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卡朝保镖意味深长的挤挤眼睛,耸耸自己肩膀,慢腾腾转过身子,大声到:“朋友,哪一溜子的?我们是达卡先生的”砰砰!两颗子弹尖利的呼啸着,紧擦着主仆二人的头皮飞过。
滚烫的死亡热气。
灼得二人颈脖一挺。
又同时一缩,惊惧的睁大了眼睛。
干嘛?玩真个儿的啦?经验丰富的达卡,判断对方绝不是什么莫斯科卫戍区巡逻队,而一定是抢道挡道的主儿。这反倒让他迅速镇定下来,瞟瞟保镖,前俄罗斯解放军营长也莞尔微笑。
达卡当然知道。
有着这等军旅生涯的保镖。
身手了得。
凶狠无情。
出枪速度几乎与自己不相上下,届时,嘿嘿,莫说你几个人,即便几十上百,砰砰砰砰砰!乱军中趁乱冲出,溜之大吉,不过是手到擒来之事。
再则。
即入黑道。
就学本事。
黑道上多年的火拼,血战,杀戮。
什么没经过?什么没见过?哼哼,活该你狗日的倒霉,挡道抢道碰到了活阎王。“还有胯裆和棉袜中的两枝,扔出来,快!不然开枪了。”
达卡眼前黑黑。
差点儿跌倒。
他妈的,好歹毒。
这下,全玩完啦。
没了武器的人,就如没了牙齿的狗,再狡猾再凶狠,也只有任人屠宰的份儿。脸色苍白的达卡斜眼瞧瞧保镖,战前莫斯科著名的杀人犯,青筋鼓突,双手颤抖,却凶狠的瞪大眼睛,也正斜眼瞅他呢。
二道眼光一碰。
又闪电般移开。
然后。
各自屈下身子。
慢腾腾的掏出胯下紧贴着大腿根的手枪,故作潇洒的扔出;慢条斯理的系好裤子,再互看一眼蹲下地,懒洋洋的拔着竖插在棉袜里最后的武器。
上满子弹的那干式转轮刚一拔出。
二人一声大喝。
同时跳起。
在半空中转身开枪。
砰砰砰砰砰!那干式转轮跳出的空弹壳,洒落一地,主仆枪里的15颗子弹,尽数打在身后的废砖墙壁上;而对方的弹雨,却准确灼热的罩住了他俩。
转眼间。
一切变得平静。
白茫茫的雪地上。
倒下二具浑身弹洞的死尸。
污血立即被松软的雪地吞噬,只留下一片暗红,越来越硬,越来越紫……墙后的人们,站了起来。果如达卡所料,这是一股居无定处,四处流窜,抢劫杀人的匪徒。
本来今天呢。
计划袭击的目标。
是莫斯科银行。
匪徒为此作了精心策划和大量准备。
可是全部人马乘夜出行时,刚好碰上莫斯科卫卫戍区的武装巡逻队,全歼达卡的伏尔加车队。那训练有素,下手无情,干脆利落和惊心动魄的场面,让匪徒们面面相觑,瞠目结舌,无形中先折了自己一半锐气。
然后。
在匪徒头儿不断的鼓励。
连哄带骗呵斥下。
众劫匪抄小道,顶风雪,急急赶路。
妄想着在银行内线的配合下,最好是兵不血刃,悄无声息的取了那些迷人的卢布,美元和英镑,还有翡翠玛瑙钻石珠宝什么的,然后按功分赃,一轰而散,过自己梦寐以求的好生活去。
可不久。
走在最前面的哨兵。
看到不远处传来爆炸的巨响。
然后,熊熊大火。
照亮了万籁俱寂的荒野。
于是,众匪设伏,送达卡和保镖回了老家。现在,匪头儿让手下翻过两具浑身血污的死尸,就着越来越亮的晨曦仔细瞧瞧,禁不住呵呵大笑。
“达卡?哈哈,算你小子倒霉。这下连上几次的过结,一并了啦。”
有不认识的手下打听。
认识的神气活现的告之。
不认识的就鄙夷地嘲弄。
“原来是莫斯科城的达卡大人物呵?听说过没见过,不是电气工程师吗?难道他还要到阴间伺弄电话电线?”头儿就快活的回答。
“当然当然!布尔什维克的老祖宗列宁早就说过,苏维埃加全国电气电化就是共产主义。人家达卡为了自己的伟大理想忙着哩。”
然后。
扬扬下颌。
“那尸体旁的袋子鼓囊囊的,一准是金银珠宝,快拿过来我瞧瞧。”
手下拎来了布袋。
头儿迫不及待的接过,打开,伸手粗鲁一抓,抓出一床脏兮兮的布来,莫明其妙的瞅瞅,咕嘟咕噜:“妈的,什么破布玩意儿?电气工程师这么没品味。”
随手扔在地上。
然后干脆一把拎住布袋底。
朝下一抖。
布袋轻飘飘的的晨风中抖动,哪有期望中的金银珠宝,倾囊而出?
头儿一把扔下,眨巴着眼睛想想,又捡起盖尸布瞧瞧,嗅嗅,立时扔了它,嫌恶地狠狠踩踩,连连打着干呕:“哎哎,他妈的,什么破布玩意儿?腥味臭味酸味全凑齐啦,像他妈盖死人的,真是晦气,我呸,呸呸,呸!”
盖尸布在他的猛力践踩下。
慢慢隐入了雪地。
只剩下一个角还露着。
眼不尖,一定看不到。
“兄弟们,天快亮了,咱们快走。”匪头儿看看天空,扬起了胳膊:“歪打骡子正打虎,这二个死鬼给咱祭了旗,旗开得胜,马到成功,凯旋而归。伏特加,美女等着哩,跟上跟上,大家快走!”
于是。
众匪喜上眉梢。
提起精神。
跟着头儿向前跑去。
波拉希夫脾气不好。
总是骂人。
怨天尤人。
恨所有的人。
战前,在莫斯科“红十月”拖拉机厂工作的波拉希夫,就因为脾气不好,经常和工友工头吵架,被警告多次,记大过一次,小过无数,工友和领导都不喜欢他。
好在。
波拉希夫继续了父亲的好手艺。
一手钳工活儿堪称一绝,鬼斧神工。
是工厂里有名的钳工技师,工头和工友都说,如果不是他的臭脾气,早就是厂里的斯达汉诺夫了。
卫国战争爆发后,成为苏军装甲部队后勤中尉的波拉希夫,作战勇敢,更兼修理技术精湛,前途一片光明。可惜,又因为看不惯顶头上司的指手划脚,他居然时时当众与其顶撞争吵。
恼羞成怒的上司。
就把他调到了战斗第一线。
波拉希夫作战勇敢。
在库尔斯克战役中身负重伤。
虽经抢救后活了过来,左脚自大腿根以下,却从此换成了木头,波拉希夫就此转业。战后的伤残退伍军人脾气更暴,无妻无子,孤魂野鬼般的波拉希夫,靠着每月一点怃恤金紧巴巴渡日。
更是暴燥。
什么都看不惯。
愤世嫉俗。
张嘴就骂人。
其实要讲生活,国家给予的怃恤金和各方面的照顾,波拉希夫完全可以过得轻轻松松,原因就在于因为孤独和失望,昔日的钳工技师灌上了伏特加。
越喝越猛。
越来越烈。
脾气也越来越怪。
成了名副其实的酒鬼。
这天,波拉希夫一早就出了门,他要到郊外的阿廖沙家去。阿廖沙战前是波拉希夫的徒弟,波拉希夫脾气虽然不好,敬业精神却很强,对自己的这个徒弟付出了全部心血。
要知道。
战前差点儿成了斯达汉诺夫的波拉希夫。
可是厂里的技术名人。
鼎鼎大名呢。
战前的“红十月”拖拉机厂,是苏联数得上的大工厂,浩浩荡荡上万多人,有多少有志青年,都想跨进这国营大企业,都想成为波拉希夫的徒弟啊!
所以。
有幸成为钳工技师高徒的阿廖沙。
从心里深深感激着师傅。
投入全部身心认真学艺,尊重和孝敬师傅。
技术精致且护徒爱徒的师傅,就是阿廖沙的上帝。可惜三年学徒生涯结束之时,却是卫国战争开始之日。师徒俩从此天各一方,至到战后第五年,才因为偶然而重新相逢。
师徒俩意外相逢。
抱头大哭。
紧紧熊抱。
不在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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