘若遭遇敌袭,胜算也大。”泠九香转头对杨颂说,“你可准备好了吗?等一下或许有你用武之地。”

  ​杨颂严肃道:“时刻待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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