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海，把我的东西从芷芜宫搬回来吧！”
转身回了书房，陌玄胤直接黑着一张脸坐在桌子前面，惹得忠海只敢跟在身后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皇上，您这......”忠海咬了咬牙，他要是没记错的话，这些东西好像是昨儿晚上才搬进去的吧，这怎么才一晚上就要回来呀！
这皇后娘娘，难不成又做了什么惹皇上不高兴的事了？
“我说的话你听不明白？”
不像是从前那般沉稳冷练，忠海好像从来都没见过这样出在暴怒边缘的陌玄胤，就连眼眶都是红色的。
“是！”忠海福了福身，然后抬头：“皇上，要是娘娘问起来，这我怎么跟她说呀？”
“你就说！”陌玄胤瞥着他，半晌又挥袖起身：“算了，我自己过去！”
“是！”
看着自家主子匆匆忙忙的进来，又风风火火的离开，忠海擦了擦额头上面的冷汗。然后小心的跟在身后，一路就往芷芜宫走去。
进了芷芜宫，并不像是后宫之中任何一宫中宫人满地，这里只有那么两个大丫鬟掌管一切。而现在，这两个人正跟在顾惜芜身边，服侍着她改善药方。
“去看过尧儿了？”
声音倏地在耳边炸起，顾惜芜先是条件反射一般的站起身，随后发现是陌玄胤之后又心安的坐下。
“看过了，比昨天好多了，也肯自己喝药了。”顾惜芜说的很自然，丝毫没有注意到陌玄胤的脸色已经黑的如同锅底一般。
“那就好，既然是这样，那我就不用继续留在这儿了！”
说完，也没等顾惜芜反应，就自顾自的吩咐着忠海把昨天拿过来的东西再原封不动的搬回去。
话说到此，再加上陌玄胤身上那时时刻刻散发着冷气，饶是顾惜芜反应再慢，也明白过来劲了！
“怎么了，不是住的好好的！”又觉得自己这话里带着歧义，顾惜芜才起身：“我的意思是说，尧儿虽然暂时恢复了，但是毕竟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变成什么样子。万一尧儿没有你再不愿意喝药，难不成我还要过去找你？”
“让人把尧儿送到我这儿就行！”
陌玄胤脚步顿了一下，然后淡淡的回了一句，丝毫没有要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意思。
“不是，陌玄胤，你怎么回事？”顾惜芜把手里的笔放在桌上，然后站起来直接闪身到他的面前：“到底出了什么事了，我没做什么惹了你发火的事吧？如果你还是因为我昨天坏了你的好事的话，那对不起，您随意！”
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呢，何况是她这个从小骄傲的人！她已经选择低头了，如今陌玄胤又跟她玩了这么一手，这不是明晃晃的打她的脸？
更重要的，她连到底发生了什么都不清楚就要承受他的火气，天底下也不曾有这样的道理！
“跟昨天有什么关系！顾惜芜，是你太让我失望！”
“我做了什么了？我一大早不睡去给你做早饭，我觉得之前太对不起你所以想要好好的对你好，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了？”
“对，之前对不起我，所以想要努力的补偿我吗？”
听到她说对不起的时候，陌玄胤像是条件反射一般将她推离了身边，然后眉头紧锁着，一副不想再继续与顾惜芜多言的样子。
“不应该吗？”顾惜芜还是没明白他到底再因为什么生气。
在所有人看来他们就是解开了误会和好了，就连她自己都在这样努力说服自己。那个因为对不起才回到他身边的念头已经被她深深埋在心里，她不说就不可能知道。
“对，你高高在上，你悲天悯人！”陌玄胤眼圈泛红：“可是你记住，我陌玄胤不需要这样施舍来的感情，以前不需要，现在更不需要！”
“施舍？”
顾惜芜像是一下子被雷劈在了原地。
他怎么知道，他怎么会知道？自己这番心思，难道真的一丝一毫在他眼前都掩饰不过去吗？
“你不就是在施舍我吗？你觉得对不起我，觉得尧儿现在还需要我，所以你才选择回到我身边，不是这样吗？亏得我还傻傻的觉得，你是想起了一切！”
“我！”顾惜芜一阵语塞：“你听我解释！”
一时焦急，顾惜芜就朝着他的方向扑去，然后抓住了他的手臂。
“你还想解释什么？”
凉凉的看了眼搭在他手臂上面的一双纤纤玉手，陌玄胤没有任何顾惜芜投怀送抱的激动，他只是轻轻将她的手从身上拉下去然后又下意识的退后了几步。
“陌玄胤......”
“我不想再听你毫无诚意的解释，也不想再继续成为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尧儿的事，我会派人盯着的，若是有事情会直接让他把孩子送到我那儿去。你，就好好的呆在芷芜宫吧！如果你还想要回南越，我也不拦你。”
陌玄胤一字一句的交代着，他从来都没主动放开过顾惜芜的手，这一次，是第一次也可能会是最后一次。一次一次的谎言和纠缠已经让他身心俱疲，他不想再继续这样的关系了。
他也是有尊严的，他能够忍受顾惜芜因为一切而逃离他的身边，但是他没有办法忍受她因为可怜他而回到他的身边。一开始就不是因为爱而留下，那就不用再留下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已经给你我全部能够给你的了，为什么你还是一副不开心的样子呢？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你才会接受我？”
两个人之间的一番对话，似乎是将很久之前的对话重现，只不过双方的位置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想要什么？”陌玄胤冷哼一声：“你怎么会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我要的，我求的，我想的从始至终都是你！你说，我要的还有什么？”
“可是我不是已经在这儿了！”
顾惜芜指着自己，她已经站在这里了，她已经说清楚自己不会再离开了，他到底还想要怎么样？
“人在，心又不在，我空留你这一副皮囊做什么？”陌玄胤脸色有些痛苦，他站在原地，忽然觉得距离他咫尺之隔的顾惜芜是那样遥远：“我要的，是你爱我！”
“爱，你？”
顾惜芜艰难的念出这两个字，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灰暗。
忠海听着陌玄胤早就已经泄了火气的语气，悬着的一颗心也是放回了肚子里。不发火了，至少证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朝着已经退到一边的清书清辞二人摆摆手，三个人蹑手蹑脚的退出了顾惜芜的寝殿，顺手还将门带上了。
算了，这两个人自己的事情，还是要让这两个人自己去解决。
“爱我，就有那么难吗？”
陌玄胤脸上不知不觉一滴清泪落下，这场景是顾惜芜怎么也不曾想到了。
她不懂得如何去爱，但这不代表着她不明白从陌玄胤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悲哀。是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悲伤，她甚至能够从一个局外人的角度看明白，陌玄胤远远比他说的那样更在乎她。
而她，给不出任何的回应，甚至于还在一次次的伤害他！
“我，我没办法爱上你！”顾惜芜想着，眼泪也是落了下来，那种无力感要比任何一个时候都让她绝望：“陌玄胤，对不起，我没办法爱上你，我做不到！”
陌玄胤的神情更加悲怆，顾惜芜就算是当场跟他发火也比这样的一个反应来的更让他可以接受。她不爱他，她不可能爱他，尽管这一切他自己心里早已知晓，但是从她的嘴里听到，却还是另一番光景。
他矮下身子，然后与已经瘫倒在地的顾惜芜平时：“说到底，你还是不肯爱我？”
“我做不到！”顾惜芜拼命地摇着头：“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就算是到了这样，你还是一直在拒绝我。顾惜芜，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陌玄胤那双眼睛红的越发明显，已经之间充血：“你说，我到你哪儿对不起你！既然如此的话，你我之间，就这样吧！我们，死生不复......”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
意识到他想要说什么，顾惜芜一瞬间的慌了神，她赶忙拦住陌玄胤马上就要出口的话然后抬着头望着他。
“那又如何？”
“我不会爱上你，也不会爱上任何人！你懂吗，我，没有爱一个人的能力了！”她缓缓抬手，然后放在自己的心口：“你看，这儿，不会再跳动了！陌玄胤，我不懂爱，你要我怎么回应你啊！”
说话间，却早已泣不成声。
“什么？”
本来已经处在一个癫狂状态的陌玄胤一下子带着原有的表情愣在了原地，仿佛一座亘古的雕像。良久，他才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会爱不懂爱，你明白了吗？不是我故意负你，是我，真的没有办法，我......”
不等顾惜芜说完，陌玄胤就把顾惜芜揽在怀中，那力气，仿佛要把这个女人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惜芜！”他把头埋在顾惜芜脖颈之间，贪婪的吸着属于她的味道：“我们，重新开始吧！”