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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三十七章 温四爷要娶亲了

百年壶间醉 元满 8530 2022-12-31 12:20

  “扔出去。”温慎这回说话了。

  戎子在旁边插嘴:“这大冷的天儿,扔出去人就死了,我们清水源现在不能担这种官司。”

  “扔出去。”温慎又重复了一遍,“死了算我的。”

  他虽然行事也不是什么会留有余地的主,便总还是批着层温闻的外衣,少见露出这种明晃晃的恶意。

  不光是戎子,就连陆云开都错愕了一下,紧接着陆先生便笑了,“温四爷真是好气魄。”

  温慎点头,不知道是要应下句恭维,还只是单纯的示意一下,点头过后,他拽着白堕走出了林家的大门,踏进了四九城微凉的夜风里。

  泰永德的铺面由沈知行支应着,这会儿早没什么生意了。两人进去的时候,沈知行突然不擅言辞起来,好半天才招呼:“小白师傅回来了?”

  他悻悻的,听起来多少有些刻意,一双眼睛咕噜噜地来回转,关切里夹杂着几分尴尬,像是想安慰两句,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白堕着实抽不出力气去回应这种关心,温慎替他把话接了,“端几坛酒过来。”他吩咐自家账房,“就摆在这。”

  沈知行依言回柜上去抱酒,抱回来边放边说:“东家,您俩这是冲着一醉方休去的,一会儿叫进来的客人瞧见了多不好……”

  “索性打烊吧。”温慎推白堕坐下,用眼神示意沈知行撤去杯子,接着说:“左右天都黑了。”

  沈知行不乐意了,“东家还真是洒脱,今天你和大小姐不在,你知道买卖惨淡成什么样子吗?”

  “就算我们在生意也好不了。”被数落的人撕了坛封,递到白堕手里,“街对个儿开了两家洋酒行,一群人全奔新鲜去了。”

  温慎向来看重生意,眼下如此推脱,多半是在照顾自己的心情,白堕仰头灌了几口,缓过一口气来,“四哥,今日的事,多谢。”

  温慎抬眼去看他,他却只顾喝酒,“我又不是没经历过生离死别,但父亲去时,我也便跟着去了,到如今……”白堕自嘲地苦笑起来,“想跟着也跟不成。”

  温慎垂眸叹气,拿起酒坛跟他撞了一下,“是这世上有能留住你的东西了。”

  白堕低头喝着酒,不说话,三坛之后,眼中朦胧一片。

  早些年,林家还没出事之前,他整日琢磨着调出新酒来,周遭全是不屑和质疑,这些话传到他耳朵里的时候,他正和锦苏一起坐在满院的紫藤花下小酌,

  下人在他耳边絮叨着挑拨,他神色不耐,训斥几一句,锦苏有意解围,便笑着劝:“虽说是闲言碎语,但这好歹还能听个热闹,不全是废话。”

  “头一次听说传瞎话也能传出个三六九等来的。”白堕把酒杯递过去。

  那厢锦苏饮了一口,说:“可不,哪像喝酒,个顶个辣得人舌根发麻。”

  她是个能喝酒的,但却不爱喝,白堕最知道她,是故撑头笑了起来,“也有酒是甜的啊。”

  “嗯?”锦苏不解:“哪有什么酒是甜的?果子酒吗?”

  白堕摇头,招手让她附耳过来,待人靠近了,便极快地凑过去,伸舌舔下了人唇边的那一滴,“这酒就是甜的。”

  那个时候锦苏许是脸红了起来,又说了什么话,白堕已经记不大清了,他当胸升起无限的难过和怅然,自言自语:“以后便是再喝不到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会失去锦苏,曾经想要陪她去做的事情,到了此刻全都成了遗憾。白堕的痛苦里裹着一种虚幻的不真实,他总不相信这个人就那么没了,可又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提醒自己这个人是真的没了。

  他的暖灯熄了,寒冬无棉衣,酷夏无清雨,他一个人在这世上,死不了,却也活不好。

  所谓夜雨鸦悲啼,死生长相离。

  白堕仰头喝尽坛中的最后一滴酒,看向门外渐浓的夜色,说:“我得回去陪着她了。”

  据说林家三奶奶出殡前,发生了几件大事。

  一是满大街都在疯传,有人城外看到了林家二爷的尸体,后来还有衙门口的找上门去盘问,那些人穿着黑衣服,老百姓里暗地里都叫他们做黑皮狗,心比衣服还黑。

  后来这事叫泰永德的温家拦了,指不定使了多少大洋进去。

  第二件大事便是大总统把一个什么党派给解散了,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白堕的妹妹林止夜从天津卫奔丧回来,满口慷慨激昂地说大总统过河拆桥,吓得林小娘直接将人锁了起来。

  然而白堕只是静静地守在棺椁旁边,直到入葬。

  黄地入封之后,他对周遭的那种漠不关心变得愈发地不加掩饰,躲在清水源里连着调了半个月的酒。

  林三夫人抱着来孩子来了两回,两回都没见着他的面。

  最后陆云开实在看不下去,一边饶有兴趣地去喝他已经调出来的酒,一边悠悠地说:“温掌柜家有了大-麻烦,你要不过去看看?”

  白堕放下手里的土坛,又去取了酒舀,插在酒缸里搅出大片的酒花来。

  陆云开抱膀等了片刻,又说:“跟大-麻烦一起来的,还有一桩喜事,你可要听?”

  白堕依旧充耳不闻,陆云开自觉无趣,索性不去卖关子了,“温四爷要娶亲了。”

  白堕这回终于有反应了,他顿了一下,起身不解地看着对面的人,“和年家那位吗?”

  “呦嗬,他们俩还有这种猫腻呢吗?”陆云开凑过来,双手撑在缸沿上,“那年家小姐怕是要伤心了。”

  白堕一听更是疑惑:“那是和谁?”

  陆云开:“听说是远在赤水的温老夫人给他指了一门亲事,对方也是个书香门第,在四九城有头有脸,想来不会亏了温四爷。”

  “四哥同意了?”白堕擦干了手,又将调出雏形的酒封坛,“没头没脑的,温家那位突然来这么一出是做什么……”

  陆云开非常自然同他一道忙活起来,“就是为了温家眼下的大/麻烦啊。”

  四哥这是被迫联姻去了?

  白堕在心里心嘀咕一句,又摇头,“不应当啊,有什么麻烦是他解决不了,非要以身相许的啊?”

  这话一问完,他的脸色就变了一下,“不会是替我担了什么事吧?”

  陆云开把头摇得比他还急,“让他成亲,不是为了解决麻烦,而是为了制造麻烦。”

  白堕还没理顺这句话的意思,他便又说:“温惕已经打着哥哥婚事繁忙的幌子,来接手北平的泰永德了,说是过几天就到。”

  怪不得。

  温家母子都没什么真本事,离了温慎,想来在贵州的生意并不如意,又看着北平的生意眼馋。温老夫人倒是长了心点儿,知道叫温慎回去是决计不能,便托人在北平给寻了门亲事,倒也难为她了。

  白堕直起腰,活动了一下筋骨,“四哥会那么轻易就范?”

  陆云开把最后一坛安置好,“那就不太清楚了,不过现在泰永德的铺子可是一片愁云惨淡。”他答完,又指着码好的坛堆问:“这批得什么时候能成啊?”

  “入了夏再看吧。”白堕把袖子扒拉下来,“我去温家走动走动。”

  这是他半个月来第一次出门,被街上的喧嚣冲过,瞬间一阵眩晕。缓了好久,他才在盛大的阳光下慢慢睁开眼睛,人群从他面前走过,他把冰凉的风吸进肺里,恍如隔世。

  到了泰永德门前的时候,他着意在门外站了一会儿,里头生意看着似乎当真是不如从前了。街对面的人洋酒行只剩下了一家,但却比泰永德热闹。

  沈知行从柜面上看到他,忙往出迎,“快来快来快来,可算是来了,我都求了姓陆的多久了,抓紧帮忙劝劝。”

  白堕一直以为陆云开拿出这事来,是担心自己总在酒坊憋着不好,哪成想温家的人也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等他,“劝什么啊?”他就问。

  沈知行:“东家铁了心要去成亲,我们怎么劝都不行。”

  他两条眉毛皱一起,跟吃了什么东西被恶心着了一样。

  白堕看着有趣,忍不住玩笑:“都说先成家,后立业,四哥也老大小了,成个亲你急什么?”

  “嘿,姓陆的跟没跟你讲清楚啊?”沈知行立马高起了嗓门,“他要是光成亲,我当然乐意了,我八不得的,但是成了亲,这铺子就得交出去了……”

  白堕:“交出去呗,谁成了家还有心思顾铺子啊。”

  沈知行被噎得一时没了话,一个“你”字在嘴里含了半天,最后泄气道:“那你进去看看吧。”

  白堕迈步往里,就看到温慎正站在里面侍弄着一盆兰草,他穿着浅银灰的长衫,外面套着绣暗纹的缎面马褂,盘扣走着云,手中拿着一块不大不小的竹片,看起来风雅得很。

  白堕又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酿酒的短打,曲粉还沾在裤腿上,他弯腰弹了弹,那头温慎就乐了,“闭关出来了?”

  白堕往他对面坐下,“出来喝四哥喜酒。”

  这回温慎脸上的笑意更深了,“这喜酒怕是不会好喝。”他也过来坐下,小竹板“啪”地压在桌面上,问:“要劝劝我吗?”

  白堕扫了他两眼,乐了,“不劝了吧?”

  “不意思意思了?”温慎往沈知行的方向扬扬下巴,“难为人家特意请你来的。”

  白堕最近几天酿酒着实累着了,他十指交叉反扣着,向上举起胳膊抻了一会儿,才说:“你到底打什么算盘呢?北平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局面,当真要让给那个败家子?”

  【《百年壶间醉》】之第一百三十七章温四爷要娶亲了是不是有一种激昂的感觉在澎湃

  作者【元满】没日没夜精心构思的经典优秀作品【魁星阁】的这一本【《百年壶间醉》】之第一百三十七章温四爷要娶亲了是给力网友自发转载作品

  《百年壶间醉》之第一百三十七章温四爷要娶亲了书看到这儿了佩服不佩服咱们的作者元满当然了最优秀的应该是您才对

  其实我就是想问问这本还有资格入您的法眼吗《百年壶间醉》之第一百三十七章温四爷要娶亲了要是还不错的话可一定不要吝啬您的正版支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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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提要“扔出去。”温慎这回说话了。

  戎子在旁边插嘴:“这大冷的天儿,扔出去人就死了,我们清水源现在不能担这种官司。”

  “扔出去。”温慎又重复了一遍,“死了算我的。”

  他虽然行事也不是什么会留有余地的主,便总还是批着层温闻的外衣,少见露出这种明晃晃的恶意。

  不光是戎子,就连陆云开都错愕了一下,紧接着陆先生便笑了,“温四爷真是好气魄。”

  温慎点头,不知道是要应下句恭维,还只是单纯的示意一下,点头过后,他拽着白堕走出了林家的大门,踏进了四九城微凉的夜风里。

  泰永德的铺面由沈知行支应着,这会儿早没什么生意了。两人进去的时候,沈知行突然不擅言辞起来,好半天才招呼:“小白师傅回来了?”

  他悻悻的,听起来多少有些刻意,一双眼睛咕噜噜地来回转,关切里夹杂着几分尴尬,像是想安慰两句,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白堕着实抽不出力气去回应这种关心,温慎替他把话接了,“端几坛酒过来。”他吩咐自家账房,“就摆在这。”

  沈知行依言回柜上去抱酒,抱回来边放边说:“东家,您俩这是冲着一醉方休去的,一会儿叫进来的客人瞧见了多不好……”

  “索性打烊吧。”温慎推白堕坐下,用眼神示意沈知行撤去杯子,接着说:“左右天都黑了。”

  沈知行不乐意了,“东家还真是洒脱,今天你和大小姐不在,你知道买卖惨淡成什么样子吗?”

  “就算我们在生意也好不了。”被数落的人撕了坛封,递到白堕手里,“街对个儿开了两家洋酒行,一群人全奔新鲜去了。”

  温慎向来看重生意,眼下如此推脱,多半是在照顾自己的心情,白堕仰头灌了几口,缓过一口气来,“四哥,今日的事,多谢。”

  温慎抬眼去看他,他却只顾喝酒,“我又不是没经历过生离死别,但父亲去时,我也便跟着去了,到如今……”白堕自嘲地苦笑起来,“想跟着也跟不成。”

  温慎垂眸叹气,拿起酒坛跟他撞了一下,“是这世上有能留住你的东西了。”

  白堕低头喝着酒,不说话,三坛之后,眼中朦胧一片。

  早些年,林家还没出事之前,他整日琢磨着调出新酒来,周遭全是不屑和质疑,这些话传到他耳朵里的时候,他正和锦苏一起坐在满院的紫藤花下小酌,

  下人在他耳边絮叨着挑拨,他神色不耐,训斥几一句,锦苏有意解围,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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